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看都市脑洞小说，一定不要错过淡淀是哥写的一本连载小说《遇到色狼怎么办，何不躺下来享受》，目前这本书已更新209562字，这本书的主角是女：习今茉男：沈承安。
遇到色狼怎么办，何不躺下来享受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十三章：舆论风暴
李轻舟的报道《都市连环霉运事件：是巧合还是未知力量？》在周五早上八点准时发布。
这个时间点选得极其刁钻——通勤高峰，无数上班族在地铁上刷手机；咖啡时间，办公室里的人们需要谈资；社交媒体活跃期，信息传播速度最快。
习今茉是在公司电梯里第一次看到这篇报道的推送。
手机屏幕上，标题并不算惊悚，甚至有些保守。但配图让她心头一跳：那是她上个月在超市遭遇扒手时，货架倒塌的现场照片。画面中她恰好被一个倒下的促销立牌挡住半张脸，但那条她最常戴的浅蓝色丝巾清晰可见。
“怎么了？”林静如察觉到她的僵硬。
“没、没什么。”习今茉迅速锁屏，但手指在微微发抖。
电梯停在十七楼，她几乎是逃出轿厢的。
工位上，同事们已经在窃窃私语。
“你们看那个报道了吗？说最近好多离奇的倒霉事件，好像都跟一个人有关……”
“照片里那个女的丝巾，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巧合吧？哪有那么玄乎。”
习今茉低头打开电脑，尽量降低存在感。手镯在腕上微微发烫——这通常意味着周围有恶意。但今天，它烫得有些不同寻常，不是尖锐的刺痛，而是一种持续的、闷闷的灼热感。
九点整，工作群弹出通知：十分钟后会议室，紧急部门会议。
习今茉心头一紧。
—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部门经理面色铁青地站在投影前，幕布上正是李轻舟报道的截图。文章被放大，重点段落用红框标出：
“……记者调查发现，自三个月前第一起‘离奇霉运’事件起，本市共发生二十七起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连锁意外。这些事件存在三个共同点：第一，均发生在公共场所；第二，均造成财产损失但无人重伤；第三，监控均显示在场有一位佩戴浅蓝色丝巾或同款手镯的年轻女性。”
照片轮播开始。
超市货架倒塌、咖啡厅吊灯坠落、书店书架连环倾倒、商场扶梯骤停……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习今茉或清晰或模糊的身影。
“公司高层非常重视。”经理的声音干涩，“这些事件中有三起发生在与我们公司相关的场合——上个月的客户会议文件散落事件、上周的打印机集体故障，以及前天茶水间水管爆裂。”
所有人的目光隐晦地投向习今茉。
她坐在角落，指尖冰凉。手镯越来越烫，烫得她想尖叫。
“公司不希望与任何负面舆论扯上关系。”经理继续说，“所以，习今茉，从今天起你暂时停职，配合公司调查。在新通知下达前，不要来公司，也不要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空气凝固了。
“这不公平！”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是林静如。她站起来，脸涨得通红：“那些都是意外！今茉也是受害者！”
“坐下，小林。”经理皱眉。
“可是——”
“静如。”习今茉轻声开口，对她摇摇头，“我没事。”
她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时，背后传来压抑的议论声。手镯的灼热终于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虚的冰冷。
—
柳如烟的电话在习今茉刚踏出公司大楼时打进来。
“茉茉！你看那个傻逼报道了吗？！”闺蜜的声音几乎要刺穿听筒，“李轻舟是吧？我查到他了！自由记者，专搞都市怪谈那种猎奇玩意儿！老娘已经发动粉丝团去他评论区刷屏了！”
“如烟，别……”
“别什么别！他敢暗示你是灾星？知不知道我柳如烟百万粉丝的战斗力？！还有，沈承安是干什么吃的？他不是管这个的吗？怎么让这种报道发出来了？！”
习今茉站在街边，看着车流穿梭。早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她裹紧外套：“这不怪他。报道里没有实锤，只是暗示。而且……那些事确实发生了。”
“那是意外！或者是你那个什么异能……总之不是你的错！”
“但确实都跟我有关。”习今茉轻声说，“如烟，我有时候在想，也许李轻舟是对的。也许我真的是个……”
“你敢说完试试！”柳如烟怒吼，“习今茉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家！地址发你了！不许坐公交地铁，打车！我报销！”
电话挂断。
习今茉看着手机，苦笑。手镯又微微发热，这次是温和的，像是在安慰她。她招手拦出租车，一辆空车正好在她面前停下——司机刚放下乘客。
“去哪儿？”司机问。
她报了柳如烟的地址。车驶入车流，电台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平稳：
“……近日，有关本市‘连锁霉运’的讨论引发关注。专家提醒，所谓‘超自然现象’多为巧合或心理暗示，市民应理性看待，避免传播不实信息……”
司机嘟囔：“又是这些神神叨叨的。要我说，就是现在人压力太大，看什么都觉得有阴谋。”
习今茉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
柳如烟的公寓乱得像战场。
三台笔记本电脑同时运转，屏幕上分别是微博、豆瓣和某视频网站的界面。手机架在支架上，正在进行一场直播。
“家人们！重点来了！”柳如烟对着镜头，语速飞快，“这个所谓‘记者’，去年还写过一篇《小区流浪猫成精记》，说猫会开电梯！这种人的报道能信吗？！”
弹幕飞速滚动：
【支持烟姐！那个报道明显带节奏！】
【可是照片怎么解释？】
【PS不行吗？现在AI换脸多简单！】
【但这么多巧合也太……】
“巧合怎么了？”柳如烟叉腰，“我上周一出门就下雨，连续五天！难道是我召唤了雨神？！”
门铃响起。
柳如烟对着镜头说：“等会儿，我闺蜜来了——就是报道里那个被恶意揣测的倒霉蛋！让她亲自跟你们说！”
她冲过去开门，把习今茉拉进来，按在摄像头前。
习今茉愣住了。屏幕上自己的脸被特效美颜得有点变形，弹幕瞬间爆炸：
【真的是她！丝巾小姐姐！】
【看起来好正常啊，不像灾星……】
【小姐姐说句话呀！】
“我……”习今茉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
柳如烟凑过来：“别怕，实话实说就行。告诉他们，那些都是意外，你跟其他人一样是受害者。”
习今茉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文字。有些是善意的，有些是质疑的，有些是纯粹看热闹的。她深吸一口气：“那些事确实发生了。但我不认为是什么超自然力量，只是……一系列不幸的巧合。”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弹幕又开始刷：
【声音好好听！】
【可是巧合也太多了一点吧？】
【小姐姐手镯挺特别的，哪儿买的？】
习今茉下意识捂住手腕。
柳如烟见状，立刻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当事人已经澄清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大家散了吧！记住，不信谣不传谣！”
她关掉直播，长舒一口气，转身抱住习今茉：“怎么样，姐们儿给力吧？”
“如烟……”习今茉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
“谢什么谢。”柳如烟拍拍她的背，“我查过了，那个李轻舟虽然爱搞怪谈，但不算坏人。报道虽然暗示性强，但没指名道姓，也没瞎编事实。问题在于，有人把这篇报道买上热搜了。”
“什么？”
“热搜第五，#都市霉运事件#。”柳如烟把手机递给她，“热度上升速度不正常，肯定是买的。而且评论区突然冒出来好多‘目击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什么‘我那天也在超市，亲眼看到货架朝她倒过去却没砸到她’，什么‘咖啡厅吊灯掉下来前她刚好起身去洗手间’……”
习今茉翻看评论，越看心越沉。
这些描述……都是真的。
“有人在推波助澜。”柳如烟严肃地说，“目标就是你。沈承安那边怎么说？”
“我还没联系他。”
“现在就打！”柳如烟把手机塞给她。
电话响了五声才接通。沈承安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习今茉？你在哪里？安全吗？”
“我在如烟家。报道的事……”
“我知道。”沈承安打断她，“守序者正在处理。报道本身没有违规，我们无法强制删除。但买热搜和操控评论的源头已经锁定——是沈平辰手下的一家网络营销公司。”
果然。
“那现在怎么办？”习今茉问，“公司让我停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来许则言的咖啡店。我们在那里汇合。记住，不要走正门，从后巷进去。”
—
许则言的咖啡店今天格外拥挤。
不是客人多，而是气氛异常凝重。吧台边坐着几个面色焦虑的人，有学生，有上班族，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
“我昨天回家，楼梯灯突然全灭了，差点摔下去。”一个女白领小声说，“然后我就想起那个报道……”
“我孩子幼儿园的滑梯螺丝松了，老师说是意外，但我心里毛毛的。”年轻母亲搂紧孩子。
许则言正在为他们冲泡花草茶。他的动作很慢，很轻柔，声音温和：“喝点热的，会好一些。最近天气变化大，大家可能都太紧张了。”
他的“情绪感知”能力悄然释放，像温水一样流淌过整个空间。焦虑在缓缓消散。
后门轻响，习今茉和柳如烟溜进来。
许则言看向她们，点点头，示意去储藏室。
储藏室里，沈承安、楚浔之和冷沁伊已经在了。小空间里堆满咖啡豆袋，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情况比预想的糟。”楚浔之先开口，手指在平板上滑动，“报道发布三小时，转发量破十万，相关讨论话题三十七个。关键是——舆论正在往‘找出那个女人’的方向发展。”
他调出一张数据图：“这是社交媒体上的关键词云。‘丝巾’、‘手镯’、‘蓝色’、‘长发’、‘二十五岁左右’……指向性越来越强。”
“而且出现了模仿效应。”冷沁伊补充，她手里的仪器发出微弱的滴滴声，“从今早九点开始，全市‘异常能量波动’报告增加了百分之三百。大部分是误报——有人把正常故障也归为‘霉运事件’，但其中确实混杂着真正的异能干扰。”
沈承安看向习今茉：“你怎么样？”
“我……”习今茉低下头，“我不知道。公司让我停职了。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我真的做了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沈承安说，“沈平辰在利用公众的恐惧心理，逼你现身，或者逼我交出你。”
“那我们该怎么办？”柳如烟插嘴，“总不能干等着被泼脏水吧？”
“守序者已经在行动。”楚浔之说，“第一，联系各大平台压热度；第二，放出其他新闻转移注意力；第三，让合作的专家出面辟谣。但这些都是常规手段，治标不治本。”
冷沁伊举起仪器：“真正的问题在这里——习今茉小姐身上的异能波动，正在与城市的负面情绪产生共鸣。”
屏幕上，一条波动的曲线正在缓慢上升。
“什么意思？”习今茉问。
“你的‘享福’异能本质是操控概率，引导‘幸运’。”冷沁伊解释，“但幸运与不幸是一体两面。当大量人群集中产生‘恐惧不幸’的情绪时，这种集体意识会形成能量场。而你的异能，正在无意识地吸收这个能量场。”
“所以……那些倒霉事件会越来越多？”
“不一定是事件变多，而是人们对事件的敏感性变强，更容易把普通意外联想成‘霉运’。”冷沁伊推了推眼镜，“但这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越恐惧，负面能量场越强；能量场越强，你的异能波动越明显；波动越明显，越容易触发‘被动幸运’事件——然后被更多人注意到。”
习今茉感到一阵眩晕。她靠在咖啡豆袋上：“所以……真的是我引起的？”
“不是你引起的，但你被卷入了。”沈承安握住她的手腕——隔着袖子，没有直接触碰手镯，“听着，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需要打破这个循环。”
“怎么打破？”
“找到沈平辰制造恐慌的证据，公之于众。”楚浔之说，“或者，让你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等热度过去。”
柳如烟皱眉：“消失？怎么消失？现在全网都在找她！”
许则言推门进来，端着一托盘热茶：“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所有人都看向他。
“恐惧源于未知。”许则言温和地说，“如果人们知道‘真相’，哪怕不是全部真相，恐惧也会减弱。李轻舟的报道之所以有效，是因为他提供了‘解释’——虽然这个解释是错的，但总比完全无法理解要好。”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来‘解释’？”楚浔之挑眉。
“不是编造谎言，而是提供另一个视角。”许则言给每人递上一杯茶，“比如，我们可以引导舆论关注这些‘霉运事件’中的共同点——所有事件都没有造成重伤；所有受损设施都很快得到修复；甚至……所有当事人事后都表示，自己因此得到了某种‘提醒’，开始更注意安全。”
习今茉愣住了：“这是……真的吗？”
“我调查过。”楚浔之突然笑了，“还真是。超市那个扒手摔断腿，住院期间幡然醒悟，出院后去派出所自首了以前的偷窃案。咖啡厅吊灯事件后，店长全面检修了所有灯具，避免了可能更严重的事故。书店那个，书架倒了但没人受伤，反而让书店上了本地新闻，生意变好了。”
“所以，”许则言微笑，“这也可以被解读为……一系列‘不幸中的万幸’，甚至是‘警示性的幸运’。”
沈承安若有所思：“改变叙事角度。”
“对。把‘神秘的霉运’变成‘值得反思的安全警示’。这样既能安抚公众情绪，又能削弱沈平辰制造的恐慌。”许则言看向习今茉，“而且，这不算撒谎。”
柳如烟一拍大腿：“这个我可以操作！我的粉丝团最擅长带节奏了！咱们就发起一个话题——#那些提醒我们注意安全的小意外#，让大家分享自己经历的有惊无险的事！”
“需要专业人士背书。”冷沁伊说，“我可以联系大学的社会心理学教授，邀请他们从‘集体焦虑’和‘确认偏误’的角度撰写文章。”
楚浔之已经开始敲键盘：“我来协调媒体资源。沈承安，需要你动用家族影响力，让几家主流媒体跟进这个新角度。”
沈承安点头，看向习今茉：“这段时间，你需要待在安全的地方。许则言的咖啡店二楼有空房间，你可以暂时住下。柳如烟，你可以陪她吗？”
“必须的！”柳如烟搂住习今茉的肩膀。
“那我呢？”习今茉问，“我就只能躲起来吗？”
“你需要练习。”沈承安说，“冷沁伊会教你如何屏蔽外界情绪干扰，控制异能波动。在你能完全控制之前，出现在公共场合太危险——既对别人危险，也对你自己危险。”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习今茉想反驳，但看到众人疲惫而坚定的眼神，话又咽了回去。
—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柳如烟的粉丝团率先发起话题#那些提醒我们注意安全的小意外#，迅速积累真实案例：有人因为差点滑倒而换了防滑垫，有人因为烧焦了菜而买了烟雾报警器，有人因为忘带钥匙而开始养成检查习惯。
冷沁伊联系的教授文章在知识平台发布，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为什么人们容易相信都市传说”，阅读量破百万。
楚浔之协调的媒体开始跟进，制作专题节目《安全无小事：从“霉运事件”看日常隐患防范》。
李轻舟的报道热度逐渐下降，从热搜第五掉到二十开外。新的评论开始出现：
【仔细想想，那些事确实都没造成大伤害。】
【可能就是普通意外被放大了。】
【我上周也差点被外卖电动车撞，现在过马路更小心了，这算不算“警示性幸运”？】
但沈平辰那边没有停手。
第二天傍晚，一段模糊的视频开始流传。视频拍摄于废弃工厂——正是上次静一难袭击习今茉的地方。画面里，一个身形模糊的女性站在中央，周围货架诡异倒塌，尘土飞扬。配文：“找到她了。霉运之源。”
视频明显经过剪辑和特效处理，但足以重新点燃恐慌。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柳如烟在咖啡店二楼尖叫。
“上次袭击。”沈承安脸色阴沉，“他们当时就布好了局。这段视频是最后的杀手锏。”
习今茉盯着屏幕。视频里的自己那么渺小，那么无助，周围是坍塌的货架和飞扬的灰尘。评论已经开始疯狂：
【真的是她！】
【她在干什么？施法吗？】
【快报警啊！】
手镯开始剧烈发烫。习今茉感到头晕，耳边响起嗡嗡声——那是无数恶意揣测汇聚成的噪音。
“屏蔽它。”冷沁伊按住她的肩膀，“深呼吸，想象一道屏障，把外界的声音隔开。”
习今茉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但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同事躲避的眼神，网络上恶毒的评论，视频里那个被妖魔化的自己……
“我不行……”她喘着气，“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沈承安的声音很冷，“否则异能会暴走。到时候就不是视频剪辑那么简单了——你真的会造成破坏。”
“沈承安！”柳如烟怒视他，“你凶什么凶！”
“我说的是事实。”沈承安没有看她，只盯着习今茉，“你的能力正在被负面情绪喂养。如果失控，最先受伤的是你身边的人——柳如烟，许则言，咖啡店里的客人。”
习今茉颤抖起来。
许则言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轻轻放在她面前：“别逼她太紧。恐惧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克服的。”
“我们没有时间了。”楚浔之盯着平板，“视频扩散速度是报道的三倍。照这个趋势，明天早上，她的照片就会被扒出来，真实姓名、工作单位、住址……”
电话响了。
是林静如。
“今茉！你看公司群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人匿名发了你的照片，说你就是报道里那个人……经理在群里说，要彻底调查，可能……可能要辞退你……”
习今茉的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板上。
屏幕碎了。
就像她此刻的生活。
—
深夜，咖啡店打烊了。
一楼灯光昏暗，只有吧台一盏小灯亮着。许则言在擦拭杯子，动作缓慢而专注。
习今茉坐在角落的位置，看着窗外空荡的街道。手镯不再发烫，而是冰凉，像是失去了所有温度。
“睡不着？”许则言问。
“嗯。”她低声应道，“许老板，你说……如果我从来就没有这个手镯，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也许。”许则言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但‘如果’是最没有意义的假设。”
“我有时候真的希望，那天晚上我没有喊出那句话，没有激活手镯。”习今茉抱住膝盖，“我宁愿被当成受害者，也不想被当成怪物。”
“你不是怪物。”
“可他们都这么认为。”习今茉抬起头，眼眶红了，“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了。那些事……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说，我的存在本身，就会给周围带来不幸？”
许则言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我为什么开咖啡店吗？”他突然问。
习今茉摇头。
“我的‘情绪感知’能力，是天生的。”许则言缓缓说，“小时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周围人的喜怒哀乐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同学的嫉妒，老师的焦虑，父母的期待……我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情绪，哪些是别人的。”
他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我因此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休学两年。那两年里，我几乎不敢出门，因为街上的人太多，情绪太杂。”
“后来呢？”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许则言微笑，“一个很老的中医。他告诉我，能力不是诅咒，而是天赋。问题不在于能力本身，而在于如何使用它。他教我冥想，教我在情绪海洋中筑起堤坝——不是完全隔绝，而是有选择地接纳。”
“所以你开了咖啡店。”
“对。这里人流量稳定，情绪波动相对温和。我能练习控制能力，同时也能用这能力帮助别人——比如给焦虑的客人一杯安神的茶，给失落的客人一句恰到好处的安慰。”许则言看着习今茉，“你的能力也一样。‘享福’不是带来不幸，而是引导幸运。只是现在，它还不听你的话。”
“我该怎么让它听话？”
“首先，你要接受它。”许则言说，“接受它是你的一部分，就像呼吸和心跳。然后，理解它的本质——它不是魔法，不是超能力，而是某种……概率的倾斜。最后，学会在什么时候放松，什么时候收紧。”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就像冲咖啡。水温太高会苦，太低会酸。压力太大萃取过度，太小又味道不足。每一个变量都需要平衡。”
习今茉看着他温和的眼睛，忽然问：“许老板，你现在能感觉到我的情绪吗？”
“能。”许则言点头，“你很害怕，很迷茫，但深处还有一点不甘心——你不甘心就这样被定义，不甘心就这样躲起来。”
“我该怎么做？”
“做你觉得对的事。”许则言说，“不是沈承安认为对的，不是柳如烟认为对的，甚至不是我建议的。是你内心真正认同的。”
习今茉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镯。在昏暗灯光下，它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纹路似乎比以往更清晰了些。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沈承安发来的消息：“视频源头已追踪到。明早六点，守序者会行动。你待在咖啡店，不要外出。”
她盯着那条消息，许久，回复：“好。”
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
—
凌晨四点，习今茉悄悄起床。
柳如烟在隔壁房间睡得正熟。她留了张字条：“如烟，我出去走走，很快回来。别担心。”
一楼，许则言在休息室的小床上睡着了。习今茉轻手轻脚穿过吧台，推开后门。
后巷寂静无人。早春的凌晨还很冷，她裹紧外套，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走。街道空旷，偶尔有环卫工人在清扫。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手镯微微发热，这次不是警示，而是某种……指引。
她跟着感觉走，拐过几个街角，来到一个小型社区公园。这个时间公园里当然没人，长椅空荡，秋千静止。
她在长椅上坐下，看着天色从深蓝渐渐泛白。
“我就知道你会出来。”
声音从身后传来。
习今茉猛地转头——楚雨荨靠在路灯杆上，穿着黑色卫衣，兜帽遮住半张脸。她的眼睛在阴影里闪着幽光。
“你……”
“别紧张，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楚雨荨走过来，在长椅另一端坐下，“只是来传个话。”
“什么话？”
“沈平辰让我告诉你：如果你主动去找他，他会停止所有舆论攻击，并帮你‘正名’。”楚雨荨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预报，“当然，条件是你要配合他的研究，还有，把手镯给他。”
习今茉握紧手腕：“不可能。”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楚雨荨居然笑了一下，“所以还有第二条路：继续躲着，看着你的生活一点点被毁掉。朋友被骚扰，工作丢掉，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直到你崩溃，或者沈承安为了保护你而做出妥协。”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楚雨荨转头看她，眼神复杂，“因为你们‘守序者’总是这样——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正义。沈承安，楚浔之，冷沁伊……你们觉得自己在保护世界，其实只是在维持一种虚假的平衡。普通人不知道异能的存在，所以恐惧；异能者不敢公开身份，所以压抑。这种平衡，迟早会崩坏。”
“所以你们要打破它？”
“我们要重建秩序。”楚雨荨说，“一个异能者不必隐藏，普通人不必恐惧的新秩序。为此，需要力量。而你手上的东西，是很重要的力量。”
习今茉沉默。
晨光渐亮，鸟鸣声从树梢传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楚浔之吗？”楚雨荨突然问。
习今茉摇头。
“因为他有我没有的一切。”楚雨荨的声音很轻，“名正言顺的姓氏，父亲的认可，守序者的位置。而我呢？私生女，被隐藏的存在，连觉醒异能都被视为‘麻烦’。所以我要证明，我比他强，我比他更适合领导一切。”
“但你上次救了他。”习今茉说。
楚雨荨身体一僵。
“在工厂，你干扰了专加极次，救了楚浔之。”习今茉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恨他，为什么要救他？”
“我不知道。”楚雨荨站起来，背对着她，“也许只是一时糊涂。别指望我会背叛沈平辰，我们目标一致，只是方法不同。”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对了，那个视频的原始文件在沈平辰郊区的私人服务器里。地址我可以给你，但你要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沈承安。提醒你，那里有静一难守着。”
一张折叠的纸片从她手中飘落，落在长椅上。
楚雨荨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习今茉捡起纸片，上面是一个地址，还有一行小字：“下午两点，服务器会转移。这是最后的机会。”
她握紧纸片，心跳如鼓。
—
六点，沈承安准时出现在咖啡店。
“视频源头的IP是虚拟的，追踪不到。”他脸色很差，显然一夜未眠，“但我们锁定了几个可能的地点，今天会逐一排查。”
习今茉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问：“如果找不到呢？”
“会找到的。”沈承安语气坚定。
柳如烟打着哈欠下楼：“茉茉你起这么早……咦，你出去了？”
“去公园走了走。”习今茉说，“清醒一下。”
许则言端来早餐，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吃饭时，习今茉一直沉默。纸片在口袋里，像一块烧红的炭。
她想起许则言的话：做你觉得对的事。
也想起沈承安的警告：待在安全的地方。
还想起楚雨荨的眼神：那种混合着恨意、不甘和一丝迷茫的眼神。
“沈承安。”她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机会能拿到原始视频，但需要冒险，你会去吗？”
所有人都看向她。
沈承安皱眉：“什么机会？”
“假设有人提供了线索。”习今茉避开他的目光，“一个可能危险，但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线索。”
楚浔之放下叉子：“谁提供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该不该信。”
冷沁伊推了推眼镜：“风险系数？”
“高。可能有埋伏。”
“成功率？”
“不知道。”
沈承安静静看着她：“你知道线索，但不确定要不要告诉我们。”
习今茉点头。
空气安静了几秒。
“你自己怎么想？”沈承安问。
“我想去。”习今茉抬起头，直视他，“不是因为勇敢，而是因为……我受够了。受够了躲藏，受够了被议论，受够了连累身边的人。如果这是我引起的问题，那应该由我来解决。”
柳如烟抓住她的手：“茉茉你疯了？这明显是陷阱！”
“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机会。”习今茉说，“但继续这样下去，我们永远被动。”
沈承安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说：“地址。”
习今茉掏出纸片，放在桌上。
楚浔之看了一眼，立刻开始搜索：“郊区，废弃的电子厂改造的私人数据中心。安保等级……很高。静一难如果真的在那里，我们至少需要两支小队。”
“我一个人去。”习今茉说。
“不可能。”沈承安斩钉截铁。
“听我说完。”习今茉深吸一口气，“他们想要的是我。如果我出现，他们会放松警惕。你们可以趁机潜入，找到服务器，销毁数据。这是我的能力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地方——用我自己当诱饵。”
“太危险了。”冷沁伊摇头，“你的异能还不稳定，如果遭遇攻击……”
“我的异能最擅长在危险中‘享福’。”习今茉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而且，你们会在附近，对吧？万一我真的有危险，你们可以冲进来。”
沈承安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刀：“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确定。”习今茉说，“这不是逞英雄，是……承担责任。从手镯激活那天起，我就被卷入了这个世界。我不能永远躲在你们身后。”
许则言突然开口：“我陪她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许老板，你……”
“我的能力可以感知情绪，判断对方是否说谎，是否有敌意。”许则言平静地说，“而且，我不是战斗人员，他们不会太防备我。我可以作为‘中间人’，陪习小姐去谈判。”
柳如烟站起来：“那我也去！”
“如烟，你……”
“我战斗力是不行，但我能吵架啊！”柳如烟叉腰，“谈判桌上，气势不能输！”
楚浔之笑了：“好吧，那我也……”
“你不行。”沈承安打断他，“你和冷沁伊负责技术支援和潜入。柳如烟也不行，太显眼了。”
他看向习今茉和许则言：“下午一点出发。在这之前，冷沁伊会给你们做紧急培训。楚浔之，布置外围监控和撤退路线。我带队埋伏在最近的位置，一旦有变，三十秒内突入。”
他的眼神扫过所有人：“这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转折点。无论如何，我们要做好准备。”
习今茉感到手镯微微震动，不是警告，而是某种……共鸣。
晨光完全照亮了咖啡店。
窗外的城市开始苏醒，车流渐密，行人匆匆。他们不知道，一场关于真相和命运的博弈，即将在城市的阴影中展开。
而习今茉站在风暴中心，第一次主动选择了自己的位置。
不是逃避，不是被动承受。
而是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