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双男主小说,那么这本《哨向:静音涅灭》一定不能错过。作者“温慕妍”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沈砚之温景然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连载,最新章节第13章,赶快开始你的阅读之旅吧!主要讲述了:塔分配的“安全屋”,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一座精心打造的合金囚笼。位于月老塔中层生活区边缘,厚重的合金墙壁隔绝了大部分外部噪音,内部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冰冷的白色灯光从天花板均匀洒下,照亮了光…
《哨向:静音涅灭》精彩章节试读
塔分配的“安全屋”,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一座精心打造的合金囚笼。位于月老塔中层生活区边缘,厚重的合金墙壁隔绝了大部分外部噪音,内部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冰冷的白色灯光从天花板均匀洒下,照亮了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地板,也照亮了墙壁上几个毫不掩饰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监控探头。空气里循环着经过重重过滤、几乎没有任何气味的恒温气流,带着一种消毒过后的无菌感,冰冷而缺乏生气。
客厅里空荡得只剩下几件基础的合金家具,线条冷硬,毫无舒适感可言。唯一的“活物”,是角落里一盆生命力顽强的空气凤梨,墨绿色的叶片舒展着,成了这片金属荒漠中唯一的异色。气压门嘶鸣着向两侧滑开,温景然推着一台悬浮医疗床走了进来,床上躺着依旧处于深度镇静状态的沈砚之。温景然自己的脸色也透着失血后的苍白,向导制服前襟上暗红色的血渍已经干涸,变成一片刺目的污痕。他动作平稳地将悬浮床停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这间冰冷得如同审讯室的屋子,镜片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医疗床上的沈砚之眼皮颤动了几下,似乎被移动的动静惊扰。他缓缓睁开眼,短暂的茫然之后,昏迷前静音室内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瞬间涌入脑海——精神图景中冰与火的湮灭风暴,那道贯入核心的碧绿光柱,墙角那个吐血昏迷的身影……以及那句如同烙印般刻入他意识深处的宣告:“枷锁…已经…扣上了。”
一股混杂着剧痛后遗、虚弱无力和被彻底侵犯的暴怒瞬间冲上头顶!
“呃……”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挣扎着想从医疗床上坐起,但身体如同被拆散重组过,每一块肌肉都酸软无力,精神核心深处那一点脆弱的平衡区域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钝痛。他只能徒劳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站在床边的温景然,眼神如同淬毒的冰棱,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恶、戒备和一种被强行拖回人间的暴戾。
“这…是哪?”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你的新住所。”温景然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走到墙边的控制面板前操作了几下,客厅侧面一扇紧闭的合金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同样空荡冰冷的房间。“你的房间。塔的‘关怀’。”
沈砚之的目光顺着温景然示意的方向看去,那扇敞开的门洞如同怪兽的巨口。他猛地收回视线,重新钉在温景然脸上,嘴角扯出一个充满嘲讽和戾气的弧度:“新…囚笼?还有你…这个看守?”他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一阵脱力般的颤抖,重重跌回床上,发出一声闷响,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温景然没有回应他的嘲讽,只是走到医疗床旁,动作利落地解开固定带:“医疗组评估你已脱离生命危险,剩下的外伤需要静养。日常监控由我负责。”他的语气像是在宣读一份枯燥的说明书。
“监控?”沈砚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抬手,想挥开温景然解束缚带的手,动作却虚弱无力,“滚!老子…不需要!”
温景然轻易地避开了他无力的挥打,手指精准地解开最后一个卡扣,声音依旧平稳:“这是命令。我的职责是确保你的精神海稳定,防止再次崩溃。在你证明自己能控制之前,别无选择。”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塔指派了第一个协同任务。C级,外围废弃工业区清理小型变异鼠群。三天后出发。”
“任务?”沈砚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协同?跟你?”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眼神里的憎恶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做梦!让周凛…派别人!或者…让老子烂在这里!”
“周凛长官的命令是:要么执行任务证明价值,要么接受‘洛羿’深度治疗。”温景然的声音冷了一分,他俯视着床上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沈砚之,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没有第三条路。”
“洛羿…”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禁忌的魔力,瞬间点燃了他更深的恐惧和愤怒,甚至压过了对温景然的憎恶。他死死盯着温景然,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威胁。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出去。”
温景然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向客厅另一侧属于他的房间。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将两人彻底隔绝在两个冰冷的金属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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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悬浮医疗床自动收拢支架,变成一个普通的合金座椅。
沈砚之躺在冰冷的椅子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尤其是精神核心深处那一点脆弱的平衡点,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闷的抽痛。空气里那该死的、毫无气味的循环风,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抚摸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麻痒。墙壁上监控探头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电流声,此刻在他过度敏锐的听觉里,被无限放大成尖锐的、永不停歇的蜂鸣,如同钻头在疯狂钻凿他的太阳穴!
“呃…”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作用于他高度敏感的精神感知,捂耳朵毫无作用!精神图景中,那片好不容易被强行“暂停”的毁灭景象,在感官过载的刺激下,再次蠢蠢欲动!核心区域那一点微弱的平衡光点周围,悬浮的冰山碎片和凝固的岩浆巨浪开始不安地颤抖、出现细微的裂纹!那只被凝固在虚空中的燕鸥精神体,虚幻的羽翼也微微震动起来,仿佛随时会再次坠落、燃烧!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濒临疯狂的困兽,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跌跌撞撞地走动。每一步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带来新的痛楚,但这生理上的痛反而稍稍转移了他对精神酷刑的注意力。他走到那扇属于温景然的房门前,合金门紧闭着,光滑冰冷,映出他自己扭曲而苍白的倒影。他抬起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砸上去!砸开那扇门,把里面那个该死的、强行给他扣上枷锁的向导拖出来撕碎!
但最终,那只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砸门?然后呢?引来塔的守卫?接受更严苛的监控?或者…被强行注射那个该死的“洛羿”?一股更深的无力感和暴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分配给自己的那间房。
“嗤——”气压门感应到他的靠近,自动滑开。
里面同样冰冷空旷,只有一张固定在墙上的合金床,一个嵌入墙壁的储物柜,以及墙角一个小小的、同样覆盖着消音材料的独立静音舱——那是塔最后的“仁慈”。
然而,这空荡的“自由”空间,此刻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沈砚之站在门口,看着这比禁闭室好不了多少的囚笼,看着墙上那个闪烁着同样红光的监控探头,看着那如同棺材般的静音舱……长久以来积压的屈辱、愤怒、对自身处境的绝望、对雷烈牺牲的锥心之痛、以及静音室内那场灵魂酷刑带来的精神创伤……所有的一切,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在他濒临崩溃的精神核心深处轰然引爆!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却饱含毁灭意志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嗡——!
狂暴的精神力如同失控的飓风,以他为中心猛地炸开!客厅里那盆空气凤梨的叶片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粉碎!光洁的合金墙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瞬间凹陷下去数道扭曲的裂痕!嵌入墙壁的监控探头“噼啪”一声爆出电火花,红光熄灭!而房间内,那张坚固的合金床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床腿变形,床板向上弓起!嵌入墙壁的储物柜门被生生撕裂下来,扭曲变形地砸在地上!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个小型静音舱——舱体表面覆盖的特殊消音材料如同被强酸腐蚀般,大片大片地剥落、卷曲、碳化!露出下面同样扭曲变形的金属内胆!
精神图景中,平衡彻底被打破!悬浮的冰山碎片轰然砸落!凝固的岩浆巨浪再次翻涌!那只虚幻的燕鸥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从凝固状态挣脱,带着毁灭一切的狂乱意志,疯狂地撞击着精神图景的壁垒!冰原核心那一点微弱的平衡光点,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
沈砚之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胸膛剧烈起伏,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破坏带来的短暂宣泄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空虚和铺天盖地的自我厌弃。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布满细小伤口(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划伤)的双手,眼神空洞而绝望。他毁了这里,就像毁掉自己一样。有什么用?他还是被关着,枷锁还在,痛苦还在…
客厅另一侧的门无声滑开。
温景然站在门口,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墨蓝色向导常服。他看着客厅里的一片狼藉——粉碎的植物、凹陷的墙壁、爆掉的探头,以及从沈砚之房间门口蔓延出来的、更严重的破坏景象。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那些扭曲的金属和剥落的静音材料时,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没有质问,没有斥责,甚至没有多看沈砚之一眼。只是平静地走到客厅一角,拿起角落里的清洁工具——一个造型简约、带有自动吸附功能的清洁机器人。他启动机器人,设定好程序。小巧的机器人发出轻微的嗡鸣,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地上的植物碎屑和金属碎片。
接着,温景然走到那面凹陷的墙壁前。他伸出右手,掌心虚按在墙壁扭曲最严重的凹陷处。一层柔和的、如同水波般的翠绿色精神力光芒从他掌心流淌出来,缓缓覆盖在凹陷的区域。那并非修复,更像是一种抚平。在精神力的作用下,扭曲的金属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缓慢地、强行地“推”回原位,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虽然无法完全恢复如初,但至少那狰狞的凹陷变得平缓了许多。做完这一切,他收回手,精神力光芒散去,墙壁上留下了一片相对平整、但依旧布满细微褶皱的区域,如同伤疤。
他转身,走向沈砚之那间一片狼藉的房间门口。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视着里面的惨状:扭曲的合金床、撕裂的柜门、碳化的静音舱……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靠坐在墙角、低着头、全身散发着浓重颓废和自我厌弃气息的沈砚之身上。
温景然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他没有提供安慰,没有指责破坏,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明显的情绪。他只是用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沈砚之,看着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废墟,看着这个在绝望和自我毁灭中挣扎的灵魂。
这种沉默的注视,比任何斥责都更具压迫感。它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沈砚之此刻的狼狈、失控和彻底的失败。
沈砚之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门口的温景然,眼神里充满了被看穿的羞怒和一种无处发泄的狂躁:“看够了吗?!滚!”他的声音嘶哑而虚弱,却带着困兽般的凶狠。
温景然依旧沉默。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房间内那个唯一还算完好、只是表面消音材料被破坏的小型静音舱。他的指尖萦绕着一点微弱的翠绿色光芒。
“进去。”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接作用于沈砚之混乱的精神感知,“或者,你想让医疗组带着镇静剂和束缚带回来?”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鞭子抽在沈砚之身上。他身体猛地一僵,眼神剧烈地挣扎着。看着温景然指尖那点代表着精神引导的光芒,再想想那些穿着白大褂、拿着针管和拘束带的医疗人员……一股更深的屈辱和无力感淹没了他。
最终,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濒死般的低沉呜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几乎是爬着,狼狈不堪地钻进了那个如同棺材般的静音舱。
舱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将内外隔绝。
温景然站在舱外,听着里面传来压抑而痛苦的、断断续续的粗重喘息声。他指尖的精神力光芒并未散去,而是化作极其细微、如同蛛丝般的翠绿色精神细线,轻柔地、试探性地渗透进静音舱的消音材料层,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感知着里面那个狂暴而痛苦的精神核心状态。他需要确认,刚才那场爆发是否彻底摧毁了那脆弱的平衡点。
片刻后,他收回精神力。镜片后的目光沉静依旧,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平衡点还在,但如同风中的烛火,更加微弱,周围的精神乱流更加汹涌。
他转身离开门口,没有再看那静音舱一眼。客厅里,清洁机器人还在嗡嗡工作。温景然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一个虚拟光屏,开始查阅关于废弃工业区变异鼠群的详细资料。他的侧脸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仿佛刚才的一切破坏和混乱,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只有他自己知道,精神图景深处那片森林的边缘,几株靠近沈砚之房间方向的树木,枝叶上悄然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梅花鹿静静地站在林间空地上,清澈的鹿眼望向那间一片狼藉的房间方向,带着一丝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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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在压抑的死寂和无声的硝烟中缓慢流逝。
沈砚之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那个狭小的静音舱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独自舔舐伤口。生理上的外伤在高效纳米修复喷雾的作用下快速愈合,但精神上的创伤和那深入骨髓的自我厌弃感,却如同跗骨之蛆。每次他离开静音舱,面对客厅里那片被温景然“修复”过的狼藉(墙壁的“伤疤”,缺失的绿植,角落里沉默工作的清洁机器人),以及温景然那平静无波、仿佛洞悉一切却又视若无睹的眼神,都让他感到一种被剥光示众般的羞耻和无处发泄的暴怒。
他拒绝与温景然有任何交流。食物是定时由管道系统输送进来的营养膏,他沉默地取走,沉默地吞咽,如同完成一项机械任务。温景然也从未试图主动沟通,除了每天固定的时间,会站在静音舱外,用那种无声的、带着精神探查意味的方式,确认他的精神核心状态。每一次那翠绿色的精神力微光透过舱壁渗透进来,沈砚之都感觉像是被冰冷的毒蛇舔舐,全身肌肉绷紧,精神图景中的燕鸥发出无声的威胁尖啸,核心的平衡点剧烈波动。但他强忍着,没有再次爆发。他知道,那只会引来更严苛的对待。
这种无声的对峙,比激烈的冲突更消耗人的意志。安全屋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第三天清晨,气压门嘶鸣着打开。两名穿着制式作战服、佩戴着塔标志的士兵推着一辆装备车走了进来。车上整齐摆放着两套标准的外勤作战服、基础武器模块、战术头盔以及一些探测设备。
“温景然向导,沈砚之哨兵。”为首的士兵声音刻板,“C-7区废弃工业园清理任务,装备已送达。一小时后,地下三层七号机库集合出发。”说完,放下装备车,敬了个礼,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这屋里的压抑气氛所感染。
装备车停在客厅中央,冰冷的金属光泽在白色灯光下有些刺眼。
温景然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已经换上了那套墨蓝色的作战服,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更显冷冽。他走到装备车前,拿起属于他的那套装备,动作熟练而迅速地开始检查、佩戴。
沈砚之也从静音舱里钻了出来。他穿着皱巴巴的病号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颓废被一种冰冷的、充满敌意的戒备所取代。他看着装备车上另一套属于他的作战服,眼神复杂。这套衣服,曾经代表着他作为S级哨兵的荣耀和力量,如今却像另一道无形的枷锁。
他沉默地走过去,动作粗暴地抓起作战服,看也不看旁边的温景然,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小时后,地下三层七号机库。
巨大的空间里停放着数架造型粗犷的垂直起降运输机,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和机油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其他执行外围清理任务的小队已经陆续登机,嘈杂的人声和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
温景然和沈砚之站在指定的一架运输机旁。两人都换上了作战服,佩戴着基础战术装备。温景然站姿笔挺,神情冷峻,正低头检查着手腕上的微型战术终端,调取着任务区域的实时扫描图。沈砚之则靠在一根冰冷的金属支柱上,双手抱胸,战术头盔被他随意地夹在腋下,脸色阴沉,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忙碌的人群和冰冷的机械,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和戒备。他刻意与温景然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仿佛对方身上带着致命的瘟疫。
“C-7区,旧机械加工厂,地下管网系统。”温景然的声音透过战术头盔内置的通讯器,清晰地传入沈砚之耳中,平静无波,“主要威胁:变异鼠群(Rattus Mutatus),数量预估三百至五百。特性:集群攻击,爪牙携带神经毒素,对高频噪音敏感。任务目标:清除鼠群,回收巢穴核心样本。作战策略:我负责精神探测与干扰,建立屏障;你负责快速清除目标。有问题吗?”
沈砚之像是没听见,依旧冷冷地看着远处一架正在起飞的运输机,没有任何回应。战术头盔的通讯器指示灯闪烁着,显示连接正常。
温景然抬起头,目光透过面罩,落在沈砚之紧绷的侧脸上。他没有再重复,只是平静地陈述:“进入目标区域后,我会尝试建立初步精神链接,共享感知,提升你的战场效率。这是协同作战的基础。”
“不需要。”沈砚之终于开口了,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冰冷、生硬,带着毫不掩饰的抗拒,“离我的脑子…远点。我自己能搞定。”
温景然沉默了两秒。他没有争辩,只是淡淡地说:“随你。但记住,神经毒素的麻痹效果会在接触后三分钟内发作。如果被大量包围,后果自负。”说完,他转身走向运输机敞开的舱门。
沈砚之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他用力将战术头盔扣在头上,隔绝了部分外界噪音,也隔绝了他眼中翻涌的戾气。他不需要那个向导!不需要他的探测,不需要他的屏障,更不需要他那该死的“精神链接”!他要证明,即使没有这根强行扣上的枷锁,他沈砚之依旧是那把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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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机在低沉的轰鸣中降落在C-7区边缘。眼前是一片死寂的工业废墟。锈迹斑斑的巨大厂房如同钢铁巨兽的骸骨,破碎的玻璃窗像空洞的眼窝。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腐烂物和浓重尘埃混合的刺鼻气味。扭曲的管道和坍塌的钢架构成了复杂而危险的迷宫。
“目标区域,前方三百米,三号车间地下入口。”温景然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清晰冷静。他手腕上的微型终端投射出一幅简略的工厂结构图,一个红点在地下层区域闪烁。“探测显示鼠群主要活动区域在B3层废弃冷却循环管道区。高密度生命信号。”
沈砚之没有回应,战术面罩下的脸毫无表情。他端着脉冲步枪,率先迈步,动作迅捷而无声地潜入了巨大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车间入口。黑暗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温景然紧随其后,步伐沉稳,周身悄然展开一层无形的精神探测场,如同水波般向前扩散,将前方复杂的结构、障碍物以及…那些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散发着微弱精神波动的生命体反馈回来。
通往地下的楼梯狭窄陡峭,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锈蚀的金属碎片。浓重的霉味和某种动物巢穴特有的腥臊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墙壁上应急指示灯发出的、时断时续的惨绿幽光。
“左转,废弃控制室后方有通风管道入口,直通B3层。”温景然的声音在沈砚之耳中响起,同时,一道极其细微的精神指引如同无形的箭头,指向黑暗中一个方向。
沈砚之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一眼。他凭借自己作为哨兵的本能感知和方向感,径直走向前方看似更开阔、实则通往错误方向的坍塌通道!他在用行动宣告:拒绝引导!
温景然脚步微微一顿,看着沈砚之消失在错误的方向,面罩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没有出声阻止,只是调转方向,无声地跟了上去,同时将精神探测场的范围扩大到沈砚之所在的区域。
沈砚之在坍塌的通道里快速穿行,动作矫健地越过倒塌的钢梁和堆积的瓦砾。他刻意放开了部分听觉感知,捕捉着黑暗中细微的动静——爪子刮擦金属的沙沙声、轻微的吱吱叫声、还有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没有那个向导,他一样能找到目标!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曾经的冷却池。巨大的、干涸的水泥池如同深渊,池底布满了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淤泥和垃圾。而池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此刻,无数双猩红的、绿豆大小的眼睛,如同地狱的星辰,在池壁的孔洞中、在堆积的垃圾缝隙里亮起!吱吱的叫声瞬间连成一片刺耳的噪音浪潮!
鼠群!数以百计的变异鼠!它们体型比普通老鼠大上一倍,皮毛肮脏打结,眼睛猩红,裸露的牙齿尖锐发黄,爪子上闪烁着幽绿的粘液——神经毒素!
“发现目标!准备战斗!”沈砚之在通讯频道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狩猎前的兴奋和冰冷的杀意。他猛地抬起脉冲步枪,甚至没有等温景然跟上或建立屏障,手指就狠狠扣下了扳机!
嗡——!刺眼的高能粒子束瞬间撕裂黑暗,精准地射向池壁上一个鼠群最密集的孔洞!
轰!碎石飞溅,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烧焦声和凄厉的鼠类尖啸!
这一枪,如同捅了马蜂窝!
“吱吱吱——!!!”
整个冷却池瞬间沸腾了!无数猩红的眼睛爆发出疯狂的凶光!鼠群如同黑色的潮水,从池壁的每一个孔洞、从垃圾堆的每一个缝隙里疯狂涌出!它们无视了同伴被烧焦的尸体,发出刺耳到足以让人头皮炸裂的集体尖啸!那不仅仅是声音,更是一种高频的、混杂着精神污染的攻击性声波!
嗡——!!!
这突如其来的、如同亿万根生锈铁钉刮擦玻璃的尖锐声浪,毫无阻碍地、狠狠地撞进了沈砚之过度敏锐的听觉神经!
“呃啊!”沈砚之如遭雷击!战术头盔的降噪功能在这狂暴的、带着精神攻击属性的声波面前形同虚设!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他的双耳和大脑!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金星乱冒!精神图景中,那只刚刚稳定一些的燕鸥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虚幻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变得黯淡无光!而核心区域那脆弱的平衡点,在这狂暴的声波和精神污染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脆弱冰面,骤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悬浮的冰山碎片剧烈颤抖,凝固的岩浆表面开始冒出危险的泡泡!
剧痛和眩晕让他动作瞬间僵硬!手中的脉冲步枪都差点脱手!
就在这致命的僵直瞬间,几只速度最快的变异鼠已经如同黑色的闪电,从侧面的管道口窜出,锋利的、带着幽绿毒液的爪子,狠狠抓向沈砚之暴露在战术服外的脖颈和手臂!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精神力屏障瞬间在沈砚之身前张开!翠绿色的光芒如同荡漾的水波!那几只扑上来的变异鼠撞在屏障上,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橡皮墙,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被狠狠弹开!
温景然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沈砚之身侧!他一手维持着精神屏障,另一只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激光手枪,冷静地点射!
嗤!嗤!嗤!
精准的激光束瞬间洞穿了几只从刁钻角度扑来的变异鼠的脑袋,焦糊味弥漫开来!
“建立链接!共享感知!削弱声波影响!”温景然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依旧冷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迫!同时,一股温和而强大的精神力触须,带着明确的引导意图,试图再次突破沈砚之混乱的精神壁垒,建立稳定的精神连接,分担那恐怖的高频声波冲击。
“滚开!”沈砚之从剧痛和眩晕中强行挣脱,双目赤红!精神图景濒临再次崩溃的恐惧和被向导“救助”的强烈屈辱感瞬间压倒了一切!他非但没有接受那精神链接,反而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猛地将温景然那试图连接的精神触须狠狠弹开!同时,他强忍着脑袋几乎要炸裂的剧痛,再次抬起脉冲步枪,对着汹涌而来的鼠潮疯狂扫射!
嗡!嗡!嗡!刺眼的光束在黑暗中疯狂闪烁!
轰!轰!轰!爆炸的火光不断亮起!
鼠群的嘶鸣、脉冲步枪的嗡鸣、激光手枪的嗤响、以及沈砚之压抑着痛苦的粗重喘息交织在一起!
然而,失去了精神屏障的有效防护(沈砚之的抗拒让温景然的屏障无法完美贴合他的精神波动),失去了精神链接带来的感知共享和效率提升,沈砚之的攻击虽然凶猛,却显得杂乱而低效!更多悍不畏死的变异鼠突破火力封锁,从死角疯狂扑上!
嗤啦!
一只从侧面管道跃出的变异鼠,锋利的爪子狠狠划过沈砚之抬起射击的左臂!战术服坚韧的纤维被撕裂,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瞬间出现在他小臂上!伤口边缘迅速泛起诡异的幽绿色,剧烈的麻痹感如同电流般顺着伤口瞬间蔓延!
“呃!”沈砚之闷哼一声,左臂瞬间脱力,脉冲步枪差点掉落!剧痛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让他动作再次变形!
精神图景中,平衡点的裂纹再次扩大!燕鸥的身影几乎要消散!
温景然眼神一凛!精神力屏障瞬间收缩,强行将几只扑向沈砚之的毒鼠弹开。他一步上前,激光手枪精准点射掉沈砚之头顶管道口探出的几只鼠头,同时,一股强大的、带着强制安抚意味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沸腾的鼠群核心!
吱——!
鼠群的尖啸瞬间被压制下去大半!冲在最前面的变异鼠如同喝醉了酒般动作变得迟缓混乱!
“撤!B2层汇合点!”温景然的声音斩钉截铁,一把抓住沈砚之完好的右臂,强行将他向后拖拽!他的动作迅捷而有力,不容抗拒。
沈砚之被毒素麻痹的左臂无力地垂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染红了地面。他踉跄着被温景然拖着后退,战术面罩下,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被强行救助的屈辱、任务失败的暴怒,以及精神图景濒临崩溃边缘的极度痛苦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他看着温景然挡在他身前、不断开枪射击鼠群、维持着屏障的背影,那墨蓝色的作战服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礁石。一股混杂着剧痛、麻痹、憎恨和某种被强行撕开防御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任务,失败了。
败在了他绝对的、不惜代价的抗拒之下。
小说《哨向:静音涅灭》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