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的臂力棒!
林天看到那东西,心里一喜。
“双子、老朱!”光腚男握着臂力棒,声音里透着一丝惊慌,“你俩去看看怎么回事!别他妈是丧尸摸上来了!”
林天认出,那个叫“双子”的,正是之前打他、还嘲讽他像个小白脸的青年。他跟另一个男人对视一眼,两人举着可笑的玩具枪,小心翼翼地朝着漆黑的楼梯口挪了过去。
就是现在!
林天看到两人转身,不再有丝毫犹豫。他手脚并用,敏捷地爬上身前的柜台,一手拎着一瓶红酒,像个即将行刑的刽子手。
留在原地的光腚男和另外两个同伙,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引向了楼梯口,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黑暗中,已经升起了一个复仇的死神。
“我去你妈的!”
林天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怒吼,从近两米高的柜台上一跃而下!
那吼声如同平地惊雷,让那三个男人猛地回过神,惊骇地转过头来。已经走到一半的双子和老朱也闻声回头。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们只看到,那个本该被捆在角落里哭爹喊娘的“小白脸”,此刻双目赤红,如同天神下凡,挟着一股滔天的怒火从天而降,双手高举着两瓶红酒,直直地朝着光腚男的天灵盖砸了下来!
“砰!”“砰!”
连续两声闷响,像是砸烂了两个熟透的西瓜。
殷红的酒液混合着鲜血,顺着光腚男的额角流淌下来,糊住了他的眼睛。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眼神就迅速涣散,整个人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林天落地,脚下甚至没怎么踉跄。他看也不看倒下的光腚男,手腕一翻,臂力棒已经顺势从对方松开的手里滑入自己掌心。冰冷坚硬的触感传来,一股力量感瞬间涌遍全身。
“啊——!”
旁边另一个男人终于从惊骇中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叫,抬手就想去抓旁边的东西。
晚了!
林天腰身一扭,手臂肌肉贲张,抡圆了臂力棒,带着一股恶风就朝那人头上横扫过去。那人到底是有点求生本能,下意识地朝旁边一缩。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臂力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人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嚎,捂着塌下去的肩膀倒在地上。
这电光石火间的变故,终于让剩下的人也回过神来。
“操!”
离得最近的第三个男人,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后一退,手忙脚乱地抓起了地上的玩具枪。他看着如同杀神降世的林天,腿肚子都在打颤,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忘了自己手里拿的是“枪”。他只是本能地将那根长长的塑料管子当成了棍子,怪叫着朝林天当头敲了过来。
林天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眼角抽了抽,差点没气笑。这他妈是哪来的活宝?他嗤笑一声,连躲都懒得躲,左手直接迎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那轻飘飘的塑料枪管。塑料枪,还是空心的根本就没啥杀伤力。
那人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的“武器”被这么轻易地就抓住了。
林天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右手里的臂力棒毫不留情,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下。
“咚!”
又是一声闷响。那人眼睛一翻,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
“妈的!你找死!”
楼梯口那边的双子和老朱被同伙的行为惊呆了,两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里骂了句刚倒下的同伴是煞笔,举起手里的玩具枪就朝林天这边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塑料撞击声响起。嚯,还是自动的。林天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正准备侧身闪躲,后背却猛地一紧,一双手臂死死地从后面箍住了他。
是那个被砸了肩膀的家伙!他竟然忍着剧痛爬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了林天。
这一下,林天顿时动弹不得。
密集的塑料BB弹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砸在他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那一下下的刺痛感也足够让人心烦意乱。
“抓住他了!快!打死他!”抱住林天的男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锁住林天的双臂。
双子和老朱见状大喜,一边继续开着枪,一边快步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他们脸上的表情狰狞,仿佛已经看到林天被他们乱棍打死的场面。
林天心里一急,双臂用力向外挣,可对方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箍得死死的,一时半会儿竟挣脱不开。
眼看那两人越来越近,林天额头渗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抱住他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腿!操你妈的!”
林天感觉身后的力道猛地一松。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个一直躺在地上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过来,像狼一样张着嘴,死死地咬在那男人的小腿肚子上。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污秽,但双眼充满了恨意。
男人吃痛,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林天,抬起脚就要朝女人头上踹去。
就是现在!
林天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他一个肘击狠狠顶在男人后心,趁他身形一晃,手中的臂力棒反手抡起,用尽全力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到底还是这根臂力棒给力。
那男人又是一声惨叫,倒是没有昏过去,只是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
“快走!”
林天来不及多想,一把拉起地上的女人。女人的身体很轻,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没什么力气。林天顾不上许多,半拖半抱地将她拉到旁边一个高大的玻璃柜台后面,两人就这么蹲了下来,暂时躲过了双子和老朱的视线。
“操!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远处的双子和老朱气得哇哇大叫,他们没想到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两人端着枪,对着林天他们藏身的柜台就是一通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哒!”
塑料子弹雨点般地打在柜台的钢化玻璃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然而,玩具枪终究是玩具枪。电影里那种枪林弹雨下,砖石横飞、玻璃炸裂的场面完全没有出现。子弹打在玻璃上,除了留下一片细小的白点,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双子和老朱泄愤似的打光了所有的塑料子弹,整个楼层里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柜台后面,林天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当那阵烦人的“哒哒哒”声彻底消失后,他心里有了底。
他拍了拍身边女人的肩膀,示意她别怕,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
双子和老朱正端着空枪,死死地盯着柜台,见林天突然冒头,吓得同时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又想扣动扳机,却只换来几声空洞的“咔咔”声。
林天看着他们俩那副紧张又滑稽的样子,胸中的恶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煞笔,没子弹了吧?”
“哈哈哈哈!煞笔,没子弹了吧?”
林天笑得前仰后合,胸中的恶气一扫而空。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僵住了。
只见双子和老朱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狞笑,竟是不约而同地从背后摸出了什么东西。
是两根棒球棍。
林天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这才想起,自己后脑勺那一下剧痛,就是拜这种东西所赐。
完了,忘了这茬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升起的嚣张气焰瞬间被浇灭了一半。自己刚才那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说白了,就是趁着对方轻敌,不讲武德,去骗,去偷袭。现在正面硬碰硬,对上两个拿着家伙的成年男人,自己这小身板,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笑啊,接着笑啊,小白脸。”双子掂了掂手里的球棍,一步步朝他逼近,“刚才不是挺能打的吗?来,让哥哥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老朱也从另一边包抄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封死了林天所有退路。
林天握紧了手里的臂力棒,手心渗出了一层细汗。他瞥了一眼身后柜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心念电转。
他忽然矮下身子,退回到柜台后面。
“怎么?怕了?”双子嘲讽道。
林天没理他,而是对着那女人压低了声音:“还能走吗?”
女人被刚才的一幕吓得不轻,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林天飞快地指了指远处通往楼梯口的反方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女人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咬着牙,扶着柜台,一步步朝着林天指的方向挪去。那边堆满了杂物,是个视野死角。
“想跑?!”双子眼尖,立刻就要冲过去。
“你们的对手是我。”
林天猛地从柜台后窜出,挥舞着臂力棒,直接拦在了两人面前。
双子和老朱被他拦住,脚步一顿。他们看看林天,又看看地上躺着不知死活的三个同伴,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这小子刚才解决掉三个人,快得跟鬼魅一样,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后手。
就在两人踌躇之际,一个黑影呼啸着从他们头顶飞过。
“哐当!”
一瓶酒砸在两人面前不远处的地上,玻璃碎裂,顿时一股浓烈的酒味散发开来。
两人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几瓶酒接二连三地飞了过来。
“哐当!哐当!”
全是白酒。刺鼻的酒精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双子和老朱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林天在玩什么花样。
这时,林天嘴角咧开一丝笑意。他挥舞臂力棒的手停了下来,另一只手慢悠悠地伸进怀里,作势要掏什么东西。
“作为一个老烟鬼,”他慢条斯理地说,“打火机是不能离身的,你们说是吧?”
双子和老朱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们看着满地的白酒,又看看林天那只插在怀里的手,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火,这小子想放火!这五楼到处都是易燃的商品,一旦点着,他们谁也跑不了!
“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林天的手在怀里没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两人耳朵里,“说白了就是个误会。你们那几个同伴,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你们放我们走,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要不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酒液。
“就玉石俱焚吧。”
双子和老朱的牙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五个人,竟然会被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逼到这个份上。
“你他妈……”双子刚想骂人。
旁边的老朱却忽然开了口,他死死盯着林天,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不是烟鬼吧。”
林天心里一跳。
“你要是烟鬼,”你现在就把把火机给我掏出来。”
双子一愣,也反应了过来:“对啊!你他妈在诈我们!”
林天的心沉到了谷底。
妈的,被说中了。他根本不抽烟,身上别说打火机,连根烟屁股都找不到。他只是在赌,赌这两人被吓破了胆,不敢细想。
眼看自己的虚张声势就要被戳穿,林天脑子飞速运转,在双子扑上来之前,他猛地吼了回去:“我特么不掏出来是因为不想跟你们一起死!我只想离开!你们要是真想试试,那就过来!看我敢不敢点!”
他梗着脖子,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插在怀里的手却捏出了一把冷汗。
林天这一嗓子,吼得中气十足,仿佛他怀里揣着的不是空气,而是一颗随时能引爆的炸弹。
双子和老朱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两人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疑和忌惮的神色。他们死死地盯着林天插在怀里的那只手,仿佛那里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火。
这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他们脑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