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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信鸽飞走的第二天,淘汰赛继续进行。

陈闲几乎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就起身来到演武场。他需要时间来消化昨晚得到的信息,也需要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晨雾中的演武场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陈闲站在场地中央,闭上眼睛,开始练习“白鹅戏水”。

这一次,他的动作格外缓慢,慢到几乎看不出在动。但如果有高手在场,就能感觉到他周身气流的变化——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或卸力,而是一种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和谐感。

这就是昨晚与清羽对决时触摸到的那种状态。顺应自然,浑然天成。

陈闲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演武场周围也开始有人聚集。

“陈闲,你在这里。”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闲转身,看到清羽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清羽师兄早。”

“早。”清羽走过来,“看你刚才练功的样子,似乎有所领悟?”

陈闲点点头:“还要感谢师兄昨天的指点。”

“我并没有指点你什么,是你自己悟到的。”清羽认真地说,“武学之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的路…很特别。”

这话让陈闲心中一动。自己的路?难道鹅山派这种看似不正经的武功,真的是一条独特的武学之路?

“对了,今天十六强对阵表出来了。”清羽说,“你的对手是铁剑门李重山。”

李重山!昨天击败刘云飞的那个高手!

陈闲心中一沉。如果说清羽的剑法精妙,那么李重山的剑法就是纯粹的力量。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对上这种力量型选手,恐怕…

“别太担心。”清羽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李师兄剑法虽强,但你的打法正好克制他。”

“克制?”

“对。”清羽解释,“李师兄的重剑讲究一力降十会,但对上你这种以柔克刚的打法,反而发挥不出威力。只要你稳住,未必没有机会。”

这话给了陈闲一些信心。但他知道,清羽是在安慰他。李重山能击败刘云飞,实力远在清羽之上,自己昨天能撑过百招,今天对上李重山,恐怕连三十招都难。

“尽力而为吧。”陈闲说。

“对,尽力而为。”清羽拍拍他的肩,“不过记住,如果感觉不敌,及早认输。李师兄虽然不会下狠手,但重剑无眼,容易误伤。”

“我明白。”

两人正说着,演武场的人越来越多。陈闲注意到,黑水帮的人几乎都到了,冷锋站在最前面,面无表情。

铁狼也在,看到陈闲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过来挑衅,只是冷冷地盯着。

难道赵散修说得对?黑水帮不想在会武期间节外生枝?

陈闲心中稍安,但警惕性不减。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调息,为即将到来的比试做准备。

巳时整,十六强赛开始。

第一场就是焦点之战:黑水帮冷锋对白云观清风。清风是清羽的师兄,去年会武的八强选手,实力不容小觑。

两人上场后,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冷锋依然面无表情,而清风则是一脸凝重。

比试开始,冷锋率先出手。他的武器是一对短刀,刀法诡异狠辣,招招不离要害。清风使的是白云观的流云剑法,剑光如瀑,试图以快打快。

但冷锋更快。

十招,仅仅十招,清风的剑就被震飞,脖子上架着一对短刀。

“认输吗?”冷锋冷冷地问。

清风脸色苍白,点了点头。

“第一场,黑水帮冷锋胜!”

台下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去年的八强选手,在冷锋手下只撑了十招。这个冷锋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接下来的几场也都很快结束。十六强选手之间的差距比想象中大,有几场都是碾压式的胜利。

终于,轮到陈闲上场。

“第八场,鹅山派陈闲,对铁剑门李重山!”

陈闲深吸一口气,走上演武场。他的对手李重山已经等在那里了,那把巨大的铁剑在地上,几乎有他半人高。

李重山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身材魁梧,面容粗犷。他看着陈闲,咧嘴一笑:“小子,听说你挺能扛?”

“请李师兄指教。”陈闲抱拳。

“好说。”李重山拔出铁剑,“我会手下留情的。”

裁判宣布开始。

李重山没有立即进攻,而是扛着铁剑,慢悠悠地绕着陈闲走了一圈,似乎在打量猎物。陈闲全神戒备,脚下踏着“鹅行鸭步”的起手式。

突然,李重山动了!铁剑带着恐怖的破空声,横扫而来。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就是纯粹的力量,但正因为纯粹,反而难以应对。

陈闲不敢硬接,身体向后一仰,铁剑擦着他的鼻尖扫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躲得挺快。”李重山笑道,铁剑一转,改扫为劈,当头斩下。

这一剑更是势大力沉,如果被劈中,恐怕会直接变成两半。陈闲脚下“鹅行鸭步”一错,侧身避开,同时双手齐出,使出“白鹅戏水”,试图卸开剑上的力道。

但李重山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虽然卸掉了一部分力道,但剩下的力量依然震得陈闲双臂发麻,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哦?”李重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有点意思。再来!”

铁剑再次攻来,这次是连续三剑,一剑比一剑重。陈闲陷入苦战,只能勉强闪避格挡,完全无法反击。

五招,十招,十五招…

陈闲完全被压制,李重山的重剑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李重山的剑法虽然力量恐怖,但变化不多,每一招都有明显的轨迹。

如果能预判剑的轨迹…

陈闲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起《鹅山食补录》中的一句话:“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破之之法,不在力敌,而在智取。”

智取?怎么智取?

第二十招,李重山使出一招“力劈华山”,铁剑当头斩下。陈闲这次没有躲,而是迎着剑冲了上去!

“他疯了吗?”台下惊呼。

就在铁剑即将劈中他的瞬间,陈闲身体突然一矮,从剑下钻过,同时一掌拍在剑身上。这一掌不是硬碰硬,而是顺着剑势轻轻一推。

李重山只觉得剑上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道,让他的剑势不由自主地偏了一分。就是这一分之差,铁剑擦着陈闲的肩膀劈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

而陈闲已经趁机绕到李重山身侧,一指点了他的肋下位。

“噗”的一声轻响。

李重山身体一僵,虽然很快恢复,但动作明显慢了一拍。陈闲趁机后退,拉开距离。

“好小子!”李重山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居然能点中我的!”

“侥幸而已。”陈闲喘着气说。刚才那一系列动作看似简单,实则消耗了他大量体力和心神。

“再来!”李重山大喝一声,铁剑舞得更急。

但陈闲已经找到了应对之法。他不再试图硬接或完全躲避,而是像水一样,顺着剑势而动。李重山的剑攻向左,他就向右滑;剑攻向右,他就向左滑。就像在激流中游泳,不是逆流而上,而是顺流而下。

三十招,四十招,五十招…

陈闲虽然依然处于下风,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狼狈。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越来越自然,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跳舞?

对,就是跳舞。一种与重剑共舞的奇异舞蹈。

台下观众看得目瞪口呆。谁都看得出来,陈闲的实力远不如李重山,但他这种奇特的打法,居然让他撑过了五十招,而且看起来…游刃有余?

“这是…什么武功?”有人喃喃道。

“不像武功,倒像…像在玩?”

“鹅山派果然邪门…”

议论声中,陈闲完全沉浸在那种奇妙的状态中。他不再思考如何应对,而是让身体本能地反应。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像…就像在厨房里和面,不需要思考水和面的比例,手自己就知道。

一百招过去了。

李重山收剑后退,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小子,你这打法…我从未见过。”

陈闲也停下来,喘着粗气:“让李师兄见笑了。”

“不,不是见笑。”李重山摇头,“你的打法虽然不好看,但有效。而且…我感觉到,你不是在防御,而是在…引导?”

引导?陈闲心中一动。对啊,他确实在引导。不是硬碰硬地格挡,而是顺着对方的力道,轻轻地引导它偏离方向。

这不就是师父说的“以柔克刚”吗?只是自己一直没理解透彻,直到现在。

“还要继续吗?”李重山问。

陈闲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刚才虽然卸掉了大部分力道,但反震之力还是让他的手臂有些受不了。

“继续。”他咬牙说道。

李重山点点头,再次举剑。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即进攻,而是缓缓说道:“接下来这一剑,是我最得意的一招。如果你能接下,我就认输。”

台下哗然。李重山要认输?开什么玩笑!

但陈闲知道,李重山是认真的。他能感觉到,对方接下来的这一剑,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请。”陈闲摆出防御姿态。

李重山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剑,缓缓举起。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压得周围观众都喘不过气来。

铁剑上隐隐泛起红光,那是内力催发到极致的表现。

“这一剑,名为‘开天’。”李重山缓缓说道,“小心了。”

话音未落,铁剑已经斩下。

这一剑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但就是这种慢,反而给人一种无法躲避的感觉。因为无论你往哪里躲,剑似乎都会追着你。

陈闲感觉自己被锁定了,就像被猛虎盯上的兔子,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躲不开了!

生死关头,陈闲脑海中突然闪过祖师爷白自在的那句话:“人间至味是寻常。”

寻常?什么意思?

电光石火间,陈闲福至心灵。他没有试图躲避或格挡,而是…蹲了下去。

不是那种武学招式中的矮身或滑步,就是最普通的,小孩子都会的蹲下。

然后,他伸出了手。

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像接过别人递来的东西一样,轻轻地托住了斩下的铁剑。

是的,托住。就像托住一片落叶,一朵雪花,轻柔而自然。

“嗡——”

铁剑在陈闲手掌上方三寸处停住了。不是被他挡住,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住了。

李重山眼中闪过骇然之色。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一剑的力量,就像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被抵消,不是被卸开,而是…被包容了。

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激不起半点浪花。

“这…这是什么功夫?”李重山失声道。

陈闲自己也愣住了。他刚才做了什么?他只是本能地伸出手,然后…就这样了?

他缓缓站起,手掌依然托着铁剑。铁剑上的红光渐渐消散,那股恐怖的气势也消失不见。

“我…我也不知道。”陈闲老实说。

李重山收剑,盯着陈闲看了许久,最后哈哈大笑:“好!好一个鹅山派!我认输!”

“什么?”裁判愣住了。

“我认输。”李重山重复道,“这一场,陈闲胜。”

台下炸开了锅。李重山认输?主动认输?这…

“李师兄,你…”陈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必多说。”李重山拍拍他的肩,“输给你,不丢人。你这功夫…已经不是武功了,是道。”

道?陈闲似懂非懂。

“第八场,鹅山派陈闲胜!”裁判终于反应过来,高声宣布。

陈闲走下演武场时,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包括黑水帮的人。

冷锋盯着他,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的神色。

清羽走过来,神色复杂:“陈师弟,你…”

“清羽师兄,我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陈闲苦笑道。

“我知道。”清羽说,“那是‘道’的雏形。我师父说过,武学练到极致,就不再是技,而是道。没想到…你居然触摸到了这个境界。”

道?又是这个词。

陈闲回到休息区,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回忆刚才的感觉。那种包容一切、化解一切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运转内力。奇怪的是,刚才消耗巨大的内力,此刻竟然充盈无比,而且在体内流动得更加顺畅自然。

难道…刚才那一托,不仅化解了李重山的攻击,还吸收了他的部分内力?

这个想法让陈闲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功夫也太逆天了。

“陈闲。”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陈闲睁开眼睛,看到冷锋站在面前。

“冷师兄。”陈闲起身抱拳。

“刚才那一招,叫什么?”冷锋直接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陈闲实话实说,“就是本能反应。”

“本能?”冷锋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没再多问,“下一轮,你会对上我。希望你能让我见识见识完整的功夫。”

说完,他转身离开。

陈闲心中一沉。下一轮就是八强赛,如果对上冷锋…他不敢想象。

下午,八强对阵表出来了。果然,陈闲的对手是冷锋。

“这下完了。”旁边有人议论。

“冷锋下手那么狠,陈闲恐怕凶多吉少。”

“可惜了,好不容易进了八强…”

陈闲自己也觉得凶多吉少。冷锋的实力远在李重山之上,而且下手狠辣,绝不留情。对上他,别说赢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但奇怪的是,他心中并没有太多恐惧,反而有一种…期待?

他想知道,自己刚才那种状态,能不能再现。如果能,或许有一战之力;如果不能…

“尽人事,听天命吧。”他对自己说。

傍晚,陈闲回到住处。赵散修又来了,这次是在他帐篷里等着。

“前辈?”陈闲有些惊讶。

“坐。”赵散修示意他坐下,“今天比试我看了,你…很让我意外。”

陈闲苦笑:“我自己也很意外。”

“那不是意外。”赵散修摇头,“那是你悟到了鹅山派武功的真谛。李不饱那家伙,果然没看错人。”

“师父…师父知道我会悟到?”

“他应该有所预料。”赵散修说,“当年他救我时,就用过类似的功夫。不过那时候他还年轻,火候不如你。”

什么?师父也会?而且火候不如自己?这…

“前辈,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我也不知道名字。”赵散修说,“李不饱说,这是鹅山派祖师爷传下来的‘心法’,不是招式,而是一种…境界。他练了三十年才入门,你居然一个月就触摸到了,真是天才。”

陈闲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真的是天赋吗?还是穿越带来的福利?或者说,因为自己来自现代,思维方式不同,所以更容易理解这种“道”?

“不说这个了。”赵散修正色道,“我得到消息,黑水帮的行动提前了。”

陈闲心中一紧:“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赵散修压低声音,“会武一结束,他们就会动手。而且…他们调集了更多人,现在山下的镇子里,已经潜伏了上百名黑水帮好手。”

上百人!陈闲倒吸一口凉气。

“你必须马上离开。”赵散修说,“明天八强赛,你找个理由弃权,然后立刻回鹅山派报信。”

“可是…”

“没有可是。”赵散修严肃地说,“我知道你想比赛,但比起比赛,师门的存亡更重要。而且…如果你继续比赛,可能会引起黑水帮的警觉,他们可能会提前行动。”

陈闲沉默了。赵散修说得对,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虽然很想和冷锋交手,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师门的安危更重要。

“好,我明天弃权。”陈闲说。

“嗯。”赵散修点头,“我会帮你安排,让你悄悄离开。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那些朋友。”

“清羽师兄他们…”

“他们不会有事的。”赵散修说,“黑水帮的目标是鹅山派,不会轻易招惹白云观这种大派。但你就不同了,你是鹅山派弟子,而且是表现突出的弟子,他们可能会对你不利。”

陈闲明白了。自己现在是焦点人物,如果突然消失,肯定会引起注意。但如果以弃权的方式离开,虽然也会引起猜测,但至少不会让人联想到师门危机。

“我明白了。”陈闲说。

赵散修离开后,陈闲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明天就要离开了。这次会武,他收获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东西:进了十六强,触摸到了“道”的境界,还结识了清羽、李重山这样的朋友。

但也失去了很多。药膏被偷,帐篷被毁,还结下了黑水帮这个仇敌。

江湖啊,就是这样。有得有失,有喜有悲。

窗外,月光如水。陈闲想起鹅山派的那个小院子,想起师父炖的汤,想起师兄弟们围着石桌吃饭的情景。

那是他的家。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

“师父,等我。”他喃喃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沉睡去。

梦里,他回到了鹅山派,但看到的是一片废墟。师父倒在血泊中,师兄弟们四散奔逃,黑水帮的人狞笑着挥舞屠刀…

“不!”陈闲惊坐而起,浑身冷汗。

天还没亮,但远处已经传来鸡鸣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陈闲起身,收拾行囊。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大多被偷了,只剩下几件换洗衣物和那本《鹅山食补录》。

他将食补录贴身收好,这是师父的心血,绝不能丢。

天刚蒙蒙亮,他就来到演武场。今天这里将决出四强,然后休整一天,后天进行半决赛和决赛。

但这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了。

他找到裁判组,说明自己因伤弃权。裁判有些惋惜,但也没多问,只是让他签了弃权书。

“可惜了,你本来有机会进四强的。”一个裁判说。

“身体要紧。”陈闲说。

办完手续,他正准备离开,清羽突然找了过来。

“陈师弟,我听说你弃权了?”清羽一脸关切。

“嗯,旧伤复发,打不了了。”陈闲编了个理由。

清羽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说:“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陈闲心中一凛,但面上不动声色:“没有,就是伤没好。”

“那就好。”清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我白云观的疗伤药,效果不错,你拿着。”

“这…太贵重了。”

“拿着吧。”清羽将瓷瓶塞到他手里,“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陈闲郑重地抱拳。

离开演武场,陈闲按照赵散修的指示,来到后山的一处密林。赵散修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还备好了一匹马。

“骑马快些,一天就能到。”赵散修说,“路上小心,不要走官道,走小路。如果遇到黑水帮的人,不要纠缠,直接跑。”

“我明白。”陈闲翻身上马。

“等等。”赵散修又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青山派的客卿令牌,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拿出来。青山派虽然不怎么样,但面子还是有的。”

陈闲接过令牌,心中感动:“前辈大恩,晚辈铭记于心。”

“不必记恩,我是还人情。”赵散修摆摆手,“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陈闲点头,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沿着山路疾驰而去。

山路崎岖,但他不敢减速。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刻回到鹅山派,师门就多一分安全。

马儿在山路上飞奔,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陈闲伏在马背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午时,他在一处溪边停下,让马儿喝水休息,自己也吃了点粮。虽然心急如焚,但他知道,不能把马累垮。

休息片刻,继续赶路。下午时分,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

“糟糕。”陈闲皱眉。下雨会耽误行程,但更危险的是,雨水会冲刷掉马蹄印,让追踪变得困难。

他想起赵散修的警告:黑水帮在沿途都设了眼线。如果被他们发现…

正想着,前方路口突然出现三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站住!”为首的黑衣人喝道。

陈闲心中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各位有事?”

“下马,检查。”黑衣人冷冷地说。

“凭什么?”

“就凭这个。”黑衣人亮出腰牌,上面刻着一个“黑”字。

果然是黑水帮的人!

陈闲心念急转。硬闯?对方三人,自己虽然武功有所进步,但一打三还是没把握。而且一旦动手,可能会引来更多人。

智取?怎么智取?

突然,他想起了赵散修给的青山派令牌。

“等等。”陈闲掏出令牌,“我是青山派的客人,有急事回山,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黑衣人看到令牌,愣了一下。青山派是当地大派,他们确实有所顾忌。

“青山派的?怎么走这条路?”黑衣人怀疑地问。

“近路。”陈闲说,“如果耽误了事情,刘云飞师兄怪罪下来,各位恐怕不好交代。”

听到刘云飞的名字,黑衣人犹豫了。刘云飞是青山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确实不好惹。

“过去吧。”为首的黑衣人终于让开了路。

陈闲心中松了口气,但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催马前行。

经过黑衣人身边时,他听到其中一人低声说:“要不要跟上去?”

“跟什么跟,青山派的人,少惹为妙。”

陈闲加快速度,很快将黑衣人甩在身后。但他不敢大意,知道黑水帮的眼线不止这一处。

果然,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又出现了一队黑衣人,人数更多,有七八个。

这次,青山派的令牌恐怕不好使了。

陈闲勒住马,观察四周地形。左边是陡峭的山壁,右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只有中间一条路,被黑衣人堵死了。

退回去?不行,后面也有追兵。

硬闯?更不行,对方人太多。

怎么办?

正焦急间,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下雨了!

陈闲眼睛一亮。雨天视野不好,或许是个机会。

他翻身下马,拍了拍马屁股:“去吧,自己找地方避雨。”

马儿嘶鸣一声,沿着山路往前跑。而陈闲自己,则一跃跳下了右侧的山谷。

“他跳崖了!”黑衣人大惊,急忙冲到崖边查看。

但雨越下越大,雾气升腾,本看不清谷底的情况。

“老大,怎么办?”

“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衣人沿着陡峭的山坡往下爬,但雨天路滑,进展缓慢。

而此刻的陈闲,并没有掉到谷底。他在跳崖的瞬间,用出了“鹅行鸭步”中的攀爬技巧,像一只壁虎一样,紧贴着崖壁,缓缓向下移动。

雨水冲刷着崖壁,更加湿滑,但他心如止水,动作稳健。

一刻钟后,他安全落地。抬头望去,黑衣人还在半山腰艰难攀爬。

“对不起了各位。”陈闲心中暗道,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知道,这条路通往鹅山派的另一侧,虽然绕远,但更安全。

雨越下越大,山路变成了泥泞。陈闲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浑身湿透,但他毫不在意。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夜幕降临时,他终于看到了云雾山的轮廓。在雨中,那座山显得朦胧而神秘,就像一幅水墨画。

家,就在那里。

陈闲加快脚步,向山上走去。他知道,前方可能有危险,可能有埋伏。

但他不怕。

因为他是鹅山派的弟子,因为身后有他要守护的人。

雨夜中,一个孤独的身影,坚定地走向那座云雾笼罩的山。

那里有他的家,他的师门,他的责任。

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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