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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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xiao故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九月的风卷着香樟叶,掠过市一中初中部的操场围栏,张馨怡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薄荷糖,蹲在教学楼后墙根下,眼睛却黏在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古池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运动服,正起跳投篮,阳光顺着他扬起的手臂滑下来,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影子。她数着他跑动的步数,连他擦汗时随意搭在额前的发梢,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2012年的秋天,张馨怡上初二,第一次意识到“喜欢”这件事,是藏不住的。她开始绕远路走教学楼后的小径,只为和抱着篮球的古池打个照面;把他擅长的数学科目学得格外认真,盼着能在办公室问问题时,被他多看一眼;甚至模仿他的字迹,在草稿本上一遍遍写“古池”两个字,直到笔尖把纸戳出小洞。
陈思雨是第一个发现她秘密的人。某个午休,陈思雨抢过她藏在课本里的素描本,看见画满了同一个少年的侧脸,当即咋舌:“张馨怡,你这是把古池刻进骨子里了吧?”张馨怡脸涨得通红,慌忙把本子抢回来,却在抬头时,看见古池和同学从走廊尽头走过,他似乎听到了笑声,侧头看了过来,目光扫过她时,没有丝毫停留。
那时候的古池,是班里的尖子生,篮球打得好,性格又温和,身边总围着一群人。张馨怡像一株不起眼的狗尾草,藏在人群里,连递一瓶矿泉水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能在晚自习后,跟着他的背影走一段路,看着他走进家属院的大门,才转身慢慢往家走,心里既失落又带着点隐秘的欢喜。
中考结束,张馨怡和古池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不同的班级。开学那天,她在教学楼的公告栏前找自己的班级,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就看见古池和初中同学说笑。他比之前高了些,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系着规整的领带。张馨怡心跳瞬间加速,下意识想躲,却被他身边的同学喊住:“张馨怡?你也在这班啊?”
古池顺着声音看过来,对她笑了笑,说了句“好巧”。那笑容像夏天的风,吹得张馨怡心尖发烫,她攥着书包带,半天只憋出一个“嗯”字。那天之后,她总在课间跑到走廊,假装看风景,实则在寻找古池的身影。偶尔遇到他从隔壁班出来,她会假装惊讶:“好巧啊,你也来打水?”他每次都礼貌地应着,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波澜。
高一下半学期,学校组织运动会,张馨怡报名了女子800米,只为能在终点线给参加1500米的古池递毛巾。比赛那天,她拼尽全力跑完,累得瘫在草地上,却还是挣扎着站起来,拿着毛巾和矿泉水往1500米终点跑。刚到地方,就看见古池冲过终点线,周围的同学一拥而上,给他递水、擦汗。张馨怡站在人群外,看着他被簇拥的样子,突然觉得手里的东西格外沉重,最后默默把毛巾塞回口袋,转身离开了。
陈思雨找到她时,她正坐在看台上发呆。“怎么不去送啊?”陈思雨递过一瓶脉动,“我刚才都看见你攥着毛巾跑过去了。”张馨怡摇摇头,声音有点闷:“他身边那么多人,不缺我一个。”陈思雨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馨怡,喜欢就去说啊,你这样藏着掖着,他永远不知道。”
可张馨怡始终没敢说。她怕自己的喜欢,会成为古池的负担,更怕听到那句“对不起”。高中三年,她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成为年级第一,看着他代表学校参加竞赛,看着他身边偶尔出现女生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胀。毕业那天,班级聚餐,有人提议大家互相写留言。张馨怡鼓起勇气,在古池的同学录上写下“前程似锦,万事顺意”,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她没敢写“我喜欢你”,连一句“常联系”都没敢加。
高考结束,张馨怡考上了本市的一所师范大学,而古池去了隔壁城市的名牌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看着古池朋友圈里晒出的录取通知书照片,愣了很久。陈思雨在电话里劝她:“既然在一个省份,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实在不行,你就主动点嘛。”
于是,从大一开始,张馨怡总会找各种“理由”去古池的城市。“我室友说你们学校附近的火锅特别好吃,带我去尝尝呗?”“我参加的社团要做调研,正好你们学校有相关的资料,能不能帮我借一下?”每次提出邀约,古池都没有拒绝,会抽出时间陪她吃饭、逛校园,耐心地帮她找资料。可他的态度始终温和而疏离,从不会主动联系她,也从不会在聊天时提及私人话题。
有一次,张馨怡在古池的学校门口等他,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并肩走出来,女生手里抱着书,笑着和他说着什么,他侧耳听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一刻,张馨怡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她躲在树后,直到两人走远,才慢慢走出来,眼眶泛红。那天晚上,她第一次给古池发了长长的消息,问他那个女生是不是他女朋友。古池很快回复:“只是同学,一起做课题而已,别多想。”
看到回复,张馨怡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却又莫名觉得委屈。她知道古池没有骗她,可他的坦荡,反而更像一种无声的拒绝——他从未把她放在“可能喜欢的人”的位置上。那天之后,她还是会去看他,只是心里的期待,一点点被消磨。
大学四年,张馨怡身边也出现过追求者,可她总忍不住拿对方和古池比,比来比去,始终觉得差了点什么。陈思雨不止一次骂她“钻牛角尖”,她自己也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她总觉得,只要再坚持一下,或许就能等到古池回头。
毕业那年,张馨怡进入了一家中学当老师,古池则回到了本市,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得知他回来的消息,张馨怡沉寂已久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她开始借着同学聚会的名义,频繁地出现在有古池的场合。每次聚会,她都会提前精心打扮,席间主动给古池夹菜、倒饮料,可他的反应,始终和高中、大学时一样,礼貌而客气。
2022年的除夕夜,同学群里组织线上聚会,大家聊起各自的感情状况,有人问古池:“什么时候带嫂子出来让我们见见啊?”古池笑着说:“还早呢,没遇到合适的。”张馨怡看着屏幕里他的脸,犹豫了很久,在对话框里敲下“古池,我喜欢你十年了,从初中开始”,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不敢按下去。
直到聚会结束,她才鼓起勇气把消息发了出去。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她盯着屏幕,等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等到古池的回复:“馨怡,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好同学,从没往那方面想过。你很好,值得更好的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看到“对不起”三个字的瞬间,张馨怡积攒了十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趴在桌子上,哭得像个孩子,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又疼又空。十年,从14岁到24岁,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都用来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她以为只要坚持,就能感动对方,却忘了,感情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努力就能换来的。
那天晚上,张馨怡删掉了手机里存了三年的古池照片,清空了和他的聊天记录,取消了对他朋友圈的特别关注。她告诉自己,该放下了。
第二天,陈思雨来看她,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陈思雨没提古池,只是拉着她的手说:“馨怡,别难过了,不值得。从今天起,我们好好生活,把这十年补回来。”
从那以后,张馨怡开始学着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她报了油画班,每周六跟着老师学画画,看着颜料在画布上慢慢变成一幅幅完整的作品,心里的烦躁和失落,也一点点被抚平。她还跟着段晔、孙尚一起,加入了一个户外徒步群,周末的时候,就和大家一起去爬山、露营。段晔是她的同事,性格开朗,总爱讲笑话逗她开心;孙尚是陈思雨的朋友,温柔细心,每次徒步都会提前帮她准备好防晒和补给。
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张馨怡不用刻意伪装,不用小心翼翼,可以随心所欲地笑、随心所欲地说。她发现,原来不围着古池转的生活,也可以这么精彩。她开始尝试新的事物,学做烘焙、练瑜伽、看脱口秀,生活被填得满满当当,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古池。
2023年春天,市美术馆举办油画展,陈思雨拉着张馨怡一起去看展。展厅里,张馨怡站在一幅向日葵油画前,看得入了迷。画里的向日葵,迎着阳光,开得热烈而灿烂,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你也喜欢这幅画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张馨怡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毛衣的男生,正笑着看着她。男生叫林哲,是一名建筑师,也喜欢油画。那天,他们聊了很多,从印象派聊到现代艺术,从绘画聊到生活,越聊越投机。
林哲和古池是完全不同的人。古池像清冷的月光,遥远而疏离;林哲则像温暖的阳光,明媚而热烈。他会记得张馨怡不吃香菜,每次吃饭都会提前嘱咐服务员;会在她加班晚归时,开车来接她;会在她画不出满意的作品时,耐心地陪她分析问题,给她鼓励。
相处了三个月后,林哲在张馨怡的画室里,向她表白了。他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眼神认真:“馨怡,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我知道你过去有过一段很难忘的感情,但我希望,未来的日子,能让我陪在你身边,给你幸福。”
张馨怡看着林哲真诚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笑着点点头,接过向日葵,说了句“好”。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终于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古池,真正意识到自己失去张馨怡,是在2023年的夏天。那天,他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张馨怡发的照片。照片里,张馨怡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得眉眼弯弯,身边的林哲牵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宠溺。配文是:“往后余生,有你就好。”
看到照片的瞬间,古池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咖啡洒了一地。他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起初中时,那个总在香樟树下偷偷看他的女孩;想起高中时,在运动会终点线默默离开的背影;想起大学时,不远千里来他城市的“偶遇”;想起除夕夜,她发来的那条告白消息。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那些他以为“理所当然”的付出,此刻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心里。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张馨怡的感情,早已不是“同学”“朋友”那么简单。只是过去十年,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付出,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他总觉得,张馨怡会一直等着他,却忘了,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一个不会回头的人。
那天下午,古池疯了一样,翻出手机里早已被他删掉的张馨怡的联系方式,却发现再也加不回来了。他去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火锅店、书店、校园,试图寻找她的痕迹,却一无所获。他甚至去张馨怡所在的中学门口等她,可看到的,却是她和林哲一起走出校门,两人有说有笑,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看着张馨怡脸上幸福的笑容,古池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十年的迟钝,后悔自己当初的冷漠,后悔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意。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亲手推开了那个喜欢了自己十年的女孩,看着她走向了别人的怀抱,而自己,只能站在原地,品尝着追悔莫及的滋味。
2023年的同学聚会,张馨怡和林哲一起参加了。那天,她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林哲一直陪在她身边,时不时给她夹菜、递水,眼神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陈思雨坐在她旁边,和她聊起最近的旅行计划,段晔在一旁插科打诨,说要给他们当导游,孙尚则笑着给大家分水果,气氛热闹而融洽。
古池也来了。他坐在角落里,看着被朋友和爱人围绕的张馨怡,心里五味杂陈。张馨怡看到他时,没有了过去的躲闪和羞涩,只是礼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像对待一个普通的老同学。那一刻,古池突然明白,张馨怡是真的放下了,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聚会结束后,古池看着张馨怡和林哲相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说说笑笑的陈思雨、段晔和孙尚,终于释然地笑了。他错过了张馨怡的十年,也错过了她的未来,但看到她现在这么幸福,他心里剩下的,只有祝福。
而张馨怡,在走出餐厅的那一刻,林哲握紧了她的手,问她:“在想什么?”她抬头,看着身边的爱人,又看了看不远处打闹的陈思雨、段晔和孙尚,笑着说:“在想,原来放下错的人,才能遇见对的风景。”
晚风拂过,带着夏末的温柔,张馨怡靠在林哲的肩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过去的十年,像一场漫长的梦,梦醒了,虽然有过遗憾,但更多的是成长。而未来,有爱人相伴,有朋友在侧,她的生活,会像那片向日葵花田一样,永远迎着阳光,热烈而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