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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今天,“真功夫快餐店”的新菜单上,王淑芳拍板加了一道硬菜:大盘鸡。虽说这菜在当地也算家常,但想要做得地道,却也并非容易事。

鸡是林国强天蒙蒙亮就去农贸市场挑回来的,配菜也备得齐全。这道菜的灵魂在于熬糖色。林国强经验老到——卤肉也用这手艺,当年学厨时没少跟着师傅练。他掌控着火候,将糖熬至焦糖色、表面泛起细密气泡时,立即将鸡块倒入锅中快速翻炒上色。这个时间不能早也不能晚,早了发甜,晚了发苦。

接着,姜片、八角、香叶、花椒、干辣椒依次放入锅内。再次翻炒,沿锅边淋入两勺白酒和少许酱油,“滋啦”一声,浓郁的香气瞬间冲顶而起!再翻炒几下,倒入没过鸡肉的开水,大火烧开后转中火炖煮十五分钟。随即加入切成滚刀块的土豆,再炖上十分钟左右。待汤汁浓稠,最后撒入备好的洋葱、青椒,略微翻炒即可出锅。可以稍微多留一点汤汁,用来拌饭或者沾馒头。一盘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地道大盘鸡便成了!

林国强刚炒制时,隔壁的刘哥就被这香味勾了过来。“香!真香!小林,你这大盘鸡味儿可太正了!”刘学民抽着鼻子,连连赞叹。

“刘哥来了?尝尝看?”林国强笑着递过一个小碗,舀了几块鸡肉。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学民接过碗,直接用手捏起一块塞进嘴里,一边烫得嘶哈吸气,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昨天尝鲜的刘大爷也准时来了。大爷姓刘,独自守着个自行车修理铺子。这年月自行车多,生意还算不错,他不差钱!但老伴儿没了,儿女都在外边,吃饭常常是随便对付一口。现在有了这家价廉物美的快餐店,他觉得自己的吃饭难题算是彻底解决了。

午饭时分,生意比昨天更红火,卤菜依然是最先畅销的。王淑芳也早有准备,每样菜都比昨天多备了些,但到一点半左右,还是卖了个精光。

今天是周末。下午下班后,林国民想起昨天答应媳妇要去看看老四的店。可他不知道具体位置,只知道在林村附近。下午林国强来拿货也没找他,直接找了领导,他也没来得及问。

林国民只好骑车在林村周边转悠碰碰运气。走到十字路口,他正犹豫该往哪边去,忽见左边街口聚了一堆人。他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反正没事,便过去瞧瞧。

挤到近前,发现是一家饭馆。大红招牌上几个醒目的字:“真功夫快餐店”。林国民心里咯噔一下:这该不会就是老四的店吧?

门口人头攒动,他踮着脚往里瞧,一眼就看见了忙活着的王淑芳——果真是老四两口子的店!

生意竟这么好?难怪这两天拿肉的量大增。

林国民心里莫名有些发堵。一直以来,兄弟姊妹们属他混得最好(老三在外地不算)。可现在……

他没有上前打招呼,默默转身离开了。

到家时,刘秀兰已经在做饭。林国民支好自行车,坐在门口点了一支烟。

刘秀兰看他半天没动静,问:“怎么了?”

“没什么,刚去老四店里看了看,生意挺好。”林国民闷声回了一句。

“生意再好也是个体户!”刘秀兰立刻甩过来一句,语气带着惯有的轻蔑。

晚上盘账,收入比昨天还高,足有八十九元!两口子心里有了底,盘算着再干十几天,就能先把大嫂那二百块钱还上。

经过一周的磨合,夫妻俩经营起来越发得心应手。大女儿林寻也顺利通过了老校长的测试,八月底就能直接上一年级了。

这天,王淑芳特意抽空去了趟县城百货商店。她给三个孩子各买了一套新衣服,给林寻买了新书包和文具。想了想,又给老太太也添置了一身。

关于林寻上学的事,王淑芳盘算好了:先在家读一年级,明年再看能否转到县城学校。实在转不了,她也另有打算——孩子上学是底线,绝不能耽误。至于林真和林远,她打算接到身边来。如今店里的活计已理顺,不像初时那般忙乱,照顾孩子不成问题。所以这天中午忙完,王淑芳就打算回村接孩子。

饭点过后,王淑芳先去了彭万里家接两个女儿。李白桃这段日子靠卖自家多余的菜给王淑芳,也挣了几十块,正琢磨着要把自留地扩大点。

前两天刚下过大雨,王淑芳特意交代彭万里可以下些黄鳝笼子,大小都好,她全收。彭万里喜出望外——这可比打零工划算多了。

安排好这些,王淑芳来到了老宅。老太太正带着林远在院子里逗弄围栏里的小鸭子。小林远小手一把捏住鸭脖子就往上提,小鸭子“嘎嘎”惊叫,他却“哈哈”直乐。老太太不但不阻止,还在旁边拍手叫好,看得王淑芳满头黑线。

“妈,远远!”王淑芳出声打断祖孙俩的“游戏”。

林远见是妈妈,随手把可怜的小鸭子往围栏里一丢,乐颠颠地扑过来。

王淑芳拿出新衣服对老太太说:“妈,给您买了身新衣服,试试看合不合身,不行还能换。”说着把衣服递了过去。

老太太一边接一边念叨着:“买啥呀!有钱给我孙子买点好的补补,我又不缺衣服穿。”话虽如此,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脸上更是掩不住的笑意。

相处久了,王淑芳也摸透了老太太的脾气——典型的嘴硬心软。她也不在意,把林远抱在怀里,给他换上新买的小背心和短裤。小家伙肉嘟嘟的,穿上新衣可爱极了。

这时老太太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王淑芳给她挑的是件时兴的的确良短袖。老太太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美滋滋的。

“妈,您穿这真好看,显得多年轻!”王淑芳笑着夸道。

“真的呀,这布料摸起来真舒服。你眼光也好。”难得老太太夸起王淑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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