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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北辰教坊司分内廷和外廷。

内廷教坊司设在宫中,在蓬莱宫侧偏远的地方,需习礼乐舞,专为宫中主子消遣。

外教坊司设在宫外,由礼部管辖,多为罪臣女眷。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睢宁早料到淑妃会刁难她。

她接受了内诸司的安排。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去了内廷教坊司。

穿过重重宫门,走上了半个时辰才到达,内诸司的领路太监没好气的对她道,“以后这就是你待的地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里头的若姑姑最是严苛,你老实一点。”

沈睢宁没有理会小太监。

径自走了进去。

院中,已经站了几排宫女,皆是不大的年纪,个个瑟瑟缩缩的不敢看领头的人。

领头的人二十几岁,正在训话,她穿着绛紫色的掌事宫装,手中拿着戒尺,板着脸,面容有些阴沉。

正是小太监口中的“若姑姑”。

沈睢宁规矩的行了一礼,“若姑姑好,奴婢是姚晚宁,刚分派过来的。”

若姑姑不客气的将她上下一打量,没什么表情道,“你站过去吧。”

沈睢宁肩上还背着包袱,她挑了最后一排的末尾站着。

听若姑姑在训诫其他人,无非是些恪守本分,别妄想着勾引主子的话。

内廷教坊司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丝竹管弦,擅长这些的常常会被各宫的主子们招去听个曲唱个歌。

但也不是后妃都有资格,需得妃位以上才行。

而善舞的,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多为宴会场合出现,不说每日练舞的辛苦,就说宴会多为正式场合,一着不慎就会被重责。

曾经有个宫女在太后寿宴上崴了脚,扫了太后的兴致,就被责打,之后腿也断了,扔出了内廷。

且这些宫女都是自小就选进来的,每天练习基本功,沈睢宁已经十七了,是个异类。

显然若姑姑是得了淑妃的吩咐,不会叫她好过的。

果然,若姑姑训完话,敲着戒尺走到沈睢宁面前,对她道,“瞧你身条不错,以后就跟着紫烟习舞吧。”

沈睢宁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一切听若姑姑吩咐。”

若姑姑点点头,却不是满意,而是刻薄,“你这个年纪才学习舞,要比旁人更加努力才行,以后,一天只能吃一顿饭。”

沈睢宁,“……”

淑妃的计谋是饿死她吗?

沈睢宁听命,打算之后再另谋。

每日的例行训话结束,若姑姑指了其中一个小宫女,“山茶,你带她去住的地方。”

“是姑姑。”

叫山茶的小宫女约莫十五六岁,有着一双细长的颈脖,苗条的身姿,一看就是习舞的。

山茶对沈睢宁尚算客气,把她带到了住的地方。

在一排的后罩房里,沈睢宁住最后一间,常年缺失阳光,墙角处都生了青苔,长了杂草。

一推开门,一股霉味直窜鼻尖。

沈睢宁忍住捂着鼻子的冲动。

山茶说,“这屋子里一共住了四个人,我也住在这里。”

屋子里,就是通铺,灰扑扑的被子盖在上面,除此之外,只有一张桌子四个凳子,再无其他了。

比凤仪殿的配房差了不知道多少。

沈睢宁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屋子。

山茶又告诉她何处吃饭何处练习,很是细致。

沈睢宁从包袱里摸出一两碎银子给她,拉拢人,“以后我与你同住一屋,又是后来的,少不得你多照顾,先跟你说一声谢谢。”

山茶接下了,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说话就直接了许多,“姐姐是伺候过皇后娘娘的,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来这里肯定也是有缘由的,我就不问了,我只跟姐姐说一句话。”

她附在沈睢宁耳边,低声说,“若姑姑最器重紫烟姐姐,而紫烟姐姐脾气不太好。”

沈睢宁心道山茶真是聪明人。

宫中最容不下好奇。

又细细思索山茶的话,脾气不好怕是美化过后的词了。

晚间的时候同住的两个宫女也回来了,一个叫诗画一个琴心,都是入教坊司后,若姑姑给起的名字。

两人没有同沈睢宁讲话,看她的眼神都冷冰冰的,好像她是个脏东西,靠近就会倒霉一样。

山茶偷偷告诉她,“她们两个和紫烟姐姐交好。”

沈睢宁就明白了,若姑姑和紫烟都不想叫她好过。

第一夜,沈睢宁在板砖一样硬的被子上辗转反侧,一闭眼,赵景乾那个问题就在耳边回响。

“你想要什么?”

沈睢宁问自己,这样的境遇下,她想得还是出宫吗?

她若是低头,赵景乾就不会像赵元启一样吗?

把她当做一个随手可扔弃的玩物。

陆望舒温和的笑脸也会出现,以及皇后和陆夫人流露出的善意,她渴望一个温暖的家庭。

与沈家不一样的家。

在这纠结撕扯中,沈睢宁睡了过去。

此时的养心殿,灯火通明。

赵景乾不常连夜批折子,这夜却三更天了还没动。

黄忠提着心进殿提醒,“陛下,夜深了,可要歇息了?”

赵景乾紧皱着眉头,扔下手中的折子,摇了摇昏沉的头,没说话。

黄忠立在门槛边上,也不敢走。

稍顷,赵景乾才出声,“太后可有说什么时候回宫?”

黄忠,“太后娘娘传了信回来,她老人家要为皇后娘娘诵经,怕是短时间不回宫了。”

赵景乾点了点头,又问,“陆望舒呢?”

黄忠心知这个问题才是关键,“陆家的信刚到陆大人手中,陛下恩赦他回京祭拜皇后的旨意也到了,算他现在动身回来,也要月余。”

赵景乾暗忖。

一个月的时间,不多不少。

够某个吃了苦头的小宫女向他低头了。

见赵景乾不说话,黄忠揣度着圣意说,“皇后娘娘刚走,宫人松散,有些或生出恶心,老奴会着人盯着,不叫宫里有欺压的事情发生。”

赵景乾掀开眼皮,瞅了黄忠一眼,没说他做的对还是错,只笑他,“你倒是惯会猜朕的心思。”

“老奴跟着陛下多年,也只体会得了一二分。”黄忠知道赵景乾没有怪罪的意思才敢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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