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周宴凛盯着手机屏幕，那几行字像淬毒的针，扎进眼底，刺进心里。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让他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助理的声音还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重复：“周总，迟小姐不在庄园，其余的几处别墅和公寓也找过了，但是始终不见迟小姐的踪迹……”
什么叫不见了？
他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脑海里闪过昨天她苍白着脸说“药膏有问题”时的眼神；
闪过她跪在废墟前单薄的背影；
闪过她反锁房门时那句冰冷的“我想休息”。
周宴凛此刻才意识到，原来那不是赌气，而是早就准备好的离开。
“宴凛？你怎么了？”林栖雪提着裙摆走近，声音关切。
她注意到他失魂落魄的神色和掉在地上的手机，弯腰拾起的瞬间，屏幕上的信息一览无余。
一股狂喜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腔！
走了！
那个碍眼的女人终于走了！
林栖雪强压下嘴角的弧度，再抬头时已是满眼担忧：“宴凛，你没事吧？是不是和昭意闹矛盾了？”她蹙着眉，语气体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埋怨，“昭意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不告而别……太不懂事了。”
周宴凛对此毫无反应，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精心布置的场地。
空中花园悬垂着万千星辰般的水晶灯，蜿蜒的小径旁是她最爱的白玫瑰，就连空气中浮动的香氛，都是她曾经随口说过“闻着像幸福的味道”的那一款。
他记得她每一个细微的喜好，记得她藏在不经意话语里的小憧憬。
周宴凛以为今天会是终点，是补偿，是圆满。
可现在，主角不见了。
“现在怎么办？”林栖雪环视四周，声音带着惋惜，“一切都准备好了呢……”
说着，她悄悄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靠近，“要不……你先假装跟我求婚？消息传出去，昭意看到了肯定会吃醋，一定会回来的。”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迟昭意心痛欲裂的模样：“等她回来，你别给她好脸色，得让她知道厉害，以后才不敢这样任性……”
她拉着怔忡的周宴凛，对一旁的化妆师招手：“快来，带我去换主纱那套礼服……”
“够了！”
周宴凛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林栖雪踉跄着差点摔倒。
他眼底猩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这是她的礼服！她的求婚！到了现在你还在想这些？还嫌事情闹得不够难看吗？！”
林栖雪被他从未有过的厉色吓住，脸色瞬间苍白。
周宴凛不再看她，转身对现场负责人厉声道：“全部暂停！所有安排取消！”
他抓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一边拨通助理电话，声音因急促而嘶哑：“查！动用一切资源，把她给我找出来！机场、车站、高速路口……全部封锁排查！”
车辆疾驰而去。周宴凛紧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如同那些被肆意挥霍、如今却疯狂想要抓回的往日温情。
是他不好。
他认错。他道歉。
她那么爱他，等他找到她，好好解释，她一定会心软，一定会原谅他。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