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毓提出要改名字,兰家人对此都没有意见,只当他又突发奇想想作什么妖,表示只要他以兰姓和宴淮声结婚就行,兰后面跟着什么字不重要。
在打点下,在和宴淮声领证的前两天,兰毓拿到了新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顺便也把自己的户口从兰家迁了出去,自己独立成了户主。
这个世界早就通过了同性婚姻法,只是还是异性恋更为普遍,尤其是在豪门中,更讲究血缘,正经继承人一般都会选择和异性结婚生子。
因此上辈子,兰家选择让兰钰和宴淮声联姻,从一开始就是把他剔除在了继承人的选择之外。
虽然兰攸宁不够拿得出手,名声也不好,但至少是他们的亲骨肉,兰正廷想着自己还年轻,再锻炼兰攸宁个十来年,再逐步让他接手兰家的产业也不迟。
兰攸宁从小在外面长大,不知道豪门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一直以为父母宠爱兰钰,想要放弃自己,因此才被兰钰利用,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直到最后伤害到兰氏的利益,被兰家放逐到国外反省,这才出了意外。
重生后,原本剧情里,宴淮声因为想羞辱兰钰,装作雷霆大怒,说兰家故意拿假少爷糊弄人,宴家不可能让这个伪装成凤凰的山鸡进门,要么撕破脸,要么换真少爷来结婚。
兰正廷犹豫再三,最后在宴家的威逼利诱之下和兰攸宁的劝说下,想着反正兰攸宁也是男人,到时候想办法再弄个孩子,也就同意了他去联姻。
因为了解过原剧情,加上那天和宴淮声接触,兰毓知道他是很讨厌自己的,所以宴淮声虽然说了要和自己去领证,但兰毓却没放在心上。
他觉得宴淮声可能是想在最后关头羞辱他,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但他也懒得去思考,这些事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领证这天,兰毓一大早就被柳月叫起来换衣服打扮,他也没怎么在意,随便穿了一件白衬衫就出门了。
到了民政局门口,宴淮声那辆经过特殊改装的黑色轿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后车门自动滑开,内置的升降平台缓缓放下,宴淮声操控着电动轮椅,平稳地从车上滑至地面。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白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即便坐在轮椅上,依旧带着一种身居高位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在兰毓身上扫过,不得不说,哪怕是如此简单的装扮,兰毓也好看得惊人。
宴淮声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兰毓和宴淮声签了婚前协议,又被工作人员牵引着拍了照片,直到站在领证窗口前,也没有出现兰毓预想中的刁难和临阵反悔。
兰毓略带疑惑道:“宴淮声,你是真的打算和我结婚?”
宴淮声以为兰毓是不愿意,在最后时刻还想挣扎。
男人眼底掠过一丝阴霾,唇角却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反问道:“当然,要不然我站在这里做什么?和你玩过家家吗?”
兰毓看了一眼他的轮椅,纠正他的用词:“你腿有问题,站不了,你是坐着的。”
“……”
跟在宴淮声身后的助理脸色骤然一变,倒吸一口冷气。
谁不知道,这双腿是宴总绝对的逆鳞,平日里旁人连一个相关的字眼都不敢提,生怕触怒了他。
果然,兰毓话音刚落,宴淮声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看着兰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宴淮声猛地转回头,不再看兰毓,而是对面前的工作人员冷冷开口道:
“盖章!”
那工作人员也被这骇人的气氛吓得一抖,出于职业道德,抖着声音问:“兰先生,您确定要和宴先生结婚吗?”
这位宴先生看上去脾气有些暴躁,以后该不会家暴吧?兰先生看上去漂亮又矜贵,该不是被威胁着结婚的吧?
虽然他被领导提点过要赶紧给他们办手续,但他可是有职业道德的!
如果兰先生说不,他绝对不会在他们的结婚证上盖章!
宴淮声都同意,兰毓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因为目前的他的确没什么能力可以和宴淮声作对,也确实不想待在兰家。
他点点头:“嗯。”
见他点头,工作人员这才在系统上按下确认键,拿起印章,用力地盖在了结婚证上。
宴淮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本,随便一扫,发现兰毓改了名字,因为正生着气,也懒得问他原因,把结婚证随手收了起来。
“回去收拾东西,晚上我派人来接你。”
宴淮声操控轮椅靠近兰毓,微微仰头看着他,目光带着某种侵略性的审视,语气阴冷道:“既然我们成了合法伴侣,从今晚起,你就该履行夫夫义务,搬过来,好好伺候我。”
他刻意加重了“夫夫义务”和“伺候”这两个词,等待着看兰毓脸上出现惊慌或者屈辱的表情。
然而,兰毓只是微微有点惊讶,目光游移到某个地方:“夫夫义务?你能行吗?”
他记得原剧情里明明说宴淮声不行的啊,要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么会默许兰攸宁和别人偷晴,最后达成皆大欢喜的恩劈结局。
“……”
助理装作鹌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恨不得立马离开地球。
兰毓真是够胆!不光嘲笑宴总是个残废,还嘲笑他不行!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宴淮声被兰毓这句话气得眼前发黑,头嗡嗡作响,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才不想和兰毓有任何身体上的牵扯,只是故意吓吓他罢了,没想到兰毓竟敢如此羞辱他!
宴淮声不和兰毓作口舌之争,操控着轮椅,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民政局,连背影都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生人勿近的戾气。
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想掐死兰毓。
他曾经也是站在云端的天之骄子,拥有健康的体魄和无限的可能。
那场车祸,不仅夺走了他的父母,也碾碎了他所有的骄傲。他变成了一个需要依靠轮椅、连最基本的生活起居都时常需要协助的残废。
他厌恶那些或怜悯、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更厌恶那些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可惜了,宴家继承人竟然成了个瘫子”。
他用雷霆手段掌控集团,让所有人畏惧他,不敢直视他的残缺,仿佛这样就能掩盖那份如影随形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
他告诉自己,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依旧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宴淮声。
可刚刚兰毓那句挑衅,将宴淮声对某些方面能力的隐忧,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
三年前的车祸后,宴淮声再也没了那方面的心情,哪怕是早晨,某些地方也的确冷冷淡淡。
以前他没心情想,此刻被兰毓一羞辱,他不由得自我怀疑几秒,他……该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想到这里,宴淮声几乎是落荒而逃。可他连逃跑都只能借助轮椅,想必兰毓一定在背后狠狠地嘲笑他吧?
他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迫切地想要站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