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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医院的消毒水味裹着窗外的桂香钻进鼻腔。者新禄坐在顾言琛的病床前,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进血管——老人的手背上布满针孔,像片枯萎的枫叶。

“新禄……”顾言琛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过来。”

者新禄握住他的手。那只手曾经在编程马拉松的赛场拍过他的肩膀,曾经在项目危机时拍过他的后背,现在却瘦得只剩一层皮,骨节硌得他心口发疼。

顾言琛从枕头下摸出个金属小盒子,盒身刻着一行极小的英文:Genes of Language(语言的基因)。他用指尖摩挲着盒盖,像在抚摸某种易碎的珍宝:“这是我花了十年收集的……全球6000多种语言的‘基因’。”

者新禄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三年前,顾言琛在编程马拉松后说“我想做点能留得下的东西”;想起去年在日内瓦峰会上,顾言琛指着“全球方言数字档案”的屏幕说“这不是终点”;想起上周,顾言琛在医院里翻着秘鲁莉娜的视频,说“你看,这孩子用‘小助手’和她阿婆说话,像隔着时空拥抱”。

“这里面有……”顾言琛的呼吸变得急促,“有亚马逊部落的最后一段‘创世史诗’录音,有冰岛方言的‘萨迦’吟诵,有中国云南怒族的‘哦得得’民歌……还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者新禄脸上,“有你奶奶的‘灶王爷传说’,周小棠奶奶的《天涯歌女》,穆罕默德长老的‘沙漠商队故事’。”

者新禄的眼泪砸在盒盖上。那些他曾以为是“项目素材”的声音,原来早被顾言琛当作“文明的种子”收藏。

“我没来得及……把它们都放进档案库。”顾言琛的喉咙里滚出低低的笑,“但你可以。这个盒子……是钥匙。里面有加密的坐标,能打开‘全球语言基因库’的核心服务器。”

他抓住者新禄的手腕,指甲掐进皮肤:“答应我,别让这些声音消失。别让我们的孩子,忘了祖先是怎么说话的。”

者新禄拼命点头,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答应。”

顾言琛松开手,慢慢闭上眼睛。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一片花瓣飘进病房,落在他的手背上。

三个月后,“全球语言基因库”启动仪式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总部大厅里,者新禄站在演讲台前,手里的金属盒反射着顶灯的光。台下,莱拉、玛丽亚、莉娜、陈默,还有来自全球100多个语言保护组织的代表,都盯着他手里的盒子。

“这不是一个盒子。”者新禄的声音响彻大厅,“这是6000多种语言的‘心跳’。里面有亚马逊部落的创世歌,有冰岛老人的萨迦吟诵,有中国云南怒族的民歌,还有我们每个人的‘乡音记忆’。”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极小的芯片,芯片上刻着世界地图的轮廓:“这个芯片,存储了‘全球语言基因库’的核心算法——它能自动识别濒危语言的‘死亡信号’:当某种语言的使用者少于100人,当方言的发音变异超过30%,系统会自动启动‘抢救程序’——用VR重现语言背后的文化场景,用游戏化学习让年轻人主动传承,用AI合成老人口述的历史。”

台下响起掌声。莱拉举着话筒,声音哽咽:“我代表拉丁美洲语言保护联盟,感谢你们让克丘亚语的‘鹰歌’重新飞起来。”

玛丽亚奶奶的视频连线弹出,她穿着戏服,用豫剧腔唱:“刘大哥讲话理太偏……”屏幕下方,全球的豫剧爱好者同步跟着唱,弹幕像瀑布一样滚:“奶奶,我们想你!”

莉娜跑上台,举着平板:“者先生!秘鲁的孩子们用‘智脑’做了个游戏,叫‘寻找太阳神的方言密码’——他们要通过听方言故事,找到太阳神的祭坛!”

者新禄笑了。他想起顾言琛说过:“技术的终极意义,是让文明‘活’下去。”现在,这个“活”,不再是服务器里的0和1,而是孩子们嘴里的方言,是老人眼里的光,是跨越时空的“对话”。

一年后,“智脑”方言保护基地

周小棠蹲在录音棚里,握着奶奶的旧手机——手机里存着奶奶最后一段录音:“小周啊,奶奶走了,但‘小助手’会替我陪着你……”她把录音导入“全球语言基因库”,屏幕上立刻跳出提示:“方言‘河南豫东腔’的‘思念’情绪特征已收录,关联记忆:奶奶的糖蒜罐、王爷爷的象棋、南城区的老槐树。”

者新禄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束白菊。他把花放在录音棚外的纪念碑前——碑上刻着所有参与“语言抢救”的老人名字,包括顾言琛。

“顾总,”周小棠擦着眼泪,“奶奶的录音被放进基因库了。昨天有个河南的小朋友,用‘小助手’学奶奶的‘思念’语气,说‘想他奶奶了’。”

者新禄点头,望着碑上的名字:“他从未离开。他活在这些声音里,活在我们的使命里。”

远处,陈默带着团队在调试新的AI模型——它能根据方言的语音特征,生成对应的“文化画像”:比如听到“理太偏”,会弹出豫剧的戏服、老家的戏园子;听到“qanchisqa”,会显示安第斯山的梯田、印加古道的地图。

莱拉抱着克丘亚语的“鹰歌”录音带走来:“者先生,亚马逊部落的长老说,他们要用‘智脑’教孩子们唱‘创世史诗’,让鹰的歌,永远在安第斯山回响。”

尾声:星空下的使命

深夜,“全球语言基因库”的服务器机房里,者新禄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各种语言波形——红色的曲线是汉语的平上去入,蓝色的波浪是克丘亚语的喉音颤音,绿色的折线是柏柏尔语的舌尖音。这些波形交织在一起,像一片璀璨的星河。

他摸出顾言琛给他的金属盒,盒身刻着的“Genes of Language”在灯光下闪着光。窗外的星空里,猎户座的腰带正对着机房的方向——那是顾言琛最爱的星座,他说“猎户座的星星,是文明的守望者”。

者新禄打开服务器的控制台,输入一行代码:“启动‘文明传承计划’——让每一种语言,都有自己的‘星星’。”

屏幕上,6000多种语言的图标开始旋转,像一群萤火虫,飞向星空的深处。

他想起顾言琛临终前的话:“这不是终点,是开始。”

是的,这不是终点。这是“语言的基因”在延续,是“文明的星河”在流淌,是每个被听见的声音,都在告诉世界:

我们,从未忘记如何说话。

我们,永远会记得,如何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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