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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院子里绿枝急得团团转,她没想到看着那么柔弱的女子性子竟然这么固执,牙关紧闭,怎么都不愿张口。

绿枝看了眼帐幔里头的人,又瞧了瞧屋外,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姜棠的身上却越来越烫,另外两个丫鬟早就不知去哪里躲懒了,她一咬牙,还是跑去了前院。

卫风听后有些不忿,本不想管,但事关人命,纠结片刻后去了里头禀告。

谢渊的身影停在书案后头,始终没有动弹。

卫风见主子没动,语气激愤。

“这绿枝也真是的,药喂不进去,找两个力气大的婆子灌进去不就好了,就这点事也值得急急忙忙过来找主子。

姜娘子也是,难怪府里的人都说她…”

似乎是觉得在后头说一个小娘子不好,卫风及时闭了嘴,不准备再说。

“主子,要不送两个婆子过去。”他试探性问道。

其实在他看来,自家主子肯定不会再管这事,他主子做到又送人又帮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算是有人对不起姜棠,那也是谢二爷谢砚的事。

这根本与自家主子无关。

而且自家主子也不应该跟一个寡妇有来往。

想他主子堂堂国公爷,年轻又手握重权,多少未出阁的贵女想要扑上来,在一个寡妇身上浪费时间做什么。

谢渊一动不动,他想起姜棠昨日强忍着痛时皱起的眉,想起她漆黑却又倔强的眸子。

她到底在想什么?

“府里人说她什么?”

谢渊冷不丁的开口,卫风还没意识到自家主子语气有些不对。

他替自家主子不平,自家国公爷三番五次救她,她不感激就算了,只知道想着二爷。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府里人说她小姐身子丫鬟命,都已经嫁过人了还跑回来,明显是那男人对她不好,现在在外头吃了亏,又想着来做二爷的妾。

主子,这样的女子可沾不得,您救了她她不知感激就算了,还净给您添麻烦。”

卫风旁若无人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眸色越来越沉。

“闭嘴,出去自罚十棍。”

卫风抬头,就看到谢渊沉沉的脸,目光锐利威严。

他这才察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敢再说,只跪了下去,由侍从带下去领罚。

谢渊来时,看到的就是她烧得通红的脸,迷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白瓷碗上,碗里的药汁还散发着热气,白雾缓缓向上又在片刻后散去。

他其实不想管的,这事一点也轮不到他来管。

一个人生死很正常,即使是勋贵士族,依旧逃不脱死亡,死得突然,死得轻而易举。

她不喝药,就是自寻死路,这怪不得别人。

世间自来都是弱肉强食,她无依无靠,更该坚强些才是。

这样轻易放弃的,实在蠢笨。

可想到她昨晚求他时柔弱又卑微的神情,谢渊心里迟疑片刻。

他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只是一瞬他就拿过一侧的碗,轻轻俯下身,将锦被中柔若无骨的女子扶了起来。

姜棠头昏脑胀,只感觉自己仿佛在水中飘荡,那股熟悉的气息又传来了,清爽的胰子气息带了点淡淡的血腥味,有种不容反驳的强势。

两颊的腮肉被捏着,她不自觉的张开了嘴,接着,苦涩的药汁被灌进去。

她挣扎着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道桎梏。

“好苦,好苦,李…”

她声音清软,喃喃自语说着什么,谢渊没听清后面的话,只听到少女说苦。

少女发间馥郁的香气往他鼻子里钻,两人身体相贴,好似他身上都沾染了她的味道,让他格外不适应,微微偏过头去,又刻意离她远了些。

在他看来,夫妻间才会这么亲近。

姜棠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跟他并不相熟。

只不过凑巧他撞见她的委屈与难堪,恰好与胞弟有关,他才帮了一把。

褐色的药汁从她嘴角滑落,他看着烧得迷糊不清的脸,迟疑了一会儿,才用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一旁的绿枝惊得差点昏过去,她只是想着让主子想想办法,没料到国公爷竟然亲自过来给人喂药。

这对于她来说,实在不可思议。

整个京城都知道,魏国公府国公爷谢渊年纪轻轻手握重权,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狠辣无情,能轻易吓破官员的胆。

可如今却告诉她,国公爷竟然温柔的在喂一个女子吃药。

这模样要是被京中那些人瞧见了,不得惊掉下巴。

喂了药,谢渊才有机会看姜棠的屋子,她的屋子很简单,连多余的物件都没有,灰扑扑的,少了几分女子柔软鲜活的气息。

唯独圆桌上的桃花是唯一的春色。

他脑海中浮现出姜棠插花的模样,静静的坐在桌前,娴静淡雅。

若不是他记忆力好,他都会以为姜棠本就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底藏着几分怜惜,谢渊看着睡在榻上紧闭双眸的姜棠,看着她烧的双颊发红的脸,总有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

姜棠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四年前,冬日,因为沈玉柔说她故意设计害她,谢砚大怒。

回府后被谢砚压着跪在雪地之中,她一开始难过他不信她,倔强不肯开口,到后面腿渐渐麻木,刺骨的疼。

她看着书院内的谢砚,想透过门缝告诉她,她的腿好疼好疼。

丫鬟不敢违背谢砚的话,见她想要动弹,又用力在压着她的肩膀。

这时沈玉柔来了,谢砚书房的门被打开,冷眼看着她垂泪的模样,平静又麻木。

她想求他,她真的好痛。

可留给她的,只有两人一块进了书房的背影。

随即欢笑声传了出来。

漫天的大雪落下,她的头顶出现一把伞,她隔着冷冽的风与他对望。

霎时,天地间都温暖起来。

“表兄。”

不是谢砚,是谢渊。

姜棠看着眼前之人,想也不想,就伸手将他拉下拥住了他,既然命运又强压着她低下头颅,不肯放过她,那她即便与她们同归于尽,也要报仇。

“表兄。”紧闭双眸的人哼哼唧唧,似乎在说着什么。

谢渊听不真切,他看着眼前之人,目光既冷漠又带着几分不明的情绪。

忽然,床榻上的人动了,手挥了几下才抓住他的手。

似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再也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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