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老洋房的阁楼里,台灯的光在 U 盘数据投影屏上投下密密麻麻的表格。苏晚指着其中一行 “越南・胡志明市・阮文” 的标注,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警方技术人员恢复的交易记录里,这个阮文出现了八次,每次都是在陆哲和坤爷完成文物走私后,负责将文物转运到最终买家手里 —— 他是整个走私链条的最后一环,肯定知道陆哲和坤爷没被曝光的秘密。”
沈砚凑近屏幕,手指在 “阮文” 的名字上停顿:“我查过,阮文在胡志明市有一家‘顺安贸易公司’,表面做红木家具生意,实际是坤爷在越南的文物中转点。但这个人很谨慎,从不直接露面,警方之前几次想接触,都被他躲过去了。你刚从清迈回来,太累了,这次我去越南。”
“不行,” 苏晚立刻摇头,从抽屉里拿出刚打印的阮文资料,“阮文只和‘直接对接过的人’见面,之前和他联系的是陆哲的贴身助理,现在助理已经被警方控制,只有我拿着陆哲的‘交接信物’—— 就是这个红木印章,他才可能见我。而且,我想亲自问清楚,陆哲除了走私和倒卖设计图,还有没有其他罪行,为念念讨回所有公道。”
她把一枚刻着 “陆” 字的红木印章放在桌上 —— 这是从陆哲公寓搜出的,警方确认是他和阮文的交接信物。沈砚看着印章,又看向苏晚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心意已决。他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黑色双肩包,里面装着防刺背心、翻译器、备用手机,还有那支刻着 “砚” 字的钢笔:“防刺背心穿在里面,翻译器调成越南语和中文双向翻译,备用手机藏在鞋底,里面存着当地华人律师和我的紧急联系方式。钢笔的定位器我换了新电池,能实时传输位置,我每隔一小时会给你发消息,没收到回复就立刻联系律师。”
苏晚接过背包,指尖触到冰凉的钢笔,心里满是暖意。她知道,沈砚虽然不能陪在身边,却把所有安全细节都考虑到了,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护着她前行。
第二天清晨,苏晚登上飞往胡志明市的航班。飞机降落在新山一机场时,正值正午,湿热的空气裹着摩托车尾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按照沈砚标注的路线,打车前往唐人街附近的酒店 —— 这里离 “顺安贸易公司” 最近,也方便联系当地华人律师李姐。
李姐是沈砚托朋友找到的,在胡志明市执业多年,熟悉当地法律和人脉。见面时,她递给苏晚一杯冰咖啡,压低声音:“阮文最近很紧张,坤爷的人在越南也在找他,怕他反水。我帮你约了明天上午十点,在‘安和咖啡馆’见面,他会带一个红色公文包,里面装着你要的资料 —— 但你要小心,咖啡馆附近肯定有坤爷的人盯着。”
苏晚点点头,拿出红木印章:“这个信物,应该能让他相信我吧?”
“应该可以,” 李姐看着印章,“阮文和陆哲的交接规矩很严,只有拿着这个印章,他才会开口。不过你别问得太急,先跟他提‘分赃’—— 他最近因为坤爷扣了他的中转费,心里有气,用这个当突破口,更容易让他说出真相。”
当晚,苏晚在酒店里反复演练见面的对话,把可能用到的越南语记在小本子上,钢笔始终别在衬衫内侧,紧贴心脏的位置。沈砚发来消息:“定位显示你在酒店,早点休息,明天见面别紧张,我会一直盯着定位。” 后面跟着一个玫瑰表情,像他在身边一样,给她勇气。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苏晚提前到达 “安和咖啡馆”。咖啡馆在一条窄巷里,门口种着高大的凤凰木,红色花瓣落在青石板路上,带着热带独有的慵懒。她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冰茶,眼睛盯着巷口 —— 按照约定,阮文会从巷口的红色大门进来,手里拎着红色公文包。
十点整,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出现在巷口,手里果然拎着红色公文包。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跟踪,才快步走进咖啡馆,在苏晚对面坐下。
“印章带来了?” 阮文的中文带着越南口音,语气警惕,眼睛扫过苏晚的全身,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带录音设备。
苏晚拿出红木印章,推到他面前:“陆哲让我来拿‘剩下的货’的清单,还有你和他之前约定的‘分成’,他说坤爷扣了你的钱,他可以帮你要回来 —— 但你得把‘最后一批货’的下落告诉他。”
阮文拿起印章,用指尖摩挲着上面的 “陆” 字,脸色渐渐缓和。他打开红色公文包,拿出一叠文件,压低声音:“这是我和陆哲、坤爷的所有交易记录,包括最后一批‘元青花’的买家信息 —— 但这批货没在上海,在越南的一个秘密仓库里,陆哲和坤爷想等风声过后,卖到欧洲去。”
苏晚的心跳瞬间加速,伸手想拿文件,阮文却突然按住她的手,眼神变得急切:“还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 陆哲不止和坤爷合作走私,他还和‘金三角’的人做军火交易,用文物换军火,再卖到……”
“砰!”
一声巨响突然从巷口传来,一辆无牌黑色轿车猛地冲进巷口,朝着咖啡馆的窗户撞来。苏晚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地,玻璃碎片溅在她的手臂上,火辣辣地疼。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到阮文倒在血泊里,红色公文包散落在旁边,文件被风吹得四处都是。黑色轿车没有停留,倒车时又碾过阮文的腿,然后加速冲出巷口,消失在拥挤的街道上。
“阮文!” 苏晚冲过去,蹲在他身边,想扶他起来。阮文的嘴里涌出鲜血,手指指向巷口,断断续续地说:“仓库在…… 头顿港…… 坤爷的人…… 来了……”
话音未落,阮文的头歪向一边,眼睛失去了神采。
周围的人尖叫着围过来,有人拿出手机报警。苏晚的手臂还在流血,她下意识地把散落的文件塞进怀里,摸了摸内侧的钢笔 —— 定位器还在,沈砚应该能看到这里的情况。
没过多久,越南警方赶到现场。带头的警察叫阮雄,身材高大,表情严肃,用越南语问了苏晚几个问题。苏晚拿出翻译器,解释自己是来和阮文谈生意的,目睹了车祸,但阮雄的眼神里满是怀疑:“你是外国人,为什么会和阮文这种‘可疑人物’见面?现场只有你和他接触过,你有重大嫌疑,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苏晚想拿出文件证明自己的身份,却被警察按住手臂:“所有物品都要作为证据扣押,不许私自接触!”
她被带上警车时,看到李姐匆匆赶来,眼神焦急。苏晚用口型对她说:“头顿港…… 仓库…… 联系沈砚……”
警车驶离巷口,苏晚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凤凰木,心里满是焦虑。她不知道撞阮文的是不是坤爷的人,也不知道头顿港的秘密仓库里藏着什么,更担心沈砚看不到她的消息,会着急。
到了警局,苏晚被关进一间临时拘留室。拘留室很小,只有一张铁床和一张桌子,墙上贴着越南语的规章制度。阮雄进来过一次,态度冷淡:“我们查过你的身份,你在上海涉及一起诈骗和走私案,现在又在越南卷入命案,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离开警局。”
苏晚拿出翻译器,试图解释:“我是来调查陆哲和坤爷的走私罪行的,阮文是关键证人,是坤爷的人杀了他,你们应该去抓凶手,而不是扣着我!”
“证据呢?” 阮雄冷笑一声,“你说的坤爷,我们没有任何记录。阮文的公司是合法贸易公司,你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走私,反而有证据证明你和他私下接触 —— 在调查清楚之前,你最好老实点。”
苏晚知道,肯定是坤爷的人暗中打点了警方,想把罪名推到她身上,掩盖真相。她坐在铁床上,摸了摸怀里的文件 —— 幸好她刚才趁乱把最重要的几页藏在了内衣里,没被警察搜走。她又摸了摸内侧的钢笔,定位器还在工作,沈砚应该已经知道她出事了。
果然,下午三点左右,拘留室的门被打开,李姐跟着一个华人警察走进来。李姐走到苏晚身边,小声说:“沈先生联系到我了,他已经通过中国驻越南大使馆施压,警方同意让我给你带东西。这是沈先生让我给你的备用手机,里面有他的视频通话请求。”
苏晚接过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视频通话。屏幕里,沈砚的脸色很苍白,眼底满是担忧:“晚晚,你没事吧?定位显示你在警局,我已经联系了大使馆和最好的律师,他们会尽快帮你洗脱嫌疑。你有没有受伤?阮文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手臂擦破了点皮,” 苏晚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阮文被车撞死了,他临死前说仓库在头顿港,陆哲还和金三角的人做军火交易…… 我藏了几页交易记录,没被警察搜走。”
“军火交易?” 沈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会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警方,让他们去头顿港查仓库。你在警局别着急,保护好自己,别和警察起冲突,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你出来。”
视频通话被警察打断,李姐把一个药盒递给苏晚:“这是沈先生让我带的消炎药和止痛药,你先处理伤口。我已经跟警方说了,你是中国来的证人,不是嫌疑人,他们会重新调查。另外,我查到撞阮文的车,是坤爷在越南的手下租的,现在车已经被烧毁,司机还在逃,但我们有线索,可能很快就能找到他。”
苏晚接过药盒,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她知道,有沈砚和李姐的帮助,她一定能洗清嫌疑,找到头顿港的秘密仓库,把陆哲和坤爷的所有罪行都揭露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苏晚在拘留室里配合警方调查。李姐每天都会来,带来沈砚的消息:“沈先生已经联系了越南警方的高层,他们同意重新调查阮文的死因,并且派人去头顿港搜查仓库;中国警方也传来消息,陆哲在看守所里听到阮文死了,情绪很激动,可能会招供更多线索。”
第三天上午,阮雄走进拘留室,态度比之前缓和了很多:“我们查到了撞阮文的司机,他已经承认是受坤爷的指使,还供出了头顿港的秘密仓库地址。你没有嫌疑,可以走了,但需要随时配合我们的后续调查。”
苏晚走出警局时,看到李姐和一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门口等她。李姐递给她一个新的背包:“沈先生让我给你准备的,里面有新的衣服和机票,明天早上的飞机回上海。头顿港的仓库已经被警方查封,里面确实有一批元青花,还有陆哲和金三角军火交易的初步证据,警方会把这些交给中国警方,作为指控陆哲的新证据。”
苏晚接过背包,心里满是感激。她拿出手机,给沈砚发了一条视频消息:“我没事了,明天就回上海。阮文的案子有进展了,头顿港的仓库也找到了,我们离正义又近了一步。”
视频里,沈砚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底却还有一丝心疼:“回来就好,我在机场等你。路上注意安全,别再单独行动了,剩下的事,我们一起面对。”
当晚,苏晚住在李姐安排的酒店里。她打开背包,看到里面除了衣服和机票,还有一个小小的相框 —— 是她和沈砚在老洋房阁楼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等你回来,一起种念念树。”
她摸了摸内侧的钢笔,笔身的 “砚” 字像是带着沈砚的温度,温暖着她的心。她知道,这场跨国追查虽然充满危险,但她没有白费力气 —— 她找到了陆哲和坤爷的新罪证,为念念,也为所有被伤害过的人,又讨回了一部分公道。
第二天清晨,苏晚登上回上海的航班。飞机起飞时,她看着窗外的胡志明市,心里满是感慨。这个充满危险的城市,虽然让她经历了生死关头,却也让她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她拿出手机,看着沈砚发来的消息:“我已经在机场等你,炖了你喜欢的银耳羹,回来就能喝到。”
苏晚笑了笑,摸了摸怀里的文件 —— 这些都是指控陆哲和坤爷的关键证据。她知道,回到上海后,就是最终的对决,陆哲和坤爷的罪行即将被彻底曝光,正义终将到来。
飞机穿过云层,朝着上海的方向飞去。阳光透过舷窗,照在苏晚的脸上,带着希望的温度。她紧紧握着那支刻着 “砚” 字的钢笔,心里默念:“沈砚,我回来了。念念,妈妈很快就能为你讨回所有公道了。”
一场关于正义与真相的最终审判,即将在上海拉开帷幕,而她,已经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