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晚是被海鸟叫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见陆则正站在阳台打电话,晨光落在他侧脸上,把他说话时微微动的喉结都描得清楚。他挂了电话回头,见她醒了,笑着走过来:“醒了?我刚问了民宿老板,说东边的沙滩退潮了,能赶海。”
苏晚一下子掀开被子跳下床:“那快!我带了小铲子和水桶!”
两人换了鞋往沙滩走时,天刚蒙蒙亮。沙滩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都是赶海的。苏晚拎着小铲子,踩着微凉的沙子往前跑,陆则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水桶,看她蹲在礁石旁扒贝壳,裙摆被海风掀得鼓鼓的。
“小心点,别被礁石划到。”他走过去,伸手扶了她一把。苏晚正扒出个小海螺,举起来给她看:“你看这个!壳上有花纹!”
陆则接过海螺,放在耳边听了听,笑着说:“里面有海风的声音。”
两人在沙滩上逛到太阳升起来,水桶里装了小半桶贝壳和几只小螃蟹。苏晚蹲在沙滩上,用小铲子把贝壳摆成个圈,陆则在旁边帮她堆沙堡,堆得歪歪扭扭,她却笑得直拍手:“比我堆的好看!”
“那是,”陆则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伸手把她脸上沾的沙擦掉,“等回去了,把这些贝壳串成风铃,挂在工作室门口。”
苏晚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拉着他往海边走:“我们去看看花架的地吧!”
花架的地离沙滩不远,就在一片缓坡上。陆则之前让人运来的蓝星花已经摆在旁边,用湿布盖着,还新鲜得很。苏晚蹲在花旁,摸了摸花瓣:“我们现在就种好不好?”
“好。”陆则从车里拿出铁锹,“我先挖坑,你扶着花。”
两人忙了一上午,才把蓝星花种完。苏晚蹲在花架旁,给花浇完水,直起腰时,腰肢酸得厉害。陆则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累了吧?我就说让工人来种。”
“才不累,”苏晚靠在他肩上,看风拂过蓝星花的花瓣,“这是我们一起种的,等它们爬满花架,肯定更好看。”
中午在民宿吃了饭,苏晚靠在沙发上打盹,陆则去洗早上赶海的贝壳。等他拿着串好的贝壳手链走过来时,见她已经睡着了,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做了什么不安稳的梦。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把手链轻轻戴在她手腕上,指尖碰了碰她的眉头,想把它抚平。
“陆则……”苏晚迷迷糊糊地叫了他一声,伸手抓住他的手。
“我在。”陆则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放得很轻。
苏晚睁开眼,看了看手腕上的贝壳手链,又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这手链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陆则握住她的手,“下午想去哪儿?去礁石滩捡海带,还是去镇上逛?”
“去礁石滩吧,”苏晚坐起来,“我想捡点海带回去,给林阿姨她们做海带汤。”
礁石滩上的海带真不少,苏晚蹲在礁石上,小心翼翼地把海带从石头上撕下来。陆则在她旁边护着她,怕她掉进水里。两人捡了满满一袋子海带,往回走时,夕阳正往下沉,把海染成了金红色。
“陆则,”苏晚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我们明年夏天还来好不好?”
“好。”陆则点头,“以后每个夏天都来。”
他顿了顿,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首饰,而是枚用贝壳做的戒指,边缘被打磨得很光滑。
“我昨天晚上做的,”陆则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能不太好看……”
苏晚没等他说完,就伸出手。陆则把戒指轻轻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好看。”苏晚看着手上的戒指,眼睛里有点湿,“比任何戒指都好看。”
晚风吹过来,带着海的味道,也带着蓝星花的香。陆则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苏晚,”他轻声说,“以后不管季风吹到哪里,我都陪着你。”
苏晚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她知道,有些话不用多说,就像这海边的花,会一年年开,他们的日子,也会像这季风吹过的夏天一样,越来越好。
远处的海面上,星星开始亮起来,一颗一颗,落在他们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