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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五章

里屋的键盘声突然停了。四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铁皮青蛙,发条被按得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攥紧的拳头发白,喉间滚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母亲,点到即可吧。”

黑暗里,四月没动,指尖仍在口袋里摩挲着铁皮青蛙的发条,“咔哒”声比刚才更急,像在数漏跳的心跳。“当年菜窖里,你也是这样按住姐的。”她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怕,“后来你用藤条抽她后背,我往煤炉里扔了块湿煤,浓烟呛得你睁不开眼——你忘了?”

戚九月的呼吸顿了半秒。一月趁机偏头,额头的碎玻璃碴扎进皮肉,借着刺痛猛地发力,胳膊肘往后撞向戚九月的肋骨。这招是码头搬运工打架的野路子,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却恰好撞在戚九月早年被枪伤过的旧伤处。

“唔!”戚九月闷哼一声,锁喉的力道松了刹那,指尖却仍死死勾着一月的胳膊,像要把那截骨头捏碎在掌心。

一月左手闪电般从碎玻璃堆里捞起半片锋利的显像管碎片,指尖被玻璃碴刺破的刺痛感混着冷汗,反手就往戚九月的手腕划——碎片边缘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极了当年菜窖里那把被磨尖的铁皮罐头盖。她后腰的旧伤被这猛地一挣扯得火烧般疼,却死死咬住牙没哼声。

“想反咬一口?你还不够资格!”戚九月猛地侧身避开,袖口的红绳碎片扫过碎片边缘,溅起的火星“滋”地落在地上的铜钥匙上,烫出个黑印。她目光冷得像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丫头片子,学了点野路子就敢跟我撒野?”

话音未落,她突然松开捏着一月胳膊的手,转而以掌根为轴猛地旋身,借着转身的惯性将一月的胳膊反剪到背后——这擒拿根本不讲章法,却带着股藤条抽过般的蛮力,恰好避开了一月前倾的重心。“丫头,这手还得练。”她的声音里淬着疼意,指尖却仍不忘往地上的铜钥匙探去。

一月被反剪的瞬间,后腰的旧伤像被重锤砸过般剧痛,却借着身体前倾的惯性,用肩膀狠狠撞向戚九月的肋骨,同时脚尖勾住地上的铜钥匙往自己这边带——钥匙齿痕划过地面的刹那,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从栅栏缝里往外递钥匙时,也是这样不管不顾的狠劲。

四月弯腰捡起地上的铜钥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齿痕里的塑料渣——那是刚才电视残骸里卡着的碎屑,和菜窖煤堆的木屑触感重叠。“你们继续,”她将钥匙塞进旗袍内袋,恰好贴在那半片红绳碎片旁,金属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像贴着块没焐热的冰,“我去看看许警官的‘后门’,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么好用。”

戚九月松开一月,指尖在刚才被火星烫出的黑印上碾了碾,钥匙齿痕硌得掌心生疼:“你有什么计划?”

四月摸了摸口袋里的铁皮青蛙,发条的“咔哒”声混着钥匙与红绳的摩擦音:“计划谈不上,就是和警察下棋。”她抬眼时,月光恰好落在旗袍内袋的位置,勾勒出钥匙与红绳碎片的轮廓,“现在棋盘上,我们的‘卒’过了河,他们的‘将’还没动——鹿死谁手,得看谁先敢弃子。”

戚九月的目光在四月口袋鼓出的铁皮青蛙轮廓上顿了半秒,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裹着夜风卷来的煤渣味:“你们长大了。”她转身时,袖口的红绳碎片扫过地面的玻璃碴,“放手去吧。”

最后三个字消散在巷口的黑暗里时,一月后腰的旧伤还在抽痛,却看见戚九月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路过墙角那堆电视残骸时,脚步顿了顿——像在看当年被她踩烂的番茄铁皮盒。

一月望着戚九月的背影,目光复杂。四月抬手按了按鬓角,露出与一月一模一样的眉眼:“下次还是少惹母亲不高兴。”

一月(实际是四月)望着四月(实际是一月),突然笑了:“姐,等这个单子结了,我们应该可以提前退休了吧?”

四月抬眼时,鬓角的碎发扫过一月的手背——她们做任务前早已换了身份,就连戚九月都没察觉。说来也可笑,姐妹俩出发前打赌,若被识破便继续卖命,没料到戚九月根本不在乎谁是谁,只要能拿到东西,你可以是蝼蚁,是蚍蜉,哪怕做场困兽之斗都行。

四月(实际是一月)指尖摩挲着铜钥匙上的齿痕,突然低笑:“退休?得看戚九月肯不肯放我们走。”

一月(实际是四月)往口袋里按了按铁皮青蛙,发条的“咔哒”声混着钥匙的摩擦音:“她连我们换了身份都没发现,说不定早把我们当成一体了——就像这把钥匙,你以为是姐妹俩轮流攥着,其实她要的只是这枚铜片,谁拿着根本不重要。”

一月突然咬住下唇,把后半句“像当年你教我们的那样”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既然她不仁不义,我们为何不反?”

四月冷冷地看着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打得过她?估计再来十个我们估计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事得从长计议!”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铁皮青蛙上,突然想起小时候姐妹俩偷偷给青蛙上弦,看着它在福利院的煤堆里蹦跳的样子,那时她们以为只要藏好青蛙,就能藏好自己的命运。

一月(实际是四月)的指尖在铁皮青蛙的发条上顿了顿,咔哒声突然停了。她抬眼时,鬓角的碎发恰好扫过四月(实际是一月)腕间那道浅疤——和记忆里抢赵振邦铁皮盒时划的那道,位置竟有些重合。

“或许…可以利用警察。”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无意识在桌面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和刚才发信号的频率分毫不差。

四月(实际是一月)突然偏头,目光落在墙角电视残骸的碎玻璃上。月光透过玻璃碴的棱角,在铜钥匙的齿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当年菜窖里漏进来的星光。“你是说…用‘夜隼案’的名单当饵?”她的指节在钥匙上碾了碾,烫出的黑印硌得掌心发麻,“他们查了十年都没摸到的线索,我们送上门去——”

“不是送,是借。”一月(实际是四月)突然抓起桌上的铁皮青蛙,上弦的咔哒声里混着煤渣被夜风卷动的沙沙声,“就像当年借煤炉的浓烟脱身,这次借他们的手,先把戚九月的红绳烧断。”

指尖攥着青蛙冰凉的铁皮,四月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场雪。

那天她穿着贺加贝的白羽绒服,站在南山的雪地里等许砚。他喘着气跑上来时,警靴踩碎的冰碴溅在她裤脚,像极了此刻屏幕乱码跳闪的光点。“说好了带你看雪,”他解下围巾往她颈间绕,羊毛纤维蹭过下巴的瞬间,四月突然僵住——贺加贝的教案本第17页分明写着“对羊毛过敏”,而许砚指尖掠过围巾角绣着的“贝”字时,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雪。

“怎么了?”他低头时,呼出的白气落在她耳尖,“冻傻了?”

桌角的铁皮青蛙突然“咔哒”响了一声,把四月拽回现实。她望着掌心缠红绳的铜钥匙,齿痕里还卡着电视零件的塑料渣——像极了南山雪地里,那截围巾勾住羽绒服拉链时扯出的线头。

“基金会杀贺加贝,根本不是因为她抄了捐赠记录。”四月(实际是一月)突然开口,指尖在青蛙发条上碾出浅痕,“是因为她发现,西红柿幼儿园的地基下,埋着‘夜隼案’受害者的骨灰坛。”

一月(实际是四月)的指腹猛地掐进红绳结里。难怪贺加贝总往幼儿园跑,难怪她教案本里夹着张地基剖面图,铅笔圈住的位置,正对着当年福利院菜窖的方向。

“那我们更该借警察的手。”四月把铁皮青蛙塞进内袋,红绳勾着铜钥匙晃了晃,“到时候该让我们的许警官好好看看,他捧在手心的雪人,底下埋着多少骨头。”

夜风卷过院子里的落叶,刚刚还有点热的院子,如今却带起一阵细碎的凉意。四月微微勾唇,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铁皮青蛙,忽然轻笑:“天凉了,该再添一把火了~”

一月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带有少有的严肃:“别玩火自焚就行,安全第一。”

四月嬉皮笑脸地拿下她的手:“那我换一个词?天凉王破如何?或者我再换一个?”

一月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放下手,双手抱胸在前方,勾唇:“你演,我看着呢。”

四月立马一副女霸总的模样,一脸严肃:“天凉了,是时候该让戚氏破产了!”心里却并不轻松,漫画里没画‘添火’的具体剧情,只能自己赌一把。

一月忍不住吐槽:“够了,太油腻了,你这几百年的词了,也不嫌掉牙?”

四月一副理所当然:“之前为了假扮贺加贝,我可是贡献了我人生中最脑残人设了…恶补了几百本霸总小说和短剧,有时候我都觉得作者脑子有问题,不是下药就是在下药的过程中,那玩意根本没有用好不好?”

一月笑了:“你怎么知道没用,怎么?你试过?”

四月给了一个白眼:“这不是为了维持贺加贝的绝顶聪明人设吗?光明正大的给我们许大警官试过…”

一月一脸八卦:“然后呢?”

四月一脸神秘:“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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