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点点金斑。
吴凡躲在一棵粗壮的古树后，怀里紧紧揣着那本《九转炼神诀》。后山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不是体质引发的那种，而是混合着震惊与慌乱的焦灼。
刚才被苏沐月“教训”一顿后，他没敢再回外门，索性抱着柴火躲到了这片更僻静的林子。眼下四周无人，正好可以仔细研究这本神秘功法。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兽皮古籍，摊在膝盖上。夕阳的光线正好，能看清上面每一个古朴的篆字。吴凡深吸一口气，从第一页开始，逐字逐句地研读。
开篇依旧是关于“混沌阴阳体”的描述，称此体质是“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本源体质”，能容纳阴阳、转化万法，只是初期极难掌控，故而常被误认为“废柴”。
“原来我不是真的不行……”吴凡看到这里，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可紧接着，后面的内容就让他如遭雷击。
“……混沌体引气，别于常法。因其性属混沌，需阴阳二气交融方能稳固。初时引气，需借异性修士纯阴之气为引，打通丹田玄关；中期精进，需阴阳二气交感，方能存于丹田，化为己用；后期圆满，需寻至阴体质者常伴左右，时时调和，否则纯阳过盛，易遭走火之劫……”
“借异性修士之气为引？”吴凡的手猛地一抖，古籍差点从膝盖上滑掉。他瞪大了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阴阳交感？常伴左右？”
这些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脸颊发烫。
他猛地想起苏沐月——她的体质属至阴，每次靠近自己，都会引发磁场波动；她灵力失控时，会下意识地吸收自己的阳气；刚才在树下，两人气息交融后，自己的经脉确实舒服了很多……
一桩桩，一件件，全和功法里描述的“阴阳调和”对上了！
“难、难道……师姐的反应，就是因为这个？”吴凡的心脏“砰砰”狂跳，既震惊又羞耻。
他一直以为苏沐月是被自己的“妖气”所扰，现在才明白，根本不是什么邪术，而是他的体质和功法，本能地需要像苏沐月这样的至阴体质来“调和”！
“这、这是什么鬼功法！”吴凡忍不住低骂一声，脸颊红得能滴出血。
他一个连姑娘家的手都没碰过几次的外门弟子，要他去找女修士“借气”、“交感”、“常伴左右”？这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想起苏沐月刚才羞愤交加的样子，想起她骂自己“不知廉耻”，吴凡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难怪师姐那么生气，换成任何一个姑娘，被人用这种方式“调和”，怕是都会觉得自己被轻薄了。
“不行！这功法不能练了！”吴凡猛地合上古籍，想一把将它扔掉。
可手扬到半空，又停住了。
不练？那他就永远是个无法引气的废柴，迟早被逐出青云宗，辜负爹娘的期望。练？就要面对这种让他羞耻又尴尬的修炼方式，还要去“骚扰”苏沐月那样的师姐……
吴凡抱着头，陷入了痛苦的纠结。
夕阳渐渐沉入西山，林子里暗了下来。晚风吹过，带来更深的凉意。
他重新打开古籍，目光在“阴阳调和”那几行字上停留了很久。功法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可在吴凡看来，每一个字都透着诡异。
“或许……事情没那么严重？”他试图安慰自己，“功法说‘借气为引’，说不定只是稍微接触一下就行，不一定非要……非要那么亲密……”
可一想到苏沐月每次靠近时的失控反应，他就觉得这个想法过于天真。刚才仅仅是指尖相触，就引发了那么大的动静，若是真按功法所说的“交感”，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要不……找个别的女修试试？”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吴凡掐灭了。
他连苏沐月都应付不来，再去招惹别的女修，岂不是自讨苦吃？而且，这种事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吴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古籍小心翼翼地折好，重新揣回怀里。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林间亮起点点磷火，平添了几分诡异。
他背起那半篓没砍完的柴火，慢吞吞地往回走。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九转炼神诀》解开了他三年无法引气的谜团，却又把他推入了一个更尴尬的境地。
“混沌阴阳体……阴阳调和……”吴凡喃喃自语，脚步沉重，“这到底是机缘，还是诅咒啊……”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吴凡抬头望了望青云宗内门的方向，那里灯火点点，苏沐月的洞府应该也在其中吧。
一想到那位清冷的师姐，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进了吴凡的心里，让他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