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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庄上的婆子本就是沈玉柔特意找来的,私下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听到这话默默咽下心头苦水,不敢暴露身份。

内宅的阴私她们见过不少,唯恐两头都得罪,她们的身份,是哪边都不敢惹,只得心里默默骂着沈玉柔。

朱嬷嬷完全没想到谢渊竟一开口就要人命,她又不是那些庄子上的婆子,赶出去也能回去,她被赶出去连个去处都没有,二十板子不死也得养上几个月。

她跪爬的想要过去,却被侍从一把抓住了肩膀,拖到行刑处。

朱嬷嬷急忙大声哭喊。

“国公爷,是二夫人吩咐的,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谢渊没有回答,只是几步走到姜棠身侧,见她面色惨白,耳垂还滴着血,更衬得皮肤白嫩,如羊脂玉一般。

细雨落在她的脸上,有种脆弱又惹人心疼的美。

走投无路或被困死原地的人太多了,这世间有这么多的冤屈难伸,谢渊早已司空见惯,姜棠这样小儿科的争斗并不能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在他看来,失败只是弱者的代名词罢了。

姜棠就算死了,他也不会在意,这是她的命数,失败者应该接受的结局。

只不过偏偏是他胞弟的过错,平白让人家受了这么多苦楚。

他看向她,姜棠此刻微微低着头,似乎她自己也知道,许多事根本没有什么对错,只看身份权势。

她认了命,细长的脖颈就像一支随手就能折断的花枝,太脆弱了。

想到这里,谢渊微微皱眉,心里难得多了几分可惜。

这是谢渊第一次注意到姜棠,以往对她的印象也仅仅只停留在跟在胞弟身后的一个女子。

他忽然想起,当初母亲苏氏不答应胞弟谢砚求娶姜棠,谢砚惯来最要面子,怎么会去娶一个家世这样差的女子。

不得不说,连当时的自己心里都有几分震惊。

可没想到,为了求母亲答应,谢砚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苏氏心疼小儿子,虽然心里不愿意,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谢渊微微侧头,心里难得多了些许不自在。

欣赏美是很正常的事,他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只是人好像不对。

还未等他开口,姜棠却率先开了口,她发凉的指尖似乎想拉住他的衣摆,却不小心拉住了他的指尖。

她身体一抖,急忙松开,似乎更加惊恐。

“表兄,对不住,…我…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可昨日的事,您能不能不要说出去,我到底只是个寄居在国公府的寡妇。”

谢渊脑子嗡了一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他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事,沈玉柔本就瞧不惯她,她一个有过谢砚子嗣的女子,更在府里待不下去。

他张口想劝解两句,还是没开口。

谢渊不习惯干涉别人想法。

“能起来吗?”他问。

姜棠愣了一下,点点头,自己艰难的爬了起来。

谢渊做事不喜拖泥带水,没一会的功夫婆子就都被拖了下去。

外头响起哀嚎求饶声,姜棠吓得身子一颤,差点又倒在地上。

谢渊依旧是那张毫不在意的冷脸,见她这样,手指微微一动,却终究没有去扶。

“表兄……”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渊的声音打断。

“不必谢我。”

他声音平淡无波,可莫名让人觉得满满安全感。

“这事我自会跟祖母解释,你不用在意。你既来了国公府就是国公府的正经亲戚,好好待着,不必惧怕什么。”

”多谢表兄。”

谢渊没有看她,看了眼天色后径直走了出去。

姜棠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微眯,她知道还不够,谢渊这人,并不是会轻易动心之人。

可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时间。

她被丫鬟扶着回了院子,丫鬟是卫风指派的,做事一板一眼,看着就很像谢渊院子的人。

昏昏沉沉入了梦,她又回到与李恒成亲的那日,他穿着红色喜袍,身形高大,眼里气势骇人。

他将她和她娘接去了江南,平日总是一言不发,也不会特意跑来她们院子。

有时候,姜棠甚至会忘了他这号人。

可她心里隐隐还是怕的,怕被李恒抛弃,她和她娘会再次过上食不果腹的日子,她也怕那些碎嘴婆子口里那些伤人的话。

寺庙和尚淫邪的眼眸让她整日整日做着噩梦。

所以回江南半载后,她撑不住了,哭着要和李恒成亲。

她不信任他,但她需要他。

她就这样嫁给了李恒。

婚礼一切从简,李恒却没亏待她,拿了半副身家给她打了头面首饰。

洞房之时,她还是怕了,整个人瑟缩在床角,李恒没有怪她。

那一晚睡得香甜,醒来时桌上早摆好吃食,放好了热茶。

她就这样过了两年的快活日子,再也不用担心第二日就被人抛弃。

她想起李恒要去服役时,神色苦恼,这是他这些年第一次流露出来这样的神情。可转头却进了里屋,将所有的家当都掏出来给了她,细细给她算账。

告诉她,他偷偷藏了银钱和粮食,都藏在家中灶下,虽今年闹洪灾,但只要冬日熬过去,等明年开春,日子就会好起来。

她和她娘亲二人在家里等他回来即可。

她半梦半醒,又沉沉睡去,接着就是隔壁邻里的儿子回来报丧。

她想去找他的尸首,同行的人说他早被埋了。

梦里他的脸变得模糊起来。

“李恒,李恒。”

姜棠焦急的喊着,她真的很想他,很想他把她接回去。

这个世道太可怕了,她所有的一切都在强撑,其实她害怕极了。

这场病来得太快,新来的丫鬟绿枝还没来得及反应,大中午见姜棠还没醒,一掀帘子看到她红透的脸,才知道她发起高烧。

府医被叫了过来,隔着帐幔把了脉,匆匆开了药方,急忙叫婢女去熬药。

梦中的姜棠始终不愿醒来,仿佛只有在梦里,她才能感受到切身的温暖。

醒来以后,这空荡荡的人世间又叫她如何活下去。

药被煎好又送了过来,生病的人却怎么也不肯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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