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年前就有些不好了,但她一直忍着,也不去医馆,直到半年前头发开始掉落,脸上长起了白斑、脓疱,一开始不严重还可以遮掩着出门,后来她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人。她自己说这病没得救……”,关关说到这里,听儿捧起暮玥的双手,期盼的看着她。
关关看着床上昏迷的人,难以置信的说:“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她是多么美的一个人啊。”
暮玥走到床沿边,那人昏迷着,暮玥捏起脉搏探了探,又细细观察她,头发斑秃,有的大如拳头,有的如虫蛀,脸色灰青,颈部可见一块一块的白斑。暮玥掀起衣领,一个脓疱露了出来,暮玥小心解开上衣,撩起肚兜,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白斑、脓疱以及脓疱破了之后显现出的溃疡,肚兜掀起间碰破了一个脓疱,黄色粘稠的黏液流出来,听儿赶忙拿过一个湿帕子清理干净。
暮玥轻轻放下内衣,听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床上的女子,示意让她为床上之人整理衣衫。
暮玥点点头,说道:“听儿,她得的是常说的花柳病……”
关关急切的问道:“这样还能治吗?”
暮玥眉头微拧又看了看床上的人:“能。”
关关拉过听儿笑着说道:“听儿,这位尹大夫说会荨能好起来。”
暮玥交代了一番,就去前厅向云诺说明了情况,云诺得知暮玥要医治病入膏肓的花柳病人,提出自己去看看,当云诺探看完毕,二人商量用什么医法快速有效,用什么医法病人更少受到痛苦,讨论完毕,在阁中随便吃了些饭便向众人告辞,应付着阁中未轮到的姑娘,说自己每隔三日来此为大家诊看,这才抽身准备回山,向尹爷告知诸事,临走又叮嘱了暮玥一番。
“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我先回去向爷爷说一下,明日就下山来,最迟后日,我必到。”
“好,放心,我若是应付不来就去请李叔来。”
云诺摇摇头,“李叔想必不会到此处来,你自己先应付着,等我。”
暮玥点点头,二人互相深深望了一眼,暮玥将云诺送到门外,此时西边红亮,日光还有余,云诺脚程快些,还能在天黑前回到山上。
雲想阁外,脚步声纷至踏来,云诺刚踏过门外,就被几个冲进来的捕快,撞了满怀。
领头的捕快,一张长脸,瘦高个,他审视着云诺,“你……你是今早释放的那个大夫。”
云诺诧异,点头道:“正是。”
那瘦高捕快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来人,将他拿了。”
两名捕快将云诺夹住,云诺问道:“各位官差这是何故?”
暮玥心急,去拉扯那二人:“都已经无罪释放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二人纹丝未动,铁青着脸,也不说话,其中一人将暮玥重重的推搡了出去,暮玥重心不稳,幸得关关相扶,才没有摔倒。
一位方脸宽额的捕快说道:“对不住了,这都是宋大人的吩咐,有什么就到公堂上去问吧。”
那瘦高捕快又道:“让今早释放的那女子出来,跟我们回去,再走一趟。”
关关红着眼睛,“不是都无罪释放了么?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别那么多废话,快将那女子交出来,不然我们可就搜了。”
“要不是你们将落姐姐关在牢中,她也不会死,她现在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
那捕快瞪向关关,“你说什么?死了?”
“一直病着,今早就支撑不住了……”
那捕快不信,喝道:“小女子莫要说昏话,今日放出牢还没死呢,”说着转身对着各个捕快,“你们去楼中搜,把那女子给我找出来。”
十几名捕快刚要四散开搜捕,婵姑从后庭走出来,嗔道:“搜捕也要说法吧,刚歇业完,我这还没营业呢,我们雲想阁难道藏了什么江洋大盗么?”
领头的那瘦高捕快道:“我等奉命来传唤那落玫儿,你速速将人交出来,让我们回去复命,自然不会与你们一众女流为难。”
婵姑讪笑道:“她现在可不在这里。”
“她去何处了,快说。”
“死人的去处,肯定是阴曹地府啊!”
那捕快质问道:“她真的死了?”
“这有什么好胡说的,哪里有编排别人死的。”
“那尸身呢?”
“刚才您就问过啦,我怎么会知道呢,听说被她的相好给带走啦,约莫着,要找一处埋了吧。”
那捕快微一思量,本城百姓安葬多选在星生山,便吩咐道:“你们跟我走,我们去星生山找一找,看埋没埋在在那里。”
又转身喝道:“若是没有,小心治你欺瞒之罪。”
婵姑笑道:“我可没说什么,再说官爷们去星生山上找,也不一定能找到,兴许运回老家安葬了呢。”
那捕快被气脸绿,不再说什么,招呼了几个捕快就走,吩咐押着云诺的两名捕快直接回府衙复命。
暮玥紧跟在云诺身后,云诺回头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跟。
暮玥此时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见云诺让她不要再跟,便驻了脚。忽然想到爷爷给的书简还未送出,此时不正是时候么,连忙转身朝客栈的方向跑去。关关见她跑的匆忙,在后面唤她。暮玥满脑子都是如何救云诺,完全没有听见关关的声音。
关关看着焦急的暮玥不知跑到何处,自己则想着公子昨日的话,明明说可以放出来了,这又出了什么变故呢。想着想着便脚步不停的往冯府行去。
拿上信简的暮玥,经过客店小二指点,左卫街在哪边,冯府如何走,心中也有了七七八八。即刻拿着信向左卫街奔去。
冯府门前,朱漆大门展开,门前正站着关关。
关关焦急的朝里张望,大喊着:“冯禹,你出来,出来。”
门旁两名看门的家丁看着关关,偷偷嗤笑。
冯府内,一名青衣家奴穿过前厅,转过回廊,行到后庭,往冯子都所住的积微居行去。积微居的庭院中,一棵二人高的树立在正中,碧青色的树叶芽纷纷拱出来了,清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