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词面无异色,就听杜管事笑道:“这位是丝绸商行的刘管事,这位是茶行的李管事,这位是书行的欧阳管事,这位是首饰行的赵管事,这位是货行的徐管事。”
几个管事里头,唯独首饰行的赵管事是个女子,瞧着面容平常,并不如杜管事一般好看,是个30多岁的女子。
钟清词记得前世她和钟延庆没什么关系,钟延庆没对她下手,后来她俩还成了盟友。
不过,钟清词倒是有些好奇,钟延庆身边的另外4个外室子……究竟是谁生的?
自己重活一世,也要将那几个外室子给找到,并且提前将他们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让他们去对付杜管事的三个外室子,这样才有意思呢。
钟清词依礼同他们相见,几个商行的管事都笑呵呵地叫了几声“大小姐”。
他们也纷纷拱手,却并没有太过热情,瞧着都跟钟清词关系一般般。
之后,几个管事就站着继续互相寒暄了,他们说话都不带着钟清词,杜管事也有意冷落她。
说了半天,从天南的香粉铺子说到海北的驴肉火烧,几个管事聊得开心,完全就忽略了旁边的钟情词,就当没有这个人似的。
这番情况,钟清词一想,就知道咋回事了。
这些管事应当是和杜管事关系不错的,起码同为商行管事,是同气连枝!
自己之前打过杜管事,杜管事肯定在这些商行的管事面前说了自己一番坏话,说她不尊敬长辈。
没关系,钟清词不能陷入自身陷阱里头,自己只要行得端、坐得正,他们日后总会明白钟清词不是那般人,总有欣赏自己的时候。
钟清词见到他们冷淡也不管其他的,直接率先坐在主位之上。
她是主子,本该就坐在主位之上。
她淡淡开口:“诸位管事都是父亲手底下用了几十年的,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能耐人物,都坐下吧,不必如此客气。”
瞧着她气势十分足,几个管事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不喜的同时,却暗暗心惊。
大小姐当真是有钟老爷子当年的风范呐!
钟老爷年少接管几大商行,也是一番雷厉风行的手段,将他们折服。
不过那个时候,钟延庆举手投足之间,怎么着都还带着一股少年莽撞之气!
但,钟清词已经没有了!
她镇定得不行,就如同一尊观音像一般……立在那,永远无惧风雨。
带着小瞧的姿态来的几个管事面面相觑,这时候也连忙坐直。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杜管事咬着牙,怎么又显着她了?!
这要是自己儿子见到这么多人孤立他,早就气得坐地大哭了!这臭丫头竟如此镇定?!
凭什么这般厉害的丫头,是柳云嫦的女儿!
杜管事真真儿是气的心脏都疼!
此时,就见钟延庆过来了。
钟延庆一来,在场的众人立刻都起身行礼:“老爷!”
嗯,都起来吧。”
钟延庆笑呵呵的,面对着外人,总是护着自家人的。他将钟清词揽过来,亲昵的举动让钟延庆和钟清词二人都不太适应。
他道:“这是我的独女,日后家产都是要交给她的!你们想必都见过了。”
几个商行的管事立刻赔着笑,十分尊敬:“是,老爷。”
钟延庆虽然和煦,面上却散发着一股威严。
“清词啊,这次爹特意带你见见几大商行的管事,他们是钟家的核心人物啊!咱们钟家主要是靠商行给咱们收利益,什么水田庄子都是次要的。”
“商行底下又分许多个商街,还有商铺……管理起来正经儿十分麻烦!你别瞧他们都是管事,但这些商行的管事在外头,那可都是足有万两家财的。”
钟清词敛眉含笑:“女儿省得。”
钟延庆面容柔和,又对着钟清词说道:“至于其他的水田、庄子还有山头……外地的铺子生意,等到年底各庄庄头来浔阳送年礼时,我就再将他们引荐给你!”
“此时人都不全,就不见了。咱们先见这几个商行的管事, 对你来说已是够用。”
钟清词笑道:“知道了,父亲。”
钟延庆道,“好了,咱们都坐下吃饭吧。”
他们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钟延庆在饭桌上又问了钟清词道:“清词啊,这次点杜管事做你的启蒙师傅,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清词默了一阵,她知道钟延庆想让自己干啥。
他想要自己当着几个管事的面,说些杜管事的好话。
要是不说些好话,到时候就给自己下绊子呗!
杜管事听着这话,立刻有些紧张。
她含笑看着钟清词,眼睛里头有些期待。
其他商行管事听着这话,也竖起了耳朵……
他们可是知道的,钟清词之所以不喜欢杜管事,不就是因为杜管事在亡母丧期穿红着绿的,怀疑杜管事勾引他父亲,这可让杜管事好没脸。
钟清词打了那个巴掌后,一直都有杜管事的竞争对手借此讽刺她。
那可是丢大人了。
钟延庆这次之所以把杜管事拨给钟清词,让杜管事当钟清词的启蒙师父,监管钟清词,不就是想让钟清词说杜管事是个好人吗!
管事们此时笃定,钟清词一定会说。
不然,年底考核,杜管事定要卡着钟清词!
没成想,此时钟清词白眼一翻,直言道:“杜管事人品不行,水性杨花,我没什么好说的!”
“???”
空气陷入了一阵死寂!
杜管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瞧着钟清词,气的几乎都快撅过去!
钟清词可真是个犟种啊!
她怎么敢的?!
好好好,钟清词,你给我等着!
我要让你顺利继承家业,管理家族,我就不叫杜若!
商行管事们面面相觑,嗯……钟清词真是个硬女子!不是孬种!
不过,这孩子这么说,是没给自己留退路啊,这也太虎了吧!
以后杜管事得咋为难钟清词啊?!
就听钟清词道,“父亲,女儿想知道你们将哪个商铺拨给了女儿,商铺在哪位管事底下的商行里头经营?这些才是要紧事。”
钟延庆一脸一阵青一阵白,见到她转移话题,便冷哼一声说道。
“拨一间杂货铺给了你,你也没什么经验,所以就先从杂货铺开始吧!”
“徐管事,之前让你拨出来的杂货铺,你可拨好了?”
徐管事立刻对钟延庆笑道:“回老爷的话,已经分出来了,是清水街的南北杂货铺子,中等大小,平日里是换卖南北杂货的!”
“按照老爷的意思,我们特意取了一间亏钱三年、即将倒闭的铺子交给大小姐。”
“年底,大小姐若是能将这间铺子的利润拨正,且受了启蒙师父夸奖,便是考核为优!”
钟清词乐了,便直接撂下筷子,噌的一下站起来,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之中,对着徐管事冷言冷语道。
“徐管事!我敬你年长乃是长辈,对你一直客客气气的!可你却没拿我当回事?”
“看来你是瞧我年纪小,故意为难我的!”
“竟然给我拨了一个青黄不接、注定倒闭亏钱的铺子,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