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都快哭了,生怕老爷子一怒之下拿拔刀砍他泄愤。
君二老爷气得脸都青了。
“他们大晚上的这么吵周围其他府邸就没意见?”
要知道,这条街上住的大部分都是皇室宗亲,这些人可没一个是善茬。
远的且不说,就另一边挨着的长公主府,里面那位可是个连亲舅舅都能提刀就砍的主。
原因无它,就因为半夜被扰了清梦。
似镇南王府这般又吹又打,长公主怎么能忍?
小厮默默咽了口唾沫,小声提醒了一句。
“老爷,他们只是在咱们两府之间唱而已,别的府邸离得远,听不见的。”
君二老爷脸色又青了几个度。
他差点忘了,整个镇南王府占地面积最少八十亩,离长公主府坐马车也得小半个时辰。
这么远的距离,那头确实听不见。
按理说,以君家二房的官阶,是没资格让皇帝赐官邸的,就更别说住在这条权贵之街了。
但是,当年分家的时候,二房一脉死活不愿意搬走,偏心的老太爷便作主让镇南王划了一部分院落给二房,中间砌了道墙,便算是分家了。
就这样,二房一脉还不知足,隔三差五的上门打秋风。
镇南王府心思都在抵御外敌上,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也不甚在意。
可自打镇南王府的男丁接连战死后,二房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络了。
以前只想扒着镇南王府吸血,捞点油水。
可现在,有爵位了啊。
只等君镇业那老东西两腿一蹬,剩下一个丫头片子,还不是任由他们二房拿捏?
是以,他们明知道萧淮钰别有居心,却仍然巴不得他们赶紧成婚。
因为,一个没有背景的穷学子,比长房那个死丫头更好拿捏。
可,事情为什么突然失控了呢?
一连好几天,隔壁的动静就没停过,就连内容都是日日不重样的。
二房的人都快崩溃了。
那些想看热闹的权贵,平日里看到君家二房的人连鼻孔都懒得给他们,这会儿,一个个提着酒上门探病。
对,就是提着酒上门。
说是探病,他们却连那些伤患的院门都没踏进过,直冲两府之间那道院墙边走去。
不多时,院子里便摆起了桌椅。
他们从京城各大酒楼里要了些下酒菜,还装模作样的来一句。
“君老爷,你家这院子里景致不错,不介意我们在这喝两杯吧?”
君二老爷环顾了一圈自家光秃秃的院子,硬生生挤出一抹假笑。
“不介意,各位大人请自便。”
他敢说介意吗?
这些人他一个也惹不起。
但想到这些人以后天天都跑到他家里来看戏,他就无比憋屈。
君栖梧可不管君家这些人的死活,一到点她就开始敲敲打打,两名小厮站在一台临时赶制的手摇大风扇前轮流作业,鞭炮一响,狼烟一放,烟味就吹隔壁去了。
当归在烤架前翻动烤肉,好奇的问。
“郡主,这都五天了,二房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咱们这么闹真有用吗?”
君栖梧一边撸串一边喝小酒,耳边是那绕梁三日的唱腔。
她享受的喟叹一声, 道。
“快了,人不睡觉最多只能活十天,那一帮子老弱病残可扛不了那么久。”
君府,内院。
三个儿媳妇五个孙媳妇全在徐氏屋里伺疾。
那烟味,烤肉味,香辣味一股脑儿的全飘进了屋里。
“咳咳咳……”
“娘,大房那死丫头这是诚心想整死我们呐,您快想想法子啊。”
大夫人呛得眼泪鼻涕糊了一把,心中满是怨愤。
大房人都死绝了,老老实实把爵位交出来不行吗?
为什么非要闹得两家如此难看?
徐氏伸出被劈得焦黑的爪子,一巴掌扇她脸上,骂道。
“没用的废物,要不是你那天磨磨唧唧的半天没能把二皇子请来,咱们二房至于被那死丫头打成那样吗?”
大夫人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老太太就知道拿她们这些儿媳妇撒气,那死丫头有多凶猛她又不是没瞧见,她那是墨迹吗?那不是还没跑出院门就被打晕了吗?
说到底,要不是老太太被雷劈了,他们二房还落不到如此境地呢。
但慑于老太太淫/威,几个媳妇敢怒不敢言。
这时,二媳妇呐呐道。
“娘,要不然咱们去求求那丫头吧,再这样下去,咱们真要困死了。”
那死丫头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白天黑夜的闹,搅得她脑仁疼。
三媳妇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娘,咱们这些女人倒无所谓,可皓尘他们身上都有伤,再不能好好休息,怕是也没命去抢那个爵位了。”
她们几个私底下都商量过了,先向大房那边低个头,等大房没了后人,爵位自然会落到他们二房。
但是,老太太自恃长辈,态度那是傲慢得很,闻言一口就啐她们脸上。
“呸,要低头你们自己去,反正我不去,有本事,就让那丫头弄死我这老太婆。”
说罢,老太太转过身往床上一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几个媳妇面色一阵扭曲。
这该死的老虔婆!
这是想拉着整个二房的人一起死。
丑时三刻,君二老爷总算是把那几尊大佛给送走了。
他都不敢想象,等天一亮,他们二房这脉得被传成什么样。
好不容易挨到隔壁一出戏唱完,他架着楼梯爬上墙头,就看到王府下人们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们一边喝还一边大猜拳喊马。
有眼尖的看到墙头上有脑袋冒出来,立马又去摇风扇。
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君二老爷差点没从梯子上摔下去。
“咳咳咳……你们……简直岂有此理!”
君栖梧一酒杯朝他砸过去:“哪来的狗在这里吠?滚!”
君二老爷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
“一个姑娘家,大晚上不睡觉天天跟这些下人小厮混在一起,你简直有辱斯文!”
君栖梧讥笑道:“你斯文有个屁用,都被罢官了,哎呀呀,你说说你们二房,武功不行,科考也不行,还能干什么?我要是你们,我就找根绳子把自己吊起来,说不定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