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馆中央的对战台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边缘镶嵌的能量屏障正在缓缓升起，将观众席的喧嚣隔绝在外。林晚站在台侧，指尖反复摩挲着护腕上的韧藤纤维，苏沐编织的纹路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安稳感。
“别紧张，”赵妍趴在屏障外，给她比了个握拳的手势，“实在打不过就跑，我已经跟裁判老师打好招呼了，认输不丢人！”
苏沐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张昊的金系灵刃需要持续输出灵力，撑过三分钟，他的能量就会减弱。手环显示峰值超过90就立刻后退，别硬接。”
林晚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踏上对战台。脚下的金属板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下意识地运转《万物诀》，果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能量顺着鞋底往上爬——对战台是用星铁铸造的，里面蕴含的能量比普通金属浓郁得多。
“零灵根的，准备好了吗？”张昊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已经摆好了起手式，黑色劲装下的肌肉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林晚没有回答，只是调整好呼吸，将能量探测器的灵敏度调到最高。手环内侧的传感器紧贴着皮肤，能清晰地捕捉到对手的灵力波动，此刻显示屏上的数值稳定在“45”，属于正常状态。
“考核开始！”裁判老师的声音落下，能量屏障彻底闭合，将两人困在十米见方的对战台上。
张昊率先发起攻击。他右脚猛地跺向地面，金系灵力顺着腿部涌入对战台，星铁铸造的台面上瞬间凸起数根锋利的金属刺，直逼林晚的脚踝。这招“地刺”看似简单，却封死了她后退的路线，逼得她只能往前冲。
“反应挺快。”张昊冷笑一声，左手成爪，指尖凝聚出三寸长的金色灵刃，带着破空声抓向林晚的肩膀。
能量探测器的数值瞬间飙升到“88”，红灯急促闪烁。林晚猛地矮身，几乎是贴着地面滑了过去，堪堪躲过灵刃的锋芒。灵刃擦着她的发梢掠过，切断了几根发丝，带着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只会躲吗？”张昊的攻势更猛，灵刃挥舞得密不透风，金色的光痕在空气中交织成网，将林晚的活动范围越缩越小。他显然没把这场对战当回事，每一招都留有余地，更像是在戏耍对手。
林晚的额头渗出冷汗，她能感觉到丹田处的暖流在快速消耗，支撑她做出超出常人的反应。但张昊的灵力实在太强，每一次灵刃挥出，都带着压迫性的能量波动，让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观众席上响起阵阵哄笑。
“这就是杂役班的第一？只会躲躲藏藏！”
“张昊快点结束吧，别浪费时间了！”
“楚瑶说得对，零灵根就不该来参加考核！”
赵妍气得在屏障外直跳脚：“你们懂个屁！那是战术！战术！”
苏沐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紧紧盯着林晚的脚步，突然低声道：“她在观察对战台的能量流动。”
果然，林晚看似狼狈的闪躲中，脚步落点都在对战台能量最密集的区域。每一次踩踏，都有微弱的星铁能量顺着鞋底涌入体内，虽然不足以反击，却能勉强支撑她的体力消耗。
“玩够了。”张昊显然失去了耐心，他猛地后退两步，双手交叉成十字，金系灵力疯狂运转，周身腾起刺眼的金光。能量探测器的数值瞬间冲破“100”，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金系灵技——十字斩！”
两道交叉的金色光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朝林晚迎面劈来。这招的范围极大，速度极快，根本避无可避。赵妍吓得捂住了嘴，苏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晚的心脏骤然紧缩，她能感觉到那两道光刃里蕴含的能量，足以将她劈成三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目光落在了对战台中央的合金柱上——那是支撑能量屏障的核心，也是整个对战台能量最浓郁的地方。
没有时间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林晚猛地冲向合金柱，在光刃即将及身的瞬间，侧身贴住冰冷的金属柱体，同时运转《万物诀》，将体内所有的能量都灌注到手掌。
“嗡——”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林晚的手掌接触到合金柱的瞬间，星铁中蕴含的能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她的体内。这些能量远比她之前吸收的任何能量都要狂暴，顺着手臂的经脉直冲丹田，疼得她眼前发黑。但与此同时，她也借着这股能量的反冲力，身体像一片叶子般沿着合金柱向上攀升，堪堪躲过了十字斩的锋芒。
金色光刃劈在合金柱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火星四溅，却没能留下任何痕迹——合金柱的硬度远超张昊的预料。
“怎么可能？”张昊愣住了，他没想到林晚能想出这种办法，更没想到她的速度能快到这种程度。
林晚趴在合金柱顶端，大口喘着气。体内的能量因为吸收过急而变得紊乱，像一群乱窜的野马，撞得她经脉隐隐作痛。但她没有时间调整，张昊的第二波攻击已经来了。
“给我下来！”张昊跃起，灵刃直指林晚的腹部，金系灵力运转到极致，连头发丝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就在他的灵刃即将刺中林晚的瞬间，林晚突然笑了。
她猛地松开抓着合金柱的手，身体在重力作用下坠落，却在下落的过程中，用尽全力将体内紊乱的能量全部拍向合金柱——那些来自星铁的狂暴能量，被她以《万物诀》的法门强行逆转，顺着金属传导，瞬间涌向张昊的手臂。
“啊！”
张昊发出一声惨叫。他的灵刃正贴着合金柱，狂暴的能量顺着灵刃反噬回他的经脉，像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他的灵力瞬间紊乱，凝聚的灵刃“啪”地一声溃散，整个人失去平衡，从半空中摔了下来，重重砸在对战台上。
林晚借着这个空档，在空中调整姿势，落地时稳稳地站在张昊身后，右手闪电般探出，锁住他的喉咙，左手按住他的后心，正是王猛教的“锁喉绊”，只是这一次，她用了十足的力气。
“你……”张昊趴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喉咙的窒息感就让他浑身发软，体内的灵力彻底紊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整个武道馆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裁判老师和观众席上的学生。谁也没想到，这场看似毫无悬念的对战，会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结束——零灵根的杂役班新生，竟然制服了实战班的种子选手。
“我……认输。”张昊的声音带着屈辱和不甘，喉咙被锁得发不出更大的声音。
裁判老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宣布：“林晚胜！”
能量屏障缓缓降下，赵妍和苏沐立刻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抱住林晚，激动得说不出话。
“你吓死我了！”赵妍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那下要是慢一点……”
“我就知道你可以。”苏沐的眼眶也红了，她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林晚嘴角的血迹——那是刚才强行逆转能量时震出的内伤。
林晚靠在两人身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体内的能量像退潮般散去，只留下经脉的钝痛。但她的心里却像点燃了一簇火，温暖而明亮。
她赢了。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她赢了。
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声，惊讶、质疑、赞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潮水般涌向对战台。林晚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评委席。
王猛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握着拐杖的手暴露了他的激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而顾时砚，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手里拿着那本《守界录》，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林晚注意到，他翻动书页的手指顿了顿，目光在她贴过的合金柱上停留了半秒，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只有林晚知道，那半秒的停顿里，藏着不寻常的意味。
她赢了这场对战，但赢得并不轻松。强行吸收星铁能量的反噬让她的经脉受损，丹田处的暖流几乎枯竭，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动用能量。
就在这时，楚瑶带着几个跟班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林晚同学真厉害，没想到杂役班也能出你这样的人才。”
林晚没理她，只是扶着苏沐的肩膀，想离开对战台。
“别急着走啊，”楚瑶突然挡住她的去路，声音压低了些，只有她们几人能听到，“你的对手是张昊，算你运气好。但下一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的目光落在林晚的手腕上，能量探测器还在微微发烫，然后又移到林晚苍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退学试炼的场地，我已经帮你‘选’好了，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沉。
退学试炼——那是新生考核的最后一项，针对总分垫底的学生，据说每年都有人在试炼中重伤甚至失踪。楚瑶这句话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她看着楚瑶转身离去的背影，银白校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而在观众席的最高处，顾时砚合上书，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林晚苍白的脸上。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书页，上面印着一行小字：
“混沌灵体初显，需引星辰之力稳固，慎防能量反噬。”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里面装着半瓶银色的液体，瓶身刻着和手帕相同的冰纹。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将玉瓶放回口袋，起身离开了观众席。
林晚靠在赵妍怀里，看着楚瑶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这场实战考核的胜利，或许只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退学试炼的场地……楚瑶到底准备了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合金柱的冰冷触感，以及那股狂暴能量流过的灼痛。这双手，今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战胜了灵根者，却也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危险，远比想象中更可怕。
远处的公告栏上，退学试炼的场地信息正在缓缓更新，最终定格在一行字上：
【地点：废弃矿区】
那是星武大学最危险的试炼场地，据说深处有未被清剿的异兽，还有……影阁活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