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身着黛青烟罗裙,头戴白玉簪,独自一人走在前往青竹院的路上。
刚刚睡得正香的沈昭宁被翠柳叫起,说侯爷请她过去伺候笔墨,沈昭宁看了看自己可怜的衣柜,就被抬为妾室那日,夫人赏的那三件,实在是寒碜。
无奈,沈昭宁只好谁都没带,把翠柳和嫣香全都留下赶制衣裙。
她毕竟是个妾室,根基又浅,衣局的人是不会对她的事上心的,让翠柳她们做,她还能加入自己的设计理念。
那件红色的长裙肯定是不能穿的,虽然不是正红,但也要避嫌才行。
月白绫裙又被自己收了起来,主要是为了防止以后犯错,用来“忆往昔”用的。
如今,拿得出手的衣服,只剩这一件了。
不过这个颜色,她穿实在是显得有些老成。可若是侯爷接下来几日还要她来伺候的话,那她也只能将就了。
书房的门没有关,沈昭宁与守在门口的简一点了个头,便抬脚迈了进去。
“侯爷。”沈昭宁一礼。
顾远洲抬头看向沈昭宁,眉毛一挑。
“你适合穿些鲜亮的颜色。”
“是。妾已经将侯爷赏下的布匹拿去赶制新衣了,待过几日,妾穿给侯爷看。”
先吊起男人的胃口,让男人充满期待。
“你那晚穿的衣服呢?”
沈昭宁唇角微弯。
就等着你问呢。
沈昭宁含情脉脉的看着顾远洲:“那是……是侯爷与妾的初遇,妾收起来了。”
男人嘛,都喜欢对他用心、用情的女子。
顾远洲的眼神软了些,他朝着沈昭宁招手。
沈昭宁顺势起身,将自己的手放入男人的手中。
“可会研磨?”
会,也要说不会。
“妾愚笨。”
“爷教你。”
顾远洲将沈昭宁揽入怀中,握着她的手,一下又一下。
“爷……”
沈昭宁脸颊微红。
这狗男人,研磨就研磨,他在干什么?
顾远洲放开沈昭宁,坐在桌案前,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
刚刚抱着沈昭宁的时候,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十分好闻。
险些跑了偏。
见顾远洲不再搭理自己,沈昭宁只好一手挽着袖子,一只手接着研墨。
“纤珪轻碾砚池边,腕凝霜雪映晴川。柔荑慢转香尘起,疑是琼枝坠月前。”顾远洲有感而发。
沈昭宁轻轻的跺了一下脚:“侯爷取笑妾。”
顾远洲笑得开怀。
这日,沈昭宁和顾远洲整日都待在青竹院,顾远洲时不时的打趣,沈昭宁都能给他想要的情绪价值。
是夜,又是叫了三次水。
“爷,妾的手……”
“明日爷叫人送些东西给你。”
话落,便不再管沈昭宁死活。
……
……
锦南院
“侯爷去了沁如院?”余南枝任由秋月给她卸下头饰,语气里满是疲惫。
沁如院,萧姨娘的住处。
“并未,侯爷留宿青竹院。”
“那便好,只要不去萧氏那里就好。”
“只是……侯爷下朝后传了沈氏过去,沈氏在青竹院呆了一日……”王氏小心的看了眼余南枝,果然看到余南枝手上动作一顿。
“侯爷新鲜着。”
“是。”
许久后,余南枝又道:“她得宠,总比萧氏得宠好。”
“是。”
“侯爷不来锦南院,我如何能怀上嫡子?”余南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王氏了然于心。
“奴婢明白。”
沈氏,绝不能成为第二个萧氏!
翌日,沈昭宁又是起了个大早,这次她学精了,趁着简一伺候顾远洲洗漱,她去拿了朝服,给顾远洲更衣。
顾远洲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一脸认真的样子,只觉好笑。
“若是不会,让简一来。”
无奈,沈昭宁只好让出位置,随后又仔细观察简一的动作,在顾远洲临走前,小声道:“下次我一定行!”
顾远洲当然听见了,亦或者说,就是说给他听的。
顾远洲只觉好笑,抬脚便离开了青竹院。
坐在马车上,他心思一动。
“简一。”
“侯爷。”
“给沈氏送件东西……”
“是。”
……
顾远洲离开了青竹院,沈昭宁自然不敢再待下去,翠柳一早便来了,沈昭宁任由翠柳给她梳妆更衣。
翠柳看着沈昭宁身上的淡淡痕迹,笑道:“侯爷很喜欢姨娘呢。”
沈昭宁回想起昨夜,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男人,不懂怜香惜玉。
从青竹院出来后,便直直的朝着锦南院走去。
又是两盏茶的时间,余南枝从内室里出来,她还未坐下,沈昭宁便跪了下来。
余南枝和王氏对视一眼,便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沈昭宁见堂中只剩余南枝和王氏,便道:“夫人,妾惶恐。”
余南枝轻抿一口茶水:“妹妹快起来吧,如今已然入秋,小心寒气入体,有损身子。”
沈昭宁心下了然。
还好她来了。
沈昭宁不起,她眼眶微红:“妾惶恐,夫人……妾斗胆,想和夫人求得一味药。”
“哦?”余南枝看向沈昭宁:“什么药?”
“避子汤!”
余南枝倏地站起身,手掌拍在桌子上:“你!”
“夫人,妾,妾卑贱之躯,侯爷如今虽然宠妾,可难保哪日不会……妾是夫人的人,怎敢越过夫人,诞下庶子?”
余南枝缓缓坐下,她冷哼一声:“既然知道侯爷的宠爱可能不会长久,何不趁着现在,给侯爷诞下一子半女,也好上了侯府族谱。”
“侯爷虽然是侯府的顶梁柱,可侯府大小事,终究是夫人做主,妾虽然愚钝,但夫人对妾有再造之恩,妾怎敢做那令夫人伤心之事?妾求夫人赐下避子汤,圆了妾的心愿。”
话落,低头叩拜。
余南枝上下打量了沈昭宁许久,才起身,亲自将沈昭宁扶了起来。
“妹妹,这是何苦?”
沈昭宁顺势站起身,眼眶红红,好不可怜。
“你若一心求得此药,我给你寻来就是,只是若是侯爷知道……”余南枝欲言又止。
“妾断不会胡说,若是侯爷知道,也都是妾一人所为。”
余南枝满意的点头,她拍了拍沈昭宁的手背,笑道:“如此,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