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屏蔽下，她无视了沿途所有的监控探头。
在距离大楼两条街的一个老旧邮局，她用现金买了一个最普通的信封和邮票，将那份复印的城西项目违规合同塞了进去。
收件人，是李国豪在商场上最大的死对头，宏远集团董事长办公室。落款空着。
看着信封被投入邮筒，林悦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李国豪，这份大礼，希望你喜欢。
接着，她七拐八绕，走进了一条鱼龙混杂、霓虹灯闪烁的酒吧后巷。这里充斥着廉价香水、酒精和荷尔蒙的气息。
她找到一个手臂上纹着狰狞虎头、看起来是混混头目的光头壮汉。
“有活，接不接？”
林悦直接开口，声音沙哑。
光头壮汉叼着烟，斜睨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气质冷冽的女人：“什么活？价钱？”
林悦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小叠不记名债券，在光头眼前晃了晃。
“把这些换成现金，抽一成当手续费。剩下的，帮我做件事。”
光头的眼睛瞬间亮了，债券的面值可不小。
“什么事？犯法的可不干！”
这年头混子都不想做犯法的事了，那些如同李国豪的有钱人还天天想着犯法。
“不犯法，爆料。”
林悦将几张打印好的照片和一段剪辑过的手机视频递给光头，又递给他一张写着几个邮箱地址的纸条。
“把这些东西，匿名发给这些人。照片和视频里的女主角，是林氏集团的二小姐林柔。
标题嘛，就叫‘震惊！肾衰病美人私生活曝光：炸鸡啤酒健身操，活力四射赛超跑！’ 内容你们自己编，越劲爆越好。记住，匿名。”
照片是林悦在离开林家前，用新手机在林柔房间外“无意”拍到的几张角度刁钻的截图。
一张是林柔床头柜上吃了一半的炸鸡外卖盒和啤酒罐，另一张是窗帘缝隙里，穿着运动内衣的林柔正在对着镜子做高抬腿跳跃，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动作幅度之大，哪像个需要换肾的重症病人？
光头混混看着照片和视频，又看看纸条上那几个明显是商界大佬的邮箱地址，再掂量着手里的债券，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嘿嘿，明白，抹黑富家女嘛，兄弟们最拿手，包您满意，标题保证劲爆。”
林悦不再多言，转身消失在昏暗的巷子里。信息屏蔽的时间快到了。
第二天，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两颗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宏远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收到匿名邮件后，如获至宝。
当天上午，宏远集团就召开了紧急新闻发布会，高举“维护市场公平正义”的大旗，将那份“城西项目违规合同”的关键部分公之于众。
矛头直指李氏集团李国豪。
证据确凿，舆论哗然。
李氏集团股价开盘即断崖式暴跌，交易所紧急停牌，李国豪焦头烂额，被董事会的电话轰炸淹没，他苦心经营的项目瞬间成了烫手山芋。
巨额亏损和信誉危机迫在眉睫，至于说追杀林悦？
他此刻恨不得把公司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哪还顾得上追杀林悦这样的小事。
毕竟在他看来，林悦只是一个很小的麻烦，只要自己手下发力，随时都可以弄掉林悦，要杀要剐都由自己。
所以还是先搞定眼前的破烂事更重要。
几张模糊却信息量巨大的照片和一段短视频，以病毒般的速度在某个特定的商业圈小范围流传开来。
标题特别劲爆。
“林氏二小姐惊天骗局，炸鸡啤酒配蹦迪，病弱人设全崩塌。”
照片和视频里林柔生龙活虎的样子，与她平时在公众面前弱不禁风、急需换肾的形象形成毁灭性的反差。
收到匿名邮件的几位林宏远的重要商业伙伴，脸色都变得极其古怪。
其中一位脾气火爆的合作商，更是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林宏远的私人手机上，语气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
“林董！令嫒的身体要是真那么好，之前谈的那个需要长期休养的合作代言，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们可请不起这么精力充沛的代言人。另外，关于之前您提过的资金周转，还是暂时停一下吧，你先把你的家事处理一下再说。”
林宏远接到电话时，正在医院病房里，试图安抚因为被禁足而大发脾气砸东西的林柔。
看着手机屏幕上合作伙伴发来的劲爆邮件附件，再看看眼前这个虽然脸色苍白但中气十足、把花瓶砸得粉碎的女儿，一股邪火直冲林宏远的天灵盖。
“啪！”
林宏远反手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狠狠抽在林柔的脸上，把她直接打懵了。
“爸，你打我？”
林柔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暴怒的父亲，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这次是真的疼。
“打你？我恨不得打死你这个蠢货。”
林宏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看看你干的好事，装病，偷吃，还让人拍到了。
我的脸，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还换肾？我看你精神得很，从今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一步都不准离开。
再敢作妖，我断了你所有的卡。”
林柔跌坐在病床上，捂着脸，看着父亲摔门而去的背影，巨大的委屈、恐惧和被拆穿的羞愤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
她猛地抓起枕头疯狂地撕扯，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林悦，林悦，一定是她。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而此刻，风暴的源头林悦，正悠闲地坐在新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平板上关于李氏股价暴跌和林家二小姐“人设崩塌”的花边新闻推送。
阳光透过玻璃，在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新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又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这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却带着更浓的恶意和更高的价码：
“一百万，买她项上人头。预付三十万已到指定账户。接单者：蝮蛇。”
林悦端起手边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杯中的水，清澈见底，映出她眼底深处那一片冰冷而沸腾的杀意。
利息，果然要加倍收才够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