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豆不但帮沈曼琳清洗了水缸还打了水,又去了她的房间,帮她把卫生都给打扫了,
而隔壁的叶赵如巧看着朱同志这么殷勤的干活,
眼睛转了转,“朱同志,你能不能……”
朱小豆果断的说道,“赵同志,你年龄也不小了,应该不用我帮忙吧!”
赵如巧气恼的跺了跺脚,
朱小豆耸耸肩,就这觉悟还来支援大西北建设,回家洗洗睡吧!
扭过头又去把水缸都挑满了,在沈曼琳满眼的感激下,
抱着一个纸包,轻飘飘回了自己的屋子。
霍沉看着他,问道,“打听的怎么样?”
朱小豆一愣,连忙说道,“营长,我刚才还去帮小沈同志打扫卫生去了,给忘了。”
在对上自己营长杀人的目光时,朱小豆连忙从炕上跳了起来,“我现在马上就去。”
刚跑了两步,又跑了回来,将自己怀里的东西塞进了他们营长手里,然后快步走了,
霍沉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包巧克力。
而另一边李村长佝偻着背回了家,推开院门时,鞋上的泥点子蹭在门槛上,
胡春香正往灶膛里添柴,听见动静直起腰,围裙上还沾着黑灰:“接回来了?瞅你这愁眉苦脸的样。”
“愁?我这心都快沉到井里了。”
他往炕沿上一坐,旱烟杆在鞋底磕得梆梆响,
“七个知青,仨城里姑娘四个后生,都是细皮嫩肉的,手背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不过有俩男知青看上去还不错,其他的一看就是啥也不会。”
胡春香舀了瓢凉水递过去:“慢慢教呗,谁不是从生手过来的。”
“教?你是没见那个姓沈的丫头。”
李大柱猛灌了口凉水,喉结滚动得像吞了个鸡蛋,
“才十六,梳俩小辫,站在田埂上跟株豆芽菜似的,风一吹就能倒。
她爹还是大学教授,听说长这么大连镰刀都没摸过。”
灶膛里的火光映着胡春香皱眉的脸:“对啊,那沈教授一家到底怎么回事?那咋舍得来遭这份罪。”
“上面的事咱们不知道。” 他吧嗒着旱烟,烟气在昏黄的油灯里打转,“你也别瞎打听,绝对不简单。”
胡春香往锅里撒了把玉米面,搅得糊糊冒泡:“要不…… 先让她打猪草?轻省点。”
“那其他知青咋看?” 李大柱把烟锅往炕桌上一墩,火星溅在补丁上,
“都是城里来的,偏疼一个,往后更难管。我瞅着那姓朱后生倒还行,膀子有点力气,就让他俩一组。”
锅里的玉米糊咕嘟作响,胡春香用勺子敲了敲锅沿,
“自从前两天杏花淋了雨之后就一直发烧,药也灌了,就是不顶用,我这担心啊!”
李大柱想了想说道,“明天让老大不要上工了,带着杏花去县里看看。”
“哎,好。”
—— ——
而另一边的沈曼琳在房间转了一圈,该有的东西还是要添置,总不能让人怀疑了。
简单列了个清单,看着打扫干净的房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锁,将房门锁上,
她准备去学校看看爸爸妈妈那边怎么样了,,
刚出门就看到了朱小豆一阵风的跑了出去,这家伙去哪呢?
她总觉得这个朱小豆不太像是普通的知青,包括那个姓霍的,总给人感觉怪怪的。
沈曼琳走到学校门口,直奔门口的老大爷而去,之前的调查资料中显示,这个老大爷是一个退伍老兵,
“你好,李爷爷,我是沈曼琳,是今年的下乡知青,我找我爸沈敬之,还有我妈冯谷雪。”
李大锤看着走过来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
他自然知道今天学校来了两个从南市来的教授和一个大学生,来他们学校教书,
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是他们的女儿,他连忙笑呵呵的说道,
“好好好,你进去吧,他们就在校舍后面,平房的第一户。”
沈曼琳甜甜的说道,“谢谢李爷爷,”说着,从自己的小包里掏一掏啊,掏出来一盒大前门,放到了桌子上,
“李爷爷,这烟是我大伯给的,可是我爸不抽烟,都放的快发霉了,正好我借花献佛了。”
李大锤一看是包大前门,立马推辞道,“你这丫头,这怎么使得?”
“李爷爷,这可是我们南市的规矩,第一次见长辈是要送见面礼的,您可不能让我坏了规矩。”说着就小跑的走了。
李大锤看着丫头跑远的背影,看了看桌上的大前门,放到鼻尖闻了闻,一副陶醉的样子,
这一包烟够他抽两个月了。
这小丫头细胳膊细腿了,肯定干不了什么重活,回头自己送她点粮食吧。
沈曼琳路过了前面的校舍,看到里面的学生们正在上课,
小萝卜头们一个一个面黄肌瘦的,不过认真听课的态度还是值得嘉奖的,
沈曼琳绕开校舍,眼尖地瞥见后头藏着一排 “矮矬穷” 平房。
每家门口都用歪歪扭扭的木桩圈出个小院,活像给屋子套了件打补丁的马甲。
正瞅着,就见自己老妈从其中一间屋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攥着块抹布瞎比划。
沈曼琳嗓门亮得能惊飞屋顶麻雀:“妈 ——!”
沈母一惊,忙看了过去,“哎哟,我的小祖宗,你那边收拾完了?”
“收拾完了收拾完了!” 沈曼琳得瑟地扬着下巴,
“我那儿可有劳动力呢,您这儿咋样?有人搭把手不?”
冯雪谷贼兮兮地往四周瞟了瞟,一把将女儿拽进屋里,
压低声音像说什么国家机密:“你猜咋着?你说的那招真管用!”
沈曼琳一听眼睛锃亮,“您快点说啊!”
沈母白了女儿一眼,继续说道,“西头住的华老师丈夫去年死了,家里有一个儿子,
老娘也种不了地,听说家里穷得叮当响,
房子塌了都没钱修,只好一家人挤在宿舍里。”
“刚才看我们搬东西,她娘就颠颠儿地跑过来凑热闹。
我就随口叹口气说‘唉,我这手指头有风湿,以后可咋洗衣服哟’,你猜怎么着?”
沈曼琳眼睛瞪得像铜铃,兴奋地搓手:“她怎么说?”
冯雪谷笑得眼角堆起褶子,“立马凑过来说愿意帮忙,一天只要两毛钱,给咱全家洗衣服!”
“妈,你们也太幸福了吧!” 沈曼琳羡慕得直跺脚,“那吃饭问题咋解决?”
冯雪谷抿着嘴乐:“学校有食堂呢!周边几个村的娃都在这儿上学,离家远的中午就搁食堂吃。
孩子们每月交 10 斤粮食加 2块钱,老师就得交 20 斤粮食和 3 块钱。”
她顿了顿又补充,“要是想改善伙食,还能让大厨单独开小灶。”
沈曼琳听得眼睛冒光,拽着母亲的胳膊晃悠:“妈,你们这日子也太滋润了吧!要不我也来当老师?”
冯谷雪无奈地摇摇头,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当初你爷爷托关系,也就安排了我和你爸。
你哥要不是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哪能塞进来?你呀,就别做梦了,
再说了你当初不是哭着闹着要下乡吗,这才刚来就后悔了。”
沈曼琳垮下脸叹口气,转瞬又高傲的仰起头:“哼,谁稀罕,反正我有劳动力!还是俩!
对了,我爸和哥哥呢?”
“哦,他们去大队部给你爷爷打电话了。”
沈曼琳点了点头,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声,
“冯老师,在家吗?”
冯谷雪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只见华老师挎着个补丁摞补丁的篮子走进来,
“冯老师,我听我娘说了,非常感谢,这是四个鸡蛋……”
冯谷雪连忙推辞道,“华老师,你太客气了,是你娘帮了我个大忙,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呢。”
沈曼琳连忙走了过来,“你好华老师,我叫沈曼琳,是冯老师的女儿。”
华老师笑了笑,“你好,小沈知青。”
沈曼琳盯着华老师衣服上的补丁问道,“华老师,这补丁是你补的吗,这针脚也太好了。”
华老师腼腆地笑了笑:“都是随便缝缝。”
沈曼琳惊喜的说道,“华老师,我那儿有一匹细棉布,还有盒针,还有十斤棉花,
不知道您有空帮我和我妈裁两件棉袄吗?剩下的棉花和布就都送给你了。”
华老师的嘴片上下抖动了一下,那可是一匹布,就算做两件棉袄也能剩下很多,
她儿子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这明显就是占人家的便宜,她刚想拒绝,
就见那个小丫头,拉着自己的手摇啊摇的,“华老师,您就帮帮我们吧,
我连针都不会拿,我妈也比我强不了多少,您就帮帮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