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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砚长明烬【沧澜】

作者:闲瑜瑜瑜

字数:127135字

2025-07-31 23:30:30 连载

简介

小说《墨砚长明烬【沧澜】》的主角是江南林墨慕长渊,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作者“闲瑜瑜瑜”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世界。如果你喜欢灵气复苏小说,那么这本书将是你的不二之选。目前本书已经连载等你来读!

墨砚长明烬【沧澜】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断壁残垣下露出的上古遗迹入口,如同巨兽微张的獠口。

那道扭曲的、散发着微弱紫黑幽光的符印,如同一个不祥的烙印,让劫后余生的八人心头都蒙上一层阴影。

“好重的怨气和魔气残留…”

顾梦虚幻的身影悬浮在遗迹入口前,灵体感知最为敏锐,她秀眉紧蹙,“里面封存的东西,恐怕比那蜈蚣王还要凶险数倍。”

“魔纹的源头?”

慕长渊凝视着那道符印,虚天剑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剑意本能地排斥着这种气息。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傲天杰服了苏清清的丹药,伤势恢复了大半,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性子,抬脚就要往里走。

“且慢。”

桑泽辰星伸手拦住他,星渊缚神链悬浮在身前,链环上的空间符文微微闪烁,感应着遗迹内部紊乱的空间波动,“入口处空间极不稳定,且有强大禁制残留,况且里方的时间流速似十分快速,贸然闯入恐生不测。”

“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看着吧?”

傲天杰挠头。

江南林墨强压下因遗迹魔纹而再次翻涌的不安和体内尚未平复的灵力震荡,走上前仔细端详那道扭曲符印。

千墨万林笔悬于掌心,墨纹灵根催动,试图解析其结构。

“此印…并非纯粹封印,更像是一种…引路的标记?或者说…钥匙孔?”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木灵生机,试探性地触碰符印边缘。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符印的刹那——

“墨弟!原来你们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一个熟悉而充满惊喜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江南林墨身体猛地一僵,霍然转身!

只见江南岳明正分开一丛缠绕着荧白毒花的暗紫色藤蔓,快步走来。

他脸上带着一贯爽朗热情的笑容,月白云纹锦袍上沾了些许腐叶和尘土,却丝毫不减其风姿,腰间那柄灵气盎然的折扇依旧别得端正。

他目光飞快扫过众人,尤其在看到那巨大的蜈蚣王残骸和崩塌的遗迹入口时,眼中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好家伙!这么大只蜈蚣精?是你们干掉的?墨弟,没事吧?”

他几步走到江南林墨面前,关切地上下打量,眼神真诚,仿佛秘境入口前那刹那的阴翳和掌心的冰冷从未发生过。

江南林墨看着表哥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那温暖的笑容,那熟悉的语气…心中那根绷紧的弦微微松动。

或许…真的是自己压力太大,产生了错觉?进入秘境时的空间乱流本就诡异莫测…

“岳明哥,我没事。”

江南林墨勉强笑了笑,压下心头的疑虑,“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空间乱流后没受伤吧?”

“嗨,别提了!”

江南岳明摆摆手,一脸后怕,“那乱流太邪门,差点把我卷进空间裂缝!幸好我身上带了张保命的‘小挪移符’,虽然品阶不高,勉强把我甩到了这片林子边缘。感应到你身上那块‘同心玉’的微弱波动,这才一路寻了过来!”

他晃了晃腰间一块温润的白玉,上面刻着玄奥的符文,与江南林墨腰间另一块玉佩隐隐呼应。

这是江南凌云在他们幼时所赠,能模糊感应彼此方位,本是兄弟情深的象征。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江南林墨心中的疑虑又消散了几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这位是…?”

傲天杰好奇地打量着江南岳明。

“这是我表哥,江南岳明。”

江南林墨介绍道,又向江南岳明介绍了众人。

江南岳明笑容满面,与众人一一见礼,言语得体,热情而不失分寸。

他看向那遗迹入口,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的好奇与渴望:“这地方…看起来不简单啊!墨弟,你们刚才是在研究怎么进去吗?要不要试试?说不定里面藏着大机缘!”

他搓着手,显得跃跃欲试。

“入口有魔纹禁制,空间也不稳,贸然进入太危险。”白源谨慎地提醒。

“富贵险中求嘛!”

江南岳明不以为意,他走到遗迹入口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道扭曲符印,“墨弟,你不是擅长阵法吗?跟哥联手试试?我用符箓从外部冲击禁制薄弱点,你用阵法解析内部结构,里应外合,说不定能成!”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叠略显陈旧、边缘甚至有些毛糙的黄符纸,以及一支看起来品质普通的符笔。

符修耗材巨大,对于资源相对匮乏的旁系子弟而言,这些符纸显然是被反复利用过的。

看着表哥那熟悉的、充满干劲的眼神,江南林墨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点点头:“好,我们试试。”他走到遗迹入口的另一侧,凝神静气,千墨万林笔再次点出,墨色灵光如丝如缕,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道扭曲符印,试图解析其能量回路。

白源、苏清清等人也各自凝神戒备,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江南岳明深吸一口气,神情专注。他手持符笔,蘸上特制的朱砂灵墨,笔走龙蛇,在那叠略显陈旧的黄符纸上快速绘制。

一道道玄奥的符文亮起,散发出或炽热、或锋锐、或沉重的能量波动。作为符修,他手法娴熟,虽然材料普通,但符文结构严谨,显露出扎实的功底。

“墨弟,注意了!我要开始了!”江南岳明低喝一声,指尖灵力灌注符纸。

“爆炎!”

“金戈!”

“地动!”

三张绘制着不同攻击性符文的符箓被他瞬间激发!

炽热的火球、锐利的金芒、震荡的地波,并非攻击遗迹本身,而是精准地轰击在符印周围空间波动最剧烈的几个点上!这是典型的符修破禁手法,以点破面,扰乱禁制结构!

符箓爆发的能量冲击在遗迹入口处,引得那道扭曲符印幽光大放!

整个遗迹入口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波动起来!江南林墨立刻感觉到,符印内部的能量回路在外部冲击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

“就是现在!”

江南岳明眼中精光一闪,再次快速绘制符箓。

江南林墨不敢怠慢,全部心神沉入符印解析之中。

千墨万林笔光芒流转,墨色灵丝如同最灵巧的手,顺着那丝紊乱,深入符印内部,飞快地勾勒、推演着禁制的核心节点。

扶桑神杖悬浮在他身侧,散发出柔和的青碧光芒,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持。

“找到了!核心节点在坤位!”

江南林墨猛地睁开眼,笔尖指向符印右下角一处极其隐晦的能量汇聚点,“岳明哥,集中攻击此处!”

“好!”江南岳明应声,手中符笔疾挥,一张绘制着复杂叠加符文、光芒最为刺目的符箓瞬间成型!他

低吼一声,将这张凝聚了全身大半灵力的符箓狠狠拍向江南林墨所指的坤位节点!

就在符箓即将触及符印的瞬间——

江南岳明脸上那熟悉的、带着兄弟情深的笑容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极度痛苦、挣扎与冰冷疯狂的扭曲表情!他的双瞳深处,一抹深沉的、与蜈蚣王身上如出一辙的紫黑色魔焰,猛地燃起!

“不…李明修…你…住手…”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充满了绝望的抗拒,但拍出的手掌却带着一股远超他自身金丹后期修为的、阴冷狂暴的魔性力量,强行改变了符箓的轨迹!

那凝聚了他全身灵力的最强符箓,没有轰向遗迹符印的坤位节点,而是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轰向近在咫尺、毫无防备、正全神贯注维持阵法解析的江南林墨的后心!

这一击,快!狠!毒!

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是江南林墨心神与符印相连、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刻!

“墨弟小心!!”傲天杰的狂吼、苏清清的尖叫、桑泽辰星惊怒的呼喊几乎同时响起!

但太迟了!

江南林墨只觉一股冰冷刺骨、充满毁灭欲望的恐怖力量瞬间及体!护体的青木灵域如同纸糊般破碎!

扶桑神杖的守护青光剧烈波动!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在巨力冲击下发出的呻吟!

“噗——!”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江南林墨口中狂喷而出!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轰飞出去,重重撞在遗迹入口旁坚硬的、刻满上古战痕的石壁上!石壁龟裂,烟尘弥漫!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阵阵发黑,经脉寸寸欲裂,灵力彻底失控!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为…什么…”

他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痛苦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江南岳明一击得手,脸上痛苦挣扎的表情被一种完全被魔焰控制的、冰冷的狰狞取代。

他眼中再无半分亲情,只剩下纯粹的贪婪与杀意。

他看也不看重伤垂死的江南林墨,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向因主人受创而光芒黯淡、坠落在地的扶桑神杖和千墨万林笔!

“墨弟!神物是我的了!哈哈哈!”

江南岳明狂笑着,魔气翻涌的手爪距离坠落的扶桑神杖仅有寸许!

那双被紫黑魔焰彻底吞噬的眼瞳里,倒映着江南林墨染血的脸庞——那张他从小护到大、此刻布满震惊与绝望的脸。

“畜生!住手!”

慕长渊的寂灭剑光撕裂空气,傲天杰的紫霄雷拳轰鸣而至,桑泽辰星的星渊锁链如银蛇缚来,云浅月的箭矢破空,白源的符箓如雨!所有人的攻击汇聚成一股毁灭洪流!

然而,魔化的江南岳明周身魔纹大亮,硬生生扛下慕长渊的寂灭剑意,身形剧震,口喷黑血,但那抓向神杖的魔爪却只是稍缓,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疯狂抓下!

他舍弃了所有防御,只求攫取这唾手可得的至宝!

就在那布满魔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扶桑神杖温润木纹的刹那——

“嗡——!”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凤鸣九天、又带着无尽悲愤与守护意志的轻吟,陡然从江南林墨胸前炸响!

他贴身佩戴的、那块母亲墨凤子所赠的、看似普通墨玉雕成的凤形玉佩,骤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光华!

玉佩瞬间融化,化作一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高贵威严、燃烧着幽深墨焰的**墨色凤凰虚影**!

凤凰虚影双翼猛然展开,如同最坚固的屏障,将重伤咳血、瘫软在石壁下的江南林墨温柔却坚定地护在羽翼之下。

同时,它那燃烧着墨焰的凤眸,冰冷地锁定了近在咫尺的江南岳明!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浩瀚无垠、充满了渡劫期威压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的远古神祇被彻底激怒,轰然降临!

这威压并非针对所有人,而是如同实质的重锤,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在江南岳明身上!

“噗!”

江南岳明如遭万钧山岳轰顶,狂笑戛然而止,周身翻涌的魔气瞬间被压得溃散大半!

他抓向神杖的魔爪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硬生生定格在空中,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脸上那被魔气控制的狰狞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一丝骤然回归的清明取代。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掼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烟尘弥漫中,他挣扎着抬头,看向那只护着江南林墨的墨色凤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以及…一丝深埋的、被魔气短暂压下的复杂情绪。

“墨…墨弟…”

他嘶哑地开口,紫黑魔焰在眼中剧烈跳动挣扎,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一种奇异的解脱,“你…你有母亲给的护身…真好…真好…”

他咳着黑血,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却死死盯住江南林墨腰间的千墨万林笔,“你们…你们这些嫡系…生来就有最好的灵根…最好的法宝…习阵法…掌剑道…大道垂怜…”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凤凰虚影的威压死死按在地上,只能徒劳地伸出手,指向江南林墨,指向那支笔,指向所有人,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不甘:

“我呢?!我只是个旁系的废物符修!只能…只能在符纸堆里捡活路!用最便宜的黄符纸…画最下等的符箓!凭什么?!凭什么?!连这次秘境机会也是你父亲怕你无聊才叫我来的。”

他猛地看向江南林墨,魔焰在他眼底疯狂燃烧,几乎要彻底吞噬那最后一丝清明:“暗渊教主…他说了…只要用你们的血…用你的血祭阵…我就能破境!就能摆脱这该死的命运!就能…就能不再被人看不起!”

他嘶吼着,布满魔纹的手猛地抬起,指尖疯狂凝聚起最后的力量,一道散发着不祥黑气、扭曲如毒蛇的

“噬魂魔符”

瞬间成型,带着他所有的怨恨和绝望,狠狠射向被凤凰虚影护住的江南林墨!

“捏碎水晶!!”

慕长渊的怒吼如同惊雷,震得江南林墨耳鼓生疼,也彻底惊醒了他!

江南林墨看着那道呼啸而来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色符篆,在那魔焰燃烧的瞳孔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倒影——脸色惨白如鬼,嘴角染血,眼中充满了破碎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那个从小被表哥护在身后、连偷喝桂花酿被抓包都会慌乱得牙齿打颤的幼弟,此刻正死死攥着母亲给的那枚护身水晶,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绝望的青白色。

腰间,一个用普通驱蚊草编织、还带着昨夜露水气息的草环,在狂暴的灵气绞杀中无声地碎裂、化为齑粉。

那是去年夏天,岳明哥坐在他轩窗边,用指尖灵力一丝不苟编了整夜,说“墨弟招虫,戴着这个,蚊子就不咬你了”的草环。

水晶碎裂的瞬间,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和磅礴力量的奔涌。

江南林墨的脑海却诡异地闪过一幅画面:七岁那年,山洪暴发,他被困孤石。

是岳明哥不顾一切冲进湍急的洪流,背着他沉沉浮浮。

冰冷的洪水拍打着他的脸,他吓得紧闭双眼,只记得表哥的下巴死死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在洪流中断断续续却异常坚定:

“墨儿闭眼…别怕…哥哥在…哥哥在…”

“轰——!!!”

三道凝练如实质、蕴含着墨凤子渡劫本源之力的**墨痕**,从碎裂的水晶中迸发!如同撕裂苍穹的审判之矛,带着净化一切邪魔、守护至亲的决绝意志,瞬间贯穿了那道射来的“噬魂魔符”,并余势不减,狠狠轰击在被凤凰威压死死禁锢、避无可避的江南岳明身上!

爆炸的光焰刺目欲盲,毁灭性的气浪将四周的断壁残垣再次掀飞!

江南林墨被凤凰虚影牢牢护住,却依旧被震得气血翻腾。

光芒散尽。

江南岳明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焦黑的深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浓烈的血腥气。

深坑边缘,散落着半片边缘焦卷、被爆炸撕裂的符纸。

符纸原本绘制着漆黑的噬魂咒文,此刻却在墨凤神力的净化下褪成了刺目的惨白。

那惨白的颜色,像极了表哥最后穿的那件月白长衫。

江南林墨踉跄着扑到深坑边缘,颤抖的手指捡起那半片符纸。

符纸的材质粗糙,正是表哥常用的那种最廉价的黄符纸。

符角处,一个用朱砂绘制的、略显稚嫩的“平安”印记,在惨白的符纸上显得格外刺眼——那是江南岳明第一次成功绘制出有效符箓时,兴冲冲地塞给他的。“嫡幼弟金贵,得拿符咒镇着才安心!”

他当时笑着,眼中是纯粹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冰冷的雨滴,毫无征兆地从阴沉的天幕落下。

起初只是稀疏几点,很快就连成了线,织成了幕,冰冷地冲刷着焦黑的土地、残破的遗迹、和江南林墨脸上混合着雨水与血水的痕迹。

他跪在冰冷的焦土和泥泞中,指尖死死捏着那半片符纸,指腹一遍遍抚过那个褪色的“平安”朱砂印。

冰凉的雨水打在上面,那抹红色迅速晕染开,如同滴落水中的血泪。

“是我…该带你走的…”

一个压抑着巨大痛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慕长渊的道袍早已被冰冷的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显出清瘦的身形。

他怀中却小心翼翼地护着两个干爽的、不知何时摘下的青皮葫芦,没有沾上一滴雨水。他走到江南林墨身边,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无力,“若我…早一刻看穿他藏在眼底的杀意……”

“他总说…我是家族的光…”

江南林墨没有抬头,眼睛死死盯着符纸上那不断晕开、最终模糊不清的“平安”印记,声音像是被冰冷的雨水泡发的宣纸,脆弱而喑哑,“可他…他才是我的光啊…”喉头猛地被巨大的酸涩哽住,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他前几天…还笑着说…我筑基了…要带我去…去东荒最高的云崖…看云海日出……”破碎的话语被剧烈的咳嗽和呜咽彻底淹没。

他想起岳明哥袖口永远洗不干净的淡淡符灰,那是日复一日伏案制符留下的痕迹;

想起他替自己编那个驱蚊草环时,指尖沾染的、那股带着苦涩清香的草叶气息;

想起他每次得了点微薄的资源,总会先想着分给自己一些……

慕长渊没有再说话。他默默地在江南林墨身边坐下,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自己。

他清楚地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就像在这倾盆暴雨中,两棵被残酷命运连根拔起、伤痕累累的树,沉默地依靠在一起,或许才是唯一的慰藉,才能勉强抵挡几分刺骨的寒意。

雨声哗哗,仿佛天地都在悲泣。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慕长渊几乎以为身边之人已经冻僵。

江南林墨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雨撕碎的羽毛,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长渊兄…可以…抱抱我吗?”

慕长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他没有丝毫犹豫,伸出被雨水浸得冰凉的手臂,将那个跪在泥泞中、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却无比坚定地拥入怀中。

怀中的人瘦得惊人,隔着湿透的衣衫,慕长渊甚至能清晰地触摸到他嶙峋的脊骨。

少年发间还沾着战斗时崩溅的碎石和泥土——这对于素来有洁癖的慕道君而言,本是难以忍受之事。

然而此刻,他心中没有半分嫌恶,只有一种被无形利刃狠狠剜过的剧痛,一个巨大的、空落落的血洞在心口蔓延。

江南林墨将脸深深埋进慕长渊冰冷的、带着雨水气息的肩头。

压抑了许久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终于再也无法遏制,破碎地溢出喉咙,在滂沱的暴雨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那么绝望,仿佛一只被折断了翅膀和喙的孤鹤,在无情的风雨里被寸寸碾碎成齑粉。

慕长渊的下颌抵着少年湿冷的发顶,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极其微弱的符纸熏香气息——那是江南岳明身上常年沾染的味道。

此刻,这丝熟悉的淡香却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和雨水的土腥,如同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眼眶,带来一阵尖锐的酸胀和刺痛。

远处,沉闷的雷声如同巨兽的低吼,滚过被雨幕笼罩的群山。

江南林墨的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

他颤抖的手在腰间摸索着,摸到了那截在战斗中碎裂、只剩下半圈、早已被雨水打湿泡烂的驱蚊草环。

他盯着手中这团枯败的草茎,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干涩、嘶哑,破碎不堪,混着冰冷的雨水砸进脚下焦黑的泥泞石缝里,听起来比最悲切的哭泣还要令人心碎。

慕长渊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动,掏出了一枚黯淡的玉简。

玉简表面布满裂痕,正是江南岳明在彻底魔化前、在意识最后挣扎的瞬间,用尽力气捏碎的那枚传音玉简!

一道微弱到几乎消散的、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痛苦、挣扎与绝望的神念波动,从玉简的裂痕中逸散出来,清晰地传入江南林墨和紧抱着他的慕长渊耳中:

“墨儿…对…不起……”

“可我真的…真的…恨你啊…”

“咔嚓。”

玉简在江南林墨冰冷颤抖的指尖彻底碎成点点黯淡的星屑,飘散在冰冷的雨水中,瞬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阴沉雨幕笼罩的天际,恰好划过一道极其黯淡、转瞬即逝的流星尾焰。

江南林墨怔怔地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他想起很小的时候,岳明哥指着天上的星星对他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想守护的人。

可此刻,他只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冷和荒谬。那不是守护的星辰,是岳明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残存的所有温柔、眷恋、连同那扭曲的恨意一起,彻底捏碎了,化作这冰冷的星屑,残忍地撒进了他的眼底,灼烧着他的灵魂。

“长渊兄…”怀中少年的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断裂的雨丝,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疲惫和疏离,“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

慕长渊的身体猛地僵硬,如同被那道黯淡的流星冻结。

“之前我以为你会像其他的圣地之人一样,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真没想到,你竟会是第一个来安慰我的人。”

“谢谢你。”

慕长渊不语,但他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如同被重锤擂动的战鼓,咚咚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心疼、愤怒、不甘和某种他自己也尚未厘清的情愫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堤坝。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凭借着本能,将怀中那具冰冷、颤抖、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身体抱得更紧,更紧。

用自己同样被雨水浸透、冰冷的胸膛去温暖他,用自己的臂膀去支撑他摇摇欲坠的世界。

任由少年滚烫的、仿佛永远也流不尽的眼泪,混着冰冷的雨水,彻底浸透他胸前的道袍,烙印在肌肤之上,带来一阵阵灼心的痛楚。

冰冷刺骨的山风卷起地上散落的符纸碎屑,如同祭奠的纸钱,打着旋掠过焦黑的崖边。

那张曾经承载着“平安”祈愿的符纸碎片,终究没能护住人心,在风雨中零落成泥。

远处,不知是哪座残存道观的晚钟,穿透重重雨幕传来,沉闷而悠长,惊起几只栖息在枯枝上的寒鸦,扑棱着翅膀,发出凄厉的哀鸣,飞向更深的雨夜。

江南林墨在慕长渊的怀中,紧紧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寒冷和这残酷的世界都隔绝在外,他之前和江南岳明也是如此的。

原来这世上最锋利的刃,并非淬火的玄铁,亦非凌厉的剑气。

而是至亲之人,用十数年朝夕相处的温情细细编织成鞘,亲手递来的、淬满了嫉妒、不甘与绝望剧毒的匕首。

它不斩肉身,只诛人心。

冰冷的雨水顺着慕长渊的下颌滴落。他忽然想起少年腰间那彻底消失的驱蚊草环。

他曾在家族的药房典籍中见过,那种驱蚊草,晒干碾碎后,会在不经意间析出肉眼难辨的细毒倒刺。

正如有些看似温柔无害的过往,早已在岁月和命运的暗处,悄然布满了致命的倒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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