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娘说过，别惹女人哭。
顾远洲现在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个禽兽。
真不是个东西。
“别哭了，爷不碰你就是。”话落，顾远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便直接离开了玉兰阁。
沈昭宁直直的看着，直到看不见顾远洲的身影，她才止住了哭声。
嫣香见顾远洲离开，才从门外走了进来，无情吐槽:“姨娘哭的快，不哭的也快。”
翠柳端来一盆温水:“姨娘，擦擦脸吧。”
沈昭宁点头。
嫣香一脸不解。
“姨娘为何不留下侯爷？”
沈昭宁接过翠柳递过来的湿帕子，笑道:“翠柳可知道？”
翠柳行了一礼:“侯爷刚从锦南院出来，如今无论是宿在哪里，都是在打锦南院的脸。”
“聪明。”沈昭宁夸赞。
嫣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呀，多和你翠柳姐姐学学。”沈昭宁笑着点了一下嫣香的头，嫣香缩了缩脖子。
一夜无梦。
翌日，沈昭宁一早便去了锦南院。
“你原也不必日日都来，侯府虽然是大户人家，倒也没那么多规矩。”余南枝抿了一口茶。
大户人家，规矩才多。
“妾是夫人抬上来的人，不能为夫人做些什么，妾心里不安。”沈昭宁低垂着眸子，虽然没有抬头看，但也能感受到余南枝打量她的目光。
许久后，余南枝笑道:“妹妹有心了。”
沈昭宁轻呼一口气，又道:“昨夜……侯爷见玉兰阁掌灯，一时兴起，便想来玉兰阁看看是谁在这住……”沈昭宁见余南枝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连忙又道:“只是坐了会儿就走了。”
“嗯。”不咸不淡。
余南枝虽然温柔大度，可也难免不多在意。
不过她已经解释了，想必余南枝也不会和她计较。
又略坐了一会儿，沈昭宁从锦南院出来，便打算回去补觉。
“清晨出来，身上倒也舒服些。”沈昭宁感慨。
翠柳笑道:“姨娘好心情，我听膳房的小厮说，昨夜侯爷去了萧姨娘那里。”
“萧姨娘……”
沈昭宁有些印象。
萧姨娘是余南枝进门前，顾远洲的通房丫鬟。
萧姨娘大顾远洲三岁，从小便跟在顾远洲身边，照顾着顾远洲。
有意思的是，正常大户人家会在主母进门前给通房一笔银钱，打发丫鬟离开，可萧姨娘得顾远洲喜欢，硬生生是留了下来。
这原也没什么，毕竟有损的是顾远洲的名声，但余南枝是得了个大度的好名声。
不过，顾远洲毕竟也是喜欢余南枝的，因此成婚近一年，十次有九次，都是宿在锦南院。
可惜余南枝一直没有身孕，偏偏在五个月前，萧姨娘传出有孕的事情。
沈昭宁还记得那日，余南枝正在院中散步，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面色煞白。
嫡子还未出生，岂能让庶子当先？
可三个月前，萧姨娘突然小产，顾远洲震怒。
毕竟整个侯府里，只有余南枝不希望庶子出世吧。
而且，余南枝原本身边的二等丫鬟淑画突然被杖毙，此事恐怕绝不简单。
“萧姨娘很是得宠，夫人又不喜欢她……这下，萧姨娘便算是彻底得罪了夫人了。”
“你倒是通透。”沈昭宁捏了捏眉心。
顾远洲前年刚承袭爵位，他还年轻，自然年轻气盛。
在这个时代，他作为丈夫，没考虑到庶子比嫡子先出生，那就是在打嫡妻的脸，实在是他失职。
顾远洲，不是能托付终生之人。
能让沈昭宁托付终生的，唯有她自己。
回到玉兰阁，沈昭宁就被眼前的一堆赏赐给砸的幸福的冒泡泡。
嫣香一直守着玉兰阁，她兴奋的小声尖叫:“姨娘！侯爷没骗咱！”
沈昭宁看着面前的十个银元宝，她一手拿起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
姐发了！
侯爷虽然不是能托付终身之人，但是他会爆金币啊！
是个好上司。
沈昭宁给翠柳和嫣香一人塞了一个，笑道:“好好干，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是。”两个丫鬟笑盈盈的。
这可比一年的工钱还要多。
“翠柳，嫣香，把侯爷赏的这几匹布料都做成衣服。”
“姨娘，我们不留些吗？”翠柳有些担忧。
一般来说，赏赐布匹什么的，各院都会留些，这样以后侯爷就算不来了，也能做些荷包，拿出去卖了换些银钱。
“不留，全做！”沈昭宁大气一挥手。
男人嘛，肯定喜欢自己养的女人漂漂亮亮的。
第一次初见时穿的衣服，以后就不适合穿了。至于什么时候再穿……嘿嘿。
她要做的，就是尽量每日在狗男人面前不重样！这样他有新鲜感，才会一直给自己爆金币！
“是。”嫣香倒是没想那么多，姨娘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就是。
翠柳见沈昭宁坚持，便不再劝说，她心中暗道:看来只能把剩下的布匹好好收起来，留着备用了。
吩咐好一切后，沈昭宁便回里屋补觉去了。
早上起得早，她得睡个回笼觉才行。
自己这副身躯以前毕竟是粗使丫鬟，即便长相端庄，倒也有些疲态，自己还要争宠保养才行。
今日狗男人没食言赏了东西，晚上定然会来，她得补足精气神，好好准备一番。
……
……
此时，刚下早朝的定远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昨夜与萧儿欢好时，想的全是沈昭宁满是眼泪的脸。
令人烦躁。
顾远洲连喝了三杯冷茶，才觉得身下的燥热感褪去了些。
“夫人倒是挑了个好人儿。”顾远洲冷笑。
沈昭宁长相端庄清冷，很容易让男人产生征服欲。
昨夜沈昭宁那样哭。
顾远洲捏了捏眉心。
昨夜萧儿强颜欢笑的样子，也令他有些不喜。
三月前萧儿小产，自己已然是给了她交代，如今夫人既然给了台阶，他也不得不下。
“萧儿是被自己宠坏了。”
不知分寸。
他喜欢漂亮的女子，当然，也喜欢聪明的女子。
沈昭宁便不错。
知进退，还略通诗书。
顾远洲心思一动。
“简一，回府后，叫沈氏去书房伺候。”
“是，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