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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咖啡杯里的黄铜钥匙在晨光里泛着暗哑的光。科尼用镊子把钥匙捞出来时,发现匙柄的锈迹里嵌着点暗红的碎屑,像被碾碎的蜡油。三花猫蹲在铁皮柜上舔爪子,银铃铛的响声里混着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 是钥匙环上的 “407” 金属牌在颤动,边缘的猫爪印被晨光拓成金色的轮廓。

“李哥说银教授的实验室里,发现了个被焊死的铁箱。” 卢布把刚送来的证物袋推过来,里面装着块凝固的蜡油,表面印着个模糊的徽章,像只展开翅膀的鹰,“技术科说这蜡油里掺了朱砂,和《暮江图》印章的成分完全相同。”

科尼用指尖按了按蜡油表面,印出个浅浅的指印。“这是火漆。” 他突然想起什么,拉开铁皮柜最底层的抽屉,从积灰的案卷里翻出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封口处的火漆早已干裂,却能看清同样的鹰形徽章,“三年前启明公司的保密文件,用的就是这种火漆。”

信封里掉出张泛黄的信纸,钢笔字迹在岁月里晕成蓝黑色的云:“代号‘夜枭’已就位,银河计划第三阶段启动,需用‘鹰喙’开启最终容器。” 信纸边缘粘着根银色的羽毛,羽管上刻着极小的 “5” 字,像是用指甲掐出来的。

三花猫突然跳下柜子,叼着信纸往窗台跑。科尼追过去时,看见猫把信纸丢在一盆枯萎的仙人掌旁,花盆里的土被刨得乱七八糟,露出半截生锈的金属管,管口盖着个铜制的鹰头 —— 鹰嘴处有道细微的裂痕,形状和黄铜钥匙的齿纹完全吻合。

“这是‘鹰喙’?” 卢布小心翼翼地拔出金属管,里面滑出卷羊皮纸,展开时发出干燥的脆响。纸上画着张城市地图,用红墨水标着五个点:印刷厂的字盘流水线、面包厂的发酵池、城南仓库的 302 货架、钟表店的阁楼座钟、河海大学的 302 实验室,每个点旁都写着日期,最后一个日期是明天 ——10 月 17 日。

“这五个点连成的线,像只展翅的鹰。” 科尼用铅笔在地图上勾勒连线,笔尖在第五个点旁顿住,那里的红墨水晕成个模糊的圆,“第五个点的位置,是老火车站的废弃站台。” 他突然注意到羊皮纸的角落有个火漆印,上面的鹰形徽章缺了只眼睛,像是被利器刻意凿掉的。

卢布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法医的来电。他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李哥说银教授的手腕伤口边缘有二次切割痕迹,不像是自杀…… 还有,她的指甲缝里发现了点蓝色的纤维,和老赵风衣内衬的布料相同。”

科尼抓起羊皮纸往门口走,左肩的旧伤在转身时牵扯着疼了下。他突然想起银教授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解脱,而是种隐秘的暗示。“去老火车站。” 他把金属管塞进风衣内袋,管身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像块冰贴在皮肤上。

老火车站的站台积着没过脚踝的灰尘。科尼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门轴发出的哀鸣惊起群蝙蝠,翅膀扫过布满蛛网的站牌,露出 “5 号站台” 的字样。站台尽头的仓库门口挂着把巨大的铜锁,锁身上的鹰形浮雕和火漆印上的徽章一模一样,只是鹰嘴处多了个钥匙孔。

“用钥匙试试。” 卢布的声音在空旷的站台里荡出回音。科尼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听见 “咔哒”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锁芯里归位。仓库门缓缓打开,股混合着樟脑和霉味的气息涌出来,呛得人直咳嗽。

仓库的货架上堆满蒙着白布的木箱,每个箱角都贴着张泛黄的标签,上面用红墨水写着 “银河计划 第五阶段”。科尼掀开最上面的白布,发现里面装着排玻璃罐,罐里浸泡着些奇形怪状的金属零件,其中一个齿轮上刻着银杏叶符号,齿牙间缠着根蓝色的线 —— 和老赵风衣上的纤维材质相同。

“这些是芯片的备用零件。” 科尼拿起个玻璃罐对着光看,罐底沉着块蜡油,上面的鹰形徽章完整无缺,“有人在这里重新制作过火漆。” 他突然注意到货架的阴影里蹲着个黑影,正蜷缩在木箱后面发抖。

“老赵?” 卢布举起手电筒照过去,光柱里扬起的灰尘中,老赵的脸苍白得像张纸,手里紧紧抱着个黑色的皮包,包口露出半截银色的羽毛,“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赵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科尼注意到他的右手袖口沾着点暗红的蜡油,指甲缝里嵌着点铜绿色的粉末 —— 是铜锁上的锈迹。“是你杀了银教授。”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仓库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不是我!” 老赵突然尖叫起来,皮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半枚芯片、几张泛黄的照片、还有个装着火漆的铜勺。“是‘夜枭’!他逼我来的!” 他指着仓库深处的阴影,“他说银教授留了后手,要我把所有零件销毁……”

科尼捡起地上的照片,其中一张是银教授和个陌生男人的合影,背景是 5 号站台,男人的胸前别着枚鹰形徽章,嘴角有颗痣 —— 和钟表店阁楼的死者刘默左耳后的痣位置相同。照片背面有行红墨水字迹:“夜枭即鹰,五为终章”。

“刘默就是夜枭。” 科尼突然明白过来,“他根本没死,钟表店的死者是替身。” 他抓起个玻璃罐往仓库深处走,罐底的蜡油在晃动中泛起涟漪,像摊融化的血。

仓库尽头的墙壁上挂着块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串公式,末尾画着个简易的爆炸装置图,旁边标注着 “10 月 17 日 20:00 引爆”。黑板下方的木箱里装着捆炸药,引线连接着个老式座钟,指针正慢慢走向八点 —— 和钟表店阁楼的座钟时间相同。

“他们想炸毁这里,销毁所有证据。” 卢布的声音发颤,他注意到炸药旁的铁盒里装着些红色的粉末,和面包厂的添加剂成分相同,“这些是……”

“用来增强爆炸威力的助燃剂。” 科尼的怀表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时发现表盖的碎片正在发烫,内侧的照片上,年轻的自己肩上落着的银杏叶,叶脉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在指引方向。他顺着照片的角度望向黑板,发现公式的缝隙里藏着行小字:“火漆融点 58 度,鹰喙藏于蜡中”。

三花猫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正用爪子扒着铜勺里的火漆。科尼突然想起金属管里的羊皮纸,用火烤了烤边缘的火漆,果然在蜡油里发现个极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 “5” 字,和银色羽毛上的标记完全一致。

“这是第五个芯片的启动密码。” 他把金属片插进玻璃罐底部的凹槽,罐身突然亮起红光,在墙壁上投射出段影像 —— 银教授在实验室里录制的视频,背景里的日历显示是三天前。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银教授的声音在仓库里回荡,她手里举着枚完整的芯片,上面的银杏叶符号闪着绿光,“银河计划的真正目的是制造微型炸弹,刘默和老赵都是‘鹰组织’的人。真正的第五个芯片藏在……” 视频突然中断,最后一帧画面里,银教授指向窗外的老火车站钟楼。

科尼冲出仓库时,钟楼的指针正指向七点半。他顺着旋转楼梯往上爬,铁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每级台阶的灰尘里都有串新鲜的脚印,鞋跟处的三角形缺口在烛光里格外清晰 —— 是刘默的脚印。

钟楼顶层的齿轮室里,刘默正站在巨大的钟摆旁,手里举着个遥控器,脸上的痣在烛光里泛着油光。“你果然来了。” 他的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羽毛,“银教授以为藏在这里我就找不到?”

科尼注意到钟摆的轴承上缠着根引线,连接着个小巧的装置,上面的银杏叶符号正在闪烁。“你根本不是仓库管理员,” 他的手悄悄摸向风衣内袋的金属管,“你是‘鹰组织’的核心成员。”

“三年前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刘默按下遥控器的按钮,钟摆开始加速摆动,“现在该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突然掀开旁边的帆布,露出里面的炸弹,倒计时显示还有十分钟。

三花猫突然从通风口窜出来,扑向刘默的手腕。遥控器掉在地上,被齿轮碾碎成碎片。刘默怒吼着去抓猫,却被钟摆绊倒,头重重撞在齿轮上,鲜血顺着齿牙滴在地面的蜡油里,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科尼冲到钟摆旁,发现轴承里嵌着枚芯片,上面的银杏叶符号缺了只眼睛。他把金属管里的 “鹰喙” 插进芯片凹槽,芯片突然发出绿光,在墙壁上投射出 “自毁程序启动” 的字样。

“快下去!” 他拉着赶来的卢布往楼下跑,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钟楼的碎片在夜空中绽放成烟花,像只展翅的鹰。

回到仓库时,老赵正被警察按在地上,他的皮包里掉出个火漆印,上面的鹰形徽章终于完整无缺 —— 只是眼睛的位置被人用朱砂点了个红点,像滴凝固的血。

科尼看着远处的火光,左肩的旧伤不知何时已经不疼了。他掏出怀表的碎片,照片上的年轻警校生依然在微笑,肩上的银杏叶在火光里闪着金光。

卢布把杯热咖啡递过来,钥匙还沉在杯底,蜡油的痕迹在褐色的液体里画着圈,像个没有终点的轮回。“李哥说在老赵的皮包里发现了第五个芯片的设计图,银教授果然藏在了钟楼。”

科尼的目光落在三花猫身上,猫正舔着爪子上的蜡油,银铃铛的响声里混着远处消防车的鸣笛。他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这座城市还会有新的秘密,但只要咖啡还热着,钥匙还在,他就会一直追查下去。

仓库的烛光渐渐熄灭,只剩下远处的火光在墙壁上跳动,像无数只眼睛在见证着真相的诞生。老火车站的钟声重新响起,在晨雾里荡出悠远的回音,像是在为这场跨越三年的追逐画上句点,又像是在预告着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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