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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医院的日光灯在头顶嗡嗡作响。

秦墨盯着自己的手掌,反复张开又握紧。皮肤完好无损,没有影纹战法的蓝色纹路,也没有长期握刀留下的茧子。这双手属于一个普通人,一个遭遇车祸的幸存者,而不是什么”先驱者”。

但记忆不会骗人。

他闭上眼,仍能看到终门爆发出的耀眼光芒,听到陆无双最后的嘱托,感受到林雨晴指尖从他掌心滑落的温度。那些经历太过真实,不可能是昏迷中的幻觉。

“秦先生,该换药了。”

熟悉的声音让秦墨睁开眼。林雨晴推着护理车站在床边,口罩上方那双杏眼带着职业性的关切。她的护士帽下露出几缕栗色鬈发,白大褂领口处隐约可见一条银色项链。

“谢谢。”秦墨小心地卷起病号服袖子,露出包扎好的伤口,”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刚实习三个月。”林雨晴熟练地拆开纱布,”正好是你入院那天开始。”

巧合?秦墨不动声色地观察她。那双眼睛深处是否还藏着观星者的智慧?她锁骨下方是否仍有生命印记?

消毒水触碰伤口的刺痛打断了他的思绪。

“忍着点,马上好。”林雨晴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你的恢复速度让医生们都很惊讶。那么严重的车祸…”

“运气好。”秦墨试探道,”你相信有超越常理的力量吗?比如…特殊能力?”

林雨晴的手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缠绷带:”理论上不信。不过医院里总有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她压低声音,”比如三楼的张奶奶,癌症晚期却突然痊愈;又比如上周心脏停跳半小时的小男孩,醒来后竟然能说出手术室里每个人的名字…”

她说话时,项链从领口滑出。吊坠不是十字架或普通饰品,而是一个小小的绿色符文,形状像一片叶子。

秦墨的呼吸一滞。那分明是生命印记的简化版!

“你的项链很特别。”

“这个?”林雨晴捏起吊坠,眼神突然恍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戴着它。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丢了会出事。”她摇摇头,迅速将吊坠塞回衣领,”好了,换完药了。有事按呼叫铃。”

秦墨目送她离开,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他猛地扯开病号服——皮肤光滑平整,但当他集中注意力时,一个淡金色的先驱者印记渐渐浮现,又很快隐去。

不是幻觉。印记还在,只是沉睡中。

窗外的七色鸟再次飞过,这次停在了窗台上。近距离看,它的每片羽毛都闪烁着微光,眼睛则是纯粹的银色,没有瞳孔。当它与秦墨对视时,一道信息直接传入脑海:

【观测者的爪牙仍在活动】

【寻找其他守护者】

【危险正在滋长】

鸟儿飞走前,丢下一片蓝色羽毛。秦墨接住羽毛的瞬间,眼前闪过六个画面:

——一个红发女子在健身房挥汗如雨,手臂上的火焰纹身随着运动若隐若现;

——两米多高的保安正在写字楼前制止冲突,额头的金属徽记在阳光下反光;

——小女孩在公园里与流浪猫”交谈”,掌心时不时闪过绿光;

——黑衣歌手在地铁通道表演,喉结处的刺青随着歌声亮起微光;

——坐在轮椅上的老教授正在图书馆查阅古籍,左膝盖着毛毯,下面透出土黄色微光;

——最后是林雨晴,在深夜的医院走廊里,项链吊坠散发出治愈的绿光,为一个危重病人减轻痛苦…

七色鸟是信使。秦墨握紧羽毛,它化为蓝光融入体内,先驱者印记又清晰了几分。任务很明确:在观测者的残余势力找到他们前,集结七印守护者。

出院手续办得出奇顺利。医生们对这个”医学奇迹”既困惑又欣慰,再三叮嘱定期复查。秦墨换上捐赠的便服——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走出医院大门。

九月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匆匆,完全是一个普通工作日的景象。没有怪物,没有域界,没有职业者。重置后的世界平静得令人不安。

秦墨的第一站是城市健身中心。根据七色鸟的提示,艾丽卡的转世应该在这里。

前台小姐热情相迎:”先生第一次来吗?需要什么类型的课程?”

“我找一位红发女士。”秦墨描述着记忆中的艾丽卡,”手臂可能有火焰纹身。”

“哦,你说炎教练!”前台眼睛一亮,”她刚带完早课,现在应该在休息区。”

休息区的电视正播放新闻,一个红发女子独自坐在角落,大口喝着功能饮料。她穿着运动背心,右臂上的火焰纹身栩栩如生。当秦墨走近时,她警觉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我们认识?”她的声音低沉沙哑,与记忆中的艾丽卡一模一样。

秦墨直接亮出手心——先驱者印记的投影微微闪烁:”记得这个吗?”

艾丽卡——或者现在该叫她炎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本能地捂住右臂纹身,那里的熔炉印记正不受控制地发烫。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她喃喃道,”梦里我能操控火焰,和一个蓝纹小子并肩作战…”

“那不是梦。”秦墨坐下低声道,”重置成功了,但危险还在。我们需要找到其他人。”

炎晴的纹身越来越亮,引得附近几人侧目。她急忙套上外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下班后去找你。”

“医院实习护士林雨晴会知道我在哪。”秦墨留下线索,起身离开。

同样的情景在接下来几小时内重复上演。

写字楼保安马克看到秦墨手心的印记后,铁壁徽记几乎要浮出额头;公园里与猫”交谈”的小雨一见到他就喊出”先驱者哥哥”;地铁通道的影歌手停下表演,喉部的影语刺青随着哼唱闪烁;轮椅上的古老教授掀开膝毯,露出下面的大地印记…

黄昏时分,秦墨回到医院找林雨晴。刚进大门,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所有人立即撤离!七楼实验室发生化学品泄漏!”广播里传来急促的指令。

人群惊慌涌向出口,只有医护人员逆流而上。秦墨在混乱中捕捉到林雨晴的身影——她正推着轮椅上的老人往安全通道跑。更令人不安的是,秦墨的先驱者印记开始剧烈灼痛——这不是普通事故!

他冲向楼梯间,在七楼走廊看到了骇人一幕: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追捕林雨晴和老人。这些”医生”的移动方式怪异,关节反转,面部像融化的蜡像般扭曲。

观测者的爪牙。

林雨晴将老人护在身后,手中的输液架像长矛般指向敌人:”退后!我已经叫保安了!”

为首的怪物发出咯咯笑声:”生命印记…主人需要你…”它突然加速,利爪划向林雨晴的咽喉。

秦墨来不及思考,身体自动做出反应。影纹战法的纹路瞬间覆盖双臂,他如一道闪电冲上前,抓住怪物的手腕一扭。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非人的尖叫。

“秦墨?!”林雨晴瞪大眼睛,不是看着他的脸,而是他发光的双臂,”你的手…在发光…”

另外两只怪物同时扑来。秦墨勉强挡住一只,却被另一只击中后背,踉跄着撞上墙壁。先驱者印记还未完全觉醒,力量远不及从前。

“跑!”他对林雨晴喊道。

但她没动。相反,她胸前的项链吊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绿光。生命印记的虚影在她背后浮现,如参天古树般枝繁叶茂。绿光扫过之处,怪物的皮肤开始腐烂脱落。

“我…记得…”林雨晴的声音变得空灵,眼中流转着不属于她的智慧,”观测者…终门…七印…”

最后一只怪物见势不妙,转身逃跑。秦墨想追击,却被林雨晴拉住。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但生命印记的光芒仍未消退。

“它们不是真正的威胁。”她喘息着说,”地下…医院地下有东西在召唤我…”

就在这时,秦墨的手机响起。炎晴、马克、小雨、影歌手和古教授同时发来信息——他们都感受到了异常能量波动,指向同一个地点:城市地铁最深处的一段封闭隧道。

“不是巧合。”林雨晴握紧项链吊坠,”重置后的世界也有域界入口…观测者可能没被完全消灭。”

先驱者印记在秦墨胸口灼烧,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地铁线路下方,一个古老的石室标记着红色光点。

“我们得去那里。”秦墨帮她扶起轮椅上的老人,”但在那之前,需要集结所有人。”

林雨晴点点头,生命印记的光芒渐渐内敛,但眼中的决心更加坚定。她不再是懵懂的实习护士,而是逐渐觉醒的生命守护者。

夜幕降临,七人在地铁末班车后秘密集合。工程电梯将他们带到隧道最深处,一堵看似普通的砖墙前。

“就是这里。”古教授的大地印记照亮了墙壁上的古老符号,”重置前的世界,这里是五级域界’遗忘神殿’的入口。”

炎晴的熔炉印记、马克的铁壁印记、小雨的灵语印记、影歌的影语印记、林雨晴的生命印记和秦墨的先驱者印记同时亮起。七色光芒交织,砖墙如水面般波动起来,露出后面的石门。

门上刻着七个凹槽,与重置前一模一样。

“我们真的要再来一次吗?”小雨怯生生地问,小手紧握着灵语印记。

秦墨环视众人。他们不再是身经百战的印记守护者,只是刚觉醒能力的普通人。但眼神中的坚定如出一辙。

“这次不同。”他轻抚石门,”上次我们是为了阻止终门开启。这次…”

石门突然自行开启了一条缝,七色鸟从里面飞出,绕着每个人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秦墨肩上。

“这次是为了保护它。”鸟儿用观测者的声音说道,但语调完全不同,”欢迎回家,守护者们。”

门后不是阴森的域界,而是一个星光璀璨的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七把椅子,每把都刻有对应的印记符号。墙上投影着世界各地的实时画面——某些角落仍有怪物潜伏,但总体上人类文明安然无恙。

“观测者被封印在终门内,但他的爪牙仍在活动。”七色鸟——现在能看出是守墓人的信使——解释道,”重置后的世界需要新的守护者体系。你们愿意再次肩负这个责任吗?”

没有犹豫,七人同时点头。

林雨晴的生命印记、炎晴的熔炉印记、马克的铁壁印记、小雨的灵语印记、影歌的影语印记、古教授的大地印记和秦墨的先驱者印记同时亮起,与七把椅子产生共鸣。

“那么,新守望时代正式开始。”守墓人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这次,让我们打破轮回的诅咒。”

七人走向各自的座位,印记光芒交织成网,笼罩整个大厅。在城市的地下深处,一个新的传说正在诞生。

而在他们头顶,数百万普通人安然入睡,对即将到来的黎明毫无察觉。这正是守护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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