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明亮的窗户看书，抱着热水袋的姚芳华感觉心情都好不少。伸手摸摸挂着的窗帘，这好像是小时候的床单，两条不一样的床单拼成的一个窗帘。
“妈，我也要窗帘。”姚卫民不干了，爱睡懒觉的他今天上午可是被邻居们都看见他闷头睡觉的样子了，视线来来回回的扫进来，得亏捂着被，这要是夏天还了得，他可从来都是裸睡。
“你一大小伙子要什么窗帘。”家里没有缝纫机，大嫂家倒是有，但是昨天口角了几句，哪好意思去借用，便厚着脸皮去了于家。白慧老爷们于程文在机械厂是个车间小领导，生的儿女也争气，大儿子公安，小儿子当兵，女儿在机械厂文工团。白慧小时候可没她过得好，她两小时候就是邻居，她有新衣服穿，白慧可没有，她妈一手好厨艺能赚钱，白慧她妈可没有。她可是记得小时候白慧流着鼻涕一身脏兮兮破烂衣服站在门口馋她手里的白糖发糕。谁成想嫁人后，白慧翻身了，人也越来越清高，见了李春英，都是态度冷淡眼神轻蔑。本来有这种落差，李春英就不得劲。这下更是感到憋屈，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
“我不管，我就要窗帘，你要是不给我做，我就出去买去！”
“你个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李春英拿起扫炕笤帚就打，一直追到院子里，“敢乱花钱打断你的腿。”
白慧正好出来倒垃圾，抿唇，声音不大不小，但清晰可闻，“春英，昨天你用完缝纫机，没清理干净，留了一地布屑，下次可注意了。”
李春英嗯了一声，扭身回了屋。回屋就感觉眼眶发紧，眼泪忍不住往下掉。让你找人借，让你找人借，活该被看不起，活该被说！
白慧就这么高高在上的说话，把她的脸面按地上踩，她就嗯了一声？完事了？就知道是个窝里横的，姚芳华笔尖狠狠戳了戳桌面。厉眸扫过窝在床上织毛衣裤的姚芳媛。
姚芳媛打了个哆嗦，莫名有些害怕，“姐，我出去骂两句？她儿子可是公安，于叔可是爸的工段长，要不我指桑骂槐骂两句？”
姚卫民站在院子里挠头，“白姨，要不这垃圾我帮你倒出去？”
白慧笑了笑：“哪用得了你。快去玩吧。”
姚芳华合上书，把图稿收好，放进保险柜。背上包，打算出门买缝纫机。华侨商店应该还开着门。
可巧吴鹏驮着一袋子木头进了院子。明天就过年了，他把这一袋子木头送来，下午他就休息了。
“卫民，你姐在家吧。”
“在，屋里看书呢。”
吴鹏咬牙，看书是吧！他也有书！好，今天晚上他就回去开始看书。他就不信了，他玩不过她。
吴鹏终于去了华侨商店，还看见了那块同样字母的表，看见那价格，他就知道自己亏大了。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刮子。他觉得自己就是吃了无知的亏。逛完了华侨商店，久久不能释怀，总想着从姚芳华这里再把钱赚回来。
“华华，我给你拿了些木头。”
姚芳华把包重新放回保险柜。她怎么能把这一院子废的吴鹏给忘了呢，太不应该了。
“鹏鹏来了？”姚芳华见姚芳媛穿戴的还算整齐，便道，“进来吧，外边太冷。”
刚才那一声华华就够恶心了，她姐这一声鹏鹏，更是让姚芳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毛线的手更快了。
吴鹏拎着袋子笑眯眯进来，把木头摆了一地，“看有能用上的吗？”
姚芳华看了看，“没有。”
吴鹏一哽，”你再看看，这可是我，”确实是随手捡的几块废木头。被姚芳华一瞬不瞬盯着，确实夸张不出口。
“得嘞，留着给婶子烧火吧。我送给婶子。”死心了，一点漏子不给钻。
吴鹏一来，李春英就警惕了，生怕这小子又来骗钱，两破柜子敢卖一百五，她到现在都难以释怀。见姚芳华一分没出，家里还得了一袋子木头，舒心一些。
姚芳华：“下午不收破烂去？”
“不去了，歇了，过了年再说。”接下来他可以歇半个月。
姚芳华：“你那有缝纫机吗？”
“有啊，电视机都有。不过都是老物件。”好些都是被砸坏的，前些年乱，不少人家里被打砸了，现在陆陆续续有拿出来卖的。碎玉碎瓷片他都收了不少。碎玉碎瓷瓶废品站都不收，也就他，他啥都收，啥都敢收。不少好东西被他混着当废品收进来。
“走，去你那。”姚芳华拿上工具箱，叫上姚卫民，三人齐齐出门。
李春英不放心，追到大门口，叮嘱姚芳华别乱花钱。
“婶儿放心吧啊，你闺女这样的，吃亏的是我。”亏了千把块钱啊！
李春英白他，跟她闺女一块，他还吃亏了？不要脸！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