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英雄诀》中的阿吉木大祭司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传统玄幻风格小说被道法之自然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道法之自然”大大已经写了120231字,最新章节第14章。主要讲述了:一商队离开楼兰营地的那天,罗布泊的清晨飘起了细碎的沙雾。张远把三把铁锨、两把铁夯和一卷绘着筑墙图样的麻布留给了昆莫,临走前,他拍着阿吉木的肩膀说:“小兄弟,筑墙要‘三夯三筑’,胶土要掺三成沙、一成芦苇…
《楼兰英雄诀》精彩章节试读
一
商队离开楼兰营地的那天,罗布泊的清晨飘起了细碎的沙雾。张远把三把铁锨、两把铁夯和一卷绘着筑墙图样的麻布留给了昆莫,临走前,他拍着阿吉木的肩膀说:“小兄弟,筑墙要‘三夯三筑’,胶土要掺三成沙、一成芦苇灰,夯土时要等前一层干透,急不得。”阿吉木把这话刻在心里,目送商队的骆驼队消失在沙雾尽头,驼铃的“叮当”声渐渐被风沙吞没。
营地旁的高地上,已经筑起了一段两丈长、三尺高的土墙雏形。昆莫按照张远留下的图样,把族人分成了“夯土队”“和泥队”“芦苇队”,各司其职。阿吉木跟着巴图长老负责夯土,手里握着沉甸甸的铁夯,比石夯省力不少,夯在湿软的胶土上,能砸出深深的坑印。
“把腰挺直,顺着节奏来,别用蛮力!”巴图长老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示范着动作,“一夯压半夯,土墙才结实,不然过了冬天就会裂!”他的号子带着独特的韵律,像罗布泊的湖水一样起伏,夯土队的族人跟着号子一起发力,铁夯落下的声音整齐划一,在沙地上回荡。
阿吉木跟着号子的节奏,一次次举起铁夯,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掌心磨出了水泡,被汗水一浸,火辣辣地疼。他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和泥队,阿依娜正和其他妇女一起,把晒干的芦苇切碎,拌进胶土里。她挽着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却依旧笑得很认真。阿吉木心里一暖,又握紧了铁夯,跟着号子继续发力。
正午的太阳越来越烈,沙地上的温度高得能烫熟鸡蛋。昆莫让人给大家送来了水和干饼,让大家歇一歇。阿吉木坐在土墙边,刚喝了一口水,就看到巴图长老蹲在土墙前,用手指抠了抠墙皮,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长老?”阿吉木凑过去问。
巴图长老叹了口气:“你看,这胶土虽然掺了芦苇灰,可还是太黏,太阳一晒就裂了缝。这样筑起来的墙,怕是挡不住风沙,更别说匈奴人的长矛了。”
阿吉木仔细一看,果然,土墙表面已经裂开了几道细小的缝隙,像一条条小蛇。他心里一沉,想起张远说的“胶土要掺三成沙”,连忙说:“是不是沙子掺少了?张首领说要掺三成沙,我们是不是只掺了两成?”
巴图长老点了点头:“有可能。我们楼兰人以前没筑过墙,对沙子和胶土的比例没概念。看来得重新调整,多掺些沙子试试。”
昆莫也走了过来,看到土墙的裂缝,脸色有些凝重:“重新来,宁可慢一点,也要把墙筑结实。阿吉木,你带几个人去湖边的沙地里,挖些细沙回来,要那种不含盐碱的,不然会腐蚀芦苇。”
“好!”阿吉木立刻站起身,招呼了几个年轻的族人,拿起皮囊和工具,朝着湖边跑去。
湖边的沙地大多含着盐碱,要找不含盐碱的细沙,得往芦苇荡深处走。阿吉木和族人踩着湿软的淤泥,在芦苇荡里穿梭,鞋子陷在淤泥里,拔出来都要费很大力气。走了半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在一片靠近湖水的地方,找到了一片不含盐碱的细沙。沙子又细又软,像面粉一样,踩在上面很舒服。
“就是这里了!”阿吉木高兴地说,指挥着族人开始挖沙。大家用皮囊装满沙子,扛在肩上,慢慢往回走。淤泥太深,每走一步都很艰难,阿吉木的鞋子里灌满了泥水,沉甸甸的,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只要能把土墙筑结实,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回到营地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阿吉木和族人把细沙倒在和泥队旁边,昆莫立刻让人重新调整胶土的比例,按照张远说的,掺了三成细沙、一成芦苇灰。阿依娜和妇女们重新和泥,这一次,胶土的颜色浅了不少,也不再那么黏腻。
夯土队重新开始夯土,阿吉木跟着号子的节奏,一次次举起铁夯。这一次,夯出来的土墙颜色均匀,表面光滑,再也没有裂开缝隙。巴图长老用手指抠了抠,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才对,这墙能经得起风沙了。”
昆莫也露出了笑容:“好,就按照这个比例来。以后每天开工前,都要先试拌一点胶土,确定比例对了再动手。”
夕阳落下的时候,那段两丈长的土墙终于筑好了。新筑的土墙比之前结实了不少,颜色是浅褐色的,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族人都围过来看,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这是他们第一次筑墙,虽然走了弯路,却终于成功了。
阿吉木靠在土墙上,看着眼前的土墙,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筑成一座完整的城池,还需要很多这样的土墙,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但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所有楼兰人都在和他一起努力,为了那个“再也不用害怕匈奴人”的梦想。
二
接下来的一个月,楼兰人都在忙着筑墙。营地旁的高地上,土墙一天比一天长,一天比一天高。昆莫按照羊皮地图上的规划,让族人沿着高地的边缘筑墙,形成一个长方形的轮廓——这是城池的雏形,以后还要在里面建房屋、修街道、挖水井。
阿吉木每天都跟着夯土队忙碌,从清晨到黄昏,手臂上的肌肉越来越结实,掌心的水泡磨成了茧子,再也不觉得疼了。他不仅学会了筑墙的技巧,还学会了怎么安排族人分工,怎么解决筑墙时遇到的问题。有时候,巴图长老不在,他就能代替长老,带着夯土队干活,喊着号子,指挥大家发力。昆莫看在眼里,心里很欣慰,知道儿子正在慢慢成长,慢慢变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楼兰汉子。
这天下午,阿吉木正带着夯土队筑墙,突然看到远处的沙丘后面,出现了几个身影。他心里一紧,连忙让族人停下手里的活,拿起放在旁边的短刀和弓箭——最近几天,总有族人看到可疑的身影在营地附近徘徊,大家都担心是匈奴人又要来了。
阿吉木爬上刚筑好的土墙,眯着眼睛往远处看。那几个身影越来越近,看起来像是游牧部落的人,骑着马,背着弓箭,却没有穿匈奴人的黑色皮甲。阿吉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大意,对着下面的族人喊道:“大家做好准备,要是他们敢靠近,就射箭警告!”
族人纷纷拿起弓箭,瞄准了那些身影。很快,那些人就到了营地门口,为首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穿着羊皮袄,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看起来很凶悍。他勒住马绳,对着营地里喊道:“我们是焉耆部落的人,来找昆莫首领,有要事相商!”
焉耆部落是西域的一个小部落,住在楼兰西边的焉耆草原上,和楼兰偶尔有贸易往来,不算友好,也不算敌对。阿吉木不知道他们来找昆莫有什么事,连忙让人去通知父亲。
昆莫很快就来了,看到焉耆部落的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焉耆的朋友,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为首的中年汉子跳下马,走到昆莫面前,脸色凝重地说:“昆莫首领,我们是来报信的。匈奴人最近在焉耆草原上征兵,要我们部落出五十个青壮,跟着他们去攻打汉朝的边关。我们部落小,总共才一百多个青壮,要是出了五十个,剩下的人根本守不住部落。我们不愿意去,匈奴人就放话说,要是三天之内不交出人,就血洗我们部落!”
昆莫的脸色沉了下来:“匈奴人这是要把西域的部落都当成他们的炮灰啊!你们打算怎么办?”
中年汉子叹了口气:“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才来求你。楼兰部落比我们强,又刚筑了墙,说不定有办法对付匈奴人。要是你们能帮我们,以后焉耆部落愿意给你们进贡,每年都给你们送牛羊和皮毛!”
昆莫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阿吉木:“你怎么看?”
阿吉木想了想,说:“父亲,焉耆部落离我们很近,要是他们被匈奴人血洗了,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们。而且,匈奴人征兵越多,势力就越强,以后对我们的威胁就越大。我们不能不管。”
昆莫点了点头,又看向巴图长老:“长老,你觉得呢?”
巴图长老皱着眉头说:“帮是要帮,可我们现在正在筑城,要是和匈奴人正面冲突,筑城的事就会停下来,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而且,我们的城墙还没筑好,根本挡不住匈奴人的骑兵,要是他们来报复,我们也很难应付。”
大家都沉默了,既想帮焉耆部落,又怕得罪匈奴人,影响筑城的事。阿吉木看着中年汉子焦急的神色,突然想起父亲说的“借势平衡”——匈奴人虽然强,却忌惮汉朝,要是能利用这一点,说不定能帮焉耆部落解围,又不用和匈奴人正面冲突。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父亲,我有个想法。匈奴人忌惮汉朝,要是我们假装和汉朝商队有联系,让匈奴人以为我们和汉朝交好,他们可能就不敢轻易对焉耆部落动手了。而且,我们可以告诉匈奴人,焉耆部落是我们的盟友,要是他们血洗焉耆,我们就会联合汉朝商队,断了他们的丝绸和铁器供应——匈奴人很喜欢汉朝的丝绸和铁器,说不定会有所顾忌。”
昆莫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匈奴人确实很看重汉朝的丝绸和铁器,上次张远的商队路过,他们就派人盯着,却不敢轻易抢劫,就是怕得罪汉朝。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吓退匈奴人。”
巴图长老也点了点头:“这个法子可行,既不用和匈奴人正面冲突,又能帮焉耆部落解围,还能让匈奴人知道,我们楼兰不是好惹的。”
昆莫立刻对中年汉子说:“你先回去,告诉你们的族人,让他们别害怕,我们会帮你们。明天,我就派人去匈奴人的营地,跟他们说清楚,焉耆部落是我们的盟友,要是他们敢动焉耆,我们就联合汉朝商队,断了他们的物资供应。”
中年汉子喜出望外,对着昆莫连连作揖:“多谢昆莫首领!多谢楼兰的朋友!以后焉耆部落一定唯楼兰马首是瞻!”说完,他带着手下,急匆匆地赶回焉耆草原去了。
第二天一早,昆莫派了一个能说会道的族人,带着几匹丝绸——这是上次张远商队留下的,用来和匈奴人交涉。阿吉木想跟着去,却被昆莫拦住了:“匈奴人的营地很危险,你不能去。你留在营地,继续带着大家筑墙,要是有什么情况,立刻派人告诉我。”
阿吉木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点了点头:“父亲放心,我会看好营地,继续筑墙。”
昆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阿吉木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心——他不知道那个族人能不能顺利说服匈奴人,也不知道匈奴人会不会真的忌惮汉朝,放过焉耆部落。但他知道,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好好筑墙,把城池尽快建起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自己和族人,保护身边的朋友。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夯土队旁边,拿起铁夯,喊起了号子:“嘿哟!夯土哟!筑高墙哟!挡风沙哟!”
族人纷纷拿起工具,跟着号子的节奏,开始筑墙。铁夯落下的声音,再次在沙地上回荡,比之前更响亮,更坚定。阿吉木知道,这夯土声里,不仅有楼兰人的希望,还有焉耆部落的希望,有所有在匈奴人压迫下挣扎的西域部落的希望。他一定要把墙筑得更结实,把城池建得更坚固,让这夯土声,成为沙海里最有力的声音。
三
派去匈奴营地的族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他浑身是土,脸上带着疲惫,却眼神明亮,一见到昆莫,就兴奋地说:“首领,成了!匈奴人答应不攻打焉耆部落了!”
昆莫和阿吉木都松了口气,连忙让他坐下,给他倒了碗水。族人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按照首领的吩咐,跟匈奴人的首领说,焉耆部落是我们楼兰的盟友,要是他们敢血洗焉耆,我们就联合汉朝商队,断了他们的丝绸和铁器供应。匈奴人的首领一开始很生气,说我们楼兰人敢管他们的事,后来听说我们和汉朝商队有联系,就犹豫了。他说,只要焉耆部落愿意每年给他们进贡十只羊,就放过他们,也不再让他们出青壮当兵了。”
“焉耆部落肯定愿意!”阿吉木高兴地说,“十只羊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总比失去五十个青壮,被血洗部落强多了。”
昆莫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这一次,我们不仅帮了焉耆部落,还让匈奴人知道了我们的厉害,以后他们再想欺负我们,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他转头看向阿吉木,“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想出这个‘借势平衡’的法子,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阿吉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都是父亲教我的,你说过,守护者不能只靠刀,还要用脑子。”
昆莫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阿吉木的肩膀:“好小子,学得很快!以后,部落里的事,你要多参与,多思考,早点帮我分担。”
这件事很快就在营地传开了,族人都对阿吉木赞不绝口,说他是楼兰的“小英雄”。阿依娜见到阿吉木时,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阿吉木,你真厉害,竟然能让匈奴人听话!”
阿吉木脸一红,笑着说:“不是我厉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要是没有父亲,没有巴图长老,没有大家筑的墙,匈奴人也不会怕我们。”
虽然这件事顺利解决了,但昆莫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匈奴人只是暂时妥协,以后肯定还会找机会欺负楼兰和其他西域部落。所以,他让族人加快了筑城的速度,每天都亲自盯着,确保每一段土墙都筑得结实。
阿吉木也更加努力地干活,不仅带着夯土队筑墙,还跟着老匠人学习怎么修城门。老匠人按照张远留下的图样,用粗壮的胡杨木做城门的框架,再用铁皮把表面包起来——铁皮是上次张远商队留下的,虽然不多,却足够做一扇城门。阿吉木跟着老匠人一起,把铁皮敲平,钉在胡杨木上,看着一扇坚固的城门渐渐成型,心里充满了期待。
这天,阿吉木正在和老匠人一起修城门,突然看到巴图长老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色很难看:“首领,阿吉木,不好了!且末部落的人来了,说我们筑的墙占了他们的地盘,要我们把墙拆了!”
昆莫和阿吉木都愣住了。且末部落和楼兰部落自从上次联手打退匈奴人,又划分了草地边界后,一直相安无事,怎么突然说城墙占了他们的地盘?
昆莫立刻跟着巴图长老,来到营地门口。只见且末部落的首领,那个络腮胡子大汉,带着几十个族人,手里拿着弯刀和长矛,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看到昆莫,他立刻说道:“昆莫,你们楼兰人太过分了!竟然把墙筑到我们的地盘上,这是想吞并我们且末部落吗?”
昆莫皱着眉头说:“我们的墙是筑在自己的高地上,怎么会占你们的地盘?上次我们已经划分好了边界,你忘了吗?”
络腮胡子大汉哼了一声:“上次划分的是草地边界,没说高地!这高地的一部分,以前是我们且末部落放牛羊的地方,你们筑了墙,把我们的地盘占了,必须拆了!”
阿吉木看出来了,且末部落的人根本不是真的觉得城墙占了他们的地盘,而是看到楼兰部落筑城越来越顺利,心里嫉妒,想找个借口捣乱。他想起上次和且末人争执草地的事,知道不能硬碰硬,不然只会两败俱伤,让匈奴人有机可乘。
他拉了拉父亲的衣角,小声说:“父亲,别跟他们吵,我们可以和他们商量。不如邀请他们进营地,看看我们筑的城,告诉他们,我们建城不是为了吞并他们,而是为了抵抗匈奴人,保护大家。要是他们愿意,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建城,以后互相帮忙,共同抵抗匈奴人。”
昆莫看着络腮胡子大汉,笑着说:“且末首领,消消气。城墙占没占地盘,咱们空口无凭,不如你带着族人进营地坐坐,喝碗水,咱们一起去高地看看,按上次划的边界线量一量。要是真占了你们的地方,不用你说,我们自己拆;要是没占,咱们也把话说开,别因为这点误会伤了和气。”
络腮胡子大汉本就是带着人来试探,见昆莫态度平和,没有要翻脸的意思,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他瞥了一眼身后的族人,大多脸上带着犹豫——谁也不想真的和楼兰人动手,毕竟上次联手打匈奴的事还历历在目。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就信你一次,要是你们敢骗我,咱们没完!”
昆莫笑着侧身让开:“请进。”
一行人走进营地,刚筑好的土墙顺着高地边缘蜿蜒,像一条浅褐色的巨龙,阳光下泛着结实的光泽。且末部落的族人看到这景象,都忍不住小声惊叹——他们从没见过如此规整的土墙,比自己部落临时搭的土围子气派多了。
阿吉木跟在后面,悄悄拉了拉阿依娜,让她去厨房准备些奶茶和干饼。阿依娜会意,快步跑去忙活。很快,热气腾腾的奶茶和香脆的胡麻饼就端了上来,摆在用胡杨木搭成的临时长桌上。
昆莫请络腮胡子大汉坐下,亲手给他倒了一碗奶茶:“尝尝我们楼兰的奶茶,用羊奶和罗布泊的湖水煮的,和你们且末的味道不一样。”
络腮胡子大汉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奶香,确实和自己部落的味道不同。他放下碗,语气缓和了些:“昆莫,说实话,看到你们筑城,我心里确实不踏实。咱们西域的部落,世代游牧,哪里有水草就去哪里,从没听说过谁把自己圈在城里的。你们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昆莫放下手里的茶碗,认真地说:“且末首领,你以为我们想把自己圈起来吗?要是能安安稳稳地跟着水草游牧,谁愿意费劲筑城?可匈奴人越来越凶,去年抢若羌,今年逼焉耆,下次说不定就轮到你我了。我们筑城,不是为了吞并谁,是为了给自己留条活路。城筑好了,匈奴人来了,我们能躲在里面守着;商队来了,能在城里歇脚交易,我们能换些铁器、粮食,不用再怕商队被抢。”
他顿了顿,看向络腮胡子大汉:“你想想,要是我们两部落都筑了城,互相连着,匈奴人来了,我们能互相支援,比各自为战强多了。而且,罗布泊的水草就这么多,咱们年年为了草地、水源争来争去,让外人看了笑话,还消耗了力气,值得吗?”
络腮胡子大汉沉默了,手里捏着胡麻饼,却没吃。他想起去年冬天,部落因为和楼兰争草地,耽误了迁徙,好几头牛羊冻死在半路上;想起匈奴人路过且末草原时,抢走了部落里最好的几匹骏马,却敢怒不敢言。昆莫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这时,阿吉木站起身,指着外面的土墙说:“且末首领,我们筑城用的胶土、芦苇,都是自己一点点挖、一点点割的,没占你们且末的一寸土地。等会儿我们去量边界,要是真过了线,我们立刻拆墙;要是没过,我想请你们且末的族人来看看我们筑墙的法子,要是你们也想筑城,我们楼兰人愿意帮忙,工具、法子都给你们,不用你们掏一分钱。”
络腮胡子大汉抬头看向阿吉木,这个少年上次和匈奴人拼命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如今说起话来却条理清晰,眼神里满是真诚。他心里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消了,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们。咱们现在就去量边界,要是真没占,以后且末和楼兰,就是一家人!”
一行人来到高地边缘,巴图长老拿出上次划边界时用的标记石,沿着石头拉了一根用羊毛搓成的长绳。绳子从草地边界一直拉到高地,正好在土墙内侧半丈远的地方——城墙不仅没占且末的地盘,还特意往里退了半丈,就是为了避免纠纷。
络腮胡子大汉看着绳子,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昆莫,是我误会你们了。都怪我听信了族里年轻人的话,以为你们想占地盘,才带着人来闹事。”
昆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误会解开就好。以后咱们两部落,有什么事互相商量,别再像以前那样争来争去了。”
络腮胡子大汉用力点头:“好!以后楼兰有难,且末一定出兵相助!对了,你们筑城缺不缺人手?我们部落有十几个青壮,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来帮忙,也算我给你们赔罪了!”
昆莫大喜过望:“那太好了!有你们帮忙,城墙能筑得更快!”
当天下午,且末部落的十几个青壮就加入了筑城队伍。他们大多擅长骑马射箭,干起体力活来也不含糊,很快就融入了夯土队。巴图长老重新安排了分工,楼兰人负责和泥、割芦苇,且末人负责挖胶土、运沙子,两队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阿吉木和且末部落的一个叫帖木尔的青壮成了好朋友。帖木尔比阿吉木大两岁,性格爽朗,骑术精湛,他给阿吉木讲且末草原上的狼群,讲如何在暴风雪中寻找水源;阿吉木则给帖木尔讲筑墙的技巧,讲商队带来的中原趣事。两人越聊越投机,干活的时候也总在一起,铁夯落下的节奏都格外一致。
城墙筑得越来越快,半个月后,长方形的城墙已经初具规模,高度达到了一丈,长度也有了一百多丈。昆莫让人在城墙的四个角上,各筑了一个小小的瞭望台,虽然不高,却能看到远处的沙丘和湖面,一旦有匈奴人或其他部落靠近,就能及时发现。
这天傍晚,阿吉木和帖木尔一起站在瞭望台上,看着夕阳下的罗布泊。湖面波光粼粼,像撒满了碎金,远处的阿尔金山被染成了暗红色,城墙在夕阳的映照下,像一条沉睡的巨龙,守护着脚下的绿洲。
“阿吉木,”帖木尔突然开口,“等你们的城筑好了,我也要回去说服我们首领,在且末草原上筑一座城。到时候,两座城连起来,匈奴人再来,咱们就从两边夹击,让他们有来无回!”
阿吉木笑了:“好啊!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修一条路,把两座城连起来,商队从楼兰过,也能去且末,咱们都能换更多的好东西。”
帖木尔用力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相视一笑,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城墙下的沙地上,像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剪影。
四
筑城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盛夏。罗布泊的夏天格外炎热,沙地上的温度常常超过四十度,晒得人头晕眼花。族人们每天都要喝大量的湖水,才能勉强抵抗酷暑,不少人都晒脱了皮,却没有一个人抱怨——每个人都知道,城墙早一天筑好,大家就早一天安全。
阿吉木每天都要带着人在太阳下夯土,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沙地上,瞬间就蒸发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他的皮肤晒得黝黑,和且末人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得像罗布泊的湖水。
这天中午,阿吉木正带着夯土队干活,突然看到远处的湖面上升起了一股黑色的烟柱,直冲云霄。他心里一紧,连忙爬上瞭望台,用手搭在额头上,仔细往烟柱的方向看。烟柱越来越浓,越来越近,隐约还能听到马蹄声和喊杀声。
“不好!是匈奴人!”阿吉木大喊一声,从瞭望台上跳下来,“快!通知首领,匈奴人来了!所有人拿起武器,守住城墙!”
族人们立刻放下手里的工具,跑去拿起放在城墙边的短刀、弓箭和长矛。昆莫和巴图长老很快就来了,昆莫爬上瞭望台,看到远处的匈奴骑兵像一股黑色的潮水,朝着营地冲来,人数比上次多了一倍,至少有六十多人。
“大家别慌!”昆莫大声喊道,“城墙虽然还没筑好,但已经有一丈高,匈奴人的骑兵冲不进来!弓箭手守住城墙,等匈奴人靠近了再射;青壮们拿着长矛,守住城门,别让他们破门而入!”
族人们立刻按照昆莫的吩咐行动起来。弓箭手们爬上城墙,弯弓搭箭,瞄准了越来越近的匈奴骑兵;青壮们则拿着长矛,紧紧守在城门后面,城门虽然还没修好,只用几根胡杨木临时挡住,但大家都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阿吉木拿着短刀,站在城门旁边,身边是帖木尔和几个楼兰、且末的青壮。帖木尔手里拿着弓箭,紧张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匈奴人,声音有些发颤:“阿吉木,他们人太多了,我们能守住吗?”
阿吉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能!我们有城墙,有弓箭,还有这么多族人,一定能守住!”
很快,匈奴骑兵就冲到了城墙下。为首的还是上次那个刀疤脸,他勒住马绳,看着眼前的城墙,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片平地,才过了几个月,竟然筑起了这么高的城墙。
“没想到楼兰人还真筑起了城!”刀疤脸冷笑一声,“不过,这破墙想挡住我们大匈奴的骑兵,简直是痴心妄想!给我冲!把城墙拆了,把里面的人都杀了!”
匈奴骑兵们立刻催动战马,朝着城墙冲来。他们手里拿着斧头和锤子,想把城墙砸破。但城墙虽然还没完工,却异常结实,匈奴人的斧头砸在上面,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根本砸不破。
“放箭!”昆莫大喊一声。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立刻松开弓弦,箭像雨点一样朝着匈奴骑兵射去。几个匈奴骑兵来不及躲闪,被箭射中,从马上摔了下来,当场死亡。剩下的匈奴骑兵吓了一跳,连忙调转马头,退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外。
刀疤脸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变得狰狞:“好!你们楼兰人有种!给我用火箭烧!把他们的帐篷都烧了,看他们还能躲多久!”
匈奴骑兵们立刻拿出火把,点燃了箭头,朝着营地里面射去。火箭落在帐篷上,很快就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阿吉木看着燃烧的帐篷,心里焦急万分。他知道,要是任由大火烧下去,营地很快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大家就算守住了城墙,也会被烧死或呛死。他转头看向昆莫,大声说:“父亲,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如让我带着几个人,从城墙后面绕过去,偷袭匈奴人的后路,把他们的火把抢过来!”
昆莫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这样很危险,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点了点头:“好!你一定要小心,带着帖木尔和几个身手好的族人,速去速回!”
“放心吧!”阿吉木说完,立刻带着帖木尔和五个青壮,从城墙后面的一个小缺口钻了出去。这个缺口是为了方便运材料留的,还没来得及堵上,正好成了偷袭的通道。
几个人贴着城墙,悄悄地绕到匈奴人的后面。匈奴人正专注地往营地里射火箭,根本没发现有人偷袭。阿吉木做了个手势,几个人立刻冲了上去,手里的短刀朝着匈奴人的马腿砍去。
匈奴人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几匹战马被砍中了腿,嘶鸣着倒下,把背上的匈奴人甩了下来。阿吉木趁机夺过一个匈奴人的火把,朝着其他匈奴人的火把扔去。火把碰在一起,立刻燃起了大火,烧到了匈奴人的衣服和头发。
“不好!有偷袭!”刀疤脸大喊一声,连忙转身,却看到自己的人已经乱成了一团。
阿吉木带着人,一边砍杀,一边往营地里面退。帖木尔箭术精湛,一箭射中了一个匈奴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刀疤脸突然发现了阿吉木,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小崽子,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跑!”他催动战马,朝着阿吉木冲来,手里的长矛直刺阿吉木的胸口。
阿吉木来不及躲闪,只能举起短刀,挡住长矛。“当”的一声脆响,短刀被长矛震得脱手而出,阿吉木的手臂麻得几乎抬不起来。刀疤脸冷笑一声,再次举起长矛,朝着阿吉木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帖木尔突然冲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阿吉木。长矛刺穿了帖木尔的胸膛,鲜血喷了阿吉木一脸。
“帖木尔!”阿吉木大喊一声,眼睛瞬间红了。
帖木尔看着阿吉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阿吉木……守住……城墙……”说完,他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阿吉木抱着帖木尔的尸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刀疤脸,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他捡起地上的短刀,朝着刀疤脸冲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刀疤脸没想到阿吉木会这么疯狂,一时没防备,被阿吉木一刀划中了胳膊。鲜血立刻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皮甲。刀疤脸疼得大叫一声,挥起长矛,朝着阿吉木刺去。
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昆莫带着族人冲了出来。原来,昆莫看到阿吉木他们偷袭成功,立刻带着人从城门冲了出来,想趁机把匈奴人赶走。
匈奴人本来就乱了阵脚,看到楼兰人冲了出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刀疤脸知道大势已去,不敢再恋战,大喊一声:“撤!”带着剩下的匈奴人,狼狈地逃走了。
阿吉木抱着帖木尔的尸体,站在沙地上,看着匈奴人远去的背影,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昆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孩子,节哀吧。帖木尔是英雄,我们会永远记得他。”
族人们默默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悲伤。大火已经被扑灭了,营地一片狼藉,几顶帐篷被烧成了灰烬,地上散落着匈奴人的尸体和武器。但没有人抱怨,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次,他们靠着自己筑的城墙,靠着大家的团结,打退了匈奴人,保住了家园。
当天晚上,族人们把帖木尔的尸体安葬在靠近城墙的沙地上,昆莫亲自为他举行了祭祀仪式。他对着帖木尔的坟墓,对着所有族人说:“帖木尔是且末的英雄,也是楼兰的英雄。他用生命保护了我们的家园,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从今天起,这座城,不仅是楼兰的城,也是且末的城,是所有反抗匈奴、守护家园的西域人的城!”
族人们纷纷低下头,向帖木尔的坟墓致敬。阿吉木站在人群中,看着帖木尔的坟墓,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把城筑好,一定要让这座城成为所有西域人的庇护所,一定要让帖木尔的血不白流。
月光洒在城墙上,洒在帖木尔的坟墓上,洒在每个楼兰人和且末人的脸上。虽然经历了战火和牺牲,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坚定——他们知道,只要团结在一起,只要把城筑好,就一定能在这片沙海里活下去,一定能挡住匈奴人的刀,守护好自己的家园。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族人们就又开始了筑城的工作。夯土声再次在沙地上回荡,比之前更响亮,更坚定。阿吉木拿起帖木尔留下的弓箭,挂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握紧铁夯,跟着巴图长老的号子,一次次举起,一次次落下。他知道,这夯土声里,不仅有楼兰人的希望,还有帖木尔的希望,有所有为了守护家园而牺牲的英雄的希望。他一定要把城筑得更结实,更坚固,让这座城,成为沙海里最坚固的堡垒,成为所有西域人的希望之城。
五
帖木尔下葬后的第三天,罗布泊的天空突然变了脸。清晨还万里无云,正午时分却乌云密布,狂风卷着沙砾,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得人睁不开眼睛。族人们被迫停下筑城的活计,躲进帐篷里,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心里都揪着——刚筑好的那段城墙还没完全干透,要是被这么大的风沙吹上一天,说不定会塌掉。
阿吉木坐在帐篷里,手里摩挲着帖木尔留下的弓箭,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他想起帖木尔倒下时的样子,想起他说的“守住城墙”,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昆莫坐在他身边,看着儿子低落的样子,叹了口气:“别太自责,帖木尔的死,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匈奴人太凶残。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把城墙筑好,不让他白白牺牲。”
阿吉木点了点头,却还是提不起精神。帐篷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咔嚓”的声响,像是胡杨树被折断的声音。他忍不住站起身,掀开帐篷的帘子,想看看城墙的情况。
刚掀开帘子,一股狂风就卷着沙砾扑了进来,打得他脸颊生疼。他眯着眼睛往高地望去,只见风沙像一堵黑色的墙,朝着城墙压过去,刚筑好的土墙在风沙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塌。几个负责看守城墙的族人,正顶着风沙,想用芦苇席把城墙盖住,却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根本站不稳。
“不好!城墙要塌了!”阿吉木大喊一声,就要冲出去。昆莫一把拉住他:“风太大了,出去会被风沙卷走的!”
“可城墙不能塌!那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心血,是帖木尔用命守护的!”阿吉木挣扎着,眼睛通红,“我不能看着它被风沙毁了!”
昆莫看着儿子,心里既心疼又无奈。他知道阿吉木说的是实话,可这么大的风沙,出去根本就是送死。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阿吉木和昆莫连忙往外看,只见风沙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奇异的光芒,从罗布泊的湖面升起,像一道彩虹,却比彩虹更明亮,更柔和,笼罩住了整个高地和城墙。
光芒所及之处,狂风竟然渐渐小了下来,沙砾也像是被无形的手挡住,不再朝着城墙扑去。族人们都惊呆了,纷纷从帐篷里走出来,仰着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
阿吉木也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他看到光芒中,仿佛有两个人影,一个穿着白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个玉瓶,朝着城墙洒下什么;另一个穿着青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轻轻一挥,城墙周围的风沙就彻底停了下来。
“是……是水神和树神!”巴图长老突然跪倒在地,激动地大喊,“是水神和树神保佑我们楼兰人!”
族人们也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光芒的方向磕头,嘴里念着祈祷的话语。阿吉木和昆莫也跟着跪了下来,心里充满了敬畏和感激。他们知道,楼兰人世代祭祀罗布泊的水神和胡杨林的树神,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今天,两位神灵竟然真的显灵了!
只见白袍人影拿着玉瓶,继续朝着城墙洒下液体,那液体落在土墙上,原本有些干裂的土墙,竟然慢慢变得湿润、结实,颜色也变得更深,像被雨水滋润过一样,却又比雨水滋润得更彻底。青袍人影则用拂尘对着胡杨林一挥,只见林子里那些被风吹断的胡杨树,竟然慢慢直立起来,断口处还长出了新的嫩芽。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光芒渐渐散去,那两个人影也消失在了罗布泊的湖面。狂风彻底停了,天空虽然还是有些阴沉,却再也没有沙砾飞舞。高地上的城墙,不仅没有被风沙毁坏,反而比之前更结实,更平整,仿佛被精心打磨过一样。
族人们都沸腾了,他们欢呼着,跳跃着,纷纷涌向城墙,抚摸着那结实的土墙,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阿吉木也跑了过去,他摸着城墙,能感觉到墙身的湿润和坚硬,比之前用最好的胶土筑的还要结实。他抬头看向罗布泊的湖面,心里充满了感激——是神灵,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了援手,保住了他们的城墙,保住了他们的希望。
昆莫走到阿吉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孩子,看到了吗?神灵都在帮我们。这说明,我们筑城守护家园,是对的,是顺应天意的。以后,我们更要好好祭祀水神和树神,更要努力筑城,不能辜负神灵的庇佑。”
阿吉木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一次,却是喜悦和感动的泪水。他对着罗布泊的湖面,深深鞠了一躬,心里默默祈祷:“谢谢水神和树神,我们一定会好好筑城,守护好这片土地,守护好所有族人,不辜负你们的保佑。”
当天下午,昆莫就下令,让族人准备祭祀用品,要在高地上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感谢水神和树神的庇佑。族人们纷纷行动起来,妇女们准备了最好的奶茶、干饼和果酒,男人们则去胡杨林里砍了最好的胡杨木,搭建了一个临时的祭台,上面摆放着水神和树神的神像——那是用玉石雕刻的,虽然不大,却栩栩如生。
祭祀仪式开始时,夕阳正好从云层中钻了出来,洒在祭台上,洒在族人们的身上。昆莫作为部落首领,站在祭台中央,手里拿着一把用芦苇编织的祭品,对着罗布泊的湖面,大声念道:“尊敬的水神、树神,感谢你们在危难之时庇佑楼兰,保住我们的城墙,保住我们的家园。我们楼兰人,定当世代供奉,敬畏自然,守护这片沙海中的绿洲,绝不辜负你们的恩情!”
说完,他把芦苇祭品扔进湖里,族人们也纷纷把自己准备的祭品——皮毛、玉石、干果——扔进湖里。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仿佛是神灵在回应他们的祈祷。
阿吉木站在人群中,看着祭台上的父亲,看着身边欢呼的族人,看着远处坚固的城墙,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神灵的庇佑,不是让他们坐享其成,而是给了他们继续前进的勇气和希望。接下来,他们要更加努力地筑城,要让这座城,成为沙海里最坚固的堡垒,成为所有西域人的庇护所,不辜负神灵的保佑,不辜负帖木尔的牺牲。
六
神灵显灵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周边的部落。焉耆部落的首领亲自带着礼物来到楼兰,祝贺他们得到神灵庇佑;若羌部落也派来了使者,希望能和楼兰结盟,一起筑城,共同抵抗匈奴。昆莫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和他们达成了盟约——以后,楼兰、焉耆、若羌、且末四个部落,要互相帮助,互通有无,共同抵御外敌,共同守护罗布泊周边的绿洲。
有了周边部落的支持,楼兰的筑城工作进展得更快了。焉耆部落派来了擅长夯土的匠人,若羌部落带来了最好的芦苇,且末部落则提供了大量的牛羊,作为族人的食物。四个部落的人一起干活,虽然语言有些不通,却配合得十分默契。夯土的号子声、割芦苇的“沙沙”声、砍木材的“咚咚”声,在高地上回荡,像一首欢快的乐曲。
阿吉木也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不仅要带着夯土队干活,还要负责协调四个部落的分工,解决大家遇到的问题。有时候,不同部落的人会因为习惯不同而产生矛盾,阿吉木就会耐心地调解,告诉他们,大家都是为了筑城,为了守护家园,要互相包容,互相理解。
这天,阿吉木正在和焉耆部落的匠人商量如何改进夯土的工具,阿依娜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用彩线编织的小袋子,脸上带着红晕:“阿吉木,这个给你。”
阿吉木接过小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块胡麻饼,还有一个用玉石雕刻的小弓箭——那是仿照帖木尔留下的弓箭雕刻的,虽然小巧,却十分精致。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阿依娜:“这是……”
“我娘说,你每天都很累,让我给你送点吃的。”阿依娜低下头,声音很小,“那个小弓箭,是我用自己攒的玉石雕的,希望它能像帖木尔的弓箭一样,保护你平安。”
阿吉木心里一暖,看着阿依娜泛红的脸颊,笑着说:“谢谢你,阿依娜。我很喜欢。”
阿依娜抬起头,看到阿吉木的笑容,也笑了起来,眼睛像罗布泊的湖水一样明亮。她指着远处的城墙说:“你看,城墙已经快筑到一半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住进城里了吧?”
“是啊,”阿吉木点了点头,看向远处的城墙,心里充满了期待,“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住进城里,再也不用怕匈奴人,不用怕风沙了。到时候,我们在城里建学堂,让孩子们学习认字;建集市,让商队来交易;建寺庙,供奉水神和树神,感谢他们的庇佑。”
阿依娜听得眼睛发亮:“那太好了!我还要在城里种很多花,让城里像绿洲一样漂亮。”
“好啊,”阿吉木笑着说,“到时候,我们一起种花。”
两人相视一笑,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洒在坚固的城墙上,洒在热闹的工地上,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充满希望。
又过了一个月,楼兰的城墙终于筑好了。城墙高两丈,长三百多丈,围成一个长方形,像一条巨大的巨龙,守护着罗布泊岸边的绿洲。城门用厚厚的胡杨木制成,外面包着铁皮,上面刻着水神和树神的图案,显得既庄严又坚固。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瞭望台,站在上面,能看到几十里外的动静。
筑城完工的那天,四个部落的人都聚集在高地上,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昆莫站在城门口,手里拿着一把用黄金打造的钥匙——那是仿照中原商队带来的钥匙做的,象征着打开希望之门。他对着所有族人,大声宣布:“从今天起,这座城,就叫‘楼兰城’!它是我们四个部落共同的家园,是我们抵御外敌、守护绿洲的堡垒!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团结在一起,守护好这座城,守护好我们的家园!”
族人们欢呼起来,声音响彻云霄。阿吉木站在人群中,看着雄伟的城墙,看着身边欢呼的族人,看着阿依娜开心的笑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楼兰城虽然筑好了,但要让它真正繁荣起来,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他们要吸引商队来交易,要发展农耕,要和周边部落保持友好,要时刻警惕匈奴人的入侵。
但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有父亲,有巴图长老,有阿依娜,有四个部落的族人,还有水神和树神的庇佑。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挡不住的敌人。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楼兰城的城墙上,点燃了火把,像一条火龙,照亮了罗布泊的夜空。族人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阿吉木拿着阿依娜送给他的小弓箭,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默默发誓: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守护这座城,守护这里的族人,让楼兰城,在这片沙海里,永远繁荣下去。
夜风拂过,带来了罗布泊湖水的清香,也带来了胡杨林的气息。楼兰城的夯土声,虽然已经停止,却仿佛还在沙地上回荡,那是希望的声音,是守护的声音,是属于楼兰人,属于这片沙海的声音。
小说《楼兰英雄诀》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