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听到钱掌柜话语里的威胁，心中警惕更甚，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拱了拱手，依旧用那半生不熟的官话回答道：“钱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兄弟二人野惯了，受不得拘束，这烤串儿生意，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实在是不敢奢望能大富大贵。城里的富贵地界，我们就不去高攀了。”
这话说得谦卑，但拒绝的态度却也十分坚决。
钱掌柜的小眼睛眯了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凡，似乎是想重新评估这个穿着粗布衣、却有着一手惊人技艺和超乎寻常冷静的年轻人。
他本以为一个城外摆摊的小贩，听到十两银子和进城工作的机会，会迫不及待感恩戴德地答应，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干脆地拒绝，而且话里还软中带硬。
“呵～呵～，小哥是个有主意的人。”钱掌柜干笑两声，“既然小哥志不在此，那鄙人也不强求了。不过 ……”
他话锋一转，折扇又指向林凡的烤炉和调料罐：“小哥这烤东西的方子，看着着实稀奇。不知可否能割爱？价钱嘛，好商量，五两银子，只买你这调料的配方，你看如何 ？”
来了，来了，狐狸尾巴漏出来了，果然还是冲着我的“秘方”来的。
林凡心中冷笑，别说给五两，就是给五十两我也是不可能卖的，这可是我在这陌生的地方立足的根本。
“钱掌柜说笑了。”林凡摇摇头，“我这是家传的手艺，祖上也有训，实在是不敢外卖，还望您能见谅。”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钱掌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盯着林凡看了几秒，眼神变得有些阴冷。
“好，好，祖传手艺，好得很呐！”他冷哼一声，“那小哥就好自为之吧，希望你这‘祖传手艺’，能一直这么红火下去。”
说完，他不再多看林凡一眼，拂袖转身，带着两个家丁离开了。
那眼神中的不善，几乎毫不掩饰。
赵铁柱虽然听不懂全部的对话，但也感觉到气氛不对，担忧地问：“林大哥，他是不是生气了？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林凡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麻烦肯定是会有的，我们断人财路，又屡次拒绝了他的‘好意’，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来，之前应付胥吏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商业竞争（或者说打压）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钱掌柜，看起来可是比那些胥吏难缠得多……
“那……那我们怎么办？”赵铁柱有些害怕的问。
林凡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的烤串儿做的好吃，这就是咱们最大的倚仗。不过，从明天起，咱们还是要更加小心才是。”
有心与赵铁柱商量点儿啥，想到彼此语言不通，又放下了这想法。
他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平静摆摊的日子，恐怕就要结束了。
（第一卷第1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