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穿透焦土是一本备受好评的科幻末世小说,作者travelyoji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梁某勇敢、善良、聪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最新章节第12章更是引人入胜。如果你喜欢阅读科幻末世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值得一读!主要讲述了:死寂,如同一层沉重的、油腻的帷幕,严严实实地裹住了“鹏程百货”批发市场这具庞大的钢铁残骸。几辆外壳布满凹痕和锈迹、车窗糊着厚厚尘土的改装车,像一头疲惫的钢铁巨兽,最终在庞大建筑投下的巨大阴影边缘停住。…
《雾霭穿透焦土》精彩章节试读
死寂,如同一层沉重的、油腻的帷幕,严严实实地裹住了“鹏程百货”批发市场这具庞大的钢铁残骸。几辆外壳布满凹痕和锈迹、车窗糊着厚厚尘土的改装车,像一头疲惫的钢铁巨兽,最终在庞大建筑投下的巨大阴影边缘停住。车轮碾过地面散落的碎玻璃和断裂的钢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嚓声,打破了广场上凝固般的寂静。
灰霾的天空沉沉地压在城市废墟的轮廓线上,没有风,只有一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沉闷燥热,混合着金属锈蚀、腐朽有机物和陈旧尘埃的复杂气味,顽强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张志祥猛地推开车门,沉重的军靴“哐”一声砸在龟裂的水泥地上。他眯起眼,锐利的目光像探针一样扫过眼前这栋怪兽般的建筑。巨大的玻璃幕墙早已失去了所有光泽,污秽不堪,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如同一张巨大而肮脏的破布勉强覆盖着空洞的骨架。黑洞洞的入口更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深不见底,散发着绝对的危险气息。
“都下车!”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铁块砸在地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陈程第二个钻了出来,动作轻捷无声,像一道融入阴影的流线。他习惯性地压低了头上那顶磨损严重的棒球帽帽檐,帽檐下,那双眼睛异常平静,仿佛眼前这象征死亡的巨构与他日常走过的巷弄并无不同。他背上只有一个轻便但鼓鼓囊囊的战术背包,腰间匕首的皮鞘磨得油亮。梁某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动作带着新手的迟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瑟缩。他笨拙地抱着他那支显得有些过长的突击步枪,手指紧张地在冰冷的护木上摩挲。沉重的战术背心勒着他有些单薄的身躯,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闷热,还是因为恐惧。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味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张志祥转过身,目光在陈程和梁某脸上扫过,尤其在梁某紧绷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听着,”
他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扰了建筑深处蛰伏的某种东西,“这地方老钱他们小队以前摸过前几层,搜刮过一遍。他们报告说没遇见活人,但虫子不少,尤其是那些昼伏夜出的鬼东西——‘夜行怪’。”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梁某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现在他妈的是下午,外面亮堂,但里面,”
张志祥用大拇指朝身后黑洞洞的入口一指,
“黑得跟他妈地狱似的!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这不是演习,子弹不长眼,那些畜生的爪牙更不长眼!”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开始分配任务:
“我搜一楼。地形复杂,货架倒塌多,适合单兵清剿。”
他看向陈程和梁某:
“你们两个,负责二楼。陈程,你带好他。搜索所有可能遗漏的边角,重点是食品、药品、五金工具、任何能用的燃料!记住,效率!安全!别他妈瞎搞!”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盯着梁某说的。梁某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但抱着枪的手臂肌肉依旧僵硬。
“三层,”
张志祥指了指头顶,
“电梯口的位置,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个小时后,必须在那里跟我汇合!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陈程的回答简短清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明…明白!”
梁某的声音带着一点颤音,但还算响亮。“好。”张志祥最后检查了一下他手中那把威力巨大的改装霰弹枪,咔嚓一声将一发红色的独头弹推入膛内,
“行动!”
张志祥高大的身影如同谨慎的猎豹,率先融入了大楼入口那片粘稠的黑暗。光线在他身后迅速被吞噬,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随即彻底消失。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腐烂食物彻底发酵的酸臭、某种霉菌繁殖的潮湿腥气、动物排泄物的恶臭,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变异生物的、带着金属锈蚀感的腥甜气味。他立刻打开了固定在霰弹枪管下方的强光战术手电,这是他今早在黑市抢到的,发财了不花一笔可不是他的风格。一道粗壮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的景象令人心惊。
曾经宽敞明亮的一楼大厅,此刻是一片狼藉的战场。巨大的承重柱上布满黑色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污渍和深深的爪痕。无数金属货架像被巨人的手揉捏过一样,扭曲坍塌,横七竖八地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布满尖刺和陷阱的钢铁迷宫。破碎的玻璃、塑料包装袋、早已腐烂成黑色污泥的货物残骸铺满了地面,每一步踩下去都发出令人不安的碎裂声或粘腻的噗嗤声。手电光柱缓缓扫过,光线在厚重的尘埃中形成一道明显的光束。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脚下踩踏废墟的声响,这里寂静得可怕。但这寂静并非真空,张志祥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他能感觉到,在那些货架倒塌形成的深邃阴影里,在那些被瓦砾半掩的通道尽头,有无数的“眼睛”或是感知器官在注视着他,伴随着极其轻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那是节肢动物硬质外壳摩擦地面或墙壁的声音,是湿滑粘腻的躯体在污秽中拖行的声音。
突然!“哗啦!”一声脆响!一只足有小臂长短的变异蜈蚣,浑身覆盖着油亮的、带着诡异金属光泽的紫黑色甲壳,数百对尖锐的步足疯狂划动,从头顶一个坍塌的货架夹缝中猛地扑落下来!腥风扑面!张志祥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反应快过思维。他猛地一个矮身侧滑步,沉重的军靴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带着腥臭口器的扑咬。同时,他手中的霰弹枪如同活物般抬起!“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死寂空旷的大厅里炸开,如同惊雷!强大的后坐力让张志祥强壮的手臂也微微一震。
呼啸而出的独头弹精准地命中了变异蜈蚣那狰狞的头部!噗嗤!粘稠的、混合着绿色浆液和破碎甲壳碎片的“内容物”猛地爆开,溅射在旁边的扭曲货架上。失去头颅的蜈蚣躯体剧烈地抽搐扭动,几十条步足兀自疯狂抓挠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枪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虚假的平静!“吱吱吱——!!”尖锐刺耳的鼠啸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黑暗中,无数双猩红的、贪婪的小眼睛亮了起来!变异鼠群!它们比普通老鼠大得多,壮硕如半大的兔子,皮毛肮脏打结,门齿变得如同凿子般锋利突出,尾巴光秃秃如同毒蛇。它们被枪声和血腥味彻底激发了凶性,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倒塌货架的缝隙里、从黑暗的角落里、从天花板的破损管道中疯狂涌出,汇聚成一股狂暴的洪流,朝着张志祥猛扑过来!
“操!”
张志祥怒骂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专注。他猛地将霰弹枪向后一甩背在身后,动作快到出现残影,同时双手已经从战术背心上闪电般拔出了两把沉重的大口径手枪!“砰砰砰!砰砰砰!”双枪齐射!枪口喷吐着灼热的火焰,震耳欲聋的枪声连成一片,在巨大的空间里疯狂回荡!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切入鼠群。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变异鼠瞬间被轰得血肉横飞,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巨大的动能撕扯开来。污血和碎肉混合物喷洒得到处都是!但这群畜生数量太多了!悍不畏死!同伴的死亡似乎更加刺激了它们的疯狂!鼠潮没有丝毫停滞,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发出更加尖利的嘶叫,继续扑来!张志祥边打边退,沉重的军靴踩踏着满地狼藉,动作迅捷有力。他利用倒塌的货架作为掩体,每一次短暂停歇,双枪都爆发出致命的轰鸣,将扑到近前的鼠群成片扫倒。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火药味、血腥味和变异生物独有的恶臭。弹壳叮叮当当滚落在地面的玻璃渣和腐烂物之中。战斗短暂而激烈。当最后一只冲到张志祥脚边、试图啃咬他靴子的硕鼠被他一枪轰碎了脑袋后,大厅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弥漫的硝烟和浓烈的血腥恶臭证明着刚才的疯狂。张志祥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额角渗出汗珠。他快速扫视战场,满地的鼠尸和破碎的虫躯。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里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
“妈的,老钱那帮家伙搜得倒是‘干净’!”
他低声咒骂,踢开脚边一只硕鼠的尸体,“有用的屁都没留几个!”他强光手电扫过几个明显被翻找过、空荡荡的货架区域,只有一些毫无价值、彻底腐烂的垃圾。一层,显然已经被彻底“光顾”过,有价值的东西寥寥无几。张志祥不再停留,他需要尽快完成这一层的确认,赶往集合点。
与此同时,二楼的气氛同样压抑到了极点。
陈程领着梁某,顺着布满灰尘和不明污渍的消防楼梯小心翼翼地向上。梁某的突击步枪枪口始终紧张地指向下方和前方任何可疑的黑暗角落,手指紧紧扣在扳机护圈外。推开沉重的防火门,
一股更加浓烈的陈腐霉味和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某种粘液干燥后的甜腥味扑面而来。
二楼原本似乎是服装和日用品区域,布局更加密集。
倒塌的货架相互倾轧,形成更多迷宫般的狭窄通道。大量的衣物布料或被撕扯成条状悬挂,或堆积在地面上,形成厚厚的、覆盖一切的腐烂绒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噗声,掩盖了所有可能接近的脚步声。
光线比一楼更差,只有从远处破损窗户透进来的几缕惨淡天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黑暗如同有实质的墨汁,浓得化不开。空气粘稠得仿佛能凝固呼吸。
“跟紧,注意头顶和脚下。”
陈程的声音低沉得像耳语,在绝对的寂静中却异常清晰。他没有打开战术手电,在这种环境下,光源就是活靶子。他依靠着远超常人的黑暗视觉和经验,无声地在前方带路,像一道真正的影子。他后背感知着梁某紧张的呼吸和笨拙的脚步节奏。梁某感觉自己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每一次衣物堆里细微的蠕动,每一次布料摩擦发出的沙沙声,都让他差点扣动扳机。他努力控制着呼吸,眼睛瞪得溜圆,试图在黑暗中看清什么,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进脖颈,冰凉刺骨。
“吱……”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布料吸收的声响,在右侧一堆拱起的腐烂羽绒服下传来。梁某几乎是应激反应般猛地转身,枪口瞬间对准了声音来源!手指已经压在了扳机上!
“别动!”
陈程冰冷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像冰锥瞬间刺穿了梁某紧绷的神经。就在梁某动作僵硬的瞬间,那片拱起的羽绒服堆猛地炸开!两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腥风从里面激射而出!目标竟然是梁某的侧颈和小腿!是变异鼩鼱!速度快得惊人!体型不大,但细长的吻部和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梁某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完全跟不上反应!
唰!一道寒光闪过!快得如同幻觉!陈程手臂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他手中的匕首在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环境下,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两道黑影的轨迹!噗!噗!两声轻响!第一只变异鼩鼱在半空中被匕首精准地削掉了脑袋,腥臭的血液和脑浆溅射出来!第二只则在扑到梁某小腿之前,被匕首如同毒蛇吐信般刺穿了身体,钉在了旁边一个歪倒的金属货架腿上!那畜生发出短促尖锐的哀鸣,四肢疯狂抽搐!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梁某甚至没看清陈程是如何拔刀、如何出手的!他只感到一股冰冷的锐风擦过自己脸颊,随即是近在咫尺的血腥喷射和变异生物临死的嘶鸣!他吓得猛地后退一步,脚下被凌乱的布料一绊,差点摔倒,突击步枪的枪口胡乱地指向天花板,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看着陈程面无表情地走近,一脚踩住被钉在货架上的鼩鼱尸体,手腕一扭,干净利落地拔出匕首,在旁边的破布上随意擦拭了一下血迹,收入鞘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一点灰尘。
“别紧张过头。浪费子弹暴露位置,更危险。”
陈程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但梁某听出了里面隐含的告诫。他羞愧地低下头,大口喘息着,努力平复快要爆炸的心脏。
“谢…谢谢。”
梁某的声音还在发颤。
“继续。”
陈程没有多言,再次转身,身影融入前方的黑暗。接下来的搜索,更是印证了张志祥的话。老钱的小队显然重点关照过二楼。他们走过的区域,所有可能存放食物、药品、工具的地方都被翻得底朝天。空荡荡的货架,被暴力撬开的储物柜,散落一地毫无价值的小商品和腐烂衣物。有价值的收获少得可怜:在一个倒塌货架最底层压着的缝隙里,陈程扒拉出两盒包装破损、但铝箔密封完好的抗生素;梁某则在一个废弃收银台下面,幸运地摸到了一小瓶还没挥发干净的医用酒精。除此之外,只有一地狼藉和无处不在的、令人烦躁的窸窣声——那是体型更小的变异蟑螂群在暗处活动的声音。时间一点点流逝,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梁某的心头。偌大的二层,几乎一无所获!就在他们即将完成对整个楼层的粗略搜索,靠近通往三层消防通道的时候。
“嘎……吱……”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某种粘滞感的摩擦声,从前方一个被大型展示柜台遮挡的黑暗角落里传来。这声音不同于老鼠的窸窣和蟑螂的爬行,它更沉重,更……粘稠。陈程的脚步骤然停下,整个人瞬间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像一张拉满的弓。他左手无声地抬起,示意梁某停止前进,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柄上。梁某立刻屏住呼吸,心脏再次狂跳起来。他学着陈程的样子,尽量缩起身子,将突击步枪架在身前一个半倒塌的货架上,枪口指向声音的来源。汗水濡湿了手心。黑暗中,那个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陈程的眼睛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那片黑暗。他微微侧过头,用几乎不可闻的气声说道:
“……大的。夜行类。别开灯。”
夜行怪?!梁某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气息,如同实质的冰冷气流,从那角落弥漫开来。紧接着,一个庞大的、不规则的阴影轮廓缓缓地从那片最深的黑暗中“流淌”了出来!它没有明显的四肢,更像是一大团蠕动的、覆盖着粘稠黑色胶质物的肉块!肉块的表面布满细密的、不断开合的孔洞,一些粘稠的半透明丝线正从孔洞里缓慢地分泌出来,拖曳在地上。在肉块朝向他们的方向,两个凹陷的孔洞缓缓张开,露出了两点针尖大小、散发着微弱幽绿荧光的“眼睛”!那光点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对血肉的贪婪!是夜行怪的幼体?还是某种未知的形态?!那股冰冷嗜血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们!陈程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了极致,呼吸几乎停止。他知道,这东西一旦完全脱离阴影,发动攻击的速度将极其恐怖!他必须抢占先机!就在那团蠕动肉块即将完全脱离角落阴影、身上密密麻麻的孔洞似乎开始加速分泌粘液的瞬间!
“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突击步枪连射声,如同爆豆般在梁某身边炸响!枪口喷吐出长长的火舌,瞬间照亮了周围一小片狰狞的废墟景象!是梁某!极度的恐惧瞬间压垮了他本就脆弱的神经!当那两点幽绿的“眼睛”彻底显露、带着实质般的恶意“看”向他时,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张志祥的警告、陈程的告诫、所有的训练……在这一刻全部被求生的原始本能淹没!他死死扣住了扳机!
像昨天张志祥教他的一样…..不过灼热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泼洒向那团蠕动的黑影!噗嗤!噗嗤!噗嗤!子弹撕裂肉体的闷响接连不断!绿色的、粘稠如油污般的腥臭汁液猛地从那团肉块上爆开!如同被戳破的巨大脓包!汁液四处飞溅,落在周围的布料和金属上,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那怪物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翻滚!发出一种极其尖锐、如同婴儿啼哭又混合着金属扭曲摩擦的凄厉嘶鸣!“眼睛”里的幽绿光芒疯狂闪烁!“操!!废物!!”陈程的怒吼声几乎被枪声和怪物的嘶鸣盖过!他没想到梁某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开枪!枪声成了最响亮的集结号!
“吱吱吱——!!!”
“嘶嘶嘶——!!!”
“嘎啦嘎啦——!!!”
整个二楼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蚁巢!无数尖锐、嘶哑、令人头皮炸裂的嘶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货架深处、布料堆下、天花板夹层……密密麻麻的猩红复眼亮起!变异鼠群、节肢类怪物、还有更多形态各异、发出不同声响的生物,被枪声和血腥味彻底惊醒!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从每一个可能的角落里疯狂涌出!目标直指枪声的来源——梁某和陈程!
“撤!!”
陈程大吼一声,眼中寒光爆射!他不再犹豫, 怒吼在狂暴的嘶鸣潮中撕开一道缝隙。梁某如梦初醒,转身就跑,肾上腺素飙升压过了恐惧,但脚步依然踉跄。身后是沸腾的黑暗,无数猩红的复眼和蠕动阴影组成的死亡洪流紧追不舍!刚冲到通往一楼的楼梯拐角,下方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怒吼猛地传来:
“他妈的搞什么鬼?!”
张志祥魁梧的身影如同愤怒的铁塔,一步三级地冲了上来,改装霰弹枪枪口还残留着硝烟。显然是被二楼爆发的激烈枪声和骚动惊动了。
“夜…夜行怪!梁某开的枪!”
陈程言简意赅,侧身闪过扑下来的一只硕鼠,匕首寒光闪过,精准地削掉了它的半个脑袋。
“操!老子昨天白教你了!”
张志祥瞬间明白了状况,愤怒的目光狠狠剐了梁某一眼,那眼神几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但此刻绝不是教训的时候。他猛地举起霰弹枪,对着楼梯上方汹涌而下的变异生物群,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几乎连成一片!独头弹恐怖的冲击力在狭窄的楼梯间形成了死亡风暴!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变异鼠和一只形似巨大蟑螂的怪物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污血碎肉溅满了墙壁!狂暴的鼠潮为之一滞。
“往下跑!去中间那个破电梯!”
张志祥嘶吼着,边开枪压制边向下退。他知道楼梯已成死地,只能寄希望于那部早已废弃、锈迹斑斑的货运电梯。那是老钱报告里提到过尚能手动操作的唯一通道,也是通往三层最近的路径。三人狼狈不堪地冲下一楼半的平台,撞开一扇歪斜的防火门,冲进了满是尘埃和废弃物的电梯厅。那部老旧的货运电梯门敞开着一条刚好容人侧身挤入的缝隙,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混合的怪味。
“快!进去!陈程!手动驱动!”
张志祥最后一个挤进来,用肩膀死死顶住沉重的电梯门,阻止外面涌来的怪物。他庞大的身躯塞在门口,霰弹枪对着门缝外疯狂扑咬抓挠的怪物不断轰击,每一次轰鸣都震得整个电梯井嗡嗡作响。陈程早已扑到电梯控制板前。控制板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指示灯全灭。他粗暴地扯开一个金属盖板,露出里面缠绕混乱的电线和一个锈迹斑斑的手动摇柄。他毫不犹豫地抓住摇柄,双臂肌肉贲起,开始用尽全力顺时针猛转!嘎吱…嘎啦嘎啦…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老旧齿轮艰难地咬合、转动。电梯厢猛地一震,开始极其缓慢地向上爬升!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电梯门在张志祥的强堵和外面怪物的疯狂冲击下,艰难地开始合拢!一只变异鼠的前肢和半个脑袋被夹在了门缝里,疯狂扭动嘶叫!张志祥怒吼一声,猛地用霰弹枪枪托狠狠砸下!噗嗤!腥臭四溅!门缝终于彻底闭合!电梯厢里瞬间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和齿轮艰涩的转动声,隔绝了外面沸腾地狱般的嘶鸣。电梯在黑暗中艰难爬升。刺鼻的铁锈味混合着机油味,还有从门缝渗进来的一楼血腥恶臭,令人窒息。
战术手电的光柱在狭小的空间里晃动,照亮飞舞的尘埃和锈蚀的厢壁。梁某靠着冰冷的厢壁,剧烈喘息,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突击步枪无力地垂在身侧。刚才的混乱和死里逃生耗尽了他的力气。“你这个废物!” 张志祥低吼,一边快速检查霰弹枪弹药,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封闭的空间,
“一层被老钱刮得能饿死耗子!二层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估计也屁都没剩!现在全指望三层…”
他话音未落。
“滋啦……”
一声轻微粘稠的摩擦声,从电梯厢角落的阴影里传来。三人瞬间屏住呼吸,所有目光猛地聚焦过去!手电光柱随之移动,照亮了角落。一只东西蜷缩在那里。它比二楼遇到的“肉块”小一些,大约有,形态更加诡异如同一只蝴蝶。通体覆盖着湿漉漉、半透明的暗绿色粘液,又像一只巨大的、正在融化的鼻涕虫。粘液下隐隐能看到粉红色的、尚未完全成型的柔软组织在缓慢蠕动。没有明显的眼睛,只在靠近顶端的位置有一个微微凹陷、不断开合的吮吸口器,发出细微的“吧唧”声。它的尾端连接着一根同样覆盖着粘液、如同脐带般的半透明管道,管道另一端消失在电梯厢壁一个不起眼的、被锈蚀扩大的缝隙里,似乎通向电梯井深处。正是那管道摩擦地面的声音!
“幼体!”
陈程的声音压得极低,匕首无声地滑入手中,眼神锐利如刀。他认出了这东西的气息——是夜行怪!而且是刚出生不久、极度脆弱的幼体!它脐带般的管道意味着……
“妈的!是刚出生的幼崽!”
张志祥脸色大变,瞬间明白了这连接管意味着什么!这电梯厢,根本就是一个刚被启用的、临时性的“孵化点”!而那管道连接的深处……
“退后!!贴着墙!!”
他几乎是咆哮出声,霰弹枪猛地指向头顶的电梯天花板和那个连接管消失的缝隙!一切都太迟了!
“呜——嗷——!!!”
一声无法形容的凄厉尖啸,饱含着无尽的愤怒和狂暴的母性,仿佛无数根生锈的铁钉在玻璃上狠狠刮过,又像是深渊巨兽的痛吼,猛地从电梯井上方、更深邃的建筑内部炸响!整个电梯厢剧烈震颤起来!那声音带着恐怖的穿透力和精神冲击,震得人头皮发麻,耳膜刺痛!连接在幼体身上的脐带管猛地绷紧!紧接着,电梯厢顶部的金属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哐当!”一声巨响!一块钢板被巨大的力量从外部生生撕裂、掀飞!一个恐怖的、几乎塞满整个电梯井道的巨大头颅垂了下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覆盖着厚厚的、如同流淌沥青般的黑色胶质物,胶质物下是不断起伏蠕动的暗红色肌肉纤维。巨大头颅的正面,是三个深不见底的凹陷孔洞,排列成品字形,每一个孔洞深处都闪耀着针尖般、令人灵魂冻结的幽绿光芒!巨大而扭曲的口器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螺旋状利齿,粘稠的、散发着浓烈金属腥臭的涎液瀑布般垂落下来!
母虫!夜行怪的母体!它的幼崽被惊扰了!
“你他娘的又给老子惹事!!!”
张志祥目眦欲裂,冲着梁某的方向咆哮,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在那布满利齿的口器悍然噬咬下来的瞬间,他手中的霰弹枪爆发出震天怒吼!“砰!!!”火光闪现!威力巨大的红色独头弹呼啸而出,狠狠轰在母虫下颚的胶质物上!
噗嗤!
黑色的胶质物和暗红的血肉猛地炸开一个脸盆大小的创口!腥臭的汁液如同高压水枪般喷溅!母虫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鸣,巨大的头颅猛地向后一缩!恐怖的咬合力擦着张志祥的头顶掠过,狠狠撞在电梯厢壁上,留下一个恐怖的凹痕!然而,这只是开始!母虫受伤的剧痛彻底点燃了它的凶性!嘶鸣声陡然拔高一个恐怖的高度!与此同时,电梯厢内异变突生!被陈程和张志祥忽略的那个角落,蜷缩的幼体身体猛地膨胀、鼓胀!那覆盖着粘液的脆弱表皮在母虫的尖啸声中如同沸腾般剧烈起伏,然后——噗!噗!噗!噗!如同熟透的脓包被接连挤破!幼体爆炸了!不是炸成碎片,而是从它爆开的身体里,喷射出七八团拳头大小、同样覆盖着粘液的绿色肉球!这些肉球仿佛有生命般,落地后立刻舒展开来,露出细小尖锐的口器和几对同样覆盖粘液的短小附肢!它们发出细微但刺耳的吱吱声,如同离弦之箭,快得惊人,分别扑向张志祥和陈程!
“小心幼体!”
陈程厉喝,匕首化作一片模糊的光幕!噗!噗!两只扑向他面门的肉球被精准地凌空切开,粘稠的绿色体液溅射开来!但数量太多了!张志祥正全力应对母虫再次探下的、疯狂撕咬的头颅和它那巨大口器里喷射出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粘液柱!两只肉球趁机扑到了他持枪的左臂和沉重靴子的侧面!细小但锋利的附肢死死抠进防护服的纤维里,口器疯狂啃咬!
“呃!”
张志祥闷哼一声,左臂传来一阵尖锐刺痛,靴子侧面的防护层也被咬得嘎吱作响!他猛地甩动手臂,试图将咬在上面的肉球砸向厢壁,但另一只母虫的利齿已经近在咫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梁某!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巨大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双眼布满血丝,但眼神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他手里紧紧攥着从二楼收银台摸到的那一小瓶医用酒精!瓶子口已经塞上了从自己破烂衣角撕下的布条,布条的另一端,一点跳跃的橘红色火苗正在燃烧!他根本没有瞄准的时间!凭借着本能和刚才爆炸肉球溅射的粘液轨迹,用尽全力将那燃烧瓶朝着地上几只蠕动的肉球和母虫垂挂下来沾染了粘液的头颅方向狠狠砸了过去!燃烧瓶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撞在母虫布满胶质物的下颚侧面!啪嚓!玻璃瓶碎裂!高浓度的酒精瞬间泼洒开来!遇火即燃!轰——!一片猛烈的橘红色火焰猛地腾起!如同愤怒的火蛇,瞬间席卷了母虫下颚的胶质物、那些蠕动的粘液肉球、以及地面流淌的幼体粘液和汁液!
“吱吱吱——!!!”
被火焰舔舐的肉球发出凄厉到不似生物的惨叫,瞬间蜷缩焦黑!母虫遭受重创!火焰不仅灼烧着它的胶质表皮,更顺着粘液迅速蔓延!它那三个幽绿的“眼睛”剧烈闪烁,发出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暴怒的尖啸!巨大的头颅疯狂摇摆,试图甩掉火焰,电梯厢如同遭遇风暴的小船般剧烈摇晃!
“干得好!!”
张志祥怒吼一声,压力骤减!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无视左臂上还在燃烧的一小撮火焰,霰弹枪死死抵住因剧痛而疯狂甩动、暴露出相对脆弱口腔内部的母虫巨口!
“给老子死!!!”
“砰!砰!砰!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枪声几乎没有任何间隔!红色的独头弹近距离贯穿了母虫的口腔,撕裂了内部相对柔软的组织!腥臭的血浆、破碎的牙齿和燃烧的粘液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母虫的嘶鸣声戛然而止!巨大的头颅猛地一顿,幽绿的光芒黯淡下去,接着如同失去支撑般轰然砸落在满是火焰和污秽的电梯厢地板上!沉重的撞击让整个电梯再次猛烈晃动了一下。
火焰还在母虫残躯和几处粘液上燃烧,发出噼啪声和焦臭味。电梯厢内一片狼藉,遍布粘液、焦痕、弹孔和怪物残骸。浓烟弥漫。
“嗬…嗬…”
张志祥剧烈喘息着,汗水、血污和烟灰混合着粘在他脸上。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烧焦的防护服破口和下面渗血的伤口,又狠狠瞪了一眼同样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梁某。
“妈的…算你小子…脑子还没完全糊透!”
他最终还是骂了一句,但语气里的怒意少了几分。陈程已经默默地将匕首在厢壁上相对干净的地方蹭了蹭,收回鞘中。他快速检查了一下电梯厢:
“驱动还在转。快到了。”
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只是寻常。电梯终于艰难地停了下来,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透过门缝,能看到三层昏暗的光线。三人推开沉重变形、卡滞严重的电梯门,踏入三楼。迎接他们的,是比一二层更加彻底的死寂和……空旷。这里是大型家电和家具区。曾经摆放着冰箱、洗衣机、沙发、床铺的巨大空间,此刻只剩下零星倒塌的货架框架和满地狼藉的碎片。厚厚的灰尘覆盖一切。很多地方留下了明显暴力搜刮的痕迹:被撬开砸碎的展示柜、翻倒的大型家具内部被掏空、散落一地毫无价值的说明书和泡沫填充物。张志祥强光手电扫过,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操!老钱这帮蝗虫!刮地三尺啊!”
他踢开一块碎裂的冰箱门板,
“连他妈压缩机的铜线圈都给拆走了!”
他走到一个展示柜旁,里面原本展示的几款收音机和应急灯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支架。陈程和梁某快速而沉默地搜索着。结果令人绝望。所有可能存放有价值物品的角落——收银台、员工休息室、储存间——全部被洗劫一空。破碎腐烂的沙发海绵下,散落的衣柜抽屉里,只有灰尘和蟑螂。别说食物药品,就连一块完整的抹布都找不到。张志祥提到的
“可能有备用零件工具”
的几个维修点,只剩下被翻得底朝天的工具柜和散落一地的生锈螺丝钉。
“妈的!白忙活!还差点把命搭进去!”
张志祥一拳砸在旁边一个歪倒的冰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空荡的三楼回荡着他的怒吼。
“一层没东西!二层没东西!三层还是个空壳子!这趟亏到姥姥家了!”
梁某低着头,不敢说话,刚才燃烧瓶带来的那点勇气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又消散了大半。陈程则冷静地观察着通往楼上消防通道的门:
“那有个暗门。”在混乱货架的旁边,一个突出的铁门显现而出。
张志祥喘着粗气,发泄般地又踹了一脚地上的碎片,
“老钱那帮孙子肯定也摸过了!还能剩下个屁!”
“报告说老钱小队只摸了三层。没说什么暗门”
陈程提醒道,
“听说这里只有三楼,估计被这母虫吓尿了。”
他的目光扫过暗门,那里似乎比其他地方显得更加阴暗。张志祥沉默了,他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的污渍,眼神在暴怒和最后的希望之间挣扎。电梯不能再用,下面全是怪物。继续向上,是唯一的去路,也是最后渺茫的希望。
“……那就去看看!如果也没东西,梁某,”
张志祥转头,眼神凶狠地盯着梁某,
“老子回去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走!”
推开沉重防火门的瞬间,一股截然不同的气味钻入鼻腔。不再是纯粹的腐烂、血腥和霉味。而是……一股混杂着灰尘、陈旧纸张、干燥木料、以及——粮食谷物特有的微弱甜香的气息?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三人同时僵立在门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是大型仓储式超市的顶层仓库区!巨大的空间被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钢制重型货架分割成通道。货架上,并非空空如也!虽然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可以看到:左侧区域是堆积如山的、用防水油布覆盖的麻袋!从破损的麻袋口,可以看到里面是干燥的、散发着微弱谷物气息的稻谷或小麦!中间区域是整箱整箱堆叠的罐头!虽然商标模糊,但罐头金属外壳特有的反光在手电光下清晰可见!旁边还有一些同样成箱的、似乎是压缩饼干或方便面的包装箱。右侧区域是则是各种杂物:成捆的布料、崭新的工作服、整箱的电池、手电筒、崭新的金属工具套装….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仿佛一个尘封的宝库,在绝望的尽头向他们敞开了大门!
“我…操!”
张志祥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痛让他确认这不是幻觉。他脸上的暴怒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取代,连手臂的伤口似乎都不疼了,
“仓库!老子就说这鬼地方总该有点压箱底的东西!老钱那帮孙子果然没摸上来!哈哈哈!”
陈程眼中也闪过一抹极少见的亮光,他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没有明显的危险气息和怪物活动痕迹。
“抓紧时间!梁某,去找结实的大袋子!越多越好!陈程,跟我搬重的!”
张志祥瞬间进入状态,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但指令清晰有力。梁某如梦初醒,巨大的惊喜冲散了所有阴霾,他立刻冲向杂物区,寻找大型帆布袋、旅行背包甚至是大块的防水布。陈程则快步走向工具区,目标明确地抓起几套崭新的多功能工具包和几箱电池。张志祥直奔粮食区,巨大的力量爆发出来,扛起一个沉重的、保存相对完好的麻袋就往背上甩。
“妈的!粮食!命根子啊!他娘的宝贝!”
他兴奋地低吼着,又冲向了罐头区,将整箱的罐头摞起来,
“还有肉!蛋白质!发了!这回真他妈发了!”
三人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在巨大的仓库里疯狂扫货。张志祥和陈程负责扛重物、搬箱子;梁某则用找到的大量帆布袋、旅行背包甚至扯下来的大块油布,尽可能地将各种高热量、高价值的物品打包:罐头、压缩饼干、真空包装的脱水蔬菜、、崭新的衣物、工具、电池……能拿走的绝不放过!那些带不走的实在是眼馋,但只能放弃。满载的改装车引擎发出沉闷的低吼,碾过布满碎砾和扭曲金属的道路,离开了鹏程百货那片短暂喧嚣又重归死寂的空地。车厢里弥漫着浓郁的食物香气——压缩饼干、真空肉干、糖果、甚至还有几罐珍贵的奶粉——混合着硝烟、汗水和机油的味道,构成一种奇异的、属于废土的“丰饶”气息。梁某和陈程将沉重的战术背包和几个鼓胀的编织袋塞满了后座及后备箱每一个缝隙,张志祥亲自把控着方向盘,紧绷的脸上难得地透着一丝极其罕见的满足。车轮碾过一段相对平整的废弃公路时,张志祥粗哑的嗓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
“操,这趟肥差……老子心里舒坦。怎么样,趁天还亮,哥几个要不要顺路再出去‘转转’?憋了这么久好运,说不定还能再捞一把?”
后视镜里,陈程帽檐下的阴影纹丝不动,连呼吸频率都没变,算是无声的默许。梁某则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突击步枪,似乎在掂量刚才战斗的余悸,但也点了点头。
“行,那就……嗯?”
张志祥的话头突然一转,目光锐利地扫向后座的梁某,
“啧,梁子,你小子啊,真他妈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代表!捅娄子、浪费子弹、一惊一乍,哪样都少不了你!”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咆哮,
“老子教你压枪是压到狗身上去了?脓包都敢乱打!嫌命长?!”
梁某被吼得缩了缩脖子,脸上还残留着被弹壳烫到的红印和灭火时的烟灰
“但是!”
张志祥的咆哮声尾调忽然一降,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认命的转折,
“操……老子也得认!你他娘的,总能在老子以为要栽沟里的时候,干点混账但还真他妈有用的事儿出来!前几天也是,刚才烧虫子也是……这他妈算啥?傻人有傻福?”
他像是被自己这个结论气笑了,用力拍了下方向盘,车子跟着一颠。梁某讪讪地笑了笑,没敢接话。车子在张志祥的驾驶下,偏离了直接返回据点的路线,开始在废弃的城市边缘地带探索。夕阳的余晖将破败的建筑骨架拉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更添几分诡异。绕过一片倒塌的高架桥废墟时,一片规模不小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边缘。
白色的外墙早已污秽不堪,布满苔藓和裂缝,巨大的红十字标志锈蚀剥落,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但依然能辨认出是一家废弃的医院。几扇破碎的窗户黑洞洞的,像怪物凝视的眼窝。
“医院?”
张志祥放缓了车速,眯着眼打量。陈程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已经展开了那张皱巴巴、标记着各种符号和划痕的局部地图。他冰冷的手指迅速在上面划过几个可能的区域,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图上的标记点。几秒后,他抬起眼,帽檐下的视线看向张志祥,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张志祥立马懂陈程的意思,地图上没有标记这座医院,说明它不在已知的安全或危险探索记录里,是一片未知的空白区。
张志祥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但看着那巨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建筑阴影,以及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那股贪婪被更深的谨慎压了下去。
“妈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没坐标?邪门。天快黑了,里面指不定有多少不睡觉的玩意儿扎堆。”
他果断地猛打方向盘,
“撤!今天够了。回去吃饱喝足睡他妈两天!养足了精神,咱们再来‘拜访’这鬼地方!”
车子咆哮着,调转车头,加速驶离了那座沉默矗立的白色废墟,朝着据点——那栋破败大楼的方向疾驰而去。当改装车再次碾过据点后门那条布满杂草和垃圾的辅路,停在废弃加油站前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楼底层那个被改造成“前台”的角落里,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正是老钱。昏黄的应急灯光映着他那张布满沟壑、写满警惕和不耐烦的脸。张志祥跳下车,带着一股胜利者的气势,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车顶棚:
“老钱!滚过来运货了!”
他声音洪亮,试图将满载而归的喜悦传递给这个前台的管理员。梁某和陈程也下了车,开始从后备箱和后座卸下那些沉重得惊人的物资袋。老钱慢吞吞地走过来,浑浊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地上堆积如山的战利品,特别是那些崭新的、印着食品厂商标的包装袋。他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反而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屑。
“嗬,张大队长,好大的阵仗啊!”
老钱的声音尖锐而嘲讽,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搬空人家仓库了?鹏程百货?哼!你他妈少在这跟老子装大尾巴狼!”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张志祥脸上,
“那鸟地方,老子半年前就跟自己队趟过一遍了!一层二层刮得比狗舔过还干净!三楼?三楼全是黏糊糊的鬼脓包和臭虫蛋!屁都没捞着!你们他妈的能弄到这么多东西?走狗屎运!绝对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撞见老子没看见的暗门了?啊?!”
张志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被对方的毫不客气和直接揭底激怒了。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几乎把瘦小的老钱笼罩在阴影里,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火药味:
“老东西!嘴巴放干净点!运气也是实力!谁他妈规定搜过的地方就不能再搜了?老子找到的,就是老子的!你有本事,你怕是被三楼那只大母虫吓得裤衩子都不要了吧?诶呦,不好意思,老子不仅把那个不是娘养的邪门东西腰斩了,还他娘的在这一层看到了一条内裤呢,哈哈哈….”
“放你娘的屁!”
老钱毫不示弱,仰着脖子,青筋暴起,
“规矩就是规矩!基地抽九成!你他妈别跟老子在这充大款炫耀!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藏着掖着?老子干管理,见多了!”
两人就在昏暗的应急灯下,隔着一堆价值连城的废土物资,脸红脖子粗地吵了起来。张志祥嗓门大,气势汹汹;老钱声音尖,寸步不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们激烈的争执而变得灼热凝固。梁某和陈程默默地将最后几袋东西卸下,堆在脚边。陈程依旧是那副置身事外的冷漠模样,仿佛眼前的争吵与他无关。梁某则有些紧张地抱着枪,眼神在争吵的两人和物资堆之间游移。张志祥的怒吼和老钱的尖叫在空旷的后门区域回荡。僵持了几分钟,张志祥似乎意识到这样吵下去没有结果,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猛地喘了口粗气,像是强行压下了几乎要挥出去的拳头,眼神凶狠地瞪着老钱。
“你他娘的,给你脸还不要,那废物,啊不 梁某,是吧,焦土期还没到呢,准确来说是3个小时,你丫的要是在给脸不要脸,我他娘的….”
就在老钱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后退半步的瞬间,张志祥的身体极其隐蔽地向前倾了一点点。借着夜色的掩护和他宽大外套的遮挡,他的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将三个沉甸甸、冰凉光滑、印着水果图案的崭新金属罐头,飞快地塞进了老钱下意识抬起来防御的手臂下方。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老钱的身体猛地一僵,争吵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他浑浊的眼睛难以置信地往下瞟了一眼腋下那冰冷的触感,又迅速抬眼看向张志祥。
张志祥脸上依旧是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但眼神深处却传递出一种不容置疑的“闭嘴”信号——那是废土上心照不宣的交易信号。老钱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脸上的怒气和刻薄像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他飞快地、像是怕被烫到一样,将那三个硬邦邦、象征着奢侈享受的崭新罐头紧紧攥在手心,顺势揣进了自己油腻破旧的外套内兜里。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哼!”
老钱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别扭的妥协,
“算……算你小子还有点规矩!赶紧搬!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别他妈挡着门!”
他不再看张志祥,转身掏出钥匙串,叮当作响地打开了后门上那把沉重的链条锁,侧身让开了通道,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但已经没了之前的火药味。张志祥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了一点,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他看也不看老钱,大手一挥,对梁某吼道:
“还愣着干嘛?扛上!焦土期过了,他娘的就没这么多东西了。”
小说《雾霭穿透焦土》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