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宿舍楼道还浸在灰蓝色的晨雾里,苏小萌攥着手机蹲在安全出口的台阶上,屏幕里那条威胁短信的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她指尖发麻。沈逸的号码变成空号的提示音还在耳边回响,她试着拨打第三次,听筒里依旧是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核对后再拨。”
“小萌?你怎么在这儿?”林潇潇裹着外套跑过来,看到她苍白的脸和亮着的手机屏幕,瞬间明白了,“那个威胁者又发信息了?沈学长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苏小萌点点头,把手机递过去,林潇潇看完短信倒吸一口凉气:“他居然能跟踪到教室!还敢动沈学长的号码,也太嚣张了!”
两人刚回到宿舍,苏小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短信,发件人备注是“沈逸”:“号码被恶意注销,临时用这个号,别慌,我在教学楼后门等你。”后面附了一串新号码,苏小萌悬着的心骤然落地,拉着林潇潇就往楼下跑。
教学楼后门的梧桐树下,沈逸正靠在树干上打电话,晨光勾勒出他紧蹙的眉峰。看到苏小萌,他匆匆结束通话,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新的手机挂件——是个绣着卡通猫咪的钥匙扣,和苏小萌课本上的头像一模一样。“这个挂在手机上,里面有定位芯片,我能随时看到你的位置。”他把挂件递过来,指尖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苏小萌接过挂件,冰凉的金属扣贴上掌心,暖意在心底蔓延。“你的号码……”“是通过运营商后台注销的,需要本人身份证,对方肯定动用了特殊关系。”沈逸的眼神沉了沉,“而且夏梦瑶和李娜被记过处分后,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问不出幕后的人。”
走进教室时,同学们看苏小萌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有同情也有好奇。夏梦瑶和李娜没来上课,桌洞里空荡荡的。苏小萌刚坐下,就发现抽屉里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封口处印着一个小小的鸢尾花印章。“这是什么?”林潇潇凑过来,眼里满是警惕。
沈逸一把按住信封:“先别拆,可能有问题。”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紫外线笔,在信封上扫了一圈,没发现荧光标记,才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没有纸条,只有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穿着星华中学校服的女生,并肩站在图书馆门口,手里捧着同样的《小王子》,笑得眉眼弯弯。
“这是谁啊?”林潇潇好奇地问。沈逸的目光定格在照片右侧女生的脸上,瞳孔骤缩:“是我小姨,沈曼。她上学时也是星华的,后来出国了。”苏小萌凑近一看,照片左侧的女生眉眼间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笑起来的梨涡,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印章……”苏小萌指着封口的鸢尾花印章,“我妈妈的笔记本上也有这个图案!”沈逸猛地抬头:“你妈妈也在星华读过书?”苏小萌点点头:“我妈妈说她高中时是图书馆的管理员,最喜欢鸢尾花。”
课间操时,沈逸拉着苏小萌去了校史馆。在历届学生名录里,他们很快找到了沈曼的名字,旁边的班级备注里,赫然写着“高一(3)班”,和苏小萌现在的班级一模一样。更意外的是,在同年的图书馆志愿者名单里,苏小萌看到了妈妈的名字——苏慧。
“我小姨和你妈妈,居然是同班同学兼图书馆志愿者?”沈逸翻看着当年的活动照片,在一张集体合影里,找到了沈曼和苏慧的身影,两人站在最前排,手挽着手,胸前别着同样的鸢尾花徽章。“这就说得通了,匿名威胁者肯定认识她们,不然不会寄这张照片。”
午休时,三人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馆,沈逸给远在国外的小姨打了视频电话。屏幕里的沈曼看到照片,瞬间红了眼眶:“这是我和小慧高三那年拍的,她最喜欢《小王子》,说每个大人都该保留一份童真。”“小慧就是苏小萌的妈妈吗?”沈逸问。沈曼点头,语气里满是怀念:“我们那时候形影不离,后来我出国前夕,和她闹了点矛盾,就再也没联系过。”
“什么矛盾啊?”苏小萌急切地问。沈曼叹了口气:“是关于一个男生,当时我们都喜欢校草江辰,他是学生会主席,后来考上了清北。我出国前跟小慧表白了这件事,还说了些重话,现在想想真后悔。”
挂了电话,沈逸陷入沉思:“如果威胁者和当年的事有关,那她的目标可能不是小萌,而是冲着你妈妈和我小姨来的。”苏小萌心里一紧:“可我妈妈从来没跟我提过沈阿姨,也没说过有什么矛盾啊。”
下午的数学课上,王老师突然提到了即将举办的校园文化节:“每个班要出一个节目,还要办一个主题展览。咱们班就以‘图书馆的故事’为主题吧,苏小萌画画好,负责插画,沈逸你文笔好,写解说词。”
放学后,苏小萌和沈逸去图书馆查阅资料,准备文化节的展览内容。在旧书库里,他们找到了当年沈曼和苏慧负责整理的图书架,架子最上层,还放着一本破旧的《小王子》,扉页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赠给小慧,愿我们都能遇到守护自己的狐狸——曼”。
“这是我小姨的字迹!”沈逸小心翼翼地翻开书,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夹着的便签,上面画着两个小人,一个戴着眼镜,一个扎着马尾,旁边写着“江辰的生日会,不见不散”。便签的日期,正是沈曼出国前一个月。
“江辰是谁?”苏小萌问。沈逸打开手机,翻出一张老照片:“我小姨的相册里有他,是当年的校草,后来成了著名的建筑师。去年校庆他还回来过,捐了一栋新的实验楼。”苏小萌突然想起,妈妈的抽屉里也有一张男人的照片,背面写着“江辰”,只是她一直以为是妈妈的同事。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灯突然灭了,整个旧书库陷入一片漆黑。“别怕,我在这里。”沈逸一把抓住苏小萌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不停发抖。黑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谁在那里?”沈逸大声问,声音里带着警惕。
脚步声停在不远处,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你们不该翻那些旧东西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照亮了对方的脸——是学校的退休管理员张阿姨,她手里拿着一个旧账本,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张阿姨,您怎么在这里?”苏小萌认出她,小时候妈妈带她来学校时,见过这位阿姨。
张阿姨叹了口气,翻开账本:“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年,看着沈曼和苏慧长大。当年她们闹矛盾,都是因为江辰。生日会上,沈曼向江辰表白,江辰却拒绝了她,说他喜欢的是苏慧。沈曼觉得是苏慧抢了她的心上人,第二天就出国留学了,再也没回来。”
“那匿名威胁者是……”沈逸追问。张阿姨的眼神暗了暗:“是江辰的妹妹,江月。她当年也在星华读书,跟沈曼关系很好,一直觉得是苏慧对不起沈曼。前阵子她回学校当代课老师,我就觉得不对劲。”
苏小萌突然想起,上周新来的语文代课老师就叫江月,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那些威胁纸条、论坛帖子,都是她干的?”林潇潇跑进来,手里拿着手电筒,刚才她去拿资料,刚好碰到停电,就去找保安了。
张阿姨点点头:“我看到她偷偷进过你们教室,还在旧书库翻找当年的东西。那个鸢尾花印章,是江月妈妈的遗物,她一直带在身上。”沈逸握紧苏小萌的手:“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对质。”
找到江月时,她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看到沈逸和苏小萌,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你们都知道了?”她放下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里面装满了当年的信件和照片。“我姐姐当年那么喜欢沈曼,苏慧却横插一脚,毁了她们的友谊。”
“可感情不能勉强啊,江辰喜欢的是我妈妈,不是沈阿姨。”苏小萌小声说。江月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如果不是苏慧,我姐姐就不会出国,不会郁郁寡欢这么多年!我就是要让她的女儿尝尝被人针对的滋味!”
沈逸拿出手机,播放了刚才和沈曼的通话录音:“我小姨说,她早就不怪苏慧了,当年是她太冲动。她还说,下个月要回国,想和苏慧重归于好。”江月愣住了,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真的吗?姐姐她……不怪我多管闲事吗?”
“我小姨说,她一直很想念你们。”沈逸的语气软了下来,“你用错了方式,威胁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大家都痛苦。”江月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只是想为姐姐抱不平,没想到会吓到苏小萌……”
事情似乎终于解决了。江月主动向教导主任承认了错误,虽然受到了处分,但她保证以后不会再针对苏小萌。沈曼也发来消息,说已经和苏慧取得了联系,两人约定下个月见面。苏小萌以为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文化节当天,苏小萌和沈逸负责的“图书馆的故事”展览很受欢迎。照片墙上,沈曼和苏慧的旧照片旁边,贴着苏小萌画的插画,画面里两个女生手挽着手,身边围着一群笑着的同学。沈逸站在旁边,看着苏小萌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表演环节,沈逸弹了一首《月光奏鸣曲》,台下掌声雷动。苏小萌站在后台,看着聚光灯下的他,心跳不由得加快。林潇潇戳了戳她的胳膊:“快看,沈学长在看你呢!”苏小萌抬头,刚好对上沈逸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满是笑意,让她的脸颊瞬间红了。
演出结束后,沈逸拿着一束鸢尾花走到苏小萌面前:“我小姨说,当年她和你妈妈最喜欢鸢尾花,象征着友谊和希望。”他顿了顿,声音有些紧张,“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沈逸!苏小萌!”江月突然跑过来,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刚才有人给我送了这个,说是给你们的。”信封上没有署名,封口处的鸢尾花印章,比之前的更清晰,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印记。
沈逸拆开信封,里面没有照片,只有一张打印的纸条,上面写着:“游戏才刚刚开始,当年的事,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纸条背面,画着一个小小的狐狸图案,和《小王子》里的狐狸一模一样。
“这是谁写的?”苏小萌的声音带着颤抖。江月摇了摇头:“送信封的人戴着口罩,我没看清脸,只听到他说,让你们看看沈曼当年的日记。”沈逸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突然想起,小姨的旧相册里,确实有一本带锁的日记,当年他问起时,小姨说丢了。
就在这时,沈逸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想知道真相,就去图书馆的旧书库,沈曼的日记在那里。记住,只能苏小萌一个人来,否则,你们永远别想知道当年的秘密。”
电话被挂断,苏小萌看着沈逸凝重的脸色,心里充满了不安。“他说什么?”“他让你一个人去旧书库拿小姨的日记。”沈逸握紧苏小萌的手,“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
“可是我们想知道真相,想彻底结束这场风波。”苏小萌看着沈逸的眼睛,“我相信你会在外面保护我。”沈逸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一直守在门口,有事立刻喊我。”
苏小萌走进旧书库,里面很安静,只有书架的影子在地上摇晃。她按照电话里说的,在最里面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带锁的日记,锁上刻着鸢尾花的图案。就在她拿起日记的瞬间,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了,紧接着,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谁?”苏小萌大声喊,心里充满了恐惧。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萌,别害怕,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当年的事。”灯光突然亮起,苏小萌看着眼前的人,瞳孔骤缩——居然是张阿姨,那个告诉他们江月是威胁者的退休管理员。
“是你?”苏小萌往后退了一步,“那些纸条、电话,都是你发的?”张阿姨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诡异:“江月只是我的棋子,当年的事,她知道的太少了。你妈妈和沈曼的矛盾,根本不是因为江辰,而是因为……”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小萌手里的日记上,“因为这本日记里的秘密。”
苏小萌紧紧攥着日记,心脏砰砰直跳。她不知道张阿姨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日记里藏着什么秘密。门外传来沈逸的敲门声:“小萌!你没事吧?开门!”张阿姨走到门口,对着门外说:“沈逸,想让苏小萌安全出来,就别逼我。我只是想让她们知道真相而已。”
张阿姨转过头,看着苏小萌,眼神里满是复杂:“当年,我也喜欢江辰,可他眼里只有苏慧。沈曼出国后,我以为我有机会了,可江辰还是拒绝了我。我恨她们,恨她们拥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本日记,会告诉你所有真相。但我警告你,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
苏小萌接过钥匙,看着张阿姨决绝的眼神,心里充满了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打开日记,也不知道门外的沈逸能不能救她。就在这时,旧书库的窗户突然被推开,一个黑影跳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朝着张阿姨的后背砸去。张阿姨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黑影转过身,苏小萌看清了他的脸,瞬间惊呆了——居然是夏梦瑶的哥哥,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