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日头到了下午三四点依旧毒辣，烤得地面都在冒热气。“狼牙”靶场位于基地最西边，周围是一圈光秃秃的黄土坡，几根枯草在风里晃悠。这会儿没有集体训练，整个靶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立在远处的半身靶显得孤零零。
姜念手里握着那把沉甸甸的92式手枪，掌心里全是汗。
“怕了？”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点戏谑。
沈炽今天没穿作训服外套，只套了件黑色的战术速干T恤。这衣服本来就修身，穿在他身上更是紧绷绷的，胸口和胳膊上的肌肉块把布料撑得像是要裂开，线条硬朗得吓人。他脸上架着一副深绿色的飞行员墨镜，遮住了那双总是透着凶光的眼睛，露出来的下半张脸轮廓锋利，嘴角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整个人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一个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又野又痞。
姜念吞了口唾沫，感觉这把枪比手术刀沉多了。
“谁怕了，”姜念嘴硬，试图把枪举平，“就是……有点沉。”
“沉就对了，这玩意儿是要命的家伙，不是烧火棍。”沈炽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别在耳后，大步走过来。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男人身上的味道很重，不是那种难闻的汗臭，而是混合着枪油、阳光和那种独属于他的雄性荷尔蒙气息，霸道地往姜念鼻子里钻。
沈炽站在她身后，并没有像正经教官那样保持距离，而是直接贴了上来。
前胸贴后背。
姜念浑身一僵。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胸膛那硬得像铁板一样的触感，还有那种滚烫的体温。
“别动。”沈炽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热气直冲耳蜗。
他伸出双臂，从后面环过姜念的身体，两只大手直接覆上了姜念握枪的手。那双常年摸枪的手很大，布满了粗糙的老茧，掌心干燥温热，把姜念那双细嫩的小手整个包裹在里面。
这姿势，简直就是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放松点，肩膀别端着，像只缩头乌龟似的。”沈炽说着，大手在她紧绷的肩膀上捏了一把，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股说不清的狎昵，“这里放松，腰挺直。”
姜念脸颊发烫，感觉这根本不是在学射击，倒像是在被他调戏。
“你……你离这么近干嘛？我都不会瞄准了。”姜念小声抗议，身子忍不住往前缩了缩。
“不离近点怎么教？手把手教学不懂？”沈炽非但没退，反而把下半身往前顶了顶，结实的大腿肌肉紧紧抵着她的腿窝，那个危险的位置更是若有若无地蹭着她的臀部。
姜念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都抖了。
“专心点，姜医生。”沈炽低下头，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垂，“这可是真枪，要是走了火，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你是想谋杀亲夫？”
“你才谋杀！”姜念气得想踩他。
“那就看前面。”沈炽的大手握紧了她的手，强行帮她调整枪口方向，“三点一线，缺口、准星、目标。视线要从缺口看过去，让准星尖位于缺口的中央，并与上沿平齐，然后指向目标下沿。”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讲起专业知识来一套一套的，可姜念这会儿哪听得进去？
满脑子都是身后这个男人。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那一小块皮肤痒得要命。还有他身上那个热度，简直像个火炉，烤得她后背都在冒汗。
“看见没？”沈炽问。
“看……看见了。”姜念胡乱应着。
“看见个屁。”沈炽嗤笑一声，“你那枪口都快抬到天上去了，准备打鸟？”
说着，他握着她的手腕往下压了压，粗糙的指腹坏心眼地在她手腕内侧那块最嫩的皮肤上摩挲了两下。那种触电般的酥麻感顺着手臂直冲天灵盖，姜念手一软，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在空旷的靶场炸开。
巨大的后坐力震得姜念虎口发麻，整个人往后一仰，结结实实地撞进沈炽怀里。
远处的靶子上连个灰都没起。
脱靶了。
那一枪不知道打哪去了，反正是把不远处一只正在觅食的野兔子吓得蹿起老高，一溜烟跑没影了。
“啧。”沈炽在后面发出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动静，“这枪法，野兔子都嫌弃。”
姜念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又羞又恼：“是你一直在旁边捣乱！你靠这么近，我心都乱了！”
“心乱？”沈炽挑眉，语气里带着点玩味，“我就是教你握个枪，你心乱什么？是不是脑子里想什么不健康的画面了？”
“沈炽！”
“行了，不逗你了。”沈炽收敛了几分不正经，手臂上的肌肉猛地收紧，那股力量感顺着两人交叠的手掌传了过来，“这一次，我带着你打。深呼吸，憋住气。”
有了他的引导，那种虚无缥缈的慌乱感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沈炽的手很稳，像是一座山，死死地压住了枪身的抖动。那种绝对的掌控力让姜念原本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她按照他说的方法，透过准星，死死盯着远处那个模糊的靶心。
“就是现在，扣。”沈炽在她耳边低喝。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这一次，远处靶纸的中心位置破开了一个大洞。
“十环！”沈炽看了一眼，吹了声口哨，“虽然有运气成分，但还凑合。”
姜念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她竟然打中了！那种亲手掌控力量、命中目标的快感，是她在手术台上从未体验过的另一种刺激。
“打中了！沈炽你看见没！我打中了！”
姜念兴奋得忘了手里还拿着枪，猛地转过身想要跟沈炽庆祝。
两人的距离本来就几乎是贴着的，她这一转身，两人的身体更是严丝合缝地挤在了一起。姜念那一脸的兴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嘴唇就擦过了一片带着青色胡茬的坚硬下巴。
有点扎，还有点烫。
空气在这一秒仿佛凝固了。
姜念的笑容僵在脸上，嘴唇上那种粗糙的触感像是带了电，一直麻到了心里。她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沈炽没动。
他脸上的那副墨镜倒映出姜念有些慌乱的小脸。
下一秒，他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摘下了墨镜，露出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哪还有刚才的戏谑？黑沉沉的一片，全是翻涌的欲色，像是个要把人吸进去的漩涡。
“这么高兴？”沈炽的声音哑了下来，把墨镜随手往旁边那个水泥浇筑的射击台上一扔。
还没等姜念说话，他突然往前逼近了一步。
姜念下意识后退，后腰却抵上了冰冷坚硬的水泥台沿。
没路了。
沈炽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堵墙，把她完完全全地圈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了姜念的鼻尖，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乱成一团。
“刚才那是投怀送抱？”沈炽盯着她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还是说，你也想尝尝这滋味？”
姜念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周围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个极具侵略性的男人。他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烫得她有些腿软。
“我……我不是故意的……”姜念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睫毛颤得厉害。
“不是故意的？”沈炽轻笑一声，脑袋又往下压了一点，侧过脸，嘴唇贴着她的脸颊慢慢往下滑，直到停在她的嘴角边，“那要是故意的，你打算干什么？嗯？”
这种极限的拉扯简直是在折磨人的神经。
他明明可以吻下来，却偏偏不，就那么若即若离地蹭着，享受着猎物在他掌心发抖的样子。
姜念感觉自己快要缺氧了。她有些受不住这种张力，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微微仰起头，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沈炽看着她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眼底的火苗彻底烧了起来。
“操。”他低骂了一声，再也忍不住，按着她的后脑勺就要吻下去。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贴合的那一刹那——
“队长——！沈队——！哎哟我的亲娘诶，可算找着您了！”
一道破锣嗓子像是平地一声雷，直接在靶场入口炸响。
姜念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眼，一把推开了沈炽。
沈炽被推得踉跄了一步，那张原本满是情欲的脸，眨眼功夫就黑成了锅底，简直能滴出墨汁来。他咬着后槽牙，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林峰那个傻大个正挥着手，呼哧带喘地往这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队长！紧急会议！政委让您赶紧过去！说是上面的红头文件下来了！”
沈炽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显然是在努力压制想把林峰一脚踹到靶心上去当活靶子的冲动。
“这帮小兔崽子……”沈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回头看了一眼姜念。
姜念这会儿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一样，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沈炽心里的火没处撒，只觉得憋屈得慌。他突然上前一步，有些粗暴地捏住姜念的下巴，在她那两片红润的嘴唇上重重地吮吸了一口，甚至还带了点惩罚性质的啃咬。
“唔！”姜念吃痛，瞪大了眼睛。
沈炽松开她，眼神凶狠：“这笔账先记着。晚上回去，老子非得连本带利讨回来。”
说完，他捡起桌上的墨镜重新戴上，一把抓起姜念的手：“走！”
这一路上，沈炽走得很快，但握着姜念的手却一点没松。
他的手很大，也很热，那种粗糙的触感紧紧包裹着姜念的手，十指相扣，硬邦邦的，却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姜念被他牵着，小跑着跟在他身后。看着前面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她心里那种对于这段包办婚姻的抗拒，好像就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地散了大半。
这个男人虽然粗鲁、霸道、不讲理，甚至有时候流氓得让人想揍他。
但在他身边，真的很安全。
那种被保护、被珍视的感觉，让她心里泛起了一点甜，像是喝了一口加了蜂蜜的温水。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简单的晚饭过后，姜念刚洗完澡出来，正擦着头发，就看见沈炽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瓶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红花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眼神，看得姜念心里发毛。
“过来。”沈炽拍了拍身边的床铺。
“干嘛？”姜念警惕地站在门口没动。
“给你检查检查。”沈炽晃了晃手里的药瓶，“今天打枪那后坐力不小，你那胳膊细得跟麻杆似的，别给震伤了。要是明天肿起来，别哭着喊疼。”
姜念下意识动了动胳膊，确实有点酸，但也没他说得那么夸张。
“没事，我不疼。”
“我说疼就是疼。”沈炽根本不听解释，站起身两步走过来，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
床垫弹了一下。
姜念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沈炽就已经压了上来，一条长腿极其自然地挤进了她的双腿之间，把她固定得死死的。
“沈炽！你别借机耍流氓！”姜念推着他的胸口。
“我是那种人？”沈炽一脸正气凛然，手上倒了点红花油，掌心搓热，“这是正经的肌肉放松按摩，我是专业的，别乱动。”
这话说得好听。
但他那只满是油的大手刚按上姜念的肩膀，味道就变了。
他确实是在按摩，力道也控制得很好，专门往那几个酸痛的穴位上招呼。但问题是，这按着按着，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从肩膀到大臂，再到小臂。
然后顺着胳膊往上，滑到了锁骨，又溜到了后背。
“这里是不是也酸？”沈炽的声音低哑，手指在姜念后背的脊柱沟里轻轻划过。
“不……不酸……”姜念浑身都在发抖，被他摸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
“我看挺酸的，这肉都紧了。”沈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手掌顺着腰线往下滑，直接探进了宽松的睡衣下摆。
粗糙的掌心贴上细腻的腰肢，那种强烈的反差感让两人都喘粗了气。
姜念咬着嘴唇，眼角泛红，想要躲，却无处可逃。
“念念。”沈炽突然停下动作，撑起身子看着她，眼底的那团火已经烧成了燎原之势，“白天在靶场欠我的账，是不是该还了？”
姜念看着他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知道今晚是在劫难逃了。
“你……你轻点……”
这话就像是一道冲锋号。
沈炽低吼一声，直接低头封住了她的唇，动作凶猛得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屋里的温度节节攀升，暧昧的喘息声和床架晃动的吱呀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两人难舍难分的时候，姜念突然想起个事儿，趁着换气的空档，气喘吁吁地问：“沈炽……你……那个药……会不会辣啊？”
沈炽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擦干净红花油的大手，又看了看姜念已经被推得乱七八糟的睡裙。
“操。”
他翻身下床，冲进卫生间：“等老子洗个手！”
姜念躺在床上，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笑出了声。
等沈炽洗完手带着一身凉气回来的时候，眼神比刚才更凶了。
“还笑？”他重新压上来，咬着她的耳朵，“待会儿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刚才不是说我是专业的吗？”沈炽的手指灵活地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嘴角那抹坏笑又挂了上来，“姜医生，既然要探讨医术，那你给我说说，这要是肾火太旺，该怎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