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事被当面呵斥!人都呆住了!
他瞧着钟清词,脸憋得瞬间涨红,便有些生气道:“大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他是管事有体面,就连钟延庆都要给脸!
可钟清词一个八岁孩子,当这么多管事儿的面,打他的脸!真是气死人了!
他愤懑道:“这都是老爷的吩咐,让奴才给您拨一个有问题的铺子,想要瞧瞧大小姐您的能耐!”
“大小姐你的意思是……倒闭亏钱的铺子您管不来?那您直说就是了,何苦为难我!我自然给你拨一间素日盈利,银子进如流水的!”
徐管事话里的意思则是,钟清词没什么能耐,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如今做不来还要发脾气,那真是令人耻笑。
顿时,钟延庆脸就绿了!
他对着钟清词发怒:“你个逆女,如今竟然当着徐管事的面儿发火?徐管事跟在我身边已有20多年!比着我族中的几个兄弟姐妹都亲!平日里若非大错,我对他连半句重话都不说!今日你竟这么下他面子,你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没能耐直说就是了!早知道你闹成这样,就不让你接这铺子!不让你接家业!”
“你若是不想丢人现眼,你现在转头就回你的房间去!我们也不在这儿给你费这功夫!”
“早知你这么不成器,倒闭亏钱的铺子你不要,我说什么也不会培养你!”
钟延庆说着,立刻就给大管家使了个眼色:“去,立刻把大小姐送回院去!”
“……”
此时,所有商行的管事都瞧着钟清词,他们眼中的情绪各有不同,徐管事是生气,其他管事是幸灾乐祸……
钟清词转了一圈,最后在赵管事面前停住。
赵管事只是好奇地瞧着钟清词,这人心不坏,想到前世和她合作,这一世还可再和她合作。
钟清词勾起一抹笑,便说道:“父亲,何必着急把我赶回去呢?我说这倒闭亏钱的铺子我不要,你便觉得是我没能耐!为何不听我半句辩解呢?!”
钟延庆一愣:“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没好气,“若是不解释个一二,我定然请家法好好教训你!”
钟清词冷笑,看向徐管事:“徐管事,你这货行不同于其他几大行!其他几大行卖的东西不是书就是首饰,再不就是茶叶、丝绸,都是达官贵人才用得起的!你的货行那是最接地气的。”
“因为里头卖的东西乃是杂货,耕地的犁耙、砍柴的刀、什么勺子碗锅筷子!都是跟百姓息息相关的!”
“货行下头的铺子若想买卖好,最重要的就是便宜,其次耐用!最次,地点还要选在百姓云集之地,不能选择太贵的地段。”
“只要有这三点,杂货铺就不可能赔!”
说到这里,钟延庆愣住,握住茶杯的手攥的紧了。
杜管事脸色渐渐难看的像吃屎。
几位管事都点头,钟清词说的都对,她这般年纪小小的姑娘有这般见识,已然非凡。
徐管事听到这里脸色忽然变了,汗珠子淌下来了……
钟清词话音儿一转,“但是你的那间南北杂货铺子,我可是太知道了!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大脑袋的,把那间铺面盘下来做杂货铺子!要我说,那个大脑袋若是查出来!一定将他赶出钟府!钟家没有这样吃里扒外的人!”
“把这杂货铺开在清水街这个百姓稀少,多数都是书生的路段!隔壁就是书院!里面的南北杂货,书生为什么要买?他们又不做饭!也不耕地也不砍柴的,你卖这些东西不就等着赔钱?!”
“所以那间杂货铺,除非改头换面换成别的铺子,要不然别管卖什么东西,就一直会赔下去的!”
一切都解释清楚,钟延庆无话可说。
杜管事沉默不语。
商行管事面面相觑。
他们忍不住扭头看向货行的徐管事,赵管事欣赏的看了眼钟清词,想了想,破天荒的开了口。
她乐呵呵道:“啧啧啧,徐管事!你今日真是踢到铁板了!”
“徐管事,你竟如此糊弄大小姐,又糊弄咱们老爷,可当真是该死!”
“幸而大小姐聪明!看出来了你的奸计!要不然年底的时候大小姐考核不过,岂不是一直接手不了家族产业?你这是想断大小姐的前程!”
钟清词心里暗自点头,赵管事就是觉得自己性子还不错,能力也够,愿意帮自己一把呢。
赵管事的确是这么想的,钟清词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才8岁本就没有了娘,她爹看上去也十分严厉,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有这般见识,已经很为难这孩子了。
这孩子绝对不是如同杜管事所说……是个草包就知道跋扈!
几个管事听完钟清词这一番言语,都知道钟清词厉害了,简直就是初露锋芒!
徐管事腿一弯,立刻跪在地上,对着钟延庆咬牙道:“老爷……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一时间没想到这儿!”
“奴才毕竟手底下那么多杂货铺呢,也不知道杂货铺不对劲儿!请老爷饶过奴才!”
钟延庆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钟清词,这个时候他心里意识到,钟清词的确很有能力,她真的很适合继承家族。
他淡淡开口:“徐管事,你不应该来求我。”
“你该去跟清词说!“
徐管事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老爷也认可了钟清词!
他又对着钟清词磕头,“大小姐七窍玲珑心,不过是听了地点就能猜出其中的关窍,比我这个管事都明白!大小姐厉害,奴才佩服!”
“只请大小姐高抬贵手,给奴才说句话吧,奴才不是故意的!”
钟清词心知,父亲是把这个球特意踢到她这头,想要瞧瞧她究竟如何处理。
商人处理事情时,若手里头握着对方的把柄,第一,要先攥取足够的利益;第二,把两方的交情维持住,不要把朋友变成了仇人。
钟清词从始至终都没慌乱,对着徐管事淡定地说道:“徐管事,您不必如此。就算是您真犯了些什么错,难为我不想把好的铺子给我,让我耽搁几年也是正常的。”
“毕竟我还年轻,初入家族……你们看不上我作为继承人,不愿意听从我父亲的命令,我都理解。”
听了这话,徐管事的脑袋上全是汗,其他几个管事也都吓得一跳,立刻跟着跪在地上,对着钟延庆和钟清词说道:“老爷,大小姐,徐管事绝无此意啊!”
“徐管事怎么敢这般捉弄大小姐呢?他也许……只是一时轻慢!!”
他们都对着钟延庆和钟清词不断地解释着,心里头暗道钟清词真是太厉害了,直接三言两语,把事情扯到家族继承人和对钟延庆的忠心上面了。
也许他算计钟清词,钟延庆管不着。
但是算计钟延庆,钟延庆却是会生气的。
果然,钟延庆的脸色变了!
钟延庆当场就摔了个茶盏!
徐管事脸上冒着冷汗,脸色惨白,心想这下完了。
就见钟清词笑着对徐管事说道:“不过我有个问题,倒是想好好问问徐管事。”
“我平日里和你无冤无仇,父亲对你也一直都是不薄的,为何你要如此做呀?难不成是背后有人指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