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最近非常火的豪门总裁小说在野之桑讲述了秦桑周野之间一系列的故事,大神作者海边小馋猫对内容描写跌宕起伏,故事情节为这部作品增色不少,《在野之桑》以116519字连载状态呈现给大家,希望大家也喜欢这本书。
在野之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
耳朵里有嗡嗡的鸣响。
我看着他的脸,这张在我记忆里描摹了无数遍的脸,此刻却模糊又陌生。
他站在我面前,穿着价值不菲的大衣,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洁的铂金钻戒,闪烁着冰冷的光。
他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来。
来要我的肾。
多可笑。
十几年的等待,没有等到一句“别来无恙”,等到的是一纸器官捐献的请求。
不,不是请求。
他的眼神,他的姿态,分明是志在必得。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为什么……是我?”
“只有你的匹配。”他重复道,语气冰冷。
随即,像是压抑已久的什么终于破土而出。
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就像当年,也只有我,符合那对夫妇的领养条件,不是吗?你把我推出去,让我拥有了‘完整家庭’和‘美好前程’。现在,我用这前程,换你一颗肾,很公平,秦桑。”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充满恨意和痛苦的眼眸里。
原来如此。
原来他一直以为是孤儿院的选择,是我放弃了他,把他推走了。
他不知道,是我跪下来,哭着求院长,把机会让给了他。
巨大的荒谬和悲哀攫住了我。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告诉他那个晚上的真相。
可看着他眼中那深刻的怨恨,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解释了又如何呢?
时过境迁,他已有他的朱砂痣,我已成他记忆里不堪的蚊子血。
我忽然想笑。
也真的扯了扯嘴角。
“周野,”我叫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吗?”
他微微一怔,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舒展开:“小时候的事,过去太久了。”
太久了。
所以,都不作数了。
那些寒冷的冬夜,那些相依为命的温暖,那些稚嫩却真诚的誓言,都被时间冲刷得褪了色,在他这里,只剩下轻描淡写的一句“太久了”。
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把它们藏在心底最深处,偶尔拿出来,熨帖自己冰冷的人生。
他看着我的沉默,以为我在犹豫,从那个昂贵的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器官捐献同意书,”他把文件放在那张掉漆的茶几上,推到我面前,“只要你签字,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你有什么其他条件,都可以提。”
钱。
条件。
原来在他眼里,我们之间,只剩下这个了。
我看着那份文件,白色的封皮,黑色的字,像一道催命符。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细密的、尖锐的疼痛,比小时候挨打,比冬天生冻疮,比任何一次饥饿,都要疼上千百倍。
我抬起头,看着他焦急却不失英俊的眉眼,忽然就不想再问什么了。
问他是不是忘了?
问他怎么忍心?
没有意义了。
他忘了。
或者说,那些记忆于他而言,早已无足轻重。
他现在是成功的商人周野,是林家千金的未婚夫周野。
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叫做周野的小男孩了。
我走过去,拿起笔。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秦桑。
写得很快,很稳,像是不带一丝留恋。
我把签好的文件递还给他。
他接过,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那放松的神情,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谢谢。”他说,语气真诚了不少,“手术安排在下周三,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
“好。”我应道。
他收起文件,似乎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大衣的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我叫住了他。
“周野。”
他回头。
我看着他,很认真地看着,像是要把这一刻的他,牢牢刻在脑海里。
然后,我对他露出了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容。
“没什么,”我说,“祝你幸福。”
他看了我两秒,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什么,太快了,抓不住。
然后,他“嗯”了一声,关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他。
我站在原地,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
世界安静得可怕。
我慢慢地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辆黑色的轿车启动,驶离,汇入街上的车流,再也辨认不出。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没有声音,只是不停地往下掉。
下周三,来得很快。
这几天,我照常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周野没有再出现。也是,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要陪在他的未婚妻身边。
来接我的是他的助理,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开进了本市最好的私立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
一系列的术前检查。
签字。
换病号服。
我被推进手术准备室,安静地躺在冰冷的移动床上。
有护士进来,给我做术前准备,核对信息。
“秦桑?”
“是。”
“器官捐献手术,捐献肾脏一枚。”
“是。”
护士的声音公式化,带着职业性的温和:“放轻松,麻醉之后就不会有感觉了。”
我点了点头。
她给我挂上输液瓶,透明的液体,一点点滴入我的血管。
周围很安静,只有仪器细微的声响。
我望着天花板,白得刺眼。
忽然,就很想再说点什么。
对这个世界,对那个人。
虽然,可能已经毫无意义。
我侧过头,对正准备给我实施麻醉的医生轻声说:“医生,能借我用一下手机吗?我想发条短信。”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道了谢。
指尖冰冷而颤抖,却坚定地按下那些字:
“周野,那年的领养机会,是我跪下来求院长让给你的。十岁的你,值得一个完整的家。现在看来,你活得很好,真好。祝你……永远幸福。”
发送。
手机从指尖滑落。
仿佛卸下了背负半生的重担,意识沉入无边无际的、温柔的黑暗。
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冬天的孤儿院。
残破的墙壁,光秃秃的槐树枝桠指向灰白的天空。
那个瘦小的男孩,偷偷摸摸地蹲在槐树下,用手刨着坑,埋下一个皱巴巴的纸团。
他以为没人看见。
其实我看见了。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好像又听到了他那年带着哭腔的声音。
“桑桑,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
嗯。
你回来了。
我也等到了。
只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都不重要了。
意识,沉入无边无际的、寒冷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