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写字楼到了深夜,像一座沉睡的钢铁森林。苏晚坐在陆哲公司的格子间里,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空白文档,桌上摊着几本没拆封的 “文件”—— 其实是陆哲昨天让秘书送来的旧杂志,封面都泛黄了,说是 “需要整理的宣传资料”。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十点,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偶尔传来 “嗡嗡” 的声响,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她第三次在周三晚上留下来 “加班”。第一次是上周,陆哲在下午五点突然叫住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熟稔:“晚晚,这周开始,每周三晚上留公司整理文件吧。下周开园仪式要用的宣传资料,得提前理清楚,你是‘女主人’,这些事该你多担待。”
她当时想问 “具体整理什么文件”,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从上次家宴上的争执后,陆哲对她的态度更苛刻了 —— 每天会查她的行程,问她去了哪里、见了谁;工作室的装修进度,他也要让秘书每天汇报;甚至她和小夏通电话,都能感觉到他在旁边偷听的目光。她知道,拒绝只会招来更多麻烦,只能点头答应。
可连续三周,每次加班都是一样的场景:陆哲让她坐在格子间里,要么给她一堆无关紧要的旧杂志,要么说 “文件还在我办公室,你等我整理好给你”,然后就关上门,在里面待上几个小时,偶尔出来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内容。
苏晚用鼠标点开空白文档,输入了几行 “光影老洋房” 的设计细节 —— 其实是在偷偷完善方案,白天要应付陆哲的各种要求,只有晚上加班时,才能挤出一点时间做自己的事。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沈砚发来的消息:“梧桐叶落了吗?我在你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给你带了热乎的关东煮。”
看到消息,苏晚的心里暖了一下。每次周三加班,沈砚都会算着时间联系她,要么问她要不要送夜宵,要么说 “等你下班,我在楼下等你”。她回复:“还没,估计还要等一会儿。你别等我了,外面冷,先回去吧。”
很快,沈砚回复:“没事,我在便利店坐着,给你留了萝卜和海带,热着的,你忙完下来吃。”
苏晚攥着手机,指尖传来屏幕的温度,像握住了一点微弱的光。她抬头看向陆哲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暖黄色的灯光,隐约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声音。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陆哲到底在办公室里做什么?为什么非要让她每周三留在这里?这些 “文件” 又到底是什么?
十点半的时候,陆哲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像平时那样带着审视的目光。“今天先到这儿吧,文件明天再整理。”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送你回去。”
苏晚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在加班时主动提出送她回去。她下意识地想拒绝,却看到陆哲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只好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跟着他下楼。
电梯里的灯光很亮,照得两人的影子贴在一起,却没什么交流。苏晚看着电梯门上映出的自己,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头发因为久坐而有些乱。陆哲突然开口:“下周开园仪式很重要,赵总也会来,你记得穿上次那条红色连衣裙,别出错。”
苏晚的身体僵了一下,原来他送她回去,还是为了开园仪式的事。“知道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敷衍。
车开到老弄堂口,陆哲突然叫住她:“晚晚,”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 最近没跟赵总联系吧?”
苏晚转过头,看到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甚至还有点慌乱。“没有。” 她如实回答,“我最近都在忙工作室的事,没跟他联系。”
陆哲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那就好。别跟他走太近,他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就催她下车,车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苏晚站在弄堂口,看着沈砚从便利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热乎的关东煮杯子。“他没为难你吧?” 沈砚把杯子递给她,“刚才看到他的车,没敢过来。”
“没有,就是让我下周穿红色连衣裙。” 苏晚接过杯子,咬了一口萝卜,热乎的汤汁滑进胃里,舒服了很多,“沈砚,你说陆哲每周三让我留公司加班,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根本没给我什么文件要整理。”
沈砚牵着她的手,慢慢往老洋房走。夜晚的弄堂很安静,只有路灯的影子在地上晃。“他可能是想盯着你,怕你跟别人接触。” 他的声音很轻,“也可能…… 他在办公室里做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让你留在那里,是为了掩人耳目。”
苏晚停下脚步,看着沈砚:“掩人耳目?他能做什么事?”
沈砚摇摇头,“不知道,但你要小心,别随便碰他办公室里的东西,也别追问太多,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苏晚点点头,把剩下的关东煮吃完,心里却记下了沈砚的话 —— 陆哲的办公室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接下来的一周,加班还是照常。陆哲给的 “文件” 依旧是无关紧要的旧资料,他还是关在办公室里待很久,偶尔出来接电话,声音压得更低了。苏晚开始留意他的举动:他每次进办公室前,都会先看一眼她的位置,确认她在整理 “文件” 才关门;他接电话时,会刻意走到远离格子间的地方,偶尔能听到 “硬盘”“证据”“别让别人发现” 之类的词,却听不完整;他离开办公室时,会反复确认抽屉有没有锁好,甚至会检查一遍门窗。
苏晚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她开始想,陆哲的办公室里到底藏着什么?那个 “硬盘” 又是什么?
周三晚上,陆哲临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要处理,让苏晚先在办公室等他,他很快回来。“别乱碰我办公室里的东西,尤其是抽屉,里面有重要文件。” 他临走前特意叮嘱,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苏晚坐在格子间里,听着陆哲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里的疑惑像藤蔓一样疯长。他越是警告她别碰,她就越想知道抽屉里到底有什么。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站起身,慢慢走到陆哲的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的灯光还亮着。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哲的办公室很大,装修得很简约,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放在窗边,上面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是黑的。办公桌的左边有一个很大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奖杯;右边有一个带密码锁的抽屉,看起来很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晚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拉开那个带密码锁的抽屉 —— 锁是开着的,可能是陆哲走得太急,忘了锁。抽屉里放着一个黑色的硬盘,上面有一个银色的密码锁,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像是密码,却被划掉了一半。
硬盘的外壳上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 “文化园区项目 – 01”,字迹是陆哲的。苏晚的心跳开始加速,她记得陆哲之前说过,文化园区项目是他很重要的合作项目,赵总也参与其中。这个硬盘里,会不会藏着项目的秘密?甚至是陆哲之前欺骗她的证据?
她下意识地想把硬盘拿出来,却听到走廊里传来陆哲的脚步声。苏晚慌了,赶紧把抽屉关好,快步走出办公室,坐回格子间里,假装在整理 “文件”。
陆哲推门进来,看到她坐在座位上,松了口气,却还是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检查了一下抽屉,确认锁是关着的,才放心地说:“今天有点事,先送你回去吧,文件明天再整理。”
苏晚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跟着他下楼,心里却一直想着那个黑色的硬盘。她敢肯定,那个硬盘里一定藏着陆哲的秘密,甚至可能和赵总有关,和他之前阻止她跟赵总合作有关。
回到老洋房,苏晚把自己看到硬盘的事告诉了沈砚。沈砚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画着什么。“那个硬盘可能很重要,他这么紧张,里面肯定藏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他停下笔,纸上画的是一个带密码锁的硬盘,旁边写着 “文化园区项目”,“你别轻举妄动,他很警惕,要是被他发现你碰过硬盘,肯定会对你不利。”
“可是我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苏晚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说不定里面有他欺骗我的证据,有他和赵总之间的秘密,要是能拿到证据,我就能摆脱他了。”
沈砚握住她的手,眼神很认真:“我知道你想摆脱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手里有合同,还有你的把柄,要是你现在惹他生气,他可能会对工作室下手,甚至对你的家人下手。” 他顿了顿,“再等等,等开园仪式结束,等我们找到投资,有了底气,再想办法查硬盘的事。”
苏晚看着沈砚的眼睛,知道他说得对。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和陆哲对抗,只能先忍着,等机会。“好,我听你的。” 她靠在沈砚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有你在,真好。”
沈砚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查清楚他的秘密,一起让他付出代价。”
那天晚上,苏晚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打开了那个黑色的硬盘,里面全是陆哲和赵总勾结的证据 —— 他们想把文化园区项目变成一个骗局,骗投资人的钱,而她的 “光影设计” 只是他们用来吸引投资的工具。她拿着证据去报警,陆哲被抓了,她终于摆脱了他的控制,工作室也顺利开起来了,沈砚还在她的设计展上送了她一幅带荆棘的玫瑰画,笑得很开心。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苏晚摸了摸眼角,发现自己流了眼泪。她知道,这个梦迟早会变成现实。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开始留意陆哲的一举一动。她发现陆哲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消息;他偶尔会躲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语气很急躁,像是在和别人吵架;他对开园仪式的事越来越上心,甚至亲自去检查场地,反复确认流程,生怕出一点错。
苏晚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开园仪式上会发生什么事,陆哲的秘密可能会在那天被揭开,也可能…… 她会陷入更深的陷阱。
周三晚上的加班依旧如期而至。陆哲今天看起来很烦躁,进办公室前摔了一下文件夹,里面的纸掉了一地。苏晚帮他捡起来,无意间看到一张纸上面写着 “赵总 – 资金到位 – 硬盘备份”,后面还有一串数字,像是日期。
她的心跳猛地加速,赶紧把纸递给陆哲,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陆哲接过纸,脸色变得很难看,把纸塞进文件夹里,狠狠瞪了她一眼:“别乱看别人的东西!” 说完,就摔门进了办公室。
苏晚坐在格子间里,手里还残留着纸张的触感。“赵总 – 资金到位 – 硬盘备份”,这几个词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难道陆哲和赵总在做什么资金交易?那个硬盘里,是不是存着他们交易的证据?
她越想越害怕,却也越想知道真相。她拿出手机,给沈砚发了条消息:“我好像看到陆哲和赵总有关资金交易的纸,还有硬盘备份的事。”
沈砚很快回复:“别慌,别让他发现你看到了。今晚我早点去你公司楼下等你,我们再商量。”
苏晚握着手机,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她看着陆哲办公室的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那个硬盘里藏着什么秘密,她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摆脱陆哲的控制,不能再被他当成工具利用。
晚上十一点,陆哲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却还是带着一丝疲惫。“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没提送她回去的事,只是拿起外套就走,“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
苏晚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赶紧下楼。沈砚已经在楼下的路灯下等着她,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他没发现你看到那张纸吧?” 沈砚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拉着她的手往老洋房走。
“应该没有,我赶紧把纸递给她了。” 苏晚把看到的内容告诉沈砚,“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做什么违法的事?那个硬盘里,会不会是他们的犯罪证据?”
沈砚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有可能。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不能随便下结论。”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画,递给她,“这是我今天画的,你看。”
画的是一个女孩站在一扇门前,手里拿着一把钥匙,门后面有光。“这个女孩就是你,” 沈砚指着画,“门后面就是真相,钥匙就是证据。我们现在需要找到钥匙,才能打开门,看到真相。”
苏晚接过画,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我知道了。开园仪式上,赵总也会来,说不定我能找到机会,看看那个硬盘里到底有什么。”
沈砚摸了摸她的头,“别太冒险,安全最重要。要是有危险,就给我发‘梧桐叶落了’,我会立刻来帮你。”
回到老洋房,苏晚坐在阁楼里,看着沈砚给她的画,还有桌上的 “光影老洋房” 设计稿。她拿起铅笔,在设计稿的角落里画了一个小小的硬盘,旁边画了一把钥匙。她在旁边写了一行字:“真相就在眼前,只要勇敢一点,就能拿到钥匙,打开门。”
而此时,陆哲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那个黑色的硬盘,正在往电脑里插。屏幕上显示着 “正在备份数据”,进度条一点点往前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苏晚,赵总,你们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这个项目,还有你们,都是我的。”
窗外的写字楼已经没什么灯光了,只有陆哲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像一只眼睛,盯着这座沉睡的城市。他不知道,苏晚已经开始怀疑他的秘密,已经在寻找揭开真相的钥匙。而开园仪式,将会是这场 “错爱迷局” 的重要转折点 —— 要么,他成功掌控一切;要么,他的秘密被揭开,所有的伪装都化为泡影。
苏晚躺在床上,看着天窗里的星星,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却也充满了期待。她知道,开园仪式上会有很多危险,陆哲和赵总可能会联手对付她。但她不再是一个人了,有沈砚的支持,有伙伴们的信任,还有她手里的设计稿和勇气,她一定能找到真相,摆脱陆哲的控制,让自己的设计发光,让那些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夜深了,老洋房里很安静,只有沈砚房间里偶尔传来铅笔摩擦的声音,像是在为她加油打气。苏晚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说:“明天,一定会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