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长河引渡:我在阴间当大佬是一本让人欲罢不能的古言脑洞小说,作者霜天鹤鸣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小说的主角江澜勇敢、聪明、机智,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总字数达到94725字,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这本精彩的小说!
长河引渡:我在阴间当大佬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是柳浔!
殷洛宁怀中的琵琶“当啷”一声砸落在地。她像疯了一样就要扑下戏台,朝着囚车上的那个身影冲去。
阿成眼疾手快,猛地从后面死死抱住了她。“姑娘!不能去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哑又急切,“您……您不能再出事儿了……柳公子……柳公子他要是知道您这样冲过去……他死也不会瞑目的啊!我答应了公子要护着您的!姑娘!您……您不能再出事儿了!您得活下去啊!求您了!求您了!!”
殷洛宁死死盯着柳浔,泪水汹涌而出。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柳浔的目光也牢牢地锁在她身上。那眼神里,有悲痛,有不舍,却也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和……近乎哀求的意味。
别过来。活下去。
殷洛宁读懂了。
现在冲过去,除了多添一具尸体,毫无意义。
甚至可能让他走得更不安宁。
……
她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憔悴,他看到她不复光彩的苍白。
她看着他被粗暴地拖下囚车,按跪在刑台之上。
他看着她沉默地拾起地上的琵琶。
台下的人群骚动起来。
“嘿!怎么停了?!”有人粗声粗气地嚷道。
“就是!唱啊!接着唱啊!”几个闲汉跟着起哄,伸长脖子等着看台上的热闹。
更多的人,则被那囚车和按跪在刑台上的身影吸引了注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嚯!今儿个菜市口够热闹!又是唱戏又是砍头!”
“那犯人是谁?瞧着挺年轻……”
“管他是谁!快看!刽子手亮刀了!”
催促声、议论声、看热闹的兴奋声混杂着,凝聚成一股浑浊的浪,拍打着戏台。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殷洛宁的歌声再次响起:“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歌声清亮,她的眼底却是一片空茫。
刀锋在歌声中扬起。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柳浔的目光,最后一次凝望着台上为他而歌的身影。他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像是一个破碎的微笑。
像是一声无声的珍重。
那刀锋落下的前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水乡烟雨。芭蕉翠竹掩映的小院,隐约传来姑娘们清越的琴声与笑语。
他对着台上,对着那片虚幻又真实的景象,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
歌声未停。
刀光已落。
殷洛宁的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怀中的紫檀琵琶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她只是唱着。
为那个再也无法抵达的江南。
为那个收留孤女的梦。
为那个照亮过彼此、最终熄灭的理想微光。
为他。
戏幕未落。
人间已别。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
后来她抱着那把紫檀琵琶,跌跌撞撞地回到他们的小院。阿成红着眼,想帮她擦拭泪痕,她却猛地瑟缩躲开,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
“芭蕉……翠竹……琴声……”她痴痴地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笑,“浔郎……夫君……你听见了吗?姑娘们在练琴呢……”
阿成心如刀绞,只能一遍遍哑声哄着:“姑娘,公子听见了,他都听见了……您歇歇,歇歇好不好?”
然而,歇息成了奢望。
那日菜市口的血仿佛浸透了她的魂魄。她不再认得阿成,不再认得那把琵琶,甚至不再认得自己。她唯一认得的地方,只有菜市口。
天蒙蒙亮,或是暮色四合,甚至深更半夜,只要阿成一个不留神,她便不见了踪影。她总是能找到那条通往刑场的路。有时赤着脚踩着冰冷的石板,有时裹着不知哪里捡来的破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固执地徘徊在那片曾经染血的土地上,低声呢喃着柳浔临刑时她唱的那几句调子:“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转过这芍药栏前……”
声音却喑哑不成调了,往往会引来路人或惊惧、或怜悯、更多是嫌恶的目光。
“又是那个疯婆子!”
“晦气!天天在这儿转悠!”
“听说以前是个戏子,相好的被砍了头,就疯了!”
“离她远点,脏兮兮的……”
阿成急匆匆地赶来找她。他冲进那些围观指点的闲人中间,用尽力气拨开那些不怀好意伸出的手,嘶喊着:“滚开!都滚开!”
他弯下腰将蜷缩着的殷洛宁扶起来。
“姑娘,我们回家……”
他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哀求。
殷洛宁任由他搀扶,脚步虚浮地跟着他回到那个小屋。但在阿成不留神的时候,她又会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向菜市场,然后再次被急匆匆赶来的阿成领回去。
那年腊月,阿成在一场高烧中昏迷不醒。殷洛宁走出了门口,再一次朝着菜市口奔去。
但是这一次,她被一群地痞流氓盯上了。
“嘿,这疯婆子细看还有几分颜色……”
“反正也是个没人要的破烂货,让哥儿几个暖和暖和!”
“拉远点,别在这儿碍眼!”
殷洛宁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本能地瑟缩着。她的麻木和顺从,反而更激起了这群人的兽性。他们嬉笑着,将她粗暴地拖离了菜市口,一路拖拽踢打,朝着荒凉的京郊而去。
最终,他们将她丢在一座废弃的破庙里。那群人发泄完后扬长而去,只留下角落里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雪渐渐大了起来,覆盖了来时的污浊脚印,也似乎也要将角落里的悲惨一同掩埋。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破庙门口。是个背着剑的女子,风尘仆仆。她看到角落里蜷缩的人影,愣了一下,走近几步仔细看。
“洛宁?”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敢确定。
殷洛宁没有反应。
女子蹲下身,小心地拨开她脸上凌乱沾血的头发,借着门外雪光,终于看清了。
“真的是你……洛宁?”
女子是秋澄。秋澄后来和殿下发生了一些争执,离开了善堂,投奔到一位女侠座下,从此开始漂泊江湖。这次回京,是有些旧事要了结,没想到在这破庙里遇见了故人。
“你怎么成这样了?”
殷洛宁依旧没反应。
秋澄看看她空洞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涩。她默默解下自己还算厚实的旧棉袄,裹在殷洛宁身上。
秋澄看着那张曾经清秀、如今却污秽麻木的脸,想起了善堂里那些日子,想起殷洛宁曾经污蔑自己偷扇子,然后被小姐赶走……后来她自己也离开了善堂,跟着师父在江湖上漂泊,风餐露宿是常事,被官兵追捕过也被招安过。这些年,她学会了很多,也丢掉了不少天真,唯没学会彻底忘记那种被冤枉的滋味。
可如今面对这个曾经构陷自己的人,秋澄心里的那点怨怼,却像被这冷风吹散了,只剩下沉甸甸的酸涩。
被命运推着走,一个疯了,一个亡命天涯,谁又比谁好多少?
秋澄低声叹息。她又拿出水囊,小心地喂了她一点温水。
雪越下越大,破庙里也越来越冷。秋澄守了她一会儿后站起身:“你等等,我去找点柴火,生个火,再想办法……”
她匆匆走出破庙,去寻找能烧的干柴。
风雪迷眼,她走远了些。
但她终究没有回来了。
后来,殷洛宁披着秋澄的棉袄渐渐站了起来。她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破庙,走进了风雪里。
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雪地上,一步,又一步。
她走到了街道上,却再也走不动了。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地滑坐到地上。
雪落在她身上,脸上。
她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无形的东西,手指微微动着,像是在拨弦。嘴唇无声地翕动,像是在唱歌。
大雪渐渐淹没了她。
几天后。长乐公主的马车辘辘驶过街道。
车帘被风吹起一角,公主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路边。
那里蜷缩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身上已覆了一层雪。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棉袄裹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刺眼。
公主的视线在那身影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漠然地移开。她刚刚才下令处理完一批“不安分”的江湖人,心绪未平,京城的角落里冻死一个乞丐,并不值得她驻足。
马车没有停留,碾过积雪,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