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十年隐忍,我成设计师》的主角是沈念安陆景深,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作者“左手新一”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世界。如果你喜欢豪门总裁小说,那么这本书将是你的不二之选。目前本书已经完结等你来读!
十年隐忍,我成设计师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那场偷摸的雪地冒险,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小念安的心里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但随之而来的,是将她吞噬的灭顶之灾。
因为在当天晚上,她就发起了高烧。
冰冷的雪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光脚在雪地和冰冷地板上奔跑带来的寒气,像无数根细小的冰针,扎进了她幼小的骨头缝里。起初只是觉得冷,冷得浑身打颤,牙齿咯咯作响,她把自己紧紧裹在冰冷厚重的被子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仿佛被子也结了一层冰。
张妈照例来送晚饭时,看到她蜷缩成一团,脸色异样潮红,伸手一摸额头,烫得吓人,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啧,怎么又发烧了!”张妈皱起眉头,语气里没有丝毫关切,只有浓浓的不耐烦和“果然如此”的厌烦,“真是个药罐子,尽会添麻烦!”
她匆匆放下碗,转身就出去汇报了。
没过多久,沈建国沉着脸,和家庭医生一起走了进来。医生检查了一下,量了体温,四十度一。
“受了严重风寒,引发急性高热,得赶紧降温,不然很危险。”医生一边配药,一边严肃地说。
沈建国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看着床上那个烧得意识模糊、小脸通红、呼吸急促的小小身影,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不在乎她难不难受,只在乎这接二连三的病痛带来的麻烦,以及……那种隐隐约约,仿佛坐实了“晦气”名头的烦躁。
“用最好的药,尽快让她退烧。”他沉声对医生吩咐,语气冰冷,不带一丝父亲应有的焦急。
沈老夫人甚至没有露面,只派佣人传了句话过来:“让她安生点,别把病气过给浩浩!”
而沈浩,则在楼下把自己的游戏机音量开得震天响,仿佛要用噪音彻底隔绝楼上可能传来的、与他无关的任何消息。
没有人真正担心她。
他们担心的,只是她“又”生病了这件事本身,所带来的不便和晦气。
退烧针打下去,冰冷的药水通过静脉流入她滚烫的身体。念安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着,额头上敷着冷毛巾,身体却一阵阵发冷,一阵阵滚烫。
意识在混沌的深渊里沉浮。
好像又回到了那片洁白的雪地里,一个人在冰冷中挖掘,把她的“宝藏”埋进去。可是下一秒,雪地变成了漆黑冰冷的池水,拼命地往她口鼻里灌,她挣扎着,挥舞着小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妈妈……妈妈……”
细弱破碎的呓语,从她干裂起皮的嘴唇间溢出,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
“妈妈……安安冷……好冷……”
“雪……白色的……埋起来了……都埋起来了……”
“不要推我……哥哥……不要……”
断断续续的,含糊不清的词语,夹杂着压抑的抽泣,在昏暗的房间里飘荡。她的小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抓挠着,似乎想抓住什么,却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
张妈被吩咐留在房间里照看,她坐在远处的椅子上,打着瞌睡,偶尔被念安的呓语惊醒,不耐烦地瞥过来一眼,换个毛巾,嘴里低声嘟囔着“冤孽”、“讨债鬼”,然后继续打她的盹。
夜深了。
别墅里一片寂静。
念安的高热暂时退下去一点,但又反复起来。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清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碾过一样疼,喉咙干得冒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流。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朦胧。看到不远处椅子上歪着头打鼾的张妈,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凉掉的水和药。
渴……
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水……”她发出微弱的声音,像小猫一样。
张妈鼾声依旧,没有听见。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想去够那个水杯。指尖颤抖着,眼看就要碰到杯壁……
“哐当!”
手臂无力地垂下,不小心碰到了水杯,杯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水渍洇湿了地毯。
张妈被惊醒,猛地站起来,看到地上的碎片和狼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又作什么妖!”她几步冲过来,看着念安虚弱喘息的样子,怒气更盛,“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想折腾死谁啊?!就知道添乱!没一刻安生!”
张妈粗暴地扶起念安,把新的水杯凑到她嘴边,动作大得几乎呛到她。
念安小口地喝着水,冰凉的水划过喉咙,带来短暂的舒缓,却浇不灭心底那片冰冷的荒芜。
她看着张妈脸上毫不掩饰的厌烦,听着她嘴里不停的抱怨,刚刚因为接触到水而升起的一点点微弱希冀,再次粉碎。
连一个安稳的觉,一口及时的水,都是奢望。
然后重新躺下,背对着张妈,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迅速没入枕头里。
身体的病痛或许可以用药物缓解,但心口那道被至亲之人反复撕开的伤口,却在每一次看似微小的忽视和伤害中,溃烂流脓,永无愈合之日。
后半夜,她的体温再次飙升,呓语也变得越发频繁和清晰。
“爸爸……看看安安……”
“安安听话……不添乱了……”
“为什么……不喜欢我……”
“妈妈……带我走……好不好……”
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呼唤,像冰冷的锥子,一下下凿在寂静的夜空里。可惜,能够听到的人,要么充耳不闻,要么只觉得聒噪。
沈建国在主卧里,被隐约的动静吵得翻来覆去。他烦躁地坐起身,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女儿那张烧得通红、呓语不断的小脸在他眼前晃动。
他并非完全铁石心肠,那一丝丝微弱的、属于父亲的本能,偶尔也会冒头,让他感到些许不适。但这点不适,很快就被更强大的情绪覆盖——麻烦,累赘,以及母亲日复一日灌输的“灾星”念头。
他掐灭烟,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不过是一场发烧而已,死不了。
天快亮的时候,念安的体温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降了下来,趋于稳定。她也因为精疲力尽,陷入了沉睡,不再呓语。
张妈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总算能交差了。她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盘算着等先生起床汇报后,自己就能去补个觉了。
清晨,沈建国准备去公司前,来到房间门口。
“烧退了?”他隔着门问张妈,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退了退了,刚睡着。”张妈连忙回答。
“嗯。”沈建国应了一声,停顿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道,“看好她,别再出岔子。”
说完,转身便走,脚步声沉稳而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床上,看似沉睡的念安,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她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听到了他那句“别再出岔子”。
自始至终,他没有问一句“她还好吗”,没有进来看她一眼。
心底最后一点点微弱的火苗,在这一刻,彻底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得可怕,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
原来,就算她病得快死了,也唤不回一丝一毫的温情。
原来,她在他们眼里,真的只是一个……麻烦的“岔子”。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线微弱的光斑。
新的一天开始了。
对于沈念安来说,只是从一个冰冷的噩梦,坠入另一个更加绝望的现实。
活着,呼吸着,却仿佛已经死去了千万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