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娘娘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钱妃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却带着几分戏谑：“丽妃这般大的火气，教导宫嫔规矩，那也是皇后娘娘的事，何时轮到你越俎代庖了？”
丽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钱妃：“你——！”
“我什么我？”钱妃挑眉，全然不惧，“我说错了吗？沈选侍再如何，自有皇后娘娘定夺。你在这里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殿内其他低阶嫔大气不敢出，一个个低眉垂眼，生怕被卷入这场纷争。
至于同品级的，则是在看戏。
丽妃被钱妃堵得哑口无言，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何曾受过这等气？
偏偏钱妃句句在理，又点出这是坤宁宫，她再不甘心，也不敢真的在此造次。
“哼！牙尖嘴利！”丽妃恨恨跺脚，却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她狠狠剜了沈云舒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云舒只觉得后背发凉。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通传，打破了殿内的僵持。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沈云舒也赶紧跟着跪下，头埋得低低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后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入，凤目微垂，看不出喜怒。
“都起来吧。”皇后声音平淡。
众人谢恩起身。
皇后在主位坐下，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沈云舒身上。
“你就是沈选侍？”
沈云舒心头一紧，忙应道：“是，嫔妾沈云舒，给皇后娘娘请安。”
“嗯。”皇后淡淡应了一声，看不出情绪，“昨儿皇上翻了你的牌子？”
“是。”沈云舒老实回答，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皇后没再看她，转而看向丽妃：“丽妃，本宫听说，你方才要教训沈选侍？”
丽妃脸色一白，忙屈膝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只是见沈选侍初入宫闱，怕她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
“哦？”皇后尾音微扬，“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本宫好了？”
丽妃额上渗出细汗，嗫嚅道：“臣妾……臣妾确有此心。”
“罢了。”皇后摆摆手，语气依旧平淡，“沈选侍既是新人，有些规矩不甚明了也是有的。日后慢慢学便是。”
她顿了顿，又道：“皇上既赏了你，便是你的福气。往后好生伺候皇上，莫要恃宠而骄，明白吗？”
沈云舒连忙应下：“嫔妾明白，谢皇后娘娘教诲。”
这话听着像是敲打，又像是安抚，沈云舒一时也摸不透皇后的真实意图。
皇后目光转向钱妃，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钱妃妹妹倒是越发爽利了。”
钱妃大大咧咧一笑：“皇后娘娘谬赞。臣妾就是个直肠子，藏不住话。”
皇后不置可否，端起宫女奉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殿内一时又陷入沉默。
沈云舒站在那里，如芒在背。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嫉妒，更有毫不掩饰的恶意。
尤其是丽妃，那眼神简直像淬了毒的箭。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强烈敌意，触发支线任务：后宫生存第一课。任务目标：平安度过今日请安，并在三日内获得至少一位高位嫔妃（妃位及以上）的明确善意。任务奖励：美貌值+5，智慧值+3。失败惩罚：随机部位持续性电击一小时。】
沈云舒：！！！
系统你做个人吧！这种时候还来添乱！
平安度过今日都难，还要获得高位嫔妃的善意？做梦呢！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皇后眼里压根没她这个小小的选侍，当着皇后的面儿，丽妃再嚣张也不敢真的放肆。
请安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沈云舒长舒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松快了不少。
她低眉顺眼地跟在众位小主身后，亦步亦趋往外走。
刚出坤宁宫的宫门，就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肘。
沈云舒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个身穿雪青色银绣兰花珂子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眉眼弯弯，透着几分怯生生的友善。
“沈姐姐。”她声音细细的，像蚊子哼哼。
沈云舒想起来了，这是和她一同进宫的林楚楚，也是个选侍。
这次选秀入宫的一共六人，除了她俩是位分最低的选侍，其余四人都是才人。
沈云舒冲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林楚楚看见沈云舒笑，自己也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两道小月牙，看起来越发无害。
“沈姐姐，方才……方才丽妃娘娘好凶啊。”
沈云舒心有余悸。可不是凶么。
她面上保持微笑。
“林妹妹也觉得？”
“嗯……”林楚楚小声应着，抬眼看了沈云舒一眼，又飞快移开。
“我都吓死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气场好强。”
沈云舒没接话。皇后当然气场强，那可是六宫之主。
她只是不知道皇后那一通敲打加安抚，到底几个意思。
林楚楚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沈姐姐，我们住得近吗？回头可以一起请安吗？”
小姑娘眼里带着一丝希冀。
沈云舒笑了笑，语气温和。
“我住得比较偏。你若不嫌远，随时可以来找我。”
林楚楚听了这话，似乎高兴了一点，眼睛弯了起来。
“不远不远！那……那我先回去了。”
她松开沈云舒的袖子，又有些怯怯地冲她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沈云舒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她都能感受到周围人若有似无的打量。
没办法，谁让她是那个刚入宫，就敢截胡宠妃侍寝，又在请安时被丽妃当众刁难的新人呢？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宫里，椅子还没坐热，外头就来人了。
“给沈选侍请安，奴婢是钟萃宫的婢女，奉我们娘娘的令，来给小主送些东西。”
宫女将盒子递给沈云舒身旁的百灵。
那宫女见沈云舒没当面打开，还有点失望，不过也没说什么，只留了一句话。
“我们娘娘说了，您别客气，花完了再找我们娘娘要。”
沈云舒：啊？
这里面装的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