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女声，乔漫身体明显一怔。
她站在原地不动。
可对方掀开帘子，从试衣间走出来。
长发染成金色，烫成羊毛卷披散在身后，妆容浓艳几乎看不清原来的五官。
江绾心踩着恨天高，身着酒红色晚礼服出现。
「这谁啊？怎么这么没礼貌！」
乔软生气，胸口团起一股怒火，「说我姐姐是肥猪，那你岂不是红酒瓶成精！」
她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见两人都没反应。
江绾心拉扯几下礼服，朝镜子走去。
“我表哥也真是倒霉，怎么偏偏要他和乔家履行婚约。”
她声音不轻不重，可现场没有其他顾客，使得她说的每个字都无比清晰。
在空气中无限放大。
“你们乔家也真是家门不幸。一个胖子，一个村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还不是亲生的。”
“啧啧啧……”
江绾心站在镜子前，来回打量礼服的同时，摇头惋惜。
她通过镜面看着两人的倒影。
乔漫在她说话期间，伸手握住乔软的手腕，转过头对她轻轻摇头，提醒她别惹事。
江绾心是顾夫人的亲侄女，也是她上学时期的学妹。
因为觉得她配不上她表哥，江绾心一直对乔漫冷嘲热讽，持续很多年。
嘲笑她身材的人，江绾心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
“死肥婆”“胖妞”“饭桶”“坦克”……都是她身上甩不掉的标签。
没什么的。
乔漫早已习惯。
江绾心也一样。
知道她只会忍气吞声，她得意地挑挑眉毛，转身走向乔漫。
“怎么不说话啊，肥猪漫？”
她来到两人面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口。
“你该不会以为，乔家真假千金的事，还能瞒得过我吧？”
江绾心冷呲一声，“别忘了，DNA鉴定就是在顾家旗下医院做的。”
她说着，目光扫向乔软，唇角扬起讥笑。
“你别说，这有血缘关系的就是不一样。”
江绾心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我听说他们全村都靠猪生活，和你还真是有缘呢！”
「靠猪生活怎么啦？！」
乔软轰地一下炸毛，语气激动，「猪全身是宝你知道吗？！」
「要是人人都跟你这样讨厌，还不如猪呢！」
她气呼呼地一顿输出，可她们根本听不见她说话。
乔软抓狂：「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就这么任由姐姐被欺负吗？」
秦枭没说话。
他看向身侧的乔漫。
显然她并不准备起争执，处理方式就是委曲求全、息事宁人。
他也同样不屑与这种人计较。
可偏偏，江绾心蹬鼻子上脸，越说越来劲。
“怎么不说话啊？”
她把矛头从乔漫转移到乔软身上，“乡巴佬你是哑巴啊？还是讲话有口音，知道自己拿不出手啊？”
江绾心抿唇低笑，眼神同情地看着乔软。
结果。
她的目光阴鸷冰冷地回应她，像利刃一般刺向江绾心。
“你表哥知道吗？”
乔软的声调很低，整个空间的温度都跟着下降。
“什……什么？”
江绾心被她唬住，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秦枭拂开乔漫的手，往前踱出一步。
此时的他，比穿着恨天高的江绾心矮上半截，可笼罩在他周身的气场足以碾压。
江绾心不知为何莫名心虚，双腿不自觉地后退。
“作为京市最权威的私人医院，擅自泄露患者隐私。”
秦枭眼神冷漠，语气更是冰冷。
他一步接着一步往前，逼得江绾心缓缓退步。
“这事要是传出去，丢脸的到底是乔家，还是顾家？”
伴随他的话音落下。
秦枭驻足，江绾心的后背抵上衣架。
冰凉感就刀刃一样划过皮肤，她瞪大眼睛忘了呼吸。
所有空气仿佛被抽干。
令人窒息。
江绾心脸色发白，抹得鲜红的嘴唇不自觉颤抖，眼瞳倒映着跟前的乔软。
那不屑的眼神里带着讽刺。
“……”江绾心如鲠在喉。
直到乔软转身离开，江绾心才重新得以顺畅的呼吸。
这怎么可能！
她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她居然输给她？！
江绾心不悦地咬唇，冷静下来后，感觉自己仿佛受到奇耻大辱。
再看乔软无视她，让专员继续带她们选衣服。
江绾心垂在腿边的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水晶指甲深深嵌在掌心。
她嘲笑乔漫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这要是不扳回一城，以后还不得被乔漫反向压制？
江绾心忍不了！
眼看她们还在挑选礼服，江绾心对她的接待专员道：“今明两天，瑞斯所有大码礼服我全都包了。”
一句话，让在场两名接待专员都愣住。
她们齐齐看向江绾心，表情有些为难。
凡是店内顾客，都是京圈有头有脸的家族，哪个她们都得罪不起。
“江小姐，这样不太好吧？”
江绾心的接待专员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敢低头劝说。
“您和乔大小姐都是我们店内的VIP客户，二位都要订礼服，我们不能只考虑您。”
但凡带点脑子，都能看出来江绾心是故意针对乔漫。
不让她穿瑞斯的礼服出席生日宴。
看似很小的一个变化，却可以引发他人猜想，让人们议论乔漫。
乔漫最讨厌成为话题中心。
她就偏要让她不如意。
“谁说我今天要用自己的卡？”
江绾心斜睨乔漫一眼，得意地勾唇，“我表哥是你们店里的VIC客户吧？我用VIC资格订衣服，总比VIP有优先权吧。”
专员内心咯噔一下。
她抬头和同事对视，最后挣扎：“借用其他客户的会员卡，需要经过资格验证，您知道密码吗？”
“我是他表妹，我能不知道吗？”
江绾心信誓旦旦，示意她把平板电脑拿过来。
“倒是某些人啊，顶着未婚妻的头衔又怎样？还不是不被我表哥待见。”
她边说边在平板系统输入六位数字。
“验证通过！欢迎VIC贵宾光临瑞斯！”
机械化女声回荡在空中。
专员对同事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气氛变得僵持沉重。
唯独江绾心得意地笑。
“带上你的乡巴佬妹妹，快滚吧，肥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