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十二村》是一本引人入胜的悬疑脑洞小说,作者“介子栗仁”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林晚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最新章节第14章,热爱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主要讲述了:山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刀子似的刮过裸露的皮肤,也刮得人心里发毛。脚下这条所谓的“路”,不过是野兽在浓得化不开的林子里勉强踩出的痕迹,歪歪扭扭,时断时续。枯枝败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每一次落脚都像…
《惊悚十二村》精彩章节试读
山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刀子似的刮过裸露的皮肤,也刮得人心里发毛。脚下这条所谓的“路”,不过是野兽在浓得化不开的林子里勉强踩出的痕迹,歪歪扭扭,时断时续。枯枝败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每一次落脚都像踩在某种巨大生物腐朽的骨殖上。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腐殖质气息,混合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甜腻,闷得人胸口发堵。
我叫宁夏,一个靠探访各种稀奇古怪、人迹罕至之地混饭吃的博主。此刻,我那架小巧的无人机正嗡嗡地盘旋在头顶,镜头忠实地捕捉着这片原始森林令人窒息的压抑。屏幕上,弹幕稀稀拉拉地飘过。
“宁哥,这地儿看着邪乎啊,鸟叫都没一声……”
“主播迷路实锤!坐等天黑吓尿!”
“+1,这林子阴气太重,感觉下一秒就要窜出个山魈!”
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对着别在衣领上的麦克风,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带劲:“家人们,什么叫探险?这就叫探险!迷路?不存在的!这叫战略性探索未知领域!瞅瞅这原始生态,这负氧离子含量,深吸一口,提神醒……” 话没说完,一股浓烈到呛人的甜腻气味猛地灌进鼻腔,喉咙顿时一阵发痒,后面那个“脑”字硬生生憋了回去,化作一串剧烈的咳嗽。
无人机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我的窘态。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哈哈哈,宁哥被原始气息呛着了!”
“这味儿……甜得发齁?什么鬼地方?”
“主播悠着点,别把肺咳出来!”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心里却打了个突。这味道不对劲,甜得过分,甜得发腻,带着一股……腐烂发酵的腥气?像是某种陈年的劣质糖浆混着变质肥肉。就在这时,头顶的无人机监控画面里,密不透风的墨绿林莽边缘,突兀地出现了一片低矮的、灰扑扑的轮廓。几缕稀薄的、明显是人为制造的炊烟,有气无力地缠绕着,在深山的背景里显得格外扎眼。
“有发现!”我精神一振,指着屏幕,“看!炊烟!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家人们!谁说主播迷路了?这叫精准导航!走,带你们去看看这深山里的桃花源长啥样!”
弹幕瞬间刷屏。
“卧槽?真有村子?”
“这鬼地方?宁哥小心点,感觉不像好地方…”
“赌五毛,里面住着野人!”
沿着那炊烟的方向,又艰难跋涉了大半个小时,拨开最后一丛纠缠的带刺藤蔓,那个村子终于毫无遮掩地撞进了视野。它叫“胃袋村”。一块歪歪斜斜、饱受风雨侵蚀的木牌插在村口泥地里,上面的字迹模糊得几乎难以辨认,唯独“胃袋”二字,不知是用什么暗红的颜料涂抹过,在昏沉的天光下透着一股不祥的清晰。
村子比想象中更破败、更死寂。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墙壁斑驳,布满雨水冲刷留下的污痕,有些地方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深色的、仿佛浸透了油脂的泥土。窗户大多黑洞洞的,像一张张没有牙齿、饥饿地张着的嘴。没有鸡鸣,没有狗吠,只有风穿过那些破败门洞时发出的呜呜咽咽的声响,如同垂死的叹息。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零星出现在狭窄巷道里的村民。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挺着一个巨大得令人瞠目结舌的肚子。那肚子高高隆起,紧绷得如同吹到极限的气球,将原本就破旧褴褛的衣衫撑得几乎透明,清晰地勾勒出肚皮上青紫色的、蚯蚓般扭曲暴突的血管。他们的四肢却枯瘦如柴,像几根细弱的树枝勉强支撑着那个沉重的、不断蠕动的球体。每一步挪动都显得异常艰难、迟缓,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他们的眼神浑浊、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对突然闯入的我,对我头顶盘旋的无人机,没有丝毫反应,仿佛行走的只是一具具被巨大皮囊束缚着的、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无人机降低了高度,镜头无声地扫过那些巨大的、缓缓蠕动的肚腹。直播间里,刚才还在调侃的弹幕骤然停滞了几秒,随即疯狂地炸开:
“我……我尼玛!!!这是什么东西?!”
“巨……巨人观???活的?!”
“密集恐惧症犯了!那肚子!那血管!要炸了!”
“主播快跑!!!这他妈是生化危机片场吧?!”
“报警!快报警啊宁哥!”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腰重重撞在村口那冰凉粗糙的木牌上。胃袋村……这名字……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那块木牌上暗红的“胃袋”二字,一股浓烈的、混合着不祥预感和生理性厌恶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心脏。这根本不是什么桃花源!这是个……怪物巢穴!
就在我汗毛倒竖,几乎要转身夺路而逃的瞬间,一阵迟缓而沉重的脚步声从旁边一条更窄的巷子里传来。一个体型尤为庞大的“大胃袋”挪了出来。他的肚子几乎垂到膝盖,肚皮上布满了深褐色的、仿佛被撑裂后又愈合的疤痕,皮肤呈现出一种油亮、滑腻、近乎半透明的质感,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涌动。他的脸被巨大的肚子衬得格外瘦小,脸颊深陷,眼窝如同两个黑窟窿,但那双眼睛,却不像其他村民那样空洞。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粘稠的、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渴望,如同饥饿的豺狼盯上了肥美的猎物,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
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口发黄稀疏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仿佛破风箱漏气般的笑声。
“新……鲜肉……” 嘶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着朽木,“好……饿……王……会喜欢……”
“王?”我心脏猛地一抽,一股冰冷的恐惧感攥住了喉咙。这个称呼,这毫不掩饰的贪婪眼神……这鬼地方果然有更可怕的东西!我几乎是本能地拔腿就想跑。
然而,迟了。
那“大胃袋”虽然身形臃肿笨拙,动作却快得诡异。他那只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量大得惊人,如同生铁铸就的钳子,骨头几乎要被捏碎!一股难以形容的滑腻冰冷感瞬间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带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油脂气味。
“来……吃……”他喉咙里滚动着含糊的音节,巨大的肚子兴奋地、剧烈地起伏蠕动着,拉扯着我,不由分说地把我往村子深处拖去。我的挣扎在他那非人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徒劳,双脚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头顶的无人机忠实地跟随着,镜头剧烈晃动,将这场恐怖的拖拽直播了出去。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宁哥被抓住了!!”
“放开我宁哥!!”
“那手!那力气!怪物!绝对是怪物!”
“报警电话是多少?!快打啊!!”
我被那股无法抗拒的蛮力拖拽着,踉跄穿过迷宫般狭窄肮脏的小巷。两侧土坯房黑洞洞的窗口里,似乎有更多浑浊的眼睛在窥视,伴随着压抑的、意义不明的咕哝声,如同深潭底部的气泡。空气中那股甜腻腐烂的味道越来越浓,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迫着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最终,我被拖进村子中心一个相对开阔的土坪。这里的地面被踩踏得异常坚实光滑,油腻腻地反着光。土坪中央,用粗糙的原木和石块垒砌着一个巨大的、简陋的台子,上面架着一口同样巨大的、黑黢黢的铁锅。锅底下柴火噼啪作响,锅盖缝隙里不断冒出滚滚的、浓稠的白色蒸汽,那令人窒息的甜腻肉香正是来源于此。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台子下面,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大胃袋”。他们比刚才看到的更加庞大,肚子上的血管更加狰狞凸起,蠕动的频率也更快。此刻,他们全都面向那口大锅,浑浊的眼珠里爆发出骇人的、近乎疯狂的绿光!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焦躁的低吼,巨大的肚子随着粗重的呼吸剧烈起伏,如同无数个即将喷发的、充满油脂的火山!
抓住我的那个“大胃袋”把我用力往前一推,嘶哑地高喊:“新……人!开……席!”
“吼——!”
仿佛一个信号被点燃。死寂瞬间被打破!所有聚集的“大胃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混杂着极度兴奋和饥饿的咆哮!那声音汇聚成一股冲击波,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他们疯狂地涌向那口大锅,枯瘦的手臂争先恐后地伸向滚烫的锅盖!
“嗤啦!”
巨大的锅盖被掀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滚烫、几乎令人昏厥的甜腻肉浪混合着蒸汽猛地喷涌而出!锅里的东西翻滚着,呈现一种诡异的、熟透的酱红色,黏糊糊地冒着气泡,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肉。
但那些“大胃袋”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发出更加亢奋的嘶吼,如同扑向腐肉的鬣狗群!枯瘦如柴的手臂直接插进滚烫的、黏稠的肉汤里!抓起大块大块看不出形状的肉块,也不管烫不烫,更不咀嚼,就那么疯狂地、贪婪地往嘴里塞!往喉咙里硬捅!
“咕噜…嗬嗬…呜…”
可怕的吞咽声、噎住的闷哼声、喉咙被强行撑开的撕裂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土坪!油腻的肉汁顺着他们枯瘦的下巴、脖子往下淌,浸透了本就污秽不堪的衣襟。他们巨大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鼓胀,皮肤绷紧到极限,青紫色的血管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他们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光彩,只剩下最原始的、被饥饿和本能完全支配的兽性光芒!那光芒,粘稠、贪婪,令人不寒而栗!
我被这地狱般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顶到喉咙口。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疯狂的气息吞噬的瞬间,一只冰冷滑腻的手再次抓住了我的胳膊!是那个把我拖来的“大胃袋”!他巨大的肚子几乎要顶到我的后背,另一只枯瘦的手不由分说地抓起一大块从锅里捞出来的、还在滴着热油的、肥腻腻的肉块,那肉块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熟透内脏般的暗红色泽。
“吃!”他嘶吼着,油腻的肉块几乎要怼到我的脸上,那股浓烈的、混合着油脂和内脏气息的甜腻恶臭直冲鼻腔。“快……吃!加入……我们!”
“滚开!”我猛地扭开头,胃里一阵剧烈的抽搐,几乎要吐出来。恐惧和恶心让我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狠狠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土坪边缘一堵冰冷粗糙的土墙上。
那“大胃袋”被我甩开,眼中凶光暴涨,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巨大的肚子剧烈地起伏着,又要扑上来。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响了起来,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扯朽木:
“停……手。”
这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无形的威压,瞬间压过了土坪上疯狂吞咽的噪音。所有正在疯狂进食的“大胃袋”们,动作猛地一滞!连那个准备扑向我的家伙也硬生生停住了脚步。他们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本能的畏惧,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土坪另一端,一栋明显比周围房屋高大、也更显阴森破败的屋子。屋门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打开,黑洞洞的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极其瘦小佝偻,裹在一件宽大得不成比例的、油腻发亮的黑色袍子里,几乎像一堆破布搭成的架子。他拄着一根同样弯曲漆黑的木杖,杖头似乎雕刻着什么扭曲的东西。他脸上布满了深刻的、如同刀刻斧凿般的皱纹,皮肤松弛地耷拉着,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灰败颜色。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深深凹陷在眼窝里,浑浊不堪,几乎看不到眼白,只有两点极其微弱、却如同鬼火般幽幽闪烁的绿光,正直勾勾地、穿透人群,精准地钉在我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评估,以及一种…粘稠的、毫不掩饰的贪婪。
“他……” 老者的声音干涩地摩擦着,“是……王的……新皿。”
“皿?” 这个词像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耳朵。新皿?盛放什么的容器?一股比刚才被抓住手腕时更深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
老者微微侧身,黑洞洞的屋门如同巨兽的口。他枯枝般的手,朝着门内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做了个不容置疑的“请”的手势。无声的命令。
抓住我的那个“大胃袋”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咕噜声,但更多的却是敬畏。他那只油腻的手再次搭上我的肩膀,力量更大,推搡着我,不容反抗地走向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门。身后,土坪上短暂的死寂被打破,那些“大胃袋”们再次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吞咽和嘶吼,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为了积蓄更猛烈的食欲。
我踉跄着,被推向那深渊般的入口。头顶的无人机依旧忠实地盘旋着,镜头对准了那扇吞噬光线的门。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彻底变成了恐惧的海洋:
“那老头!那眼神!绝对不是人!”
“新皿???什么鬼!宁哥快跑啊!!”
“完了完了,主播要变怪物了……”
“那屋子!里面绝对有更恐怖的东西!”
肩膀上的力量猛地一推,我一个趔趄,跌进了门内。身后那扇沉重的、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黑色木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缓缓地、沉重地关上了。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被彻底切断。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瞬间包裹了我。空气粘滞、冰冷,带着一股强烈的、混合着陈腐灰尘、浓重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巨大生物内脏深处散发出的腥甜气息。这气味比外面更甚百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粘稠的油脂,沉甸甸地坠在肺里。
“嚓……”
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在前方响起,紧接着,一点微弱的、昏黄的光晕在黑暗中摇曳着亮起。是那个佝偻的老者点燃了一盏样式古旧、布满污垢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在浑浊的灯油里跳跃着,勉强驱散了门边一小圈黑暗,却将更远处的阴影衬托得更加深邃扭曲,如同潜伏的巨兽。
借着这微弱的光,我勉强看清了这间屋子的内部。空旷。极其空旷。地面是粗糙的泥土,踩上去有种奇异的、油腻的松软感。墙壁也是未经粉刷的土坯,布满了湿漉漉的、深色的水渍痕迹,蜿蜒扭曲,像某种巨大生物的肠道内壁。屋子深处,影影绰绰,似乎堆放着一些看不清轮廓的杂物。
最让我心脏骤停的,是这屋子深处弥漫开来的、一种无声的压迫感。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活着的、充满恶意的存在,正蛰伏在黑暗的最深处,用冰冷粘腻的目光舔舐着我。我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王……在等你。” 老者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屋子里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如同从墓穴深处传来。他提着那盏昏暗的油灯,佝偻着背,像一只巨大的黑蜘蛛,无声地向前移动,脚步落在油腻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逃?门已关死。拼?这老者看似枯朽,但刚才外面那些怪物对他的畏惧绝不是假的。我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别在胸前的运动相机,它小小的红色指示灯在昏暗中微弱地亮着,像一颗濒死的心脏。直播间……还在继续。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用尽可能平静、甚至带上一点刻意伪装的好奇口吻,对着麦克风低语,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家人们,看到了吗?真正的‘惊喜’来了。这地方……有点意思。我现在要去‘觐见’他们的‘王’了。大家猜猜,这位‘王’,长什么样?会是更大的‘胃袋’吗?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 我故意在话语里留出空白,引导着屏幕外无数双眼睛的想象。
弹幕瞬间被引爆:
“卧槽!主播还活着!!”
“宁哥别去!!那里面绝对有东西!!”
“更大的胃袋?妈呀不敢想!”
“主播稳住!我们看着你呢!!”
“报警了!警察说定位信号太弱在找!撑住啊!”
老者似乎对我对着空气说话的行为毫无反应,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他提着灯,走到了屋子最深处的一面墙前。那面墙看起来和周围的土墙并无二致,只是水渍更多更深,油腻腻地反着光。他伸出枯槁的手指,用一种怪异的节奏,在墙上几个特定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咔哒……咔……”
几声沉闷的机械转动声在墙壁内部响起,伴随着细微的、仿佛湿泥被搅动的黏腻声音。紧接着,那面墙——不,那不是墙!那竟然是一扇极其厚重、伪装得毫无破绽的巨大石门!石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性酸气的腥风猛地从门后汹涌而出!
这气味……像浓硫酸混合着腐烂的内脏!
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探进门后的空间。只一眼,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是一个巨大的、拱形的石室。石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强酸长期腐蚀过的暗红色泽,坑坑洼洼,湿漉漉地向下滴淌着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在石室底部汇集成浅浅的、散发着恶臭的“水洼”。石室的中央,匍匐着一个……东西。
它庞大得几乎占据了半个石室!整体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半透明的、暗红与惨白交织的胶质状形态,像一块被剥了皮、放大了千百倍的巨大胃囊!它的表面布满了粗大、盘曲、如同树根般搏动着的暗紫色血管,无数粘稠的、淡黄色的消化液如同脓水般从它的“皮肤”缝隙里不断渗出,滴落在下方的酸液洼里,发出“嗤嗤”的轻微腐蚀声。
在这巨大“胃囊”的顶端,没有头颅,只有一张巨大无比、如同撕裂般的口器!口器边缘是层层叠叠、不断蠕动的、如同腐烂花瓣般的肉质褶皱,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不断滴落粘液的、倒钩状的利齿!口器深处,一片令人绝望的黑暗,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饥饿与贪婪的气息!
它,就是胃袋王!
在石门开启的瞬间,那张巨大的、流淌着粘液的口器猛地张开,发出一声低沉、粘腻、仿佛无数个饱嗝和饥饿呻吟混合在一起的嘶鸣!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强酸和腐肉味道的恶臭飓风般扑面而来!它庞大的、胶质的身体剧烈地蠕动起来,如同一个被唤醒的、充满酸液的巨大囊袋!
“王……饿了……” 佝偻老者站在门边,浑浊的绿眼闪烁着病态的狂热,声音带着一种献祭般的颤抖,“新……鲜的……皿……纯净的……皿……”
随着他嘶哑的话语落下,那胃袋王巨大的口器深处,猛地探出数条黏滑、粗壮、如同巨蟒般的暗红色触手!触手表面布满吸盘和粘液,快如闪电,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向我卷来!目标明确——我的腹部!
“操!” 极致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求生的本能!我猛地向侧面扑倒,狼狈地翻滚,试图躲开。但石室空间有限,地面又滑腻异常。一条触手擦着我的后背掠过,那黏滑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汗毛倒竖!另一条触手则精准地缠住了我的脚踝!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我整个人被凌空拖起,如同被蛛网捕获的飞虫,直直地拽向那张散发着死亡恶臭的巨口!胃袋王口器兴奋地张合着,腥臭的涎液如同瀑布般滴落!
“呃啊——!” 冰冷的滑腻感死死箍住脚踝,勒得骨头咯咯作响,巨大的拖拽力让我瞬间失去平衡,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撞在冰冷滑腻的石壁上,五脏六腑都差点被震得移位!腥风扑面,那张流淌着粘液、布满倒钩利齿的巨口在我眼前急速放大,如同通往地狱的裂谷!
千钧一发!
就在身体即将被拖入那腥臭深渊的瞬间,我右手猛地向下一捞!没有去掰那滑腻冰冷的触手,而是闪电般抓住了斜挎在胸前、那个装着备用电池和运动相机的硬质保护盒!求生欲在极限状态下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我几乎是凭着感觉,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硬盒,朝着那张近在咫尺、正兴奋开合的巨口深处,狠狠捅了进去!
“噗叽!”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硬盒精准地卡在了那层层叠叠的肉质褶皱和倒钩利齿之间!
“吼呜——!”
胃袋王庞大胶质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充满痛苦和暴怒的嘶鸣!那声音如同无数个破锣同时被敲烂,混合着粘液搅动的咕噜声,震得整个石室都在簌簌发抖!缠住我脚踝的触手瞬间松脱,另外几条疯狂挥舞的触手也猛地缩了回去,胡乱地拍打着石壁和自己痛苦抽搐的身体,粘液和酸液四溅!
我重重摔在冰冷油腻的地面上,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向后急退,后背死死抵住粗糙的石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破膛而出!眼睛死死盯着那因剧痛和异物感而疯狂扭动、口器不断开合试图将硬盒吐出来的胃袋王。
机会!只有一次!
我猛地低头,对着衣领上的麦克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亢奋而扭曲变调:“家人们!火箭!快!打上火箭!换盐包!有多少要多少!现在!立刻!马上!!!”
直播间,在经历了瞬间的死寂后,彻底爆炸了!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搏命反击,那狰狞恐怖的巨口特写(多亏了胸前相机的角度),那令人心胆俱裂的怪物嘶吼,还有我这声嘶力竭、如同绝境困兽般的呐喊……所有的一切,通过那枚被捅进怪物嘴里的运动相机,清晰地、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了每一个观众的屏幕上!
弹幕已经不是刷屏,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画面:
“卧槽卧槽卧槽!!!宁哥牛逼!!!”
“啊啊啊!那是什么怪物!!”
“盐包?盐?!!懂了!火箭!老子倾家荡产也要刷!”
“快!打赏换盐!救宁哥!!”
“盐能对付它?物理驱魔??”
“兄弟们!礼物走起来!火箭刷屏!!”
虚拟礼物的特效光芒瞬间将直播画面彻底淹没!一艘艘象征着“火箭”的动画图标带着震耳欲聋的音效(在我的耳机里),如同流星雨般疯狂砸下!屏幕右上角,代表“星光值”(可兑换平台特殊物资)的数字,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疯狂飙升!
成了!
我一边死死盯着那因痛苦和愤怒而暂时无暇他顾的胃袋王,一边用剧烈颤抖的手指,在腰间那个经过防水防震强化的多功能战术背包侧袋里疯狂摸索!背包外层有特制的防水夹层,里面常年备着几样野外救命的东西——净水片、小瓶医用酒精、一小卷鱼线、几根能量棒……还有最重要的,几包沉甸甸的、用厚实铝箔密封的……单兵野战应急生理盐包!每包含有高纯度氯化钠晶体,用于紧急情况下配制生理盐水!
就是它!刚才被拖拽时,胃袋王口器里滴落的粘液溅到石壁上发出的“嗤嗤”腐蚀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重酸气,让我瞬间联想到了强酸环境!而盐,氯化钠……在强酸中会发生剧烈反应,产生大量热量和刺激性气体!这是高中化学!这是它可能的弱点!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利用身边现有物品进行反击的机会!
“哗啦!”
我粗暴地撕开两包盐包!雪白晶莹的盐粒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闪烁着微光。没有时间犹豫!更没有时间去找水溶解!胃袋王已经从最初的剧痛中缓过劲来,虽然那个硬盒还卡在它口器深处,但它巨大的、胶质的身体正因暴怒而剧烈起伏,数条黏滑的触手高高扬起,顶端裂开,露出里面细小密集的尖齿和不断分泌粘液的吸盘,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再次向我狠狠刺来!这一次,不再是捕捉,而是要将我彻底撕碎!
“给老子——吃下去!” 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退反进,在触手刺到眼前的瞬间,猛地将手中两大把雪白的盐粒,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它那张因暴怒而大张的巨口,狠狠扬了过去!
雪白的盐粒,如同天女散花,又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精准地、铺天盖地地撒进了胃袋王那张流淌着粘液和强酸消化液的巨大口器深处!
时间,仿佛凝固了零点一秒。
下一秒——
“嗤——!!!!!”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刺鼻的、如同烧焦橡胶混合着强酸的白色烟雾,猛地从胃袋王的巨口中喷薄而出!那烟雾带着惊人的热量,瞬间弥漫开来!
“嗷吼吼吼吼——!!!!”
一声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无法形容的惨嚎,撕裂了石室的死寂!那声音不再是愤怒,而是充满了极致的、撕心裂肺的痛苦!胃袋王庞大的胶质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般疯狂地抽搐、翻滚、扭曲!它体表那些粗大的暗紫色血管疯狂搏动,几乎要爆裂开来!无数淡黄色的消化液如同失控的喷泉,从它身体的每一个缝隙里疯狂飙射而出,溅在石壁上、地面上,发出更加剧烈的“嗤嗤”腐蚀声,腾起更多的白烟!
那几条刺向我的触手,在半空中就剧烈地痉挛、蜷缩、枯萎!如同被强酸腐蚀的塑料管,迅速变得焦黑、软化,无力地垂落下去,砸在油腻的地面上,还在不断地抽搐冒烟!
整个石室瞬间变成了一个充满刺鼻烟雾、腐蚀液和怪物垂死哀嚎的地狱熔炉!
成了!盐和它体内的强酸发生了剧烈的放热反应!
我强忍着被烟雾刺激得泪流满面、咳嗽不止的生理反应,以及皮肤被零星溅射的酸液灼烧的刺痛,手脚并用地向石门方向翻滚躲避。视线被浓烟严重干扰,耳朵里充斥着胃袋王那非人的、持续不断的痛苦嘶嚎。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石室角落的阴影里,那个佝偻的老者!
他提着那盏昏黄的油灯,如同凝固的雕像,枯槁的脸上没有惊恐,只有一种……信仰崩塌般的呆滞和茫然。浑浊的绿眼死死盯着在烟雾和白气中疯狂扭动、体积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萎缩枯槁下去的胃袋王。他似乎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侍奉的、无所不能的“王”,怎么会……被一把白色的粉末……
突然,他那双呆滞的眼睛猛地转向了我!浑浊的绿光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怨毒和疯狂点燃!干瘪的嘴唇扭曲着,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亵渎者!死!”
他枯瘦的身体爆发出与年龄不符的迅捷,像一只发狂的秃鹫,扔掉油灯,挥舞着那根弯曲漆黑的木杖,杖头赫然是一个雕刻得极其狰狞的、张开大口的胃袋形象!他不管不顾地冲过弥漫的腐蚀性烟雾和四溅的酸液,直扑而来!目标正是我的咽喉!
烟雾太浓,视线受阻!当我察觉到那根带着腥风的狰狞木杖刺到面前时,已经来不及完全躲闪!
“噗!”
木杖顶端那个尖锐的胃袋雕像,狠狠捅进了我左侧肩窝下方!一阵尖锐的剧痛瞬间传来!那疼痛不仅仅是物理的刺入,更伴随着一股冰冷、滑腻、如同活物般的恶念,顺着伤口疯狂地向体内钻去!是那种控制村民的“胃袋”邪力!
“呃啊!” 我闷哼一声,右手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那根捅进身体的木杖,阻止它进一步深入。左手则闪电般再次探入战术背包!这一次,摸到的不是盐包,而是那个冰冷坚硬的小瓶——医用酒精!75%浓度!
没有丝毫犹豫!我拇指猛地弹开瓶盖,将瓶口对准老者那张因疯狂和怨毒而扭曲的脸,狠狠一泼!
“滋——!”
高浓度酒精瞬间泼了他满头满脸!
“啊——!!” 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猛地捂住眼睛,那根木杖也因剧痛而脱手!酒精渗入他浑浊的双眼和脸上的皱纹,带来的灼烧感让他瞬间失去了攻击能力,痛苦地踉跄后退。
而就在酒精泼中他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粘稠冰冷的意志,如同附骨之蛆,顺着肩窝的伤口,猛地冲进了我的身体!视野瞬间被一片油腻的、蠕动的暗红所覆盖!耳边响起了无数个重叠的、充满极致饥饿感的嘶吼:“饿……吃……饿……吃……”
是胃袋王的残余意志!它在利用这老者的媒介,做最后的反扑,试图强行侵占、控制我的身体!
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灌进了滚烫的油脂!无数暴食的欲望碎片、对血肉的疯狂渴求、对饱胀感的病态迷恋……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我的理智堤坝!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胃部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空虚到极致的痉挛,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喘。视线变得模糊,只剩下对“食物”的扭曲渴望……
“滚……出去!” 我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用尽最后残存的意志力嘶吼!同时,左手还紧紧攥着那个空了的酒精瓶,瓶口残留的刺鼻气味冲入鼻腔,带来一丝对抗那油腻精神污染的刺激。
不能输!绝对不能在这里变成怪物!
精神世界如同沸腾的油锅。胃袋王残存的意志带着山呼海啸般的饥饿感疯狂冲击,试图将我拉入那永无止境的暴食深渊。我的理智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舌尖的腥咸和酒精的刺鼻气味,成了维系这叶扁舟不沉的唯一缆绳。
“饿……吃……饿……吃……”
那魔音在颅腔内疯狂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把钝刀,刮擦着神经。肩窝的伤口处,冰冷滑腻的异感正迅速扩散,仿佛有无数条细小的、贪婪的蛆虫正沿着血管向全身钻营,所过之处,肌肉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传来一阵阵诡异的、被强行撑开的饱胀幻觉。
就在这时,石室中央,那团被浓烈白烟包裹、不断萎缩抽搐的巨大胶质肉团——垂死的胃袋王本体,再次爆发出一声更加凄厉、更加不甘的尖啸!这声啸叫仿佛一个信号,它庞大的、正不断消融溃烂的躯体猛地一缩,随即,一道粘稠的、暗红色的、如同凝结血块般的虚影,带着它最后、最精纯的暴食本源和滔天怨念,如同离弦之箭,从溃烂的口器中激射而出!
目标,正是被邪力侵蚀、精神防线摇摇欲坠的我!
“吼——!”
那暗红虚影发出无声的精神咆哮,无视了物理距离,瞬间冲至眼前!一股比老者木杖强横百倍、冰冷粘腻到极致的恶念洪流,混合着胃袋王濒死的疯狂,狠狠撞向我的意识!
“呃啊啊啊——!”
脑海仿佛被万吨巨锤砸中!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无穷无尽的“饿”字在灵魂深处轰鸣!身体的控制权在飞速流失,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不受控制地向两边咧开,形成一个扭曲的、贪婪的弧度,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呜咽,手指痉挛地抓挠着地面,似乎想要抓住任何可以塞进嘴里的东西……
完了……要……被吞噬了……
就在意识即将被那粘稠冰冷的暴食黑暗彻底吞没的最后一瞬,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一缕阳光,猛地刺入我的耳膜:
“大哥哥……别……别吃……”
是小满!那个在村口有过短暂清醒的小女孩的声音!
这声音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进了被邪念笼罩的意识!剧痛,却带来了瞬间的清明!一幅画面在濒临崩溃的脑海中闪电般掠过:小满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大胃袋”的恐惧,还有她死死抓住自己肚子时,那痛苦挣扎的眼神……被控制……并非自愿……他们……也是受害者!
这念头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
“滚!!!” 积蓄到顶点的求生意志和愤怒,混合着对被控制村民的悲悯,化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我猛地睁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瞪裂!左手不再徒劳地抓挠地面,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狠狠拍向肩窝下方那根还插着的、属于老者的漆黑木杖!
“咔嚓!”
木杖应声而断!那根作为媒介、传递着邪力的木杖被强行破坏!
“噗!”
几乎在木杖断裂的同时,那道即将彻底融入我身体的暗红虚影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撞击!它发出一声充满惊愕和怨毒的无声尖啸,粘稠的形态剧烈波动、涣散!侵入我体内的那股冰冷滑腻的异感,如同退潮般,开始疯狂地从伤口处倒涌而出!
“吼呜——!” 石室中央,胃袋王那已经缩小到不足原来三分之一、溃烂流脓的残躯,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绝望和不甘的哀鸣。失去了最后的本源支撑,它胶质的身体如同烈日下的雪糕,加速融化、塌陷,变成一滩不断冒着气泡和刺鼻白烟的、恶臭扑鼻的暗红粘稠物。
粘附在我伤口和精神上的邪力,如同失去了源头的污水,迅速变得稀薄、无力。
“呃……咳咳咳……” 我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烟和血腥味,肩窝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那股冰冷滑腻的异感和脑海中的饥饿魔音,终于如潮水般退去。眼前虽然依旧模糊,但那种被强行撑开的、诡异的饱胀幻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真实的、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属于我自己的饥饿感。
赢了……暂时……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脱力。视线扫过石室,胃袋王只剩下那滩还在微弱蠕动的、散发恶臭的残渣。那个佝偻的老者,被酒精灼伤了眼睛,此刻正捂着脸,蜷缩在角落里,发出意义不明的、痛苦的呜咽。
必须离开这里!这鬼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我咬着牙,用还能动的右手撑起身体,踉跄着走向那扇沉重的石门。门边,那盏被老者丢弃的油灯歪倒在地,火苗已经熄灭。我摸索着,在冰冷的石壁上寻找开门的机会。手指触碰到几个熟悉的凹陷……
“咔哒…咔哒…咔…”
沉重的石门再次无声地向内滑开。门外,祠堂前厅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
刚才土坪上那些疯狂进食的“大胃袋”们,此刻竟然全都聚集到了祠堂门口!他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巨大的肚子蠕动着,浑浊的眼睛里失去了之前的疯狂兽性,只剩下一种茫然、空洞,以及……一丝丝逐渐苏醒的、源自身体本能的巨大痛苦!胃袋王的死亡和邪力的消退,似乎切断了控制他们的某种无形锁链,但也将他们从被蒙蔽的暴食深渊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他们那被撑到极限、随时可能破裂的巨大肚子所带来的真实剧痛!
“呃…啊…”
“好……痛……”
“肚子……要炸了……”
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在人群中此起彼伏。他们枯瘦的身体因剧痛而佝偻、颤抖,巨大的肚子如同沉重的刑具,压迫着他们脆弱的脊椎和内脏。有些人已经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发出更加凄厉的哀嚎。
看到我浑身酸液灼伤、肩窝插着半截木杖、狼狈不堪地从“王”的巢穴里踉跄走出,所有还能站立的“大胃袋”都抬起了头。浑浊空洞的眼睛里,茫然和痛苦之外,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如同死灰复燃般的希冀?
没有人再扑上来。他们只是那样看着,像一群在无尽黑暗中突然看到一丝微光的迷途者,带着巨大的痛苦和茫然无措。
我喘着粗气,靠在冰冷的门框上,目光扫过这些饱受折磨的身影。小满呢?那个小女孩在哪里?我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
就在这时,祠堂角落里一个蜷缩的小小身影动了动。是小满!她比其他村民更早恢复了一些清醒,此刻正挣扎着想爬起来。她的小脸因痛苦而皱成一团,小手死死按着自己那相对小一些、但依旧鼓胀得吓人的肚子,清澈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正努力地、充满祈求地看向我。
“大……哥哥……” 她虚弱地、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痛苦的呻吟声中格外清晰,“救救……我们……好……痛啊……”
这声呼唤,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所有村民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小满身上,然后又齐刷刷地转回到我身上。那目光里的茫然和痛苦,此刻被一种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卑微而强烈的求生渴望所取代!
“救……救……”
“好痛……求求你……”
“王……死了吗?我们……会死吗?”
无数个虚弱、痛苦、带着哭腔的声音汇聚起来,形成一股无声的巨大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胃袋王死了,但它的“遗产”——这些被撑到极限、随时会爆炸的巨大“胃袋”,以及被邪力侵蚀、痛苦不堪的村民——成了摆在我面前,比逃离本身更残酷的难题。
跑?看着小满那双含泪的眼睛,看着她那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看着周围无数双充满绝望和最后一丝希冀的眼睛……我的脚像灌了铅。
“盐……”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是角落里一个瘫倒的中年男人,他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我战术背包侧袋露出的、那撕开的铝箔盐包一角,“你……用那个……伤了王……能……能救我们吗?”
盐?我猛地一怔。刚才盐对胃袋王体内强酸的剧烈反应还历历在目。那么,对于这些被邪力改造、充满了异常消化液的村民“胃袋”……盐,会不会同样有效?不是杀死他们,而是……中和?破坏那维持巨大形态的异常环境?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迷雾!虽然极度冒险,但或许是唯一可能的希望!至少,比眼睁睁看着他们活活痛死、撑死,或者肚子爆裂而死要好!
“所有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肩窝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用尽力气大声吼道,声音在空旷的祠堂前厅回荡,“想活命的!立刻!马上!去村子水井!打水!用你们最大的桶!快!”
我的吼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祠堂前厅的死寂!
“水井?”
“打水?”
“他……他能救我们?”
短暂的茫然和质疑在那些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闪过,但很快,对生的渴望压倒了所有的迟疑。小满第一个挣扎着爬了起来,小小的身体因腹部的巨大负担而摇摇晃晃,但她咬着牙,用尽力气朝着祠堂门口挪去,一边嘶哑地喊着:“听……大哥哥的!快……去水井!”
如同点燃了导火索!求生的本能瞬间被点燃!那些还能行动的村民,立刻爆发出惊人的、混杂着痛苦和最后一丝气力的行动力。他们不再看我,不再犹豫,如同被无形的鞭子驱赶,拖着沉重无比的身体,踉跄着、互相搀扶着,甚至在地上爬行着,目标只有一个——祠堂外不远处那口全村唯一的水井!
一时间,痛苦的呻吟、沉重的喘息、身体摩擦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而悲壮的求生图景。
我强撑着身体,快步跟上。刚走出祠堂,就看到那口水井旁已经陷入一片混乱。村民们围着井口,像一群渴疯了的野兽。巨大的肚子成了最大的阻碍,他们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弯腰打水。有人直接扑在井沿上,枯瘦的手伸下去胡乱地捞;有人试图把系着绳子的木桶抛下去,却因力气不济或身体失衡,桶没下去,人差点栽进井里;还有人为了争夺一个靠近井口的位置,互相推搡着,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巨大的肚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令人心惊的声响。
“别抢!排队!一个个来!” 我冲过去,声嘶力竭地大喊,试图维持秩序。但极度的痛苦和濒死的恐惧已经让他们几乎丧失了理智,我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混乱的嘶吼和呻吟中。
就在这时,“噗通”一声闷响!一个村民因为推搡,巨大的肚子撞在另一个村民身上,两人同时失去平衡,如同两个沉重的面口袋,狠狠摔倒在地!其中一人的肚子重重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呃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划破混乱!只见那个村民巨大的肚子猛地一颤,随即,一道细细的、暗红色的裂缝,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嗤啦”声,竟然在他紧绷得如同鼓皮的肚子上撕裂开来!
暗红色的、粘稠的、散发着浓烈酸腐气味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裂口处喷射而出!溅在旁边另一个村民的身上!
“嗤——!”
恐怖的腐蚀声响起!被溅到的村民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他那巨大的肚子接触到酸液的部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软化、冒烟!如同被强酸浇注的皮革!他疯狂地用手去抓挠被腐蚀的地方,却连手指也瞬间被灼伤!
“砰!”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可怕的爆裂声!
第一个摔倒的村民,他那被石头磕破裂口的肚子,在内部巨大压力和酸液的侵蚀下,终于彻底崩溃了!整个巨大的胃袋如同一个被戳破的、灌满酸液的气球,猛地炸裂开来!
“噗——哗啦!!!”
暗红色、粘稠的、混合着未消化食物残渣和强酸消化液的污物,如同喷发的火山,带着惊人的冲击力和刺鼻的恶臭,呈放射状向四周猛烈喷溅!离得最近的几个村民首当其冲,被浇了一头一身!他们巨大的肚子一接触到那些高浓度的酸液,立刻发出更加剧烈的“嗤嗤”声,皮肤以惊人的速度变黑、溃烂、溶解!剧痛让他们发出骇人的惨嚎,倒在地上疯狂翻滚!
混乱瞬间升级为地狱般的屠杀!酸液四溅,身体在溶解,惨嚎声此起彼伏!靠近爆裂中心的村民如同被投入强酸池,痛苦地挣扎、融化!稍远一些的被酸液溅到,也惨叫着倒下。整个水井边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退后!都退后!远离井口!” 我目眦欲裂,嘶吼着,却无法阻止这恐怖的连锁反应!盐!必须立刻用盐!但这样混乱的场面,根本无法精准操作!
“用盐!直接撒!撒在肚子上!快!” 我一边吼着,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战术背包里掏出剩下的两包盐,撕开!顾不得许多,朝着离我最近一个正痛苦地用手抓挠着被少量酸液溅到、肚皮开始发黑冒烟的村民冲去!
“忍着点!” 我将一大把雪白的盐粒,狠狠按在了他那发黑溃烂的肚皮上!
“嗤——!”
一股更加浓烈的白烟猛地腾起!伴随着一股烧焦皮肉般的恶臭!
“嗷——!!!” 那村民发出了比刚才被酸液溅到时更加凄厉百倍的惨嚎!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地抽搐、痉挛!巨大的肚子疯狂地起伏,如同波浪翻滚!他枯瘦的手脚在空中胡乱地抓挠蹬踹,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我心头一沉!糟了!盐直接接触被邪力改造的组织和强酸,反应太剧烈了!这痛苦……他承受不住!
就在我以为他会被活活捅死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他那剧烈翻滚、抽搐的巨肚,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如同被扎破的气球在漏气!原本紧绷得近乎透明的肚皮迅速变得松弛、褶皱!肚皮上那些凸起扭曲的青紫色血管,也如同失去水分的藤蔓,迅速萎缩、黯淡!虽然过程痛苦得如同酷刑,但他那致命的巨大“胃袋”,正在被强行“放气”!
有效!但过程……太残酷了!
“看到了吗?!” 我对着周围那些被惨状惊呆、暂时停止混乱的村民嘶声大喊,“想活命!想肚子不炸开!就自己撒盐!撒在肚子上!忍过去!就能活!”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痛苦的哀嚎。那个正在经历“酷刑”的村民,虽然还在剧烈抽搐,但巨大的肚子已经缩小了一大半,痛苦似乎也在随着肚子的缩小而减弱,他喉咙里的惨嚎变成了低沉的、解脱般的呻吟。
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
求生的意志再次压倒了恐惧和痛苦!那些还未被波及、或者只被少量酸液溅到的村民,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们不再需要催促,纷纷挣扎着,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扑向我,或者扑向旁边同样拿着盐包的人(盐包是我之前分给几个还算清醒的村民的)。
“盐!给我盐!”
“撒!快撒!”
“啊——!!!”
新一轮更加密集、更加惨烈的痛苦嘶嚎瞬间爆发!整个水井便如同人间炼狱!每一个撒下盐粒的村民,都如同被投入了油锅,身体剧烈扭曲、抽搐、翻滚!白色的烟雾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弥漫开来,伴随着令人心胆俱裂的惨叫声。
我穿梭在翻滚的人群和白烟之中,将盐包分发给那些够不到的人,同时嘶吼着提醒:“别撒太多!一点!一点点就够了!忍过去!”
小满小小的身影也在混乱的人群边缘,她手里紧紧攥着我塞给她的一小撮盐粒,小脸因恐惧和肚子的剧痛而煞白,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看着旁边一个村民撒盐后痛苦翻滚的惨状,吓得眼泪直流,迟迟不敢动手。
“小满!” 我冲到她身边,抓住她颤抖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看着我!相信大哥哥!撒下去!一点点!撒在肚脐周围!忍过去就好了!不然……你的肚子也会……” 我指了指不远处那滩炸裂后还在冒着烟、溶解着的恐怖残骸。
小满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她猛地一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她用尽力气,将那一小撮盐粒,狠狠按在了自己鼓胀的肚脐眼周围!
“呃啊——!” 小女孩尖锐的痛呼瞬间响起!小小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烫熟的虾米,剧烈地痉挛起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疯狂滚落!
我的心紧紧揪住!但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肚子。只见那小小的、紧绷的“胃袋”在盐粒接触的瞬间,同样剧烈地起伏、收缩!虽然幅度小得多,但干瘪的速度却更快!不过几秒钟,她那巨大的肚子就如同漏气般迅速缩小,松弛的肚皮耷拉下来,虽然还在痛苦地抽搐,但致命的威胁已然解除!
“小满!好了!好了!没事了!” 我扶住她瘫软的身体,连声安慰。
越来越多的村民经历了这短暂却如同地狱般的痛苦洗礼。此起彼伏的惨嚎声渐渐减弱,变成了劫后余生的、虚弱的呻吟和哭泣。水井边的空地上,躺倒了一大片人。他们巨大的肚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松弛、布满褶皱、甚至有些部位被盐反应灼伤溃烂的肚皮,以及极度虚弱的状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酸臭味和血腥味。
混乱终于平息,代价惨重。地上躺着几具被酸液彻底溶解的尸体,还有几个在撒盐过程中没能扛过去、生生痛死的村民。但大部分的人,活了下来。他们躺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眼神空洞地望着昏沉沉的天空,仿佛刚从一场最深沉的噩梦中惊醒,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茫然。
我靠着冰冷的井沿滑坐下来,肩窝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混合着之前的污迹浸透了衣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让我眼前阵阵发黑。背包里最后一点盐也用尽了。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大哥哥……”
是小满。她挣扎着爬到我身边,小小的身体虚弱不堪,原本清澈的大眼睛红肿着,里面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深深的依赖。她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碰了碰我流血不止的肩窝,小脸上满是担忧和害怕。
“大哥哥……你流了好多血……痛不痛?”
看着她那双眼睛,看着她松弛却不再致命的肚子,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庆幸?是疲惫?还是对这场无妄之灾的悲凉?我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用还算干净的右手背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污迹,声音沙哑得厉害:
“没事……死不了。你……肚子还痛吗?”
小满用力地摇了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不……不痛了……就是……好饿……真的……好饿……” 她的小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干瘪下去的、发出咕咕叫声的肚子。那是被邪力透支后,身体发出的、属于人类的最真实的饥饿信号。
周围,劫后余生的村民们也陆续从茫然中恢复了一些意识。巨大的、非人的饥饿感开始取代之前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们虚弱的身体。呻吟声渐渐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咕噜噜的肠鸣和压抑的、对食物的渴望低语。
“饿……”
“好饿……”
“吃的……有没有吃的……”
他们挣扎着,或坐或爬,空洞的眼睛开始本能地搜寻着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目光扫过地上的泥土、枯草,甚至……那些被酸液溶解、散发着恶臭的同伴残骸……眼神里再次浮现出一种原始的、令人心悸的贪婪。
我的心猛地一沉。胃袋王死了,邪力被盐暂时压制,但长期的暴食透支和邪力侵蚀,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消化系统和身体机能。这种源自身体本能的、被邪力扭曲放大后残留的饥饿感,比之前的剧痛更加可怕!它会驱使着他们去吞食任何东西,直到……再次撑死自己,或者,在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下,陷入更疯狂的境地!
必须立刻找到真正的食物!干净的食物!否则,刚刚脱离爆体危险的村民,会立刻陷入另一种自毁的地狱!
“小满,” 我支撑着站起来,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还算完好的土坯房上,“你知道……村子里,还有哪里藏着吃的吗?干净的,没被污染过的粮食?” 村子被胃袋王控制这么久,正常的食物储备恐怕早已消耗殆尽,或者被邪力污染了。但我必须试一试。
小满努力地回忆着,小脸皱成一团:“粮……粮仓……在……在村子后面……但是……但是王不让去……那里有……有可怕的味道……” 她的小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粮仓?可怕的味道?不管是什么,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带我去!快!” 我拉起小满冰凉的小手,对着周围那些眼神开始涣散、被饥饿感折磨的村民喊道,“能动的人!跟我去粮仓!找吃的!”
“吃的!”
“粮仓!”
“快走!”
听到“吃的”两个字,那些虚弱的村民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绿光!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虚弱,他们挣扎着,互相搀扶着,甚至爬行着,跟在我和小满身后,如同一条饥饿而绝望的长龙,朝着村子后面挪去。
绕过几栋倒塌的土屋,一股极其浓烈的、混合着陈腐谷物和某种刺鼻腥甜的味道扑面而来。村子最偏僻的角落,一间孤零零的、用厚重石板垒砌的低矮建筑出现在眼前。这就是粮仓?石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锁。
“钥匙……在……守仓爷爷那里……” 小满指着不远处地上一个蜷缩的身影。那是一个枯瘦的老人,穿着油腻的布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的肚子是干瘪的,显然也经历了撒盐的痛苦。
我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在他腰间摸索,果然找到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大钥匙。
“咔哒…嘎吱…”
沉重的石门被推开。一股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气味如同实质般涌出!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巨大的石仓内部,堆积如山的,根本不是粮食!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凝固的、如同巨大肉块般的胶质物!一层又一层,堆叠如山!那胶质物表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还在极其缓慢地、微弱地搏动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甜和腐败的气息!
这哪里是粮仓?这分明是胃袋王储存“养料”的肉库!这些胶质物,很可能就是那些被吞噬的、村民的“胃袋”或者别的什么被邪力转化的东西!
“呕……” 几个跟来的村民看到这景象,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尽管他们胃里空空如也。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所有人。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吗?
我看着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缓慢搏动的暗红肉块,看着身后那些眼神再次陷入死灰、被饥饿和绝望双重折磨的村民,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攥紧了心脏。
难道……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声以及救护车的声音,宁夏深呼一口气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不用再硬撑着了因为他知道救助的人来了……
小说《惊悚十二村》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