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但是母鸡在鸡窝守着呢，我不敢拿。”
黎巧珍笑笑说：“我来吧。”
黎巧珍出马，直接就把鸡窝里的两只鸡蛋拿了起来。
母鸡就在边上看着，根本没啄她。
黎巧珍把两只鸡蛋放进何秋莹手里，又抓起最近的一只母鸡摸它的屁股。
“这只下过了。”
摸完之后，给它丢在一边，又抓起另一只。
“这只还没下。”
再下一只。
“这只也没下。”
何秋莹好奇的问：“小姨，你这么摸一摸就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下蛋吗？”
“当然啊，刚才那一只，鸡蛋距离屁股都那么近了，今儿肯定下。其实这鸡下蛋跟人排卵一样，都是有规律的。”
说话间，她又抓起一只鸡，不经意的说：“不怎么下蛋的鸡我都杀了，剩下的这几只鸡几乎每天都能下一只鸡蛋。”
小姨以前在医院做助产护士，她一摸就知道孕妇什么时候生产，也算和她老本行有关了。
何秋莹问：“小姨，你就这么把它们的孩子拿走了，它们都不啄你的呀？”
黎巧珍嘿嘿的笑着说：“我拿可以，除了我任何人拿都得挨啄。”
“啊？为啥呀？”
“可能这些畜生还是知道谁是它们的衣食父母吧。”
这……
“这鸡蛋呀，也不是它们的孩子。公鸡都没有，哪来的孩子？要不是政策不允许，我真要养只公鸡，给这些鸡蛋找个爹。”
听着有些好笑，给鸡蛋找个爹。
可由此她突然联想到一个问题。
“小姨，随便找只公鸡来，这蛋该下还得下吧？”
“那当然了，这鸡排卵就跟人排卵一样的，最终能不能诞生出生命来，卵该排都得排。”
想到什么，黎巧珍又自顾的说：“哎，养鸡场好像引进了新品种，我看过了，那公鸡长得高大威猛，这要买一只来做种鸡，能把我家这几只小母鸡的品种都改良了。哎呀，可惜了，就是现在政策不允许。天天说要放开，也不知道啥时候放开。”
何秋莹握着那只鸡蛋手都在颤抖。
这么说的话……这么说的话……
只要是母体那个月排出的卵，不管父亲是谁都是你。
只是不同的父亲会决定你的性别，性格，外貌，身体情况等等……
就像那母鸡下蛋，家里养不养公鸡都会下蛋，只是有了公鸡的参与那只蛋才会变成你。
所以……如果她能在那个月怀孕的话，她的孩子就会回来。
这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她自己都惊出一身汗。
这可能吗？
那个预知梦能是真的吗？
可自从林砚川一家回来后，她就再没做过那个梦。
“秋莹？”
看她脸色不好，黎巧珍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没……没事。这鸡蛋……”
“你喜欢呀？回头带回去，家里还有一篮子，一并带回去。”
“不不，留给表嫂补身子，我只要这两个就好了。”
可她们走的时候，小姨还是塞了一篮子鸡蛋给她们。
带两个像什么样？不大的一只小篮子里，装了十来只鸡蛋。
另外还有一只母鸡。
昨天杀的，处理过放进篮子里吊在水井里，还算新鲜。
“姐，这只鸡拿回去今儿就得炖啊，不然就坏了。”
“行，我知道了。”
这时候吃穿都缺，但小姨家条件不错，和自家姐姐关系又好，她才能这么大方。
小姨父原本是外公身边的卫兵，后来因公伤退伍，分到了附近的粮站。
十几年后老站长退休，小姨父便升了上去。
在这个年代里，粮站站长可是个肥差。
……
这一晚何秋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梦里那个孩子。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是那模糊的影子所经历的一切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从小就身体不好，经常生病，长得比同龄人瘦小很多。
他每次因为身体不好住院，她都会抱着他哭。
小小的孩子还会反过来安慰她，怪自己身体不好连累她伤心。
他胃口不好，可为了让自己身体变得强壮，也会逼着自己大口的多吃一些，甚至是吃得吐。
大碗大碗的中药，她闻一下都能吐。
可他为了不让她担心，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喝下去。
小小的人儿，一天两大碗，往往一喝就是大半个月。
最后他还是没能活着长大，死在了他十三岁那年。
他们只有他一个孩子。
因为当时计划生育中两胎间隔政策，他们没能生个二胎。
后来眼看间隔时间够了，计划生育的一胎政策又出来，为了保住工作，林砚川去做了结扎手术，为此父亲何震感动不已，大力提拔了他，甚至说将来要让他接自己报社社长的班。
后来父亲死后，林砚川确实接了父亲的班。
林砚川用结扎手术获取了他们全家的信任，所以最后的最后，孩子没了，林家才以不能断后为由，要认回李秀莲的儿子。
午夜时分，何秋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全身是汗。
白天小姨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旁。
‘养鸡场新进了一批鸡，公鸡长得高大威猛，改善品种……’
这样的字眼儿，一直在她耳朵里转。
她要她的孩子回来，她要给他找个高大威猛的父亲，这样，他便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
“秋莹，怎么脸色这么差？昨天没睡好吗？”
何秋莹摸了摸自己的脸，“哦，昨天吃多了睡不着。”
黎漫笙满面愁容。
她这几天都恹恹的，藏着什么心事的样子，以为真骗得了她这个当妈的？
几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表面上看着洒脱，其实哪能那么容易放下的？
她也能理解。
只希望她这恹恹的状态别持续太久。
“今儿周末，外面热闹得很，一会儿我们去百货商场看看吧。”
“我不想去。”
黎漫笙推推她的胳膊，笑道：“去吧，就当是陪妈去，妈想买条裙子，还得让你参谋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去就去吧。
“那行吧。”
说是她买裙子，逛了半天都是在给何秋莹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