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咧!”竹筒里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下一秒,一道淡青色的影子从竹筒里窜出,直扑向那女鬼。两个邪祟扭打在一起,黑气和青影交织,那女鬼本就虚弱,没一会儿就被无忧压得节节败退,发出凄厉的惨叫。顾叶桐趁机再补一道灵力,女鬼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顾云栖从她身后探出头,小声问:“姐,它走了吗?无忧是谁啊?”顾叶桐摸了摸他的头,又拍了拍竹筒:“走了,无忧是帮咱们的。咱们先找间结实的屋子,今晚就在这儿歇脚。”
顾叶桐牵着顾云栖在村里转了半圈,终于找到一间屋顶没漏、门窗还算完好的土坯房。推开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些干柴火,桌椅柜子都被搬空了,地上落着层薄灰,倒也干净。
“今晚咱们就在这儿歇。”顾叶桐扫了眼屋子,把剑靠在门边,又捡了几根干柴堆在屋中央,掏出火折子点燃。火苗“噼啪”窜起来,映得屋子暖了些,也驱散了阴沉沉的气息。
走了一天,姐弟两人简单吃过东西后,顾云栖就靠在墙角打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顾叶桐摸了摸他的头,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铺在地上:“躺这儿睡,盖着我的衣服,别着凉。”顾云栖乖乖躺下,裹着带着姐姐体温的衣服,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稳地睡熟了。
顾叶桐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拍了拍腰间的竹筒:“无忧,今晚辛苦你,在周围盯着点,有异常就叫我。”
“放心吧恩人!”竹筒里传来无忧轻快的声音,紧接着一缕青烟飘出来,在门口打了个转,就悄无声息地飘向屋外,隐入夜色里。
顾叶桐回到火堆旁,盘膝坐下,闭上眼。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开始运转灵力——夜里的阴气虽重,却也夹杂着零星的天地灵气,她凝神聚气,将那些稀薄的灵气一丝丝引入经脉,慢慢汇入丹田。火苗跳动的光影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眉眼间多了几分沉静,只有指尖偶尔闪过的微光,显示着她在默默修炼。
屋外,无忧飘在房顶,警惕地盯着村子四周。夜色渐深,偶尔传来几声夜虫的鸣叫,却没再出现邪祟的影子。她时不时往屋里望一眼,见顾叶桐打坐的身影安稳,顾云栖睡得香甜,才放心地继续守着。
天刚蒙蒙亮,顾叶桐便收了灵力,指尖最后一点微光消散时,她轻轻蹙了眉——一整晚凝神炼化,天地间的灵气却稀薄得可怜,丹田内那点灵力几乎没什么变化,修炼进度慢得像蜗牛爬。
身旁的顾云栖还裹着她的外衫睡熟,小眉头微微皱着,许是还记挂着昨夜的危险。这时,腰间的竹筒轻轻动了动,一缕淡青色烟丝从筒口飘出,又飞快缩了回去——太阳要升起来了,怕阳气的无忧已自觉躲回了竹筒。
顾叶桐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捡起屋角没烧完的干柴,重新把火堆燃旺。她从行囊里摸出几截野山药,不用去皮,直接丢进火堆里,柴火噼啪作响,很快便裹上一层焦黑的壳,香气慢慢飘了出来。
顾云栖闻到香味也起来了,走到姐姐的地方坐了下来,等山药烤得软透,顾叶桐剥了焦皮,加了少许盐,递给顾云栖,又拧开水囊,姐弟俩就着温热的山药喝了几口清水,简单垫了肚子。
“云栖,咱们得接着赶路了。”顾叶桐把竹筒系紧在腰间,牵起弟弟的手,拿起靠在门边的剑,推开了土坯房的门。
刚走没多远,周遭的气氛就变了。路边的流民三三两两聚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像饿极了的狼盯着猎物。有人扫过顾叶桐手里的剑,却只撇了撇嘴——这年头拿剑装样子的人多了,这对瘦弱的姐弟能活到现在,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运气好。
一路上,顾叶桐总能看见难民家的小孩被大人死死拽着,藏在身后不敢露头。直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几个流民交换了个眼神,脚步悄悄慢了下来,竟不远不近地跟在了他们身后——他们终于盯上了这两个“落单”的孩子。
顾叶桐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攥着顾云栖的手又紧了几分。哪怕后来在路边树丛旁方便,她也让弟弟站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半步不敢挪开视线。
终于,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土坡下,那几个流民猛地加快脚步,围了上来。为首的汉子满脸横肉,盯着顾叶桐污言秽语:“小娘子带着个拖油瓶,还敢往这边走?不如跟了哥几个,保你俩有口饭吃!”
旁边的人跟着哄笑,不堪入耳的话像石子一样砸过来。顾云栖吓得往姐姐身后缩,小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顾叶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抬手按住顾云栖的头,声音沉得像冰:“云栖,捂上眼睛,别听。”等顾云栖乖乖用小手捂住眼睛,她抬眼看向那几个流民,一字一句道:“你脏了我弟弟的耳朵。”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右腿猛地抬起,狠狠踹向为首汉子的胸口。那汉子没料到她动作这么快,“咚”地一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其余人见状,骂骂咧咧地扑上来,顾叶桐却没拔剑,只凭着拳脚功夫,每一击都精准落在对方的关节处——不过片刻,地上就倒了一片人,有的胳膊被拧断,有的腿骨被踢折,哀嚎声此起彼伏。
顾叶桐拍了拍手上的灰,拉起还捂着眼睛的顾云栖,声音恢复了平静,“我们走!”
顾叶桐牵着顾云栖往前走,脚步没停,却能清晰感觉到身后那些流民的目光——先前还像饿狼般盯着他们的眼神,此刻全变了,混着惧意,怯生生地落在她身上,又飞快移开。
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原本缩在路边,见他们走近,竟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半条窄路,眼神里满是忌惮,连头都不敢抬。几个先前还在低声议论的汉子,此刻也闭了嘴,双手揣在破衣兜里,假装看别处,可眼角的余光却总往顾叶桐沾着些尘土的衣袖上瞟——方才那几个流民倒地哀嚎的模样,他们都看在了眼里,谁也不敢再把这看似瘦弱的姑娘当成好欺负的软柿子。
顾云栖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悄悄松开捂着眼睛的手,抬头看了看姐姐,又飞快扫了眼周围的难民,小声问:“姐,他们不盯着我们了?”
顾叶桐握紧他的手,声音放轻:“嗯,他们不敢了。”
两人一路往前走,再没遇到有人敢拦路,甚至有难民见他们过来,都会主动往旁边退,生怕挡了他们的路。原本拥挤的难民群,竟硬生生被让出一条小道,只有风吹过破衣的“簌簌”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虚弱的咳嗽,再无其他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