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强烈推荐一本好看的都市日常小说——《当黑夜认出它的刀》!本书以林渊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作者“百家哦”的文笔流畅,让人沉浸其中。目前小说已更新114050字,千万不要错过!
当黑夜认出它的刀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雨点敲打着临江市“力源”健身房的玻璃幕墙,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林渊站在前台后面,用一块纯白色的棉布,缓慢而用力地擦拭着一个哑铃杠铃片。他的动作有着某种近乎仪式的精准度——从中心向外呈螺旋状移动,不放过任何一丝指纹或汗渍。金属表面在节能灯下反射出冷硬的光。
窗外是傍晚六点的街道,下班的人群撑着伞匆匆走过。一切都普通得令人窒息。
“林教练,我先走了啊!”前台小妹小雅挎着包,朝门口走去,“今天下雨,估计没什么人了,你八点关门就行。”
“好。”林渊头也没抬。
门铃叮咚一声,小雅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健身房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以及雨声。林渊停下擦拭的动作,目光落在自己手上——指关节处有几处陈年疤痕,肤色比手臂其他部位略深一些,那是长期佩戴战术手套留下的痕迹。
他闭上眼。
雨声忽然变了。
变成了另一种声音——直升机旋翼撕裂空气的咆哮,混合着远处隐约的枪声。
—
两年前,中亚,边境线以北二十公里,代号“白桦林”。
“阎王,热成像显示,目标建筑三层东侧房间,两个热源。一个成年男性,一个儿童。”
陈默的声音透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平静得像在报天气预报。他的代号是“书生”,此刻正潜伏在八百米外一处废弃水塔上,担任本次救援行动的观测手。
林渊贴在目标建筑外墙的阴影里,全副武装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按下通话键,声音压得极低:“收到。雷霆、山猫,报告你们的位置。”
“雷霆就位,控制南侧入口。”
“山猫就位,北侧走廊已清空。”
“行动。”林渊吐出两个字。
他像壁虎一样攀上排水管,三秒钟后,人已悬在三楼窗外。透过夜视仪,他看见房间内的情景:一名满脸胡渣的武装分子正用枪指着蹲在角落的小男孩,另一只手激动地挥舞着卫星电话。
谈判破裂了。
林渊用左手稳住身体,右手从腿侧枪套拔出安装了消音器的战术手枪。动作流畅得像呼吸。
“书生,倒计时三秒后,我需要那扇窗完全消失。”
“明白。三、二……”
“一”字落下的瞬间,陈默的狙击步枪子弹精准地击中窗框铰链。整扇窗户向内轰然倒塌,声响被巧妙地掩盖在远处传来的雷声中。
林渊几乎与碎玻璃同时突入房间。
武装分子惊愕转身的刹那,林渊已经扣动扳机。两声几乎连在一起的闷响,一枪命中持枪手臂,一枪击中大腿。目标惨叫着倒下,手枪脱手滑到墙角。
小男孩吓得捂住耳朵,但没有哭出声。
“安全!”林渊低喝,同时已移动到孩子身边,用身体挡在他和倒地武装分子之间。他快速检查了孩子的状况,还好,只是惊吓。
“阎王,建筑内其他目标已被肃清。但截获到无线电,东南方向有不明车队正在接近,预计七分钟后接触。建议立刻撤离。”陈默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速快了几分。
“收到。全体队员,按阿尔法方案撤离。书生,你先行移动到二号集结点。”
“明白。等等……阎王,我这边观测到车队中有疑似装甲单位。你们的时间可能只有五分钟。”
林渊的心沉了一下。他单手抱起孩子,另一只手仍然持枪警戒。“调整方案。雷霆、山猫,你们带人质从预定路线撤离。书生,我需要你多给我三十秒的观测窗口。”
“阎王,那你的撤离路线就……”
“执行命令。”林渊切断通话,将孩子交给冲进来的队友雷霆。
他转身回到房间,快速在倒地武装分子身上搜索。卫星电话、一张皱巴巴的地图、一个加密的U盘……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对方脖颈处——一个黑色的纹身,像扭曲的星辰,又像破碎的鹰隼。
这个图案,在情报简报的角落里出现过,标记为“不明组织标识”。
“阎王!车队提前了!他们发现了什么!你必须马上走!”陈默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
林渊抓起关键物品,冲向走廊另一侧的应急出口。耳机里传来陈默连续的观测报告,声音像冰冷的雨点:
“装甲车停下,步兵下车……八人,散开队形……两人朝主楼去了,四人往水塔方向……等等,他们发现我了……”
枪声。
不是狙击步枪的低沉闷响,而是突击步枪的连发射击,从多个方向传来。
“书生!”林渊对着麦克风低吼,人已经冲出建筑,在夜色中全速奔向预定的接应点。
耳机里只有电流的嘶嘶声,然后是一声压抑的闷哼,接着是陈默急促的呼吸:“我被咬住了……阎王,别回头。记住,二号集结点向东三百米,河床有个凹陷处,能躲过红外扫描……带我妹妹……”
通讯戛然而止。
然后是爆炸声。水塔方向腾起火光。
—
林渊猛地睁开眼。
汗水浸湿了他健身服的后背。他仍然站在健身房的前台后面,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白色棉布,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窗外只有雨,和平凡的都市夜晚。
没有枪声,没有爆炸,没有陈默最后那一刻的呼吸声。
他缓缓松开手,将棉布整齐叠好,放在台面上。然后从脖子上拉出一条极细的银链,链子下端挂着半枚军牌。磨损的边缘反射着微光,上面隐约能看到“陈默”的拼音缩写,以及半个“龙刃”的徽记。
另半枚,永远留在了那片白桦林。
门铃又响了。
林渊瞬间将军牌塞回衣领,所有情绪在十分之一秒内收敛得一干二净。他抬起头,脸上是健身房教练标准的职业性微笑——礼貌、亲切,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进来的不是会员,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走在前面的女警官看起来很年轻,但肩章显示她是队长。短发,五官清秀,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迅速扫过整个健身房。她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警,正在收伞。
“您好,我们是临江市刑警支队的。”女警官出示了证件,“我姓苏,苏晴。请问您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我是晚班教练,林渊。”林渊从柜台后走出来,姿态放松但挺拔,“负责人已经下班了。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苏晴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太镇定了,她想。普通人看到警察上门,多少会有些紧张或好奇,但这个男人的反应平淡得像是在回答“健身房年卡多少钱”。
“是这样,昨晚在你们健身房后面的巷子里发生了一起伤害案。”苏晴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台面上,“这个人,你见过吗?”
照片上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鼻青脸肿,看起来伤得不轻。
林渊仔细看了看,摇头:“没见过。他是我们的会员吗?”
“不是。但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这附近。”苏晴收起照片,语气随意地问,“昨晚八点到九点之间,你在哪里?”
“就在这里。”林渊指了指脚下的位置,“昨晚也是我值班,一直到九点半关门。中间除了去洗手间,没有离开过前台。”
“有谁能证明吗?”
“昨晚下大雨,七点以后就只有两位会员,都是常客。他们八点左右就陆续离开了。”林渊的语气毫无波澜,“需要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苏晴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笑:“不用,例行询问而已。谢谢配合。”
她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问了一句:“林教练以前是军人?”
林渊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问?”他反问,脸上笑容不变。
“站姿,走路的方式,还有……”苏晴指了指他的右手,“虎口和食指的茧子分布。我父亲以前也是军人,我见过类似的。”
“当过几年兵。”林渊轻描淡写地说,“退伍很久了。”
“明白了。打扰了。”
门再次关上,健身房重归寂静。
林渊站在原地,等警车驶离的声音完全消失在雨声中,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走到玻璃墙边,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城市夜景。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开一片片彩色的光斑。
太敏锐了。
那个苏警官,不仅观察力惊人,而且问话的方式很有技巧——先问案件,最后才看似随意地抛出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他刚才有一丝迟疑或紧张,恐怕现在就不是简单对话能结束的了。
他回到前台,打开电脑里的会员系统,调出昨晚的签到记录。正如他所说,只有两位会员。一切都天衣无缝。
但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关掉电脑,他开始做闭店前的巡查。检查器械归位,关闭不必要的电源,最后走到淋浴区。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排排整齐的储物柜。
在最后一个储物柜前,林渊停下脚步。
这个柜子没有锁,是健身房为临时顾客准备的公共柜。他打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但当他蹲下身,用手指在柜子底部边缘轻轻一抹——指腹上沾了一层极细微的灰色粉末。
不是灰尘。健身房每天清洁,灰尘不会是这个颜色和质地。
他凑近闻了闻,几乎没有气味。用指尖捻开,粉末的颗粒度非常均匀。
林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这是某种复合材料燃烧后的残留物,常见于专业级的电子设备自毁装置。普通民用设备根本不会用到这种东西。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淋浴区没有监控——出于隐私考虑,这里是整个健身房唯一的盲区。
昨晚有人在这里销毁过东西。
而那个受伤的人,就倒在后巷。
晚上八点整,林渊准时锁上了健身房的大门。
雨还在下,但小了些。他撑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走入雨中,沿着人行道不紧不慢地朝租住的公寓走去。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打烊,只有便利店和几家餐馆还亮着灯。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平静。
但林渊知道,平静从来都只是表象。
就像两年前的那片白桦林,在枪声响起之前,也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经过后巷口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朝里面看一眼。但眼角的余光已经将现场尽收眼底——警方拉的警戒线已经撤了,但地面还有冲刷过的水痕,墙角隐约能看到一点没能完全洗掉的暗色。
是什么案子,能让刑警队长亲自上门问询一个健身房教练?
那个储物柜里的粉末,和巷子里的伤者,有没有关联?
苏晴问他是不是军人的那一刻,到底是无心之言,还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问题一个个浮现在脑海,又被林渊强行压下去。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他需要信息,需要观察,需要等待。
回到公寓,一间四十平米的一居室。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墙壁是空白的,没有任何装饰或照片。
林渊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套,挂在门后。他走到窗边,没有开灯,就这么站在黑暗中,看着楼下街道上偶尔驶过的车辆。
雨滴顺着玻璃滑落,像眼泪。
他从脖子上再次拉出那半枚军牌,握在掌心。金属被体温焐热,边缘的棱角硌着皮肤。
“带我妹妹……”
陈默最后那句话,这两年来无数次在他梦里回响。
林渊知道陈默有个妹妹,叫陈瑶,在北京读大学。他退役后去看过她一次,远远地,没有露面。女孩长得和哥哥有几分相似,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他还不能去相认。至少现在不能。
因为他还没有搞清楚,当年“白桦林行动”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情报会出现致命偏差?为什么“暗星”的人会出现在那里?陈默的死,真的只是一次意外的交火吗?
这些问题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里。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楼下,停在街对面的阴影里。车没有熄火,也没有人下车。
林渊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后退一步,隐入窗帘的阴影中,目光锁定那辆车。三分钟后,车终于熄火。驾驶座的门打开,一个男人下车,打着哈欠走向旁边的便利店——是夜班保安,在买宵夜。
虚惊一场。
林渊松开不知不觉握紧的拳头,掌心全是汗。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书上写着“高度警觉”“过度反应”,他知道自己有病。但有时候他分不清,哪些是病症,哪些是战士的本能。
或许两者本就一体。
他躺到床上,关掉灯。房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的路灯光透进来,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闭上眼睛,又是那片白桦林。
但这一次,画面有些不同。在陈默最后的声音消失前,他似乎还说了什么,一个很短的词,被爆炸声和电流声切碎了。
林渊努力回忆,试图从记忆的碎片中拼出那个词。
听起来像是……
“临江”?
他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坐起身。
不可能。那是在几千公里外的边境,陈默怎么会提到临江?一定是记忆扭曲了,或者是自己太累产生的幻听。
然而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林渊拿起来看,是一条垃圾短信。发信号码是一长串乱码,内容只有两个字:
“小心”
发送时间:23:59。
他盯着屏幕,直到它自动熄灭。
窗外,雨终于停了。城市陷入沉睡,但某些东西,正在黑暗中悄然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