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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程家不是南城土著,程父甚至不是南方人。

他们的老家以及其他家人,都在地广人稀的西北夏城,有着少数民族的血统。

程父名叫程沐,长得高鼻深目,长睫毛尖下巴,轮廓立体。

他在九十年代大学毕业后,执意离家南下打拼。

程母名叫苏安宁,和程沐是大学校友,同为九十年代的大学毕业生。

不过人家是温婉的江南人,受聘到南市侨大工作,是一名大学音乐老师。

程沐丢掉铁饭碗到南市,一开始过得很艰难。

要在鱼龙混杂的城中村租一间逼仄的房子度日。

幸好没过多久,就凭借本事应聘到一家大型房企工作。

房企老板也不是南市人,但是野心勃勃,想要做大做强。

程沐这种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应酬的西北汉子,长得贼好看,又有学历和文化,正合适搞外联。

于是乘着房地产起飞的东风,这家房企成了本地的龙头之一,程沐也随着公司的发展步步高升。

等到零二年的时候,已经成功追到心上人的程沐,才买下人生中第一套房子,和大学教师苏安宁结婚。

程若青的美,是综合了父母的优点,五官立体大气,皮肤白皙细腻。

在女生平均身高不足160的南省,她170的个头鹤立鸡群。

程若青知道,老爹当年说得冠冕堂皇的南下打拼,只不过是借口。

实际上他早在大学期间就看上了老妈。

见老妈来了南市工作,二话不说放弃铁饭碗跟着来了。

南市下班高峰时段不仅地面交通堵车,乘坐地铁的人也多如沙丁鱼罐头。

凭借身高的便利不用吃废气的程若青,终于在近六点时回到小区门口。

这里是南市新兴的富人区,周边都是高档楼盘。

因为地价贵,开发商盖的楼层普遍偏高。

而且都是大户型,瞄准的客户群体非富则贵。

“妈,我回来了!”

程若青推开门,站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回来就回来,难道还要你妈去迎接你,给你拎书包吗?”

客厅里传来一道中年男子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般醇厚。

程若青换好室内拖鞋,拎着书包走进客厅。

“爸,你又早退,天天这样摸鱼对得起你领的高额薪水吗?”

程沐如今已是房企的副总,年薪八位数。

现下住的小区,也是公司开发的楼盘之一,这套四室两厅280平方的大平层是公司分给高管们的奖励金而已。

端坐在沙发里的程沐,身高180,体重也有180。

时间将早年的帅气小伙变成了中年壮男。

幸好出色的五官还很清晰,没有让他显得油腻。

作为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又常年浸淫在酒桌文化上,他的身体健康指数堪忧。

心脑血管的压力很大,去年曾经因为心梗,有过紧急住院的记录。

苏安宁一度闹着让他马上退休回家休息。

程家在夏城是卫生系统的大佬,程沐他哥是省卫生厅的二把手。

知道他住院后,他哥二话不说放下手上的工作赶到南市,将他接回夏城。

大小医院走了一趟,中医西医齐上阵,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问题不算太大,只是从此要戒烟戒酒戒肥肉戒熬夜。

听到这医嘱的程沐瞪眼:

“不能喝酒吃肉的日子,还是人过的生活吗?”

苏安宁冷笑:“既然你觉得这不是人过的日子,那咱俩就离婚各过各的!

你和酒肉在黄泉路上作伴,我和青青不打扰你!”

高壮的程沐低下了头,好声好气地对娇小的妻子说:

“安安,我听你的话改正错误。

你不要说离婚这种气话,影响不好。

女儿也会当真,她读高三了,不能分心。”

“你也知道青青高三了,还闹哪样?

爸爸被救护车拉去医院了,她能不分心吗?”

于是,年薪八位数,在外面风光无限的程总,憋屈地亲笔写下了五千字的检讨加保证书。

在妻女面前声情并茂地朗读一遍,保证从此洗心革面,远离酒肉,修心养性。

等他在保证书上签名按下指印后,这事才算是翻篇了。

为了下属的家庭和睦,公司接受了他从此不能参加应酬的调岗申请。

从负责外联工作转往内部行政管理。

他倒是能每天晚上回家吃饭了,也做到了戒烟戒酒戒肥肉。

每天十点半,准时被老婆押回床上睡觉。

程家没有请住家保姆,只有钟点工人每天负责打扫卫生,以及做早、晚饭。

高三狗程若青要上晚自习,平时中餐和晚餐都在学校吃。

最多晚上回来吃点宵夜。

程家夫妻中午也在单位吃饭,晚餐才会回家吃。

阿姨每天做好晚饭后就回家了,第二天早上上班再清理头晚的碗筷。

程沐两口子这几个月在家过二人世界,蜜里调油。

面对女儿的指责,程沐理直气壮地反驳:

“我正常上、下班,哪里算是早退。”

“你们公司六点下班,现在是六点过五分,你坐火箭回来的?”

说不过女儿的程沐,对着厨房喊:

“安安,她又污蔑我!女生外向,赶紧将她嫁出去算了!”

苏安宁从厨房中走出来,嗔怪地拍他的胳膊:

“一把年纪,胡说八道,也不知羞!”

转头又对女儿说话:“青青,你爸今天专门提早回家,庆祝你开学。”

程若青快被这夫妻俩不要脸的说辞气笑了。

“妈,我开学有什么好庆祝的?

今天是2月14号情人节,他想和你一起庆祝。

实话实说得了,我既不会吃醋,还会识趣避开不当电灯泡。”

苏安宁被女儿说得脸都红了,低声辩解:

“你爸他下午外出,工作完成了才回家的。

我们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和年轻人一样,过这些西方节日?”

程若青见老妈这个样子,闭嘴不再说刺激她的话。

但是她的眼睛,暗示性地盯着餐桌上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这一把火红色的玫瑰,今天这个时间节点能卖出天价。

程沐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抬头望着她问道。

“那你怎么不和江霖去过情人节?”

“老爸你不是吧,情人节这种商家搞的噱头,你堂堂老总当真也罢了,还想让你聪明的女儿跟着一起上当?”

“我肯定不会当真,但是你们这些小年轻不就爱这一套吗?

还无中生有什么光棍节,找个理由去花钱。”

“程总呀程总,你out了。

光棍节不是无中生有的,但是现在确实成了商家的购物节。

至于我和江霖,没有忘记自己是高三狗,还要准备大后天的市统考。”

言下之意是考试比情人节重要。

“你俩一个保送华清,一个出国留学,高考都不参加,市统考有什么……”

苏安宁的手又拍在老公的身上:

“你整天胡说八道,孩子比你懂事多了。

学生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学习,考试是评价学习成果的手段之一,怎么能不当一回事?”

“我没有不尊重考试,只是他们两个很快就要分开。

女儿出国读书后,未婚夫妻想见面就困难了。”

“老爸,都说了不用操心我和江霖的事。

我们自小在你们眼前长大,还不放心他吗?

最关键就是,我们都不是恋爱脑,都有自己想努力的人生目标。”

程沐不说话了,拿眼神示意妻子。

苏安宁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柔声说:

“吃完饭我陪你去江边散步,你想去看电影也行。

青青他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子女愿意自己努力,当家长的不能拖后腿啦!”

“我辛苦赚钱就是为了让你们过好日子的……”

但是苏安宁不让他说下去了。

“都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苏安宁一声令下,两父女乖乖地去洗手坐到餐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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