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娱的训练室里,空调开得很低,苏柠穿着短袖练功服,跟着舞蹈老师压腿。“膝盖再贴地面!韧带拉开才能出镜头效果!”老师的声音带着严厉,她的韧带像被撕裂般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下唇没出声——昨天老师私下跟她说“你没背景没资源,只能靠比别人能吃苦”。休息时,她靠在墙边喝温水,看着隔壁练习生李萌萌被父母围着递燕窝,妈妈还拿着湿巾帮她擦汗:“累了就歇着,咱家不缺这点钱。”苏柠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妈妈发来的短信:“柠柠,天冷加衣,别委屈自己,妈养得起你。”她回了句“知道了妈”,把手机塞进练功服口袋,转身又走进排练队列。镜子里的自己,额头的汗水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默默数着节拍,把疼痛都咬进牙关。
入职第三周,张默带她去参加“星辉影视”的饭局,说是有个民国剧的女三号机会。包厢里烟雾缭绕,导演王坤坐在主位,啤酒肚顶得衬衫扣子都快崩开。看到苏柠进来,他眼睛亮了亮,拍着大腿:“小张眼光不错啊,这姑娘有灵气!”张默连忙推她上前:“王导,这是我们公司新人苏柠,特别适合您剧里那个倔强的学生角色。”王坤拿起酒瓶,给她面前的玻璃杯倒满红酒,酒液晃出杯沿溅在桌布上:“小苏啊,这角色竞争激烈,圈里规矩你懂吧?喝了这杯,我就定你了。”酒液的醇香混着烟味钻进鼻腔,王坤的眼神黏在她身上,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她攥着酒杯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想起妈妈送她来北京时说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别丢了自己”。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鞠躬:“对不起王导,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这角色我很喜欢,但我想靠试镜争取,不是靠喝酒。”说完她攥紧张默的手腕,拉着他就往门外走,身后传来王坤的骂声:“给脸不要脸!看你在圈里能走多远!”
走出酒店大门,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张默甩开她的手叹气:“苏柠,你太倔强了!王坤在圈里人脉广,这一下你最少要被雪藏半年!”苏柠看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指尖捏着衣角:“张哥,我想靠自己的实力演戏,不想走歪门邪道。要是靠喝酒换角色,我宁愿不演。”张默看着她眼里的光,没再骂她,只是递过一瓶矿泉水:“行,你有骨气,但后续的苦你得自己扛。”那天晚上,训练室的灯亮到凌晨三点,苏柠对着镜子练台词,《雷雨》里四凤的台词被她念得声泪俱下。汗水浸湿了练功服,贴在背上冰凉,可她摸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觉得心里很踏实——至少她没丢了初心。
不出所料,苏柠被公司雪藏了。原本安排的试镜全被取消,训练室的使用权也被收回,张默私下劝她去给王坤道歉,她却摇了摇头。为了维持生计,她托朋友找了跑龙套的活,每天凌晨四点就去剧组候场。最惨的一次是在古装剧剧组演宫女,穿了三层厚重的戏服站在太阳下晒了六个小时,连句台词都没有。收工时,老演员刘姐故意把剧本扔在地上,踩着高跟鞋说:“新人就是要多做事,捡起来给我送到化妆间。”苏柠弯腰捡剧本时,指甲被地上的石子划破,渗出血珠。她默默把剧本送到化妆间,回来的路上买了瓶碘伏,对着墙角的镜子涂伤口,心里却更加坚定:“总有一天,我要靠自己的实力站在舞台中央,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美国加州的一个周末,慕斯琰陪着客户看中国古装剧片段选。屏幕上突然闪过一个宫女的侧脸,穿着淡绿色戏服,低头捡剧本时的倔强背影,像极了苏柠。他猛地攥紧拳头,让助理立刻暂停:“倒回去,再放一遍!”画面定格在那个侧脸,虽然模糊,可嘴角的小梨涡和低头时的小动作,和他记忆里的苏柠一模一样。他立刻让助理去查:“这个宫女是谁?查清楚她的所有资料!”半小时后,助理发来消息:“慕总,这个女生是星娱传媒的新人,叫苏柠,刚出道三个月,只有跑龙套的记录,没有详细背景。”慕斯琰看着屏幕上的模糊身影,指尖划过屏幕,心里涌起强烈的希望:“阿柠,真的是你吗?”他让助理持续关注这个演员,哪怕只有一点消息也要立刻汇报。
苏柠把自己的座右铭写在排练本的扉页上:“做净的演员,演真诚的角色。”她不知道,三个月后,慕斯琰通过助理拿到了这本排练本的照片,看到这句话时,他坐在办公室里笑出了眼泪——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倔强的阿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