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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西域烽烟录:情劫》章节阅读

西域烽烟录:情劫

作者:燕恒秋

字数:96476字

2025-11-20 18:08:10 连载

简介

小说《西域烽烟录:情劫》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燕恒秋”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本书的主角是刘汉云蒋溪柔,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目前本书已经连载,千万不要错过!

西域烽烟录:情劫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漠北草原正值朔风卷地、霜雪凝寒的时节。一弯残月斜挂天际,清冷辉光洒在兰族营地的穹庐上,将白色毡帐映得泛起淡淡银霜。唯有营地中央那堆篝火兀自噼啪作响,火星被夜风卷着窜起丈余,又倏地湮灭在墨色里,恰似这乱世中转瞬即逝的生机。

蒋泽林躺在三层羊毛毡上,只觉地底寒气如细针般透骨而入。帐内混杂着羊膻、酒气与女子身上的奶香,更兼帐幕另一侧传来的喘息与呻吟,如牛毛细雨密密扎进耳中。他眉头紧锁,右手无意识攥紧身下毡子,指节泛出青白。

若在平日,他与这帮兄弟浪迹草原,原也是放浪形骸的性子。在河西走廊醉仙楼时,他与周随风搂着西域歌姬猜拳饮酒,骰子落碗的脆响混着琵琶声通宵达旦;上月敦煌郡外破庙里,赵福德与胡商之女苟合,他倒头便睡,鼾声竟压过帐内动静。可今夜不同,帐外风声呜咽,竟似小姨在宜禾城家中纺线时的叹息——那时她总坐在窗边,纺车吱呀作响,咳嗽起来身子颤得厉害,却还不忘叮嘱他“少去赌坊,多陪陪丽娜与你姐姐溪柔”。

兰氏族女子裸露的肩膊在火光下泛着凝脂般的光泽,蒋泽林却毫无兴致。眼前尽是陆丽娜鬓边珠花的模样,那是他去年用三个月工钱买的;姐姐溪柔抱着两岁多的乐儿在院中追蝶,笑声清越如风铃;小姨坐在廊下纳鞋底,眼角皱纹里盛满笑意。这些画面越清晰,他心头愈沉,如压千钧巨石。

“啧,这兰氏族女子的腰肢,比河西软柳还柔三分。”帐那头传来周随风轻佻笑语,紧接着是女子细碎娇吟。蒋泽林猛地翻身背对,鼻尖却仍萦绕着陌生奶香——与陆丽娜常用的薰衣草香气截然不同。

他紧闭双眼,欲驱散烦扰,思绪却愈发纷乱。若当初在敦煌郡聚财赌坊未曾贪心押上给小姨治病的银钱,若输了首局便及时抽身,若赌坊掌柜张老三未拔刀相逼,此刻他本该在宜禾城家中,伴丽娜观星,听溪柔唱谣,何至于在这漠北穹庐做个有家难归的逃犯?

帐内动静渐息,蒋泽林方松口气,却闻周随风低声嗤笑。这笑声满是戏谑,如冰碴刺耳。他太知周随风性子,这人若起了兴致,能让女子笑闹至深夜。果然片刻后娇笑声又起,较先前更显媚态,连帐外夜风都染上几分轻佻。

“周随风!还让不让人安睡?”蒋泽林忍无可忍,声如闷雷滚过帐内。笑声戛然而止,唯余粗重呼吸与帐外枯草沙沙。

半晌,周随风悠然应声:“蒋兄弟急什么?漠北夜长漫漫。你真要独抱孤枕?不如来同乐,这兰氏族女子的手艺,可比宜禾城姑娘利索得多……”

“晦气!”蒋泽林霍然起身,羊毛毡滑落在地。他抓起脚边毛毡胡乱裹身,语带自嘲:“今日浑身不畅快,似女子月事来临,你们尽兴便是。”

帐内哄笑四起,周随风犹在打趣“蒋兄弟莫非思春”,蒋泽林却已掀帘而出。夜风扑面如刀,刮得他面颊生疼,倒让混沌心神清明几分。深吸口气,空气中枯草、篝火与牲畜粪便的气息提醒着他——距宜禾城,已不知相隔多少山川。

行至营火旁摊开睡袋,跳动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黑色岩石上,孤寂如鬼魅。抬头见呼衍古斯正倚岩而立,玄色劲装衬得身形挺拔,腰间弯刀铜饰泛着冷光,刀柄黑绳乃西域玄铁线编织,等闲刀剑难断。

二人相隔数步,默然无语。篝火噼啪、风卷枯草、远狼低嚎,在夜色里交织成苍凉曲调。

蒋泽林对呼衍古斯向来心存复杂。周随风风趣善饮,赵福德豪爽重义,便是嘴碎的马易也无甚坏心。唯呼衍古斯如隔浓雾,终日冷面寡言,那双深邃眼眸扫来时,总教他心生寒意,似被看透肺腑。他曾私语周随风:“呼衍大哥心思如渊,较匈奴黑戈壁更幽深,比鬼见愁峡谷更难测。”

然呼衍古斯于他有救命之恩。三月前敦煌郡赌输银钱又失手伤及赌客,身陷囹圄之际,竟是呼衍古斯买通狱卒,自大牢后门救他脱困。后逃亡漠北,饥渴欲死时,又是呼衍古斯赠他馕饼清水,引他入伙。

这数月间,呼衍古斯带他参与数回与匈奴人的兰氏、须卜氏、呼衍氏、挛提氏等部落交易。虽不知具体货物,只晓是以中原丝绸茶叶换取马匹皮毛,所得银钱虽薄,尚可糊口。照此下去,不过半载便能赚回输掉的银两。

可赚回银钱又能如何?蒋泽林望火兴叹。纵有千金,岂敢返乡?官府海捕文书贴满关隘,画像虽是他旧日形容,而今长发覆面、声线低沉,然通缉要犯的身份如影随形。

他更不愿再与呼衍古斯等人厮混。虽未见他们行劫掠之事,然与兰族交易诡秘难测。每回皆是呼衍古斯独会首领巴图,众人不得近前。此次滞留兰族营地半月有余,孙阳仍不透露下步行止,终日要么独坐观书——那黑封西域文字的古卷,要么如现在这般倚岩拨弄石子。

蒋泽林满腹疑窦:他们究竟所为何来?呼衍古斯与巴图交易的,当真只是丝绸马匹?

忆及当初入伙缘由。那时他刚越狱,走投无路际,呼衍古斯寻来说:“带你去官府管不到之处,既可活命,亦能发财。”问及去向,答曰:“贪狼部落。”闻得“贪狼”二字,他心头剧震——姐姐蒋溪柔,当年正是被贪狼掳去。

本欲随行亲眼见见这位姐夫,告知他姐姐与乐儿尚在人间。

然前日途经匈奴小部落时,他忽生退意。见帐中男女杂处,女子侍酒不敢仰视,夜寝无屏风相隔。想到姐姐若在贪狼帐中过此生活,如何能忍?

宜禾城家中虽非豪富,也是书香门第。父亲在世时中过秀才,三间瓦房院落里桃梨繁茂。姐姐居东厢,寝时垂帘,纵是他这胞弟亦不得擅入。岂似这般毫无私隐?仿佛已见贪狼与姐姐亲热时,帐外人声可闻,乐儿或许就卧于侧——此等境遇,他断不容姐姐外甥承受!

更何况若真至贪狼的须卜部落,该当如何自处?身为逃犯,一旦败露,非但自身难保,更将连累姐姐母子。贪狼若知他身份,可会迁怒溪柔乐儿?思前想后,终是熄了念头,唯愿姐姐外甥平安度日。

“所思何事?”呼衍古斯声起,打破夜色沉寂。蒋泽林回神,见呼衍古斯已弃枯枝望来。火光映照下,那双深眸似藏无穷心事,却又转瞬归于平静。

蒋泽林怔了怔,苦笑摇首:“不过念及家事。”

呼衍古斯默然片刻,自怀中取出羊皮酒囊掷来。“饮些酒暖身。漠北夜寒,莫冻坏筋骨。”

蒋泽林接囊猛灌,辛辣酒液入喉,暖意未及扩散,眼眶先热。想起家乡节庆时,与姐姐共温米酒。小姨炒得几样小菜:凉拌黄瓜、酱牛肉、炒鸡蛋,俱是他心头好。乐儿院中嬉戏,小姨笑纹里尽是慈祥。那些平淡温馨,如今忆来竟如隔世。

“不想去贪狼部落了?”呼衍古斯忽问,语气平淡却直叩心扉。

蒋泽林握囊之手微紧,指腹摩挲羊皮纹路。沉默良久方缓缓颔首:“嗯。不忍姐姐外甥在此受苦。”

呼衍古斯未答,拾起枯枝复拨石子。火光跃动映面,眸中似有复杂情绪流转,旋即隐没。“人各有志。或为财帛,或为权柄,或为家人。你选家人,无可厚非。”

蒋泽林凝望呼衍古斯,心生好奇。踌躇片刻终问道:“呼衍兄又为何欲往贪狼部落?与巴图所作交易,究竟是何勾当?”

呼衍古斯抬眸,目光如电。“不知为福。知晓愈多,烦扰愈甚。时至自然分明。”

还欲再问,却见呼衍古斯振衣起身。玄衣拂动间,弯刀轻吟。“夜深该歇了。明日尚需与巴图议价,莫误正事。”言罢转身向帐,身影渐没墨色。

蒋泽林望其背影满腹疑云。举囊又饮,酒暖散尽,唯余心寒。卧于睡袋仰观残月,思绪纷飞——不知漂泊何时方休,何日得返故园,陆丽娜可还等待,小姨病体可曾好转,溪柔乐儿是否安康。

夜风再起,篝火摇曳如垂死挣扎。蒋泽林眼角湿润,怎料人生竟至如此田地。

自觉愚不可及,一步踏错,满盘皆输,生生毁却安稳岁月。

“唉……”轻叹闭目。帐内鼾声、远处牛羊低鸣、枯草沙沙并着孤狼长嚎,交织成漠北夜曲。明知天明又将随呼衍古斯漂泊,前路吉凶未卜。

然心中那根牵挂之线,始终系着宜禾故园,系着至亲之人。任他远遁天涯,此情难断。

不知几更天,蒋泽林昏沉睡去。梦里重返宜禾家中,桃夭灼灼,落英铺锦。姐姐溪柔窗边理妆,鬓边珠华流转;小姨廊下纺线,病容尽褪;乐儿逐蝶院中,笑声清越如铃。这般温暖景象,教他沉醉不愿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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