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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贺明薇将U盘贴身收好,指尖触到金属外壳的冰凉边缘。她没在安全屋久留,天刚亮便驱车前往父亲住处。雨已停,路面湿滑反光,车轮碾过积水发出沉闷声响。她把结婚证原件夹在文件袋中,放在副驾位置,视线扫过一次封口,确认未被触动。

抵达后,她未按门铃,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入。客厅无人,药瓶整齐摆在茶几上,心电监护仪静置一旁,电源未接。她径直走向书房,从包里取出文件袋,抽出那张泛黄的结婚证复印件——拍摄自密室发现的原始证件,登记日期为1998年10月7日,男方周志远,女方程婉,盖有东城区民政局钢印。

她站在门口等了不到三分钟,父亲从卧室走出,脸色疲惫。她递出证件,声音平稳:“你认识这个人吗?”

父亲接过看了一眼,眉头骤然收紧,手微微发抖。“哪来的?”

“真实与否,你可以查。”她说,“档案编号、经办人姓名都在上面,联网调取十分钟就能验证。”

父亲猛地将证件拍在桌上,纸角翘起。“胡闹!这种东西也能伪造?你是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周志远是公司元老,是你母亲亲自引进的人才,你拿一张来路不明的纸就想动摇家族根基?”

贺明薇盯着他瞳孔的震颤。“它不是现在伪造的。它是二十年前的真实记录。他们早就结婚了,而你一直让他掌管财务。”

“放屁!”父亲突然抬手砸向桌面,监护仪被震落,塑料外壳裂开一道缝。“我待他如兄弟,他妻子早年病逝,你说这些……你是想逼死我吗?”

话音未落,他呼吸一滞,左手猛然攥住胸口衣料,身体倾斜靠向书架。贺明薇立刻上前扶住,手指探其颈动脉,脉搏紊乱且急促。她迅速翻找口袋,摸出硝酸甘油片,掰开一片塞进父亲舌下,同时掏出手机拨通急救电话。

“姓名、年龄、症状、既往史……”她语速极快,一字不漏报完信息,挂断后蹲在父亲身边,持续观察呼吸节律。十秒后,她抽出随身笔电,打开加密相册,将结婚证拍照上传至云端,并设置四十八小时自动转发机制。上传进度条走到尽头,她合上设备,目光落在父亲脸上。

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

医院急救室外,走廊灯光惨白。贺明薇坐在长椅上,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反复回想密室中所见:周志远与程婉的结婚证、贷款备忘录上的签名笔迹、两人联署账户的操作权限备注。每一项都指向长期共谋,而非临时勾结。

脚步声靠近。她抬头,周志远站在三米外,西装笔挺,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

“你很拼。”他走近,语气平静,“但你知道自己登机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贺明薇没有回应。

他将纸递过来。是一份航班乘客名单截图,航空公司名称清晰,航班号标注红色,起飞时间正是她重生当天——2018年10月7日21:45,目的地三亚。备注栏写着:“MU5736,失联坠海,全员罹难。”

名单末尾,赫然印着她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系统数据可以改。”她终于开口,声音低但稳定。

“可记忆不能。”周志远冷笑,“你说你回来了,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在飞机上最后看见的是什么?空姐送来的热毛巾?还是窗外一闪而过的雷云?”

她顿了一下。

“我不记得。”

“那就对了。”他掏出手机,连上医院内网,调出一段监控视频。画面切换至太平间内部,冷光灯下,一名身穿蓝色病号服的女子平躺在解剖台上,手腕静脉有注射痕迹,皮肤呈灰白色。法医俯身查看瞳孔,抬起手腕看表,准备记录死亡时间。

镜头拉近,死者侧脸轮廓分明。

是她。

贺明薇猛地站起,后背撞上墙壁。她死死盯着屏幕,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这不可能。”

“可她确实死了。”周志远收起手机,“而且是在你‘醒来’前三小时,完成死亡登记的。你说你是谁?一个本该死在空难里的人?还是别人替你活下来的影子?”

窗外雷声炸响,整栋楼灯光瞬间熄灭。应急灯亮起前的黑暗中,监控屏幕再次闪现——仍是太平间画面,角度却变了。这一次,镜头来自走廊尽头,正对着解剖台,而画面中的“她”似乎微微转动了眼珠。

灯光恢复,屏幕变黑。

她僵立原地,喉咙干涩。

她强迫自己回忆:重生那夜的痛感、橙花香水的味道、手机收到陌生短信的时间戳、破解U盘时输入的第一组字符……每一个节点都真实得无法否认。但她也开始怀疑——如果那个“她”已经登记死亡,那此刻站立在这里的,又是什么?

她摸出手机,想打给律师确认保全进展,信号格为空。换用走廊座机,听筒里只有忙音。护士路过时她询问线路情况,对方摇头:“雷雨影响主干,维修要等两小时。”

急救室红灯熄灭。

医生推门而出,口罩下半张脸露出疲态。“家属在吗?”他看向贺明薇,“病人醒了,意识模糊,一直在喊女儿的名字。”

她起身就要往里走。

一道身影拦住去路。保安穿着深蓝制服,胸牌无编号,手持对讲机。“等等。”他说,“系统刚更新信息——这位小姐,在三小时前已完成死亡登记,身份异常,暂时不得接触重症患者。”

贺明薇看着他。

“你要我出示身份证?”她问。

“不需要。”保安盯着她眼睛,“系统标记的是生物特征匹配度99.7%,心跳频率、虹膜波动、面部微表情……全都符合已注销档案。”

她缓缓后退一步,脊背抵住冰冷墙面。

走廊另一端,消防通道门缝透出一丝微光。她记得自己进来时,那扇门是关着的。

她低头,看见自己右手食指仍在轻微颤抖,像某种失控的倒计时。

保安伸手去抓对讲机。

她突然开口:“你们查过太平间的监控存储周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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