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夏凌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他微微蹙眉，全神贯注地解着一道复杂的物理题，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指节微微泛白。
“Defeat！”
刺耳的游戏音效突然在耳边炸开，夏凌的笔尖在纸上重重一划，留下一道突兀的墨痕。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顾霆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大喇喇地伸到过道上，手机横屏握在手里，屏幕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游戏画面。他嘴角挂着嚣张的笑，灰蓝色的眼睛挑衅地瞥了夏凌一眼：“怎么？打扰到大学神了？”
夏凌面无表情地合上笔记本：“知道还问？”
“哦～”顾霆拖长音调，故意把手机音量又调大了一格，“那我小声点？”
游戏里夸张的击杀音效立刻充满了整个教室后排，几个同学忍不住回头张望。夏凌的睫毛微微颤动，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顾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能不能安静点？”
“不能。”顾霆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教室是你家开的？”
夏凌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站起身，拎起书包走向教室前排的空位。顾霆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在屏幕上狠狠戳了几下，游戏角色立刻惨死。
“操。”他低声咒骂，把手机摔在桌上。
——
化学课上，老师正在讲解一道竞赛题。夏凌坐在第一排，脊背挺得笔直，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关键公式。
“所以这个反应的关键在于催化剂的选择…”
“砰！”
教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夏凌的笔尖再次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顾霆“不小心”把课本摔在了地上，现在正慢悠悠地弯腰去捡。
“顾霆同学！”化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请注意课堂纪律。”
“抱歉啊老师，”顾霆毫无诚意地道歉，“手滑。”
他的目光越过半个教室，精准地落在夏凌紧绷的后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下课铃一响，夏凌就被几个同学围住请教问题。顾霆靠在门框上，看着夏凌耐心讲解的侧脸，心里莫名烦躁。
“喂，”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拍在夏凌的课桌上，“我的笔是不是你拿走了？”
夏凌头也不抬：“我没有拿你东西的习惯。”
“那怎么不见了？”顾霆故意翻动夏凌桌上的书本，“刚才还在这呢。”
夏凌终于抬头，漆黑的眸子直视顾霆：“你闹够了没有？”
“谁闹了？”顾霆俯身逼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我笔丢了还不能问问？”
周围的同学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夏凌突然轻笑一声，从笔袋里拿出一支崭新的钢笔：“给。”
顾霆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不是缺笔吗？”夏凌把笔推到他面前，“送你。”
顾霆盯着那支钢笔看了两秒，突然一把抓起来摔在地上。墨水溅了一地，笔尖扭曲变形。
“谁要你的破笔！”他咬牙切齿地说。
夏凌平静地看着地上的残骸：“现在你连破笔都没有了。”
顾霆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把教室门摔得震天响。
——
午休时分的食堂人声鼎沸，夏凌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刚吃两口，对面的椅子就被人大力拉开。
顾霆带着他的小弟们大喇喇地坐下，餐盘“砰”地砸在桌上，震得夏凌的汤洒出来几滴。
“这么巧啊，大学神。”顾霆咧嘴一笑，“不介意拼个桌吧？”
夏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我说介意，你会走吗？”
“不会。”顾霆夹起一块红烧肉，故意在夏凌面前晃了晃，“真香～”
夏凌不再理他，低头继续吃饭。顾霆却不依不饶，把每道菜都点评一遍，声音大得周围几桌都能听见。
“霆哥，”王浩忍不住小声问，“你今天怎么…”
“闭嘴。”顾霆瞪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挑衅夏凌，“喂，大学神，听说你期中考试又是年级第一？”
夏凌头也不抬：“嗯。”
“怎么做到的？”顾霆夸张地凑近，“该不会是作弊吧？”
食堂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同学惊讶地看向这边。夏凌终于放下筷子，漆黑的眼睛直视顾霆：“你再说一遍？”
顾霆被他冰冷的眼神刺得心头一颤，但很快又扬起下巴：“我说，你是不是作——”
“哗啦！”
夏凌突然端起餐盘，将剩下的饭菜全部倒进了顾霆的餐盘里。汤汁溅在顾霆雪白的校服上，留下几道刺目的油渍。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
夏凌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
顾霆呆坐在原地，看着自己餐盘里混作一团的饭菜，突然笑出了声。
“有意思，”他舔了舔虎牙，“真他妈有意思。”
——
下午的体育课，男生们进行篮球对抗赛。夏凌本来不想参加，却被体育老师强行安排上场。
“夏凌！接球！”队友将球传给他。
夏凌刚接过球，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面前。顾霆微微俯身，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来啊，大学神，过我。”
夏凌抿了抿唇，突然一个假动作，灵活地从顾霆身侧突破。顾霆迅速回防，两人身体不可避免地碰撞在一起。夏凌比顾霆瘦一圈，被撞得踉跄了一下，但手中的球依然稳稳控制着。
“犯规！”裁判吹响哨子。
顾霆举起双手，做出无辜的表情：“我可没碰他。”
夏凌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冷冷地看了顾霆一眼。接下来的比赛中，顾霆像是盯上了他，无论他跑到哪都如影随形。
“你就这么喜欢跟着我？”在一次擦肩而过时，夏凌低声问。
顾霆咧嘴一笑：“是啊，特别喜欢。”
夏凌突然停下脚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球狠狠砸向顾霆的胸口。顾霆猝不及防被砸中，闷哼一声后退两步。
“夏凌！”体育老师怒吼，“你干什么？”
“手滑。”夏凌面无表情地说，转身走向场边，“我退出。”
顾霆揉着胸口，看着夏凌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一球砸得他心口发烫。
——
放学后的教室里只剩下值日生，夏凌被安排擦黑板。他站在凳子上，白皙的手指捏着板擦，仔细地清除每一处粉笔印。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顾霆双手插兜走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又有什么事？”夏凌头也不回地问。
顾霆慢悠悠地走到讲台前，仰头看着站在凳子上的夏凌：“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夏凌擦完最后一块区域，准备下来。
顾霆突然伸手按住凳子：“我说，谈谈。”
凳子微微晃动，夏凌不得不扶住黑板保持平衡。他低头看向顾霆，眼神冰冷：“你幼稚不幼稚？”
“幼稚啊，”顾霆笑得嚣张，“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夏凌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顾霆突然收起笑容，“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夏凌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
“我只是不理解，”夏凌打断他，“你为什么非要招惹我？全校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顾霆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握住夏凌的脚踝：“因为…”
他的手掌滚烫，夏凌下意识想躲，却因为站在凳子上而无法动弹。
“因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顾霆的声音低哑，“你从来不怕我。”
夏凌低头看着他，突然笑了：“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顾霆的耳尖微微发红：“谁、谁要引起你注意了！”
“那就松手。”
“不松。”
两人僵持不下，夏凌突然抬脚轻轻踢在顾霆肩上：“松手。”
顾霆不但没松，反而握得更紧：“就不。”
夏凌眯起眼睛，突然整个人向前倾去。顾霆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手去接他。夏凌却灵活地跳下凳子，稳稳落在地上。
“笨蛋。”他轻声说，拿起书包走向门口。
顾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夏凌！”他气急败坏地追上去，“你给我站住！”
夏凌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嘴角却微微上扬。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