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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十七章:贡品试制,贵人青眼

杜如晦的意外来访与承诺,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新宅略显紧绷的氛围之中。但也如林枫所料,随之而来的是更严苛的要求与更审慎的应对。

送走杜如晦的当晚,地窖深处那盏蒙布油灯便亮到了后半夜。林枫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将林福收集来的所有原料——上等的冷榨茶油、色泽纯净的羊脂、杜如晦留下的那一小包品质极佳的石碱(说是贵人处所赐)、以及苏婉儿通过各种渠道弄来的顶级香料(龙涎香、苏合香、蔷薇露的微量样品)——逐一摆在面前,借着灯光仔细甄别、嗅闻、甚至用舌尖品尝极微小的粉末。

他需要为那位尚未谋面、但显然身份极其尊贵的“贵人”,量身打造一款独一无二的香胰。这不仅仅是一件清洁用品,更是一份投名状,一份展示能力与诚意的答卷。

“少爷,这些香料……太贵重了,万一配不好……”林福看着那些千金难买的香料,手都在抖。

“所以才要慎之又慎。”林枫目光沉静,“福伯,取最好的宣纸来。赵叔,把工具都用沸水煮过,再以高度白酒(之前试验蒸馏的初级品)擦拭。”

他摒弃了以往大规模生产的配方思路,转向更精细、更具艺术性的“调香”与“配比”实验。香胰的主体,他决定以七分茶油、三分羊脂混合,茶油清爽滋润,羊脂增加硬度和泡沫的绵密感。石碱则需再次精制,他指挥赵虎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重结晶”装置,将石碱溶于热水,过滤杂质,再缓慢冷却析出更纯净的晶体。

最难的是调香。贵人用物,香气需清雅高贵,持久含蓄,绝不能有丝毫匠气或刺鼻。林枫尝试了多种组合:以微量龙涎香定调,赋予底蕴与贵重感;加入少许苏合香,带来温暖醇厚的东方香气;再用蔷薇露的清新花香提升前调,并加入一点点他自己用桂花、茉莉反复蒸馏提纯的“花精”增加层次。每一种香料的比例,都需精确到毫厘,他利用简陋的天平(自制)和滴管(用细竹管改造)反复称量、混合、试闻,在宣纸上记录下每一次试验的配方和感受。

赵虎和林福从未见过少爷如此郑重其事、近乎苛刻地对待一批“香胰”。他们屏息凝神,严格按照林枫的每一个指令作,不敢有丝毫差错。

连续三天的试验,废掉了数十个小样。直到第四天深夜,当林枫将最新一批混合了最终定版香精的温热皂液缓缓倒入一个特意烧制的、内壁光滑如镜的白瓷模盒中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逸幽远又层次丰富的馥郁香气,悄然在地窖中弥漫开来。

那香气初闻是清冽高贵的冷香,仿佛雪后松林;稍待片刻,转为温暖醇厚的木质调,如檀如麝;最后,一丝丝极淡雅的花香萦绕不去,如兰似桂。三种气息完美融合,过渡自然,毫无冲突,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烦躁尽消。

“成了。”林枫看着瓷模中那渐渐凝固、呈现出细腻白色的皂体,长长舒了一口气。仅凭这香气,便已超凡脱俗。

又等待了两,待皂体完全熟成、硬度达到最佳。林枫亲自刀切割,用的是薄如蝉翼的特制钢片(赵虎精心打磨),每一刀都平稳精确,切出的皂块大小完全一致,边缘光滑如镜。再用上等的素白杭绸(苏婉儿提供)包裹,以同色丝线捆扎,最后装入一个朴素的紫檀木小盒中,盒盖上没有任何标识,只在盒底用极细的银丝镶嵌了一个小小的“林”字篆文,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

这便是第一批“贡品”,仅有三块。

东西做好,如何送达又成了问题。杜如晦并未留下具体的联络方式,只说过会安排人来。林枫只能耐心等待。

在这等待期间,林枫并未放松警惕。他让林福继续留意郑家、王户曹和虎威镖局的动向。奇怪的是,自从杜如晦来访后,这几方似乎都更加沉寂了。郑元寿没了动静,王户曹那边也无新的刁难,虎威镖局的人更是再未在南城出现过。

林枫猜想,或许是杜如晦暗中使了力,也可能是他上次散播的谣言开始真正发酵,让这几方彼此猜忌、不敢妄动。但无论如何,这难得的平静期必须善加利用。

他加快了其他方面的布局。一方面,让林福通过苏婉儿和那个老书吏,继续留意洛阳周边合适的土地或山庄信息,范围扩大到洛阳以北的邙山、以西的崤山余脉。另一方面,他开始系统性地教授赵虎更复杂的机械原理和简单的知识(仅限理论),并让他尝试制作一些更精巧、威力也稍大的触发式防御机关,材料尽量使用可快速降解或伪装成常用品的木、竹、陶,减少金属使用,以降低被发现的可能。

他也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和整理自己脑海中关于农业、水利、医疗、乃至简单工业生产的超越时代的知识,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图形记录下来,锁入地窖最隐秘的夹层。这些都是“文明火种”系统赋予他的宝贵财富,也是他未来可能安身立命、甚至影响时代的真正资本。

数后,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一位穿着普通布衣、神态平和的老者叩响了院门。他自称姓吴,是杜先生府上的管家,前来取“约定之物”。

林枫亲自接待,未多言语,只将那个紫檀木盒交给吴管家。吴管家接过,入手微微一掂,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如此轻巧。但他并未打开查看,只是仔细地将木盒收入随身携带的一个不起眼的青布褡裢中,向林枫微微颔首:“林公子费心了。杜先生让老奴带句话:物贵精,不贵多;心贵诚,不贵显。公子谨记。”

“林枫谨受教,多谢杜先生提点。”林枫恭敬应道。

吴管家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步履从容,很快消失在巷口。

东西送出去了,结果如何,林枫无法预料,只能等待。但他有种直觉,杜如晦和他背后的那位“贵人”,绝不会让他失望。

果然,又过了约莫十,杜如晦再次亲自登门。这一次,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比上次少了几分探究,多了几分亲近。

“林公子,贵人对公子所制香胰,极为满意。”杜如晦开门见山,眼中带着赞赏,“言其‘清香隽永,洁身润体,实乃雅物’。特命杜某,再次向公子致谢,并……”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非金非木、雕刻着古朴云纹的令牌,递给林枫,“将此物交予公子。”

林枫双手接过令牌。令牌触手温润,似玉非玉,正面是一个古篆“安”字,背面则是一片祥云纹,再无其他标识,但做工极其精细,隐隐透着不凡。

“此乃贵人信物。”杜如晦解释道,“公子持此令牌,在洛阳城中,若遇寻常官非或地痞扰,可出示此令,当可化解。但切记,此令不可轻示,更不可用于为非作歹,否则必有灾殃。”

林枫心中震动。这枚小小的令牌,其分量远比想象中更重!这几乎是一张在洛阳底层的“符”!虽然杜如晦说得含蓄,只限“寻常官非”和“地痞扰”,但对于目前主要威胁来自郑元寿和王户曹这种级别的对手而言,已是绰绰有余!

“贵人恩德,林枫没齿难忘!”林枫郑重行礼,“请杜先生转告贵人,林枫必不负所托,更会谨守本分,绝不敢以此令行不轨之事。”

杜如晦点点头,对林枫的懂事很是满意。“公子明白就好。另外,贵人每月所需香胰,便按此前约定,由吴管家每月初一来取。原料若有短缺,或遇难处,也可通过吴管家转告杜某。”

这等于又提供了一条稳定的高端销售渠道和潜在的支持途径!

“多谢先生!”林枫再次致谢。

杜如晦摆摆手,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林公子,观你言行见识,绝非常人。制皂虽好,终是微末之技。公子可曾想过,读书进学,或习些经世济民之术,将来也好有个出身?”

这是在招揽,或者至少是引导了。杜如晦显然不认为林枫会永远满足于做一个“制皂奇人”。

林枫心中微动,但眼下显然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他恭敬答道:“先生教诲,林枫铭记于心。只是眼下家仇未报,基未稳,尚不敢好高骛远。待了却心事,安顿妥当,定当听从先生指点,以求进益。”

杜如晦闻言,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和惋惜,但也不再强求。“公子志坚,杜某佩服。来方长,且行且看吧。”说罢,便起身告辞。

送走杜如晦,林枫手握那枚温润的“安”字令牌,站在院中,久久不语。

贵人青眼,令牌,高端渠道……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是他凭借“文明火种”的知识和自身的努力,抓住了机会,展现出了价值。

然而,林枫心中并无多少得意。他知道,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他能持续提供“价值”之上。香胰的技艺需要不断精进,与杜如晦乃至那位神秘贵人的关系需要小心维护。更重要的是,外在的庇护终究是外力,真正的安全和发展,必须依赖于自身实力的不断增强。

他将令牌小心收好,转身看向地窖入口。

危机并未解除,只是暂时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了。他必须在这把“保护伞”下,更快地成长,更扎实地打下基。

贡品试制成功,贵人青眼有加,这无疑是穿越以来最大的一次突破。但林枫的步伐,却因此变得更加沉稳而坚定。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手中的灯火,已然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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